作者:十七年柊
后来见她因为这只香囊被萧家姑娘引去萧家后院,才让青衣把香囊还了她。
这样一只旧香囊,他莫名地放不下,后来用了点心思拿回来,却在听到她说不是亲手做的才给他时,又默默收了起来。
李俨拿起香囊,放在手心摩挲了一会儿,递给身后不知在念叨什么的何必,吩咐道:“送去给池姑娘——”
何必一看。
“不是吧?哪有人送这么破的香囊给姑娘的?东宫现在这么穷了吗?要不我先借你点银子?殿下你放心,我保证不告诉别——”
“闭嘴!”
李俨按了按眉心,感觉耳边清净了一些,才继续说道:“你带着香囊去见池姑娘,跟她说——”略一犹豫,复又坚定,“明日巳时,我在荐福寺等她,有要事相商!”
何必惊呆了。
“殿、殿下,你、你要我替你去约池长庭的女儿出来幽、幽会?”说出“幽会”两个字的时候,何必感觉自己肝胆都为之一颤。
李俨皱了皱眉,也对两个字不太适应。
“孤有正事找她。”李俨道。
“那我可以走大门吗?”何必弱弱问道。
李俨瞥了他一眼:“走大门需要你去吗?”
何必哭丧着脸道:“我的殿下,你到底要干什么?我已经金盆洗手很多年了,就算没洗手,我也不偷姑娘……”
“事涉机密,你照做就是!现在就去!”李俨不耐烦同他解释。
这也没法解释。
他总要先见到她,告诉她他是谁,然后再亲耳听到她说,然后……
然后再作打算!
不能这样不明不白地被池长庭牵着鼻子走。
何必还是磨磨蹭蹭:“被池长庭抓到我会死的……”
“他还在东宫饮宴。”
“要是突然回来怎么办?”何必想想就发抖。
“传句话而已,花不了多少时间——”李俨淡淡看他一眼,“堂堂东宫第一高手,江湖人称玉面神偷,打不过也就罢了,跑也跑不掉?”
何必面露屈辱:“殿下你何必寒碜我何必?当年你不是亲眼看到我被池长庭抓住的吗?”
李俨目光一动,露出些许同情:“当年是风姑娘把你的行踪透露给池长庭,他在设下圈套抓住你的。”
何必不敢置信地看着李俨。
李俨朝他点了点头。
震惊瞬变悲愤:“小师妹!小师妹她出卖我——”
……
何必出现的时候,池棠正坐在榻上发呆。
她还没从今天猝不及防得知的消息中缓过来。
陆大姐姐……大姐姐……她怎么就成了个男人呢?
她还经常赖在他屋里午睡……难怪他一开始不太情愿的样子,后来大概是习惯了……
她还在他屋里换过衣……
怎么就成了个男人呢?
“咳咳……”两声轻咳打断了她的思绪,一抬头,便看到一个灰扑扑的身影跟在青衣后面。
“何叔叔?”池棠惊讶地喊了他一声。
他低着头往前走了一步,将手里东西往前一伸,道:“明日巳时,荐福寺等你,有要事相商!”
池棠一时反应不过来:“你说什么?”
何必又原话重复了一遍,一个字也没多。
池棠惊讶问道:“是严叔叔让你拿这个来约我明日荐福寺见面?”
何必点头。
“他约我去荐福寺干什么?”池棠一头雾水。
何必摇头。
“他没说是为什么事吗?”池棠又问。
何必还是摇头。
这下池棠看出不对劲了:“何叔叔,你没事吧?”今天进来这么久,居然只说了一句话?
“没事。”何必道。
池棠不信:“没事你怎么这么……额……沉默寡言?”
何必单手捂脸:“我真的……没事!”
池棠看着心疼,柔声道:“何叔叔,你有什么为难的事可以说出来,说不定我能帮你呢?”
何必顿时热泪盈眶:“乖侄女儿,叔没白疼你……”
吸了吸鼻子,拉过一张凳子坐下,开始讲故事。
“当年我和小师妹打赌,只要我能偷到东宫的暖玉,她就嫁给我——”
“是这个吗?”池棠从怀里捧出一只穿着大红小袄的莹白玉兔。
何必“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
“……事情就是这样——”何必揉了揉发红的眼睛,“我不怪你爹使美男计,也不怪殿下瞒了我这么多年,可我没想到……这些年我一直以为自己学艺不精才被你爹抓住,也没脸再见小师妹……”
池棠也听得有点心酸,想安慰他,又不知道从何说起,便学着爹爹安慰她那样摸了摸何必的头。
不料还没碰到,就被何必躲开了,还回过头凶巴巴呵斥道:“干什么?没大没小的!”
池棠讪讪地收回手,道:“何叔叔,你别难过了,小师妹就是不想嫁你而已——”
“会不会说话!你这孩子会不会说话!”何必怒瞪她。
池棠缩了缩脖子,问道:“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何必垮下肩,悲伤道:“我能怎么办?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我现在也就帮人送送破香囊的命了。”
池棠低头看了看香囊,问道:“严叔叔找我到底什么事?”
何必撇了撇嘴,道:“我哪知道什么事?我一问他就凶巴巴的,也不知道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心思,一点也不肯说,东西我送到了,话我也传到了,你去不去可不关我的事,回头你爹问起来,不许把我供出来!”
池棠愣愣点头。
何必还不放心:“你发誓!”
池棠听话地竖起一只手:“我发誓,一定不告诉爹爹是何苦叔叔送来的香囊!”
何必僵了僵,捂脸:“算了,这就是命……”
顶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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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要不我约他出来?
何必走后,池棠怔怔地看着香囊。
画屏忍不住道:“姑娘,你可不能去啊——”
“我当然不会去!”池棠把香囊塞进她手里,嘟囔道,“哪有这样莫名其妙约人的,我干嘛理他?”感觉还怪怪的,好像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样……
池棠打了个哈欠,看看时辰,估摸着今天等不到爹爹回来细问了,便抱着暖玉兔下了榻。
正要回房去睡,又脚步一顿,回头道:“之前严侍卫送我的生辰礼放哪儿去了?”
上回正要打开看,随手一放,又给忘了。
侍女们忙去找出来。
木制盒盖在眼前打开,池棠蓦然睁大了眼——
……
池长庭回京,是来述职的。
初一抵京那天不算,初二因为池棠要进宫,他候着宫门不敢离开,又拖了一天。
到了第三天,再不去吏部报到就说不过去了。
李俨正是算准了池长庭上午不在,才约了池棠。
他提前半个时辰就候在了荐福寺门口,被冷风吹得脸发僵时,终于等来了人。
“那个香囊太旧了,让画屏给你重新做了一个……”青衣木木地递过去一只崭新且做工精致、绣工精美的香囊,不敢抬头看太子殿下的脸色。
香囊最终被接了过去。
青衣却完全没觉得轻松,反而深吸了一口气,更加紧张地把手里的木匣捧了出去。
“她说……这个太贵重了,不能收……还说,把太子殿下的赏赐随便送人,是对太子殿下不敬,让你……下不为例……”
李俨接过木匣,打开盖子看了一眼。
大红丝绸垫着莹白玉兔,是极北之地进贡的寒白玉雕琢而成,确实很贵重。
只不过,她收下火狐裘的时候怎么不说太贵重?她把他赏赐的东西拿去典当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不敬?
李俨合上盖子,低声道:“回去吧。”
自己则捏着香囊,抱着木匣,转身离去……
……
“我是不是太过分了?”池棠不安地问青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