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十七年柊
池长庭反问道:“信什么?”
池棠急道:“朱师叔要是看她不顺眼,捏死她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似的,至于推来推去吗?”
“哦?”池长庭背着双手闲庭漫步似地走着,“好像没人说朱弦推了她吧?”
池棠皱眉道:“话是没说,可她那副作态,不就是在告状吗?”
池长庭“呵呵”一笑,没有说话。
池棠跟在他身旁嘀嘀咕咕:“说不定是她趁朱师叔不注意自己故意磕的,等我们回来就告状!”
“你说得有道理。”池长庭很是随意地附和着。
池棠讶异地看了他一眼:“所以你没信她?”
“信啊!”池长庭笑道,“她不是说她自己不小心跌倒的吗?我信啊!”
池棠愣了愣,问道:“那你还怪朱师叔?”
池长庭瞥了她一眼:“我什么时候怪你朱师叔了?”
“你不是——”
“我就看了她一眼,我说什么了吗?”池长庭啼笑皆非,“她自己脾气大,这也怪我?”
池棠仔细想了想,好像是这么回事……
“那要不……你去跟朱师叔解释一下?”池棠建议道。
池长庭拒绝:“谁知道她又跑哪里练剑去了,我那么有空追着她解释?”
“那算了吧……”等朱师叔练完剑回来再解释也行。
说话时,进了前院池长庭的屋,展遇上前为他解开身上护甲。
他们刚到家就得到消息往内院去了,池长庭此时还穿着戎装护甲,身上还有不少泥泞。
池棠也上前帮忙解开他臂甲上的绑带,口中嘟囔道:“那位姑娘,爹爹打算怎么安置?不能一直留我们家吧?”
爹爹嘴上说着有数,可一听到那姑娘受伤,好像还是挺急的。
池长庭双眸微阖,缓声道:“她伤势未愈,又没了记忆,难道还能把她往外赶?”
池棠复杂地看了他一眼。
往外赶并不是不可以,只是终究那一张脸,让人狠不下心。
“本来是中毒失忆,不过有商大夫在,余毒总是能清的,现在撞坏了脑袋,哼哼……”池棠嘀嘀咕咕道。
池长庭笑了一声,整眼看了看她,道:“假的真不了,真的总能治好,你怕什么?”
“怕有人马失前蹄,晚节不保。”
池长庭气笑了,狠捏了一下她的脸:“谁跟你说这些乱七八糟的?”
池棠捂着脸道:“万一人家跟银烛一样特别有耐心、就是不露马脚呢?”
池长庭嗤笑道:“露不露马脚不在别人有没有耐心——”戳了一下她的眼睛,“在于你自己眼睛够不够亮!”
池棠摸着自己的眼睛若有所思。
池长庭捏了捏绑了一天的小臂,道:“行了,再不回去梳洗,就得穿这一身去见你的太子殿下了!”
池棠猛然一惊,提起裙子跑了。
……
朱弦也不知跑哪里练剑去了,一直到池棠出门赴宴也没见到她回来。
等到宴罢回家,却见东西厢房都黑漆漆的。
池棠下意识仰起头找了一圈,果然在院外的树梢上找到了一片朱红的衣角。
池棠朝着招了招手,红衣翩翩,落到了她面前。
今夜无星无月,只有廊下一点昏暗的灯光,显得人眉目黯淡,没什么精神。
池棠拉着她进屋,将傍晚的误会解释了一下。
朱弦听罢,神色淡淡地笑了一声,却说起了别的:“我之前一直在想,你娘,应该是个怎样的女子。”
池棠嗅了嗅:“多大点事,你就借酒浇愁了?”
朱弦气得来捏她的脸:“你们不也去喝酒快活了,我喝点酒怎么就成借酒浇愁了!”
池棠一边躲一边喊道:“没有就没有,你别恼羞成怒啊!”
顶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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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0章 你也独一无二
直把池棠揉得嘤嘤求饶,朱弦才悻悻罢手。
小姑娘笑得浑身脱力,软软地靠在她肩头,小脸红扑扑的,似牛乳里渗了胭脂。
朱弦看了一会儿,低声道:“棠棠,我想回七凤谷了。”
池棠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奇怪地问道:“你现在不是在回七凤谷路上吗?”
朱弦又手痒了。
池棠嗅到了危险的味道,忙道:“其实我娘——”朱弦果然停了手,目光炯炯地看着她。
池棠轻咳两声,道:“我娘才不是东厢那样的——”瞥了朱弦一眼,“当然也不是你这样的!”
朱弦哼了一声,仍旧目光炯炯看着她。
池棠想了想,道:“算了,我还是不说了,免得你听了自卑。”
朱弦被她气笑了,作势来拧她的脸:“你娘就是个神仙!谁都比不上!”
池棠躲了躲,道:“比不上是肯定的,可你为什么要比啊?”
朱弦语噎。
“我娘那样的,世间就只有一个——”池棠看了她一眼,“可你这样的,世间也只有一个。”
朱弦突然心里一酸,抱住了她。
“我觉得我还是回七凤谷了,”朱弦低声道,“反正你爹也不让我去围场,我留下还有什么意思?”
池棠沉默了一会儿,问道:“那你什么时候走?以后还回来吗?”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我今晚就走!”朱弦一阵风冲进卧房。
池棠跟进去一看,朱弦已经在收拾行礼了。
“这么晚了……”池棠看得瞠目结舌,“魏师叔和窦师叔呢?你不通知他们一声吗?”
朱弦一拍脑袋:“我忘了!”又一阵风冲出了门。
夜色已深,但因为主人们刚从宫宴上回来的缘故,四处仍有灯光。
朱弦下意识往池长庭屋里看了一眼,也是烛火未熄。
想到今夜一别,也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再见,脚下就不听使唤地往那个方向转去。
她藏身树梢往屋里探看。
还什么都没看着,就见一道寒光如闪电般朝自己所在方位刺来。
来势虽然迅猛,倒也没出杀气,朱弦轻轻松松就截了下来。
回头再看,屋前已多了一道身影。
一身半旧的青色道袍,双手背在身后,大约刚刚出浴,墨发披散,犹带着水汽,仰头冲着她笑时,容色皎然清透,宛如谪仙。
“朱师妹来找我练剑吗?”他笑着问道。
朱弦眼眶一热,执剑朝他刺来——
五十招后,朱弦后退丈余,收招不动了。
五十招没能拿下一个手无寸铁的人,已经是她败了。
池长庭仍旧将手背到身后,笑道:“半年不见,师妹进益不小。”
朱弦轻哼道:“怎么不是你退步了?”
他笑了笑,道:“今日狐和貂都猎了一些,不过都还不够做一件裘衣,你去看看,喜欢哪个,后面几日我便盯着这一种猎。”
“随便!”朱弦将剑掷还给了他,扭头走了。
回到内院,池棠已经穿好了披风准备送别,见她回来,便问道:“窦师叔和魏师叔都说好了?他们没说你什么吧?”
朱弦正色道:“我突然想起来,你爹还欠我一件裘衣!”
说罢,也不去看池棠的反应,就冲回了屋里。
池棠发了一会儿呆,不禁摇了摇头。
朱师叔没救了……
……
冬狩为期五天,热闹的只有第一天和第五天,中间三天就是玩的。
池棠一无所获了三天,终于在第四天,收获了一只野兔。
“清炖了吧?放点冬笋,再放点蘑菇……还是炒着吃吧?还是——”池棠拿不定主意,眼巴巴去看池长庭,“殿下喜欢炒着吃还是烤着吃?”
因为她猎了兔子的缘故,太子殿下说晚上要来蹭她的兔子吃。
池长庭冷哼一声,道:“我喜欢烤着吃!”
“那就烤着吃吧!”池棠一见爹爹吃醋,立即认怂,“还有爹爹猎的野雉和黄羊,也拿来招待殿下吧……”
一边往里走,一边叽叽喳喳说着。
走了半路,跑来一名家仆,禀道:“前几日猎的兽皮都处理好了,要现在送来吗?”
池长庭点头:“送去我屋里!”转头对池棠道,“昨日猎了一头通体雪白的貂,可以给你做个新的围脖,或者从其他貂皮上匀些白色皮毛来,缀在斗篷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