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十七年柊
“太子殿下对我也是一样,他为了娶我,受了很多委屈,做了很多努力,虽然我暂时离开了京城,但是他每每来信,都会反复承诺,冬天之前,他一定会接我回京!”
池棠语气一顿,认真地看着他。
“我都不骗你,你也不要骗自己了!”
郭雍眸色深沉地看了她一会儿,忽然又笑了起来,道:“明天我就和阿凉一起回武威了——”
池棠顿时松了一口气。
这厮终于肯走了……
“中秋过后,大军直接在关外集合,我不会再来回乐,”他忽然轻叹,“池小棠,今日一别,当后会无期……”
“怎么会?”池棠不假思索地说,“我和殿下大婚,你不得进京庆贺?”
郭雍瞪了她一会儿,拂袖而去。
池棠正觉一阵轻松,突然,身后有人语气凉凉道:“心心念念?梦寐以求?”
池棠吓了一跳,转身看到父亲,顿时羞红了脸:“爹爹,你怎么偷听!”
池长庭负手身后,眼神冷睨:“这世上无人能与他相比?”
池棠羞得埋头抱住他胳膊嘟囔:“这种场合提爹爹也不合适啊……”
……
八月十二,郭氏兄妹率军离开回乐。
至于有没有带上秋光,池棠就没再留意了。
一转眼,便迎来了中秋。
今年的中秋,是池棠迄今为止过得最热闹的一个中秋。
因是家宴,男女并未分席,宴厅内坐得满满。
池长庭在上首主位,举杯颂祝酒辞,声色灼灼,风仪朗朗。
他的左手边依次是魏少游、朱弦、李式、戚兰和何必,右手边则是池棠、杜壑、画屏、夏辉和媚娘。
祝酒辞罢,众人同饮,恰笙歌起,夜宴伊始。
池棠喝了两杯,觉得浑身暖融融的,说不出的高兴,心中一动,便招来侍女悄声吩咐了两句。
这点动作怎么瞒得过池长庭?
侍女还没离开,就见他转头看了过来,目光询问。
池棠“嘿嘿”一笑,起身施礼道:“愿献一曲,为爹爹助兴!”
琵琶入怀轻拢,绣着娇稚桂花花瓣的袖口略褪,指尖一拨,弦动音起,绵软如吴侬语。
曲声中,魏少游含笑起身,向池长庭敬酒。
酒盏送至唇边,还未饮下,变故发生了——
“啪!”
杯碎,酒洒。
人毫无预兆地向前仆倒。
“魏师兄!”
离他最近的朱弦疾冲过去扶住他。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魏少游身上时——
“啪!”
又一声惊碎。
池棠反射性望去,瞳孔急剧放大——
……
“唐门有机关、毒药、暗器三宗,唐雄最擅长的是机关,但毒药和暗器也不会太过逊色——”
“他会如何对付池长庭?”李俨负手西望,枯草平野,明月远山。
“去年新制奇毒,名,桃花七日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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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2章 已经出事了
“桃花七日醉……”
池棠不自觉低声喃喃,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床上的父亲。
上一次见到他这样双眸紧闭、毫无知觉地躺在床上,是前世兴和十三年的十月二十三。
唐门弟子继续说道:“……是去年新制的毒药,吸入时有桃花香,中毒后没有任何症状,但是七日内不能沾酒,沾酒就会毒发——”
“毒发会如何?”朱弦问道。
“起初如同醉死,七日内没有解药,便会真正死去。”
屋内寂默。
“能解吗?”池棠问商陆。
商陆神色凝重摇头。
新制的毒,他一时也无解。
朱弦拔剑指向唐门弟子:“解药呢?”
那名弟子突然诡异一笑:“大长老说,想要解药,让池长庭的女儿去青铜寨——”
池棠目光骤缩。
“啪!”
剑身拍在那名弟子脸上,鲜血淋漓,他却咬牙没有喊出声。
“解药!”朱弦冷冷道。
眉心压重,血珠渗出。
那弟子却并非怕死之人,甚至还笑了出来:“我没有解药,我们这些人都没有,解药在大长老手里,只要池长庭的女儿上山,他就给你们解药。“
“他要我去干什么?”池棠转身问道。
父亲倒下后,商陆诊出毒素,杜壑便去提审先前抓获的唐门弟子。
这名弟子主动站出来,说自己知道这是什么毒。
原来是为传达唐雄的话。
原来早有预谋。
唐门弟子笑道:“你去了就知——”
话音戛然而止,青衣突然捂住了她的眼睛。
血腥味散开,那名弟子濒死的惨叫声中终于有了恐惧。
“我去青铜寨!”朱弦收剑道。
池棠忙拉下青衣的手,却只看到一片朱红衣角消失在门外。
“姑娘不能去!”展遇拦在门口,“你去了唐雄也未必给解药,朱姑娘去抓到他也是一样!”
池棠点头道:“我不去,暗卫去!”
她去了也是受制于人,解药对方想给就给,不想给她也没办法。
而且就算去换到了解药,爹爹也还是会为了她再次犯险。
“所有暗卫都去,把青铜寨挖地三尺,也要找到唐雄!”
门外风声簌簌,数道极淡的影子在空中掠过。
池棠突然心中一动,急声喊道:“何叔叔!”
门外身影一闪,何必到了眼前,皱眉问道:“什么事?”
“你去武威王府报信,请郭世子和郭县主回援!”池棠道。
爹爹突然倒下,展遇和李式迅速关紧了节度使府,以防生变。
她还没来得及想到后面会跟着什么,但是以防生变的手段越多越好!
何必听完,一声不吭消失在她眼前。
转眼,又闪了回来。
“你写封信给我,万一我在路上遇到什么不测,还可能有人替我把信送到。”何必道。
池棠鼻子一酸,立即吩咐送上纸笔。
杜壑看着何必拿信离开,道:“唐雄原本就有通敌之嫌,这件事背后难保没有突厥人的手笔,我们不能一味封锁消息,应传令城门乃至白池关严加防守!”
池棠点头:“取符印,我来写军令!”
军令不是谁都能写的,至少韦乐和杜壑都不行。
池棠也不行。
冒写军令,盗用符印,被人揭发出来,每一项都是重罪。
但池棠不怕,就算出了事——
不,已经出事了!
对她来说,天已经塌了!
杜壑拿了军令立即唤人送出,又道:“用人不疑,此事还应知会韦太守!”
池棠点头:“外面的事你安排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