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十七年柊
唐菁皱眉看着商陆:“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商陆哈哈大笑:“燕绮确实有个女儿,和唐夫人差不多年纪,但是不姓唐,姓燕,小名唤作阿宝!”
“那个孩子呢?”唐菁追问道。
“死了,”商陆笑容转冷,“十岁的时候,一场急病,没有救过来,怪我当时医术不精,眼睁睁看着她咽了气。”
“你道她为什么要杀唐伯征?因为阿宝死了!”
“阿宝死了,唐伯征凭什么还活着?”
唐菁面色铁青:“疯子!”
这故事太凄惨了,池棠听得浑身发冷,说不出的难受,下意识往太子殿下身边蹭过去取暖。
这时,忽然听见有人嗤笑一声,懒洋洋道:“别人是疯,你是蠢,随便几句话就赶着来认亲了!”
声音是从卧房内传出来的。
池棠愣了愣,旋即大喜跳下坐榻:“爹爹——”
池长庭又醒了。
说好要七天才醒的,第三天就醒了。
第一次醒来没撑多久,才过一个时辰又醒了。
这样的拼劲简直令人肃然起敬。
池长庭醒来还是躺在床上,可能醒了有一会儿了,将外面的谈话听得不少,一见池棠进来就悠悠嘱咐道:“你如今是太子妃了,少不得有人要跟你攀亲,警醒些,别被人骗了。”
门外的唐菁原本就被商陆气得没缓过来,又连被他骂了两句,脸色更难看了。
池棠却是连连点头,乖巧应道:“爹爹没说过的亲戚,我一个都不会认!”
池长庭刚醒,照例是商陆先上前替他查看状况。
他便躺着打量女儿。
池棠被他目光一扫,突然觉得不对,赶紧将双手往身后藏。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你的手怎么了?”池长庭厉声问道。
池棠期期艾艾道:“就是不小心割伤了……不严重,不信——你问商大夫!”
正在把脉的商陆“呵呵”一笑:“你说不严重就不严重咯!”收回诊脉的手,语气凉凉道,“不严重,你们父女俩都不严重!”
池棠一听就急了:“爹爹不是毒已经解了吗?怎么又不好了?”
商陆冷笑道:“他这么急着醒来,身子自然还没恢复,有什么奇怪的?”
池棠扶着床沿蹲下,皱眉道:“爹爹啊,你——”
“太子殿下来了,我能不起来招待吗?”池长庭睨着她道。
池棠脸一红,讷讷道:“我开玩笑呢……就是想看看你能不能听到……”也是没想到,爹爹会反应这么剧烈。
池长庭“呵”了一声,握住她的手指,问道:“你的手怎么回事?”
池棠吞吞吐吐道:“嗯……就是弹琵琶不小心割伤了……”
“弹琵琶割伤?”池长庭蹙眉问道。
这一段他没听到。
当众提这一段,池棠有点不好意思,便左右看看,道:“你们出去忙吧,我跟爹爹说说话!”
商陆嘱咐了一句:“别说太久,吃了晚饭早点休息。”就先出去了。
李俨“嗯”了一声,也走了。
池棠下意识回头看了他一眼,正好看到唐菁跟在他身后离开,心里又不舒服起来。
池长庭看在眼里,蹙眉问道:“那女人是太子带来的?”
池棠恹恹地点了点头。
池长庭冷笑道:“即便那女人说的是真的,可燕绮杀了唐伯征,那女人对你也没什么好心思,太子把这么个玩意儿带过来,也不知在想什么!”
“殿下肯定有理由的!”池棠分辩道。
池长庭冷笑两声,道:“你说我敢不醒来吗?”
“爹爹啊——”池棠娇娇地唤了一声,将脸贴上他的手背,蹭了蹭,叹道,“爹爹没事太好了……”
池长庭也叹了一声,用另一只手摸了摸她的头:“难为你了……”
头顶熟悉的压力令她一下子湿了眼眶,就这么趴着,低声絮絮:“我也没什么难为的,里里外外都有人帮着……”
“朱师叔和暗卫去贺兰山捉拿唐雄……何叔叔去武威求援……突厥大军……杜县令……”
“没想到太子殿下也来了!”说到这里,池棠忍不住兴奋起来,“殿下一箭射杀了突厥首领!千军万马之中,直取敌方主帅性命!”
“这有什么?”池长庭酸溜溜道,“我要不是在这儿躺着,我也能一箭射杀突厥首领!”
池棠“嘿嘿”一笑,附和道:“那是自然!他们就是知道爹爹太厉害了,所以只敢跟爹爹玩阴招!”
池长庭笑了笑,握了握她的手指,道:“你上了城墙,已经足够鼓舞士气了,还弹什么琵琶?打仗的时候那么吵,谁听得清你的琵琶?平白弄伤了手指!”
池棠好声哄道:“那我下次就抱个琵琶做做样子不弹?”
“哪还有下次!”池长庭瞪了她一眼。
池棠嘻嘻一笑,忽又叹道:“我这点伤真的不算什么,朱师叔才伤得厉害——”
“哦?”池长庭抬眸望向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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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2章 装模作样
池棠一时没有留意到父亲的目光,顾自继续说道:“真的,朱师叔回来的时候身上都是伤,衣衫都割得破破烂烂的,真的太惨了……这次多亏了朱师叔抓到唐雄拿了解药,才解了爹爹的毒——”
“咳咳咳……”门口传来一阵干咳。
池棠回头一看,朱弦正抱臂靠在门边。
衣衫已经换过了,不过穿得不怎么整齐,外衫随意一搭,头发也披散着没有挽起,好似急着出门没来得及梳妆,不过也美得要死。
只是美人的神色仍旧是一派冷傲淡漠,和平时一样装模作样。
“解药不是我带回来的。”朱美人冷冷淡淡道。
池棠惊讶道:“唐雄不是师叔抓到的?”
“唐雄是我抓到的,解药不是我给的,”朱弦道,“我回来的时候,太子已经带着那个女人给你爹解毒了。”
池棠顿时皱眉:“竟然抢师叔的功劳!”
池长庭笑了一声,道:“没有功劳,不是还有苦劳?”
朱弦嗤了一声,一脸不屑。
池棠嘻嘻笑着,恰见侍女提着食盒进来,便热情招呼道:“朱师叔,爹爹还很虚弱,你来伺候爹爹进膳吧?”
朱弦别开脸,冷哼道:“我可不会伺候人!”
池棠想想也是:“那还是我来吧!”
池长庭瞥了她一眼,道:“你的手受伤了。”
“没事没事,一点小伤!”池棠笑眯眯地去扶他坐起身。
还没用力,就被人往后一拉。
“受伤了逞什么能?”朱弦睨了她一眼,轻轻松松将池长庭搀扶起来。
池棠从她身后绕到左边,口中嘟囔道:“师叔也受伤了……”
“我又没伤到手!”朱弦不以为意。
“可是青衣说师叔受了内伤。”小姑娘很是担忧
朱弦被池长庭似笑非笑看着,感觉脸上有点挂不住:“行走江湖,哪有不受伤的?唐雄那么烂的身手,怎么伤得了我?不过一点轻伤罢了!”
“他身手那么烂,师叔怎么会受伤的?”池棠好奇地问。
朱弦恼羞成怒:“他擅长阵法机关!不知道在山里布了多少陷阱,要不是——”突然一滞,声音低了下来,“要不是这样,怎么会找这么久……”
池棠怔怔看着她,直觉有什么不对,又不知从何问起。
因此侍女盛好粥端过来时,她就没来得及反应,被朱弦抢走了。
“你也去吃饭吧,这里你师叔来就好了。”池长庭道。
池棠有点不放心:“师叔不会伺候人——”
“她那是谦虚。”池长庭道。
池棠虽然不觉得朱师叔是个谦虚的人,但爹爹都这么说了,她也就点头了。
临走又嘱咐道:“商大夫让爹爹吃完饭就歇下,我等会儿就不进来打搅了,你们两个也别说太久的话,来日方长哦……”
朱弦再次恼羞成怒:“啰嗦!”
池棠“嘿嘿”一笑,出去了。
朱弦余怒未歇,舀起一匙粥直冲冲往池长庭嘴边送。
池长庭垂眸看了一眼,没有吃,又抬眸看她,问道:“要不是什么?”
朱弦一愣,沉默了一会儿,道:“池长庭,我的猫儿没了……”
“唐雄在山里布了迷阵,要不是猫儿带路,我可能到现在还转不出去……猫儿身手敏捷,被他误认为人,一筒梨花针,全都使了出来……要不是它,梨花针可能就落在我身上了……”
正说得伤心,忽然被他握住了手。
他从她手里拿下汤匙放回碗里,一手拿过碗,一手抚上她的脸,替她抹去脸上的泪。
朱弦怔怔看着他,突然大怒:“你不是自己能动!装什么残废要人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