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十七年柊
“所以是周仪先引你去西内苑,然后你没去;接着是魏王找上门,要骗你进宫,然后魏王被你撂倒了;再接着周仪又出现了,继续骗你进宫?”朱弦理了下思路,但说出口还是觉得糊里糊涂。
池棠皱眉想了想,道:“周师兄好像不知道信的事——”
“他知道!”池长庭打断她,“他给我和太子送的消息,说你被魏王带去了西内苑。”
池棠怔怔道:“可是魏王要带我进宫……”
“如果你去了西内苑,魏王可能就在西内苑等你;你没去,魏王就上门来找你。”听完池棠说的经过,池长庭已经大致知道今天是怎么回事了。
“可他们怎么知道我不在车上?”池棠不服,亏她还觉得自己特别机灵!
池长庭斜了她一眼:“魏王上门一提太子,你不就自己跳出来了?”
池棠红了脸羞愧低头。
“所以周仪和魏王勾结了?”朱弦问道。
池长庭冷冷一笑:“不勾结,他哪来的人手?”
周仪虽然爬得快,根基却很浅。
“姓周的真不是人!”朱弦忿忿道,“忘恩负义!不知廉耻,竟敢对棠棠下手!这次说什么也不能放过他!哼!皇帝都死了,看他还能靠谁!”
池棠怔怔道:“周师兄他……已经死了……”
话音落,恰见夏辉从回廊转出,蓦然停步。
奔跑扬起的衣袂颓然垂下,提着裙角的双手也缓缓松开……
……
说是回家休息,但池长庭见女儿精神尚可,又事关重大,还是留她细细问起皇帝遇刺的经过。
问完后,他却沉着脸久久不语。
池棠见他不主动说什么,只好自己开口问:“爹爹,秦归怎么会进宫来?”
池长庭冷冷一笑,道:“周仪以你作饵,却骗我和太子离开,就是为引秦归进宫弑君!”忍不住磨了磨牙。
周仪想要为妻儿报仇的心情,他比任何人都能理解。
仇人是当今天子,他再同情周仪,也不会拿身家性命去帮忙。
所以发现周仪投靠秦归时,他也觉得无可厚非。
起初他以为周仪混到皇帝身边是想伺机弑君,但周仪却迟迟没有动手。
因为弑君足以诛九族,他舍不下妹妹。
后来他以为周仪要利用丹药磨死皇帝,觉得也是个办法。
没想到,最后竟然是这样!
魏王同周仪勾结,目标一定是他或者太子,结果周仪却盯上了秦归。
这无疑是极妙的一计。
既除去了秦归,又成全了太子。
今晚,恐怕东宫系所有官员都要高兴得彻夜难眠了!
但是——
别的他不管,用阿棠作饵,就是剜他的心!
周仪这厮估计也知道他不能原谅这点,索性引罪自裁了。
“用、用我作饵,引、引秦归弑君?”池棠觉得不可思议,她怎么不知道她还有这作用?
池长庭正心中愤恨,斜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池棠不合时宜地红了红脸。
天呐!秦归竟然真的喜欢她?
所以朱师叔说的没错?秦归真的是个变态?
“行了!”池长庭推着她往外,“这事你别多想了,回去睡一觉,明天估计还要进宫哭丧!”
一想到他们还得为那个老畜牲披麻戴孝,池长庭就想呕血。
池棠“哦”了一声,听话地往外走。
“等等!”池长庭突然喊住她,迟疑了一会儿,道,“皇帝死了,你和太子的婚事估计要耽搁挺久,不如我趁此机会告个假,我们一道去一趟七凤谷,如何?”
“这……合适吗?”池棠有点懵。
“合适!”池长庭不容置疑地说,“太子也会答应的!”不答应他也有办法。
狗皇帝对阿棠起过那样的龌龊心思,他看李俨还挺受刺激的,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他对阿棠的感情,索性让他们分开一段时间。
倘若李俨还是惦记阿棠,自会来接她回京。
若是心里过不去这个坎——
七凤谷挺多英俊少年郎的,重新选个女婿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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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6章 谁也不能阻止
池长庭的计划第二天就被打破了。
第二天,天才蒙蒙亮,池棠就从床上猛然坐起,问道:“昨晚有发生什么事吗?”
值夜的侍女茫然答无。
“青衣!青衣!”池棠高声喊道。
青衣很快闪了进来,不等她发问,便答道:“昨夜宫中无事。”
“无事?”池棠不敢置信地反问了一声。
“无事。”青衣答道。
池棠一下子从床上跳了下来:“给我更衣洗漱!”
匆匆收拾了一下,池棠就往前院书房赶去。
搬进侯府之后,池长庭仍旧保留了以前的习惯,将正院空出来,自己还是住在前院日常处理公务的书房。
书房的灯已经亮起来了。
池棠在外面等了一会儿,直到展遇引了一名中年男子出来,才将她请进去。
她进去的时候,爹爹正伏案疾书,头也没来得及抬一下。
“怎么起这么早?”他心不在焉问道。
“宫里还没发丧。”池棠道。
皇帝是昨天中午遇刺身亡的,到现在也还没听到宫里的丧钟敲响。
这不应该啊!
难道宫里出事了?
池长庭只“嗯”了一声,没有说话,仍旧运腕如风,书写不停。
池棠见他忙碌,不由羞愧,悄然朝外退去。
退到门口时,却又被他喊住。
“等等!再等我会儿——”他说着,站了起来,又写了两行,终于停笔。
“不用担心,”他抬起头,神色平静,“宫里一切正常——”
“韦凝之守着甘露殿,魏王还在东宫昏迷不醒,蜀王自己乖觉躲宫里没出去,郑皇后抱着小皇子接受了禁卫的保护,没有人挑头,宫门、城门都很安静。”
宫里宫外都在太子掌控之中,这种时候,就连渤海公都乖了,谁还敢闹?
“那怎么还没发丧?”事出反常,池棠总是觉得不安。
池长庭摇了摇头:“只说是太子的吩咐,我还没来得及进宫见过太子。”
池棠胡乱点点头,看了一眼他刚写好的手书,道:“爹爹在忙什么?”
爹爹说得云淡风轻的,身上却还穿着昨天的衣衫没换,显然忙了个通宵。
还有刚才离开的中年男子,她依稀记得是监门卫的一名将领。
“皇帝驾崩,是最容易生乱的时候,京城安排好了,朔方也要安排一下,事情虽然多,倒也没什么危急的。”池长庭说着,招来仆人伺候梳洗,又令摆早膳等等。
待父女俩一同用过早膳后,池棠放下筷子,道:“我随爹爹一起进宫吧?”
又半个时辰过去了,宫里还是没有发丧。
天子驾崩却秘不发丧,这事随便想想都觉得小不了,也不知太子殿下是怎么想的,池棠还是想进宫看看情况。
池长庭眸色微沉,正想找借口拒绝。
这时,仆人匆匆跑来禀道:“东宫礼官来了!”
父女俩都变了脸色。
“什么东宫礼官?”池长庭语气冷厉。
仆人惶惶答道:“是、是太子大婚的礼官……”
池棠整个人都懵掉了。
大婚?
皇帝驾崩了,还怎么大婚?
等等!
还没发丧!
“爹爹!”池棠大惊失色。
池长庭抬手制止了她的话,吩咐仆人:“先把礼官迎进来奉茶。”
仆人喏喏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