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凉夜白
周皇后昨日虽说后来就灭火了,可是却是在床上辗转,翻来覆去得睡不下去,今日亦是一大早卯时就起了,可将旦儿吓了一跳。
好在她并未发烧,只是受了寒气咳得严重,今日更是想尝试着为元治做一番五色汤圆儿,用的心思也比旁人重。
旦儿去劝,她也不听,具事之细一定要自己亲力亲为,既怕他人做不好,也怕旁人偷懒了去。
她那般早起就为了能早早在元治还未用早膳前,做好了汤圆送过去,怎么敢经旁人之手?最怕的就是旁人给怠慢了。
因此心中就是那样倔强,连同旦儿的话都听不进去。
好在听她那样说,元治应当还算满意,没得辜负她这般辛劳,此刻心思、动作都停了下来,心中静寂才恍然发觉自己的病情似乎比想象中严重许多,也是这时才感受到身体的不适。
她点了点头:“去吧,宣太医来。”
“是。”旦儿见她那样也十分忧心,便匆匆跑了出去,殿中还传来一阵咳嗽声。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元治还坐在位置上纹丝不动,没有任何起身的意思。小纪子看着都有些着急。
“皇上。”小纪子小心开口,“天色已晚,想来娘娘已经备好了晚膳,您是不是要摆驾坤宁宫了?”
元治瞟他一眼,波澜不惊,一脸的淡定:“时辰还早,急什么?”
小纪子抹了一把额头,好像出汗似的,望着乾清宫外都有些替周皇后与元治着急。什么是皇上不急太监急?大概也就是他这个样子了。
他没注意到元治的嘴角上,偷偷挂起了笑。
坤宁宫内,周皇后也已经摆上了一桌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她是没有发热的,但是太医说她易咳,最好不能出入膳房以免受了油烟气,咳症就会更加严重。
想到是元治要来,她总不能狼狈犯咳,因此这一桌的饭菜她都只是吩咐了下去,怎么做做什么通通嘱咐一遍。
坤宁宫早早就准备下去,个个都紧张非凡,只因这是上次将皇上拦在门外后的首次驾临。可哪怕如此,她时而还要命旦儿去监督一番才算尽心。
如此一桌多少上心,样样都是元治所喜爱的菜色。
可是时候一点一点过去,菜都凉了大半,还不见外头的太监吆喝,她亦是不能装着淡定下去,命旦儿出去问了几次,都说还没见皇上来了。
周皇后手脚发凉,心绪低落了下去。这般,又是什么意思呢?
旦儿看不过眼,上前安抚:“娘娘别忧心,指不定是皇上今日公务繁多,再等等吧?”
周皇后深深叹了口气:“嗯,再等等吧。”
乾清宫,元治看奏折看得无趣了,朝一旁吩咐:“小纪子,给朕煮碗小米粥去。”
“啊?”小纪子本就心中着急了,一直在等元治吩咐备撵,怎么也没想到他出来一句就是要喝小米粥?那坤宁宫那边儿怎么办?
“皇上,坤宁宫那边……”
也瞧不出元治是什么态度,只是狠狠地瞪了一眼小纪子:“让你去端小米粥就去,哪来那么多废话?”
“是是是,奴才遵命。”小纪子悄悄吞了口口水,不由欲哭无泪,磨蹭了半天见元治当真无动于衷,才转身出去了。
第一千一百六十四章 见不着心爱之人是何感受
夜色不再是暗了,而是深了,不说菜色还冒不冒热气,连是伸手去探温都是凉透了。
周皇后的脸色越来越差,坐在厅中,寒风一过便疯狂的咳嗽起来。旦儿终究是看不下去,连钱来给她拍打着背:“娘娘,可还好些?要不奴婢亲自去乾清宫问问?或许皇上临时让谁绊住了脚罢了。”
她略微凄凉一笑反问:“你可曾讲过皇上说要来却超过亥时都未至?你可曾讲过他从前有事绊住,却没派人来知晓一声?恐怕是本宫自作多情了。”
终究还是她太傻,轻信了帝王家的爱恋,她不过一介平凡无奇的女子,还敢拂了皇上的脸面,元治会肯屈膝来见才怪呢。恐怕他压根没有要来的意思,又或者说他根本就是在耍她。
“娘娘……”旦儿欲再说话。
周皇后连忙打断了去:“把这些个菜都收起来吧,拨一些给胖胖吃就好了。”说罢,她没有半点犹豫,朝着寝宫走去。
旦儿来不及跟上,屋内没有点香,炉子也是凉得。为了通风透气还将小窗都打了开,她一走进那里便觉得比外头还让人来的清冷,使她下意识就要瑟瑟发抖,看着那是一般凄凉。
她坐下来卸掉一身繁盛的服饰,对着铜镜里头那张苍白的脸色苦笑起来,终究一脸的精神都是用粉黛拼起来的,假得不能再假。
旦儿急匆匆从外头赶紧来,忙倒腾出一件艳红色的裘衣披在她的身上。
“娘娘,奴婢帮您烧炭可好?”
周皇后摇摇头:“不必了。”她的眼光落在不远处的古筝上,起身朝它而去,边说道,“屋里头比外头还让人难受,去院子里为本宫摆弄起来,本宫在那弹琴。”
可是外头风这般大,旦儿很是揪心,又见她一脸郁结便想着或许她的心比她的身还难受,于是也不再劝解,点头走了出去。
不多时,她便在外头坐了下来拨弄着古筝。这回的曲子不比上次悠闲自得,反倒是如女人家哭泣般的呜咽,凄凄惨惨诉说着一阵相思之苦,一个接着一个的故事缓缓道来。
晚风袭来,她不觉得身上有多冷,反而是心中跟被挖空了一般灌着寒气,连一向听不懂曲子的旦儿,见她那个模样再听曲子,已然红了眼眶。
她不知道,在这过程中,对面的房梁上又攀上一个少年状的男人。
只是他并未下去,反倒顺着屋顶袭坐了下来,空中没得满星,却是雪花一点点落在他的身上不由一阵刺骨。
下方的女人好像真是不怕冷一般,坐在房檐之下,手中动作缓慢,弹得曲子亦是一阵抒情。
他瞅不清她的脸,听这曲子却是心酸,说不心疼那是假得,但是也是同样有着欢喜,至少说明周皇后还是在乎他的,否则他以为这女人比他还冷酷无情,不做些教训当真让她骄傲了去。
等周皇后的手缓缓停了下来,曲子当了,旦儿亦是回了神来,才注意到对面的屋顶上居然坐着个人,连忙喊道:“谁在那里!”
周皇后亦是吓了一跳,果真是爱琴如命,向上回一样,第一反应是抱紧了古筝,“腾”一下站了起来。
夜色昏暗,雪霜纷纷扰扰,旦儿认不出来实属正常,可是她却认得那是谁。脸上立马呆愣了住,手上的动作也僵住了。
旦儿见她那样,不由是一阵狐疑,再仔细一看方吃了一惊,敢情那就是自家主子日思夜想的人物??为何是攀墙而来??她无从得知。
一时间,四周都静了下来,旦儿稍稍明白过来有些替周皇后开心了去,于是故作不知道那人,伸手将她怀中的古筝取回来放到原处,便不敢再叨扰这两个人,兀自离开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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