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凉夜白
只见她像是喝惯酒的豪迈姑娘一般,揭开了酒坛的红布,随后又秒变成了个娇羞的小姑娘,双手捧着小心翼翼的往嘴里灌去。
随后她放下酒坛又小心谨慎的抱在怀中,抹一把嘴角问道:“李韫那事儿现下如何了?”
季玉深淡淡的微闭了眼眺望着远处的晚霞渐渐被绿色溶尽,夕阳披着浅绿而亮丽的纱衣,缓缓的牵引着山后的圆月,一时间蝉羽的月色从屋顶又滑向屋檐。
他的嘴角边荡漾着笑意说道:“本来是让鄂麦今晚就行动,碍于这般有些唐突,便让他先行休息一番,明早再去,避免惹得李韫疑心过剩。”
她侧着脸,莫名其妙的上下打量了一把季玉深,有些好奇的问道:“我很是奇怪,假若你是李韫,把这些招数用在你身上,你会不会中招?”
他亦是侧过脸,与她对视了片刻,笃定道:“我不是李韫,也不会中这些招数,这些于我来说实在算不上什么。”
她这么一听咂了咂嘴,也不知道该说季玉深是有这个资本高傲还是该说他过于自负了。
她又是接了一口酒:“我发现与你待在一块整个人都变得放肆起来。”
“不好吗?”他深深的望了她一眼突然的目不转睛,在苏幼仪的疑惑之间突然问道,“马上要过年了,其后便是开春,桃花也很快便会落得遍地。”
“嗯?”她原来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在说些什么,随后才恍然想到曾经的那句桃花夭夭,口中的那口酒不由咽了下去。
她偏过了头不看他,暗自思量,季玉深或是猜得不错,她想反悔了。
“幼仪。”他的笑意收敛了去,一丝沉重与忧愁布上眉心。
她放不下元治与朝廷,更是不敢挥一挥衣袖便离开,她放心不下啊。那时不过是一时兴起,过了几月沉下心来一想,她哪得真放心就这么走了?
要是国家真的安定,元治真的能独担大任,后宫一片安宁前朝一片繁盛她都不一定能就那样撒手不管。
“幼仪。”他伸手捧过她的脸,“你想反悔?”
她或是不知道,等那一天他等了多久,眼见了马上就到了,他每日掰着日子数着,秋去冬来春花至,可是这个人突然就要反悔了怎么可以?
见她不吭声,季玉深难能打破一方镇定,沉下了嗓音,“幼仪!”
“玉深。”她皱起了眉头,“你相信我吗?我不是舍不得太后的身份,不是舍不得元氏的江山而是、放心不下。我想回去,想回到我们的家乡,可是也不能就这样撒手不管。你能理解吗?”
他跟着紧皱起眉头,面色凝重,怔怔的看着她沉思了许久,周身林中响起不知是何的虫鸣响,暗夜之中只有她的眼睛最亮。
他松了手道:“我信你,可我更想带你回去,在桃夭之时如你所说。但是你要我等,那我便等,只要陪在身旁亦可。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考虑一番,在年后告诉我答案。”
他总是这般,话说清了便是,但也将自己所希冀的说了出来,剩下的不过是她的考虑。但是她亦是松了口气,也放下了心,带着对他的愧疚之意开始考虑今后要不要回岭南。
这实在算不上什么难题,只要她想她还是可以回来,可是天高皇帝远她亦是距离京城千里之外,来回一趟半年就这般过去了。万一朝中发生点什么事儿她作为太后 却并未坐镇,这让她如何过意的去?
可元治已然是长大了,已为人父,想当年的先帝也没有太后跟边儿辅导。不管怎么说,还是要问问元治的意见。
这么一想已经好几口温酒下肚,吧咂着嘴忽然觉得这酒没早晨喝的好,只因夜晚风凉,季玉深不让她喝良久就让老板夫妇帮忙温了一坛,口感自然比不上原先喝的了。
可是一阵神游,嘴上却是没停的,一口接着一口顺着喉咙滑下胃里,直觉腹中温热舒爽。不知不觉感到脑袋发晕才终于停下了手,倚在季玉深的肩上睡了过去。
手中酒坛却是没松开,还好好抱着,嘴巴吧唧两声乖巧的倚着一动不动。他低头一瞧,方才的失落又散了些只是轻声问道:“幼仪,你睡了?”
“……嗯……”居然还能得到一声回应。
他忽感有趣又问:“你想跟季玉深回家吗?”
也不知道她听进去了没有,久久都没个回应,却在这时喃喃应道:“想。”
季玉深的脸上荡漾起欢笑,不知不觉已经漏出了一口白牙,最后轻轻将她手中不肯松开的酒坛绑上,随后把她的的头放下来搁在腿上,才弯了腰偷偷在她的唇上留下一吻。
她喝了许多的桃花醉,满满都是清香,连带着呼出来气息都是一阵不难闻、却醉人的桃花香。
他很是心满意足,笑意久久不消散去,又在她的眉间留下一吻才抬头望向远方。在能见着的尽头,山峦已经渲染上夜晚的墨色又与藏蓝的天空汇成一片,天方尽头不知怎么的晕出一条鱼白的线条。
想必不过一会儿,天便会真的暗下来了。
他朝着下方的老板道:“大叔,能否帮我拿一件毯子来?”
第一千一百七十一章 鄂麦来了
“老爷、老爷!”一大清早的,便有看门的朝李韫的院子里边跑边吆喝着去。
李韫迷迷糊糊从床上醒了过来,紧皱着眉头很是不悦,能听到门外的李管家正在低声呵斥着那个小厮。
“做什么这般忙慌?不知道老爷还在休息?没有一点规矩!”李管家很是不耐,头高高昂起,不屑的睨一眼面前点头哈腰的小厮,很是不满。
只见他不断低声下气的道歉:“李、李管家,小的实在是有事才这般——”
李管家不满道:“有什么让你在这里打搅老爷?今儿个难得是老爷休沐,非要搅得不得安宁是不是?”
李韫身上披着件单衣打开房门皱眉道:“怎么回事?吵吵闹闹不成规矩!”
李管家转身朝他弯腰鞠躬,脸上带着奉承的笑意,转身指向那小厮之时却是变脸极快,立马就是端着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这小厮丝毫不懂规矩,大清早的也不让人安分一番,在宅院内来回跑动,奴才正在教育这个小厮。”
说着,他便上手一巴掌“啪”的一声极其清脆的落在那小厮的脸上,那小厮看着也就十五六岁,这么一下还有些承受不住,一手捂着脸,眼中含着泪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的一般。
李韫冷眼想看,随后暗自打了个哈欠才懒懒道:“什么事,慢慢道。”
“是。”那小厮也算吃够了教训,不敢过于放肆,当真小心翼翼的朝他鞠了一躬才道,“那位鄂麦大人在门外求见。”
李韫一怔,皱起了眉头往屋里走去:“怎么不快些禀告给老夫?”
小厮不说话了,只是一副委屈的看着李管家,后者略感尴尬,只当忽略了小厮的眼神摆手就是道:“去去去,下去。”随后也不等小厮回话,又转身跟着李韫屁股后边儿进门道,“老爷,我伺候您起身。”
不多时,一身血迹的鄂麦便快步走进了前厅,身后还跟着一个被帽檐挡住脸了的侍卫。
刚等了一会儿,就见李韫穿戴整齐而来。
见是他的模样有些吓了一跳:“鄂麦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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