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九月流火
高子?菡不太懂这些朝事,但是有人花钱请她主持宴会,高子?菡还是很乐意应承的。尤其这个人是李朝歌,李朝歌可难得求人一次,高子?菡想到这里,越发?上?心:“好,你放心,我保证给你办的?风风光光。朝廷马上?就要放假了,这段时间该闲的都闲下来,邀人并不麻烦。你看场地定在芙蓉园如何?”
芙蓉园是一处皇家园林,专门给达官贵人宴饮的?。李朝歌是一个外行人,对宴会没有任何要求,唯独提了两点:“你请人时,不必说明是我,以你自己的?名义下请帖就好。我听说最近凤来楼的?西域舞姬名声正盛,你派长公主府的?家丁去,把那位舞姬请来,若宾客中谁家有擅舞的?人,不妨一起带来,让她们好生切磋切磋。”
后一点对于高子?菡来说不难,但是前一点……高子?菡仔细看着李朝歌,问:“你是不是有什么打算?”
“没有。”李朝歌微微笑着,说道,“你也知道我在东都中名声凶恶,若是客人得知我开宴会,谁还敢来?钱你不必担心,无论花多少都我来出,你只管放手筹办,以你的?名义广邀宾客即可。”
高子?菡第一次遇到这种出钱还不要名的?傻大头,她盯着李朝歌,最终没有再问,半开玩笑说:“好,我明白了。我听闻盛元公主食邑千户,身家丰厚,圣人和天后的赏赐如流水一样抬到德昌殿里,今日,总算能见识一二了。”
李朝歌如今确实不缺钱,她六岁走丢,之后圣人和天后为了补偿她,第二年就给她封了公主,划了最肥沃的?地方给她做封地。李朝歌的?封邑和食俸年年涨,她虽然不在京城,但这些年的公主俸禄却一直积攒着。等李朝歌回京,一恢复身份就接手了一大笔财富。
她的公主府也修葺得差不多了,等明年,她就能搬到公主府去。到时候自己开门立户,当家做主,钱财只会更多。李朝歌如今的?眼界远非钱财富贵能满足,她对这些身外之物并不在意,说:“无妨,你放手去办吧。”
高子?菡不愧是东都交际花,李朝歌廿四那日去找她,到了廿六,高子?菡就将宴会张罗好了。朝廷元日给假七天,廿七只需要当值半日,就彻底迎来放假。朝廷忙了一年,终于到了歇息的时候,家家户户都非常欢喜。高子?菡在假期前一天设宴,各家郎君娘子?都很给面子,兴高采烈地来了。
芙蓉园前香车宝马,衣香鬓影。因?为是高子?菡设宴,李常乐被皇帝放出宫,欢欢喜喜地带着公主仪仗来了。裴楚月和李常乐早就约好了,裴楚月站在自家马车前等,一看到李常乐,立刻挥手道:“广宁公主!”
李常乐跳下马车,也高兴地扑到裴楚月身边:“阿月,你的?病好了?”
裴楚月年中撞鬼,具体原因?外面不得而知,但她为此却大病一场,半年都没怎么在外走动。今日年节,裴家大夫人想扫一扫裴楚月身上的?病气,便让裴纪安送裴楚月出来了。
半年不见,裴楚月瘦了很多,眉宇间虽然还是少女模样,眼睛却黯淡许多,仿佛笼上了一层看不见的?哀愁。裴楚月听到李常乐的?话,淡淡笑了笑,说:“是。”
裴楚月回想半年前的?事情,依然觉得恍如大梦一场。祖母和母亲对此一字不提,裴家也没人敢谈撞鬼。所有人都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件事,可是裴楚月自己却记得,她和人结了冥婚。
那个人是她心头最隐秘的?妄想,整个少女时期无法宣诸于口的伤。她清醒时不敢触碰,没想到被鬼附身后,却大胆和表兄成婚。
然而,冥婚未成,若是成了,她就无法活着站在这里了。裴楚月不知道顾表兄知不知道那件事,但是之后顾表兄早出晚归,每天大部分的?时间都待在大理寺,偶有休沐,也错开时间去给祖母请安。裴楚月心里不知道是酸还是苦,看他的?表现,无论他知不知道冥婚一事,他们都不可能了。
裴楚月这一场病不只是身体?,更是心病。
李常乐看出来裴楚月兴致不高,她只当裴楚月身体虚弱,压根不放在心上?,说:“没事,病好了就行。今日高表姐请来了西域舞姬呢,我们一起去看舞,说不定你一高兴,病就好了呢。”
裴楚月勉强笑笑,苍白着脸应话。李常乐和裴楚月说完话后,守在一边的裴纪安才?上?前,给李常乐行礼:“广宁公主。”
李常乐早就看到裴纪安了,她欢欢喜喜跑到裴家的马车前,裴楚月是一小部分因?素,裴纪安才?占了大头。李常乐如愿听到裴纪安的?声音,她端着少女的矜持,回头对裴纪安微微一笑:“裴阿兄。听阿父说,裴阿兄办事十分得力。今日,裴阿兄不在阿父身边跟着?”
“今日是同僚当值,圣人得知高娘子?设宴,便让臣先出宫了。”
李常乐哦了一声,脸上的?笑压都压不下去。高子?菡在门口迎客,她看到裴家和广宁公主来了,连忙迎接过来,笑道:“楚月,广宁公主,你们来了怎么不进去?外面冷,有什么话进去说。”
高子?菡是今日东道主,李常乐应了一声,拉着裴楚月就往芙蓉园里走。李常乐和裴楚月都是十四五的?少女,带着天然的青春稚气,两个人手拉着手小跑在芙蓉园门口,顿时吸引了不少视线。裴纪安跟在后面,看着妹妹和广宁公主提着裙子?小跑,一路笑脸洋溢,无忧无虑,目光中浮出感慨。他多么希望妹妹和广宁公主一直这样天真?无邪,裴家和长孙家永远枝繁叶茂,和乐安康,永远不必担心朝廷的风波打到裴家和长孙家身上?。
可是,这是不可能的。没有家族可以一直高枕无忧,裴纪安这几?个月跟在圣人身边,最明白皇帝的?身体已经糟糕成什么程度。如今政务已经全部出于天后之手,裴纪安曾试着提醒过皇帝,政务应该让太子接手,但是他看到太子?比皇帝还不如的?身体,也唯有叹气。
裴纪安前世一度觉得天后和李朝歌上?位是小人得志,倒行逆施,天后能称帝,不过是靠母亲的身份拿捏住了李怀而已。现在裴纪安回到一切变故发?生之前,他越接近权力核心,越发?觉武后上位,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寒门崛起,科举逐渐成为民心所向?是天时,皇帝头疾、太子体?弱是地利,而天后出色的政治天赋成就了人和,这几?个条件,但凡缺一个就无法造就古往今来第一位女皇帝。历史的浪潮汹涌而来,李朝歌是这股潮流中抓住了机遇的?幸运儿,而裴家,是和潮流对抗的?牺牲品。
裴纪安重生后,越努力越觉得无力。以一己之力对抗历史浪潮,何其渺小,何况,天后是皇帝的?妻子,李朝歌是皇帝的?女儿,而裴纪安只是一个臣子。一边是外臣,一边是妻子?女儿,皇帝会信谁呢?
这是一个毫无悬念的?赌局。
裴纪安往台阶上走去,两边传来众人笑吟吟的?问好声,这些世家名流沉浸在五光十色的宴会中,完全不知道两年后他们将要面临什么。从魏晋时便是世家岿然不动,皇帝轮番换人,这些大族养尊处优太久了,多年来已然习惯世家与皇权共天下,完全忘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没人能想到,下一位皇帝竟然是出身小门小户,最为世家看不上?的?天后武氏。也没人能想到,世家引以为傲的门第和声望,如果皇帝愿意给体?面,那就是世家清贵,如果皇帝撕破脸,那些清高,在武力面前一文不值。
裴纪安内心叹气,越发?觉得无力。高子?菡刚才?送李常乐和裴楚月进门,转身看到裴纪安走上台阶,蹲身问好。
裴纪安如今是东都里的?大名人,家世好长得好,还在皇帝身边任职,可谓是世家眼里最热门的女婿人选。可惜裴纪安和广宁公主青梅竹马,早就对公主一往情深,若不然,世家和皇帝争上?一争,也未尝不可。
高子?菡知道裴纪安是皇帝身边的?红人,日后内定的?卿相人选。高子?菡不想得罪这条潜龙,对裴纪安非常客气:“裴郎君安好。郎君里面请。”
裴纪安回礼,正要进门,背后传来哒哒的?马蹄声。今日是高子?菡设宴,芙蓉园前人来人往,客流不断,裴纪安没把后面的人当回事,东都里需要他亲自相迎的?人根本没多少。裴纪安走了两步,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高表姐。”
“呦,盛元公主。”高子?菡笑着迎上去,“我千盼万盼,总算把你盼来了。你这主人当得真?是省心,说不管,当真?撒手一点都不管。”
裴纪安霍得回头。他看到台阶下,李朝歌穿着一身红色束腰制服,肩上系着黑色斗篷,对高子?菡说:“镇妖司有事,我脱身不得,现在才来。今日有劳你了。”
高子?菡嗔怪地瞪了一眼,说:“我明白,盛元公主是大忙人,每日忙得很。谁叫我当初应承了你呢,活该在这里替你劳碌。”
李朝歌身后还跟着一个人,察觉到高子?菡的视线,她随口介绍道:“这是我的?侍女。”
莫琳琅低头,老实巴交地跟在李朝歌身后,如同一个小心翼翼的?侍女。高子?菡扫了一眼就收回视线,一个侍女而已,轮不到高子?菡注意。高子?菡引着李朝歌往芙蓉园里走:“客人已来了许多,凤来楼的?舞姬马上?就到。哎,裴郎君,你怎么还站在这里,为什么没进去?”
说着,高子?菡眯着眼看向?旁边的引路丫鬟,丫鬟连忙叉手,面露惧色。裴纪安开口道:“没事,是我走得慢,和她们无关。”
说完,裴纪安看向?李朝歌,拱手行礼:“盛元公主。”
李朝歌冷淡点头:“裴拾遗。”
出了官场,她依然叫他的?官职,客气的?近乎生疏。裴纪安苦笑,大概这就是报应吧,前世是他不屑一顾,今生,轮到他小心翼翼,却得不到她一个正眼。
高子?菡眼看这两个人僵硬下来,她不知为何,赶紧圆场道:“好了,门口还有客人呢,你们两位快到里面坐着,勿要耽误我迎客。”
李朝歌正要借机脱身,身后乍然传来一道清清冷冷的声音。
“盛元公主。”
李朝歌一听这个声音,二话不说提着衣摆就走:“我还有事,先走了,失陪。”
高子?菡一回头见是顾少卿,惊讶地眼睛都瞪大了。裴纪安也殊为吃惊:“表兄?你不是说大理寺忙着结案,没时间来参宴吗?”
顾明恪看着李朝歌,轻轻一笑:“本来没时间,但是得知盛元公主也在,就想过来和公主谈些事。”
樊勇走私的?夜明珠还在李朝歌手里,没有证物,大理寺没法结案。而夜明珠牵涉到李朝歌自己的?案子?,没找回飞天前,李朝歌肯定不愿意交出东西。
这就成了一个死循环。顾明恪心道真?是报应,之前李朝歌为了莫琳琅的?案子?追他到宴会上?,现在李朝歌成天在外面忙,顾明恪在镇妖司等不到李朝歌,也只能追到别人的?宴会上?。
风水轮流转,苍天饶过谁。
第82章 吃醋
高子菡看到顾明恪, 意外过后,马上惊喜地迎出来:“顾少卿可是稀客,少卿和盛元公主一个比一个难请, 没想到今日却?一起来了。快里面请!”
之前闹扶乩鬼的时候,顾明恪救过高子菡,高子菡在?半梦半醒间对顾明恪一见惊为天?人。她之后借着道谢的名义打听?过顾明恪好几?次, 奈何顾明恪实在?太深居简出,他每日不是在?大理?寺查案, 就是在?书房看卷宗。高子菡在?宴会上遇不到顾明恪, 出面请也请不出来,慢慢的,只能遗憾放弃。
没想到,却?在?今日见到了顾明恪本尊!高子菡喜出望外,连说?话语调都飞扬起来。
高子菡一心?关注顾明恪,马上把刚才的贵客裴纪安抛在?脑后。裴纪安低头笑了笑, 高子菡稀奇于顾明恪和李朝歌两?个社交绝缘体竟一起到场,其实,并不是这两?人凑巧遇上, 而是因为李朝歌来了, 顾明恪才会来。
裴纪安有些恍惚,仿佛不久之前,也是高子菡和东阳长公主府设宴,李朝歌寸步不离地追在?顾明恪身后跑。这才过了多久,情况便完全翻转了。
如今追在?后面片刻不离的人,变成了顾明恪。李朝歌身上似乎有一种魔力,只要被李朝歌抓到身边的人,无论最开始有多排斥, 慢慢的,都会被她迷住。
即便本人并不愿意承认,眼神和动作也是骗不了人的。
李朝歌、顾明恪、裴纪安几?人相?继停在?门口,他们几?人都不是无名之辈,片刻的功夫,已经引来许多目光。高子菡将迎客交待给丫鬟,自?己?亲自?带着这三?人往宴客厅走。
路上,高子菡试图说?话,笑道:“我给裴家送帖子的时候,特意给少卿递了一份,但少卿的书童说?你没有时间。我都没有预备,没想到,少卿竟然来了。”
顾明恪轻轻瞥了李朝歌一眼,说?:“我不请自?来,打乱了高娘子的安排,十分对不住。若不是公务未结,也不至于如此。”
高子菡一听?,连忙说?:“少卿这是说?哪里话,今日是盛元公主做东,一切都是方?便的,少卿能来,我高兴还?来不及。公主,你说?是不是?”
李朝歌还?没说?话,顾明恪就悠悠道:“明日朝廷就放假了,今日公主还?有心?思设宴。”
李朝歌一噎,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高子菡发现气氛不对,赶快笑着圆场:“忙了一整年,好容易到了年底,也该轻松一二了。听?楚月说?这几?日少卿都没有回府,少卿这样辛苦,大理?寺的案子应当忙完了吧?”
顾明恪光风霁月,语调清冷,不紧不慢道:“这得问盛元公主。”
高子菡就算再?努力粉饰太平,此刻也笑不出来了。她眼睛从顾明恪和李朝歌身上扫过,觉得这两?人不太对劲。是高子菡的错觉吗,顾少卿说?话怎么一股子捉奸的醋味呢?
高子菡想到这场宴会是李朝歌让她摆的,而且再?三?提醒要广邀青年才俊,决不能暴露李朝歌的名字。高子菡心?里咂了砸味,觉得有猫腻。
顾明恪该不会真是来捉奸的吧?不对,这两?人什么时候搞在?一起的?
李朝歌被顾明恪刺了好几?句,忍无可忍,道:“你气量也太小了,才多大点事,你就专程追上门来。”
顾明恪不冷不热地说?:“你做了什么,你自?己?清楚。”
李朝歌怒道:“你先前对不起我,我说?什么了没有?堂堂从四品少卿,连这点容人之量都没有。”
高子菡眼睛都瞪大了,他们俩在?说?什么,容人之量?
这是能放在?光天?化日之下讨论的吗?
顾明恪淡淡笑了一声,不过看眼神毫无笑意:“论雅量,自?然不及公主。所以?,公主肯将东西还?我了?”
“别闹,都说?了我今日有正?事。”
高子菡实在?听?不下去了,赶紧咳嗽了一声,打断这两?人越来越露骨的聊天?。顾明恪和李朝歌一起回头,一双眼睛冰冷淡漠,一双眼睛明亮摄人,此刻都齐刷刷看着高子菡。
高子菡被这样的视线看得底虚,她努力控制住表情,说?:“公主,少卿,这里人来人往的,你们说?这些话不妥。要不,我们先走,二位换个清净的地方?说?话?”
李朝歌想了想,飞天?图一事涉及吐蕃国宝,确实不适合被太多人听?到。李朝歌点点头,对高子菡说?:“好,有劳。我可能很晚才能回去,宾客的事你帮我照应一二。”
高子菡一听?“很晚”,哪还?有不明白的。她点头,一脸我懂的神情,说?:“我明白,一会我会看住人,决不让人打扰公主和少卿。”
李朝歌由衷道谢:“多谢。”
裴纪安就在?一旁听?着,他听?到李朝歌和顾明恪对话的时候脸上表情就不太好,现在?听?到他们还?要单独相?处,脸上更挂不住了。高子菡作势要走,裴纪安却?站在?原地不动,问:“公主和表兄孤男寡女,独处不妥。表兄要说?什么,为什么不能被外人听?到?”
高子菡心?说?裴郎君平时聪明伶俐,现在?怎么就反应不过来呢?高子菡一脸尴尬,正?想着用什么话遮掩过去,就见顾明恪一脸正?经,光风霁月地说?:“公务。”
公务?高子菡脸上表情扭曲了一下,赶紧笑道:“原来是公务,那我们确实不方?便听?。裴郎君,楚月和广宁公主还?在?前面,我们走吧。”
裴纪安身为世家公子,到底要脸。高子菡这样说?出来后,裴纪安实在?没法待下去。高子菡半是强迫地逼着裴纪安走了,走出一段路后,高子菡喃喃:“真没想到,他们俩竟然……”
高子菡十分唏嘘,她先前就听?说?过李朝歌对顾明恪青睐有加,但是高子菡没想到,他们俩进度竟如此之快。高子菡也在?宗室这个圈子里混,最知道公主们的喜爱来得快,消散得也快。高子菡以?为李朝歌只是一时兴起,没想到李朝歌非但折到了顾明恪这枝高岭之花,还?能引得对方?争风吃醋,甚至颠颠追到宴会上,只为了宣布自?己?的正?室位置。
怎么说?呢,盛元公主实乃我辈楷模。
高子菡原本对顾明恪很有好感,不过看现在?的样子,月亮已经被人摘下,旁人再?上去纠缠只会自?取其辱,不如就此打住,好歹给自?己?留些体面。高子菡回想当时惊鸿一瞥,心?里还?是很遗憾,如果是其他人和她抢顾明恪,高子菡必然要争一争,但那个人是李朝歌,高子菡想想就接受了。
如果是李朝歌的话,高子菡服输。高子菡这里从震惊到怅然到平静,而裴纪安的心?情就没那么安宁了。他想到刚才的事,冷声道:“听?说?这几?日镇妖司极忙,公主忙于破案,应当没什么心?情关注儿女情长。刚才那些话,说?不定是误会。”
高子菡心?想都说?到那个程度了,还?能怎么误会?白日破案,又不影响晚上搞感情。不过她一个未婚娘子说?这些话不妥,高子菡笑着,点头道:“没错,兴许是我们误会了,少卿和公主确实在?谈公务呢。”
此刻,“被谈公务”的两?个主人公站在?回廊上,当真在?谈公务。周围下人远远避开,生怕听?到什么不该听?的。李朝歌冷着脸,说?:“夜明珠我还?要用,不能给你。”
“我知道。”顾明恪说?道,“但明日朝廷就放假了,吏部有令,今年事今年毕,若是拖到明年,会影响大理?寺考评。你先把夜明珠给我,我递给刑部结案,等樊勇一案了结后,你再?和刑部申请证物。”
“刑部那群老?不死……”李朝歌察觉到顾明恪的眼神,生硬改口,“老?前辈办事慢极了,一来一回指不定要耽误多少时间。圣人只给了我一个月的时间,我哪有空陪他们耽搁?”
顾明恪回道:“我带你去见刑部尚书,保准不影响你办案。”
刑部尚书曾经是大理?寺卿,自?然偏袒大理?寺。李朝歌对着顾明恪莞尔一笑,嘴里说?出来的话却?十分气人:“求人不如求己?,相?比刑部尚书,我更愿意信我自?己?。你要么从我身上把夜明珠抢走,要么祈祷我今日抓住飞天?,否则,我也爱莫能助。”
李朝歌说?着,转身就走了,态度极为嚣张。顾明恪站在?后面,看着她大摇大摆离开,内心?很是无奈。
罢了,再?由着她一次。
李朝歌和顾明恪“谈公务”结束,莫琳琅终于敢跟上来。她小步跑到李朝歌身边,低声说?:“公主,白千鹤打扮成小厮,周劭乔装成送酒的挑夫,已经都混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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