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浣若君
那个中年妇女正是齐冬梅。
她想偷的,正是黄老师的儿子,毕竟邻居,相熟,黄老师两口子亲人不多,年龄大,生孩子很容易照料不过来。
不过孩子一出生就进了重症室,她的计划落空,于是转而要偷产房里现成的,被人逮了现形。
即使医院,没有家贼引不来外鬼,虽然齐冬梅一口咬定是自己是只临时起意,想偷个孩子的,但经过追查,公安发现她不但来偷过孩子,跟B超科主任特别熟悉,还经常去B超室闲逛。
所以公安局给这件事情定性的,不仅仅是简单的临时起意偷婴案,而是琏条式拐卖婴儿案。
连带胡小眉,齐冬梅,一并得被拘留,审理。
范祥那大儿媳妇,大年初一的,大概也万万没想到,自己收钱,告知孕妇胎儿信息的事情干了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桩了,赚得盆满钵满都没事,最后会是齐冬梅偷婴把她给捅掉篓子。
陈美兰听阎肇说完,只想说句活该。
捷径走久了,人就不喜欢走正道了,一开始只是犯点法,发现法律不会制裁自己就要犯罪,一犯罪,等着她们的可不就是铁窗。
……
陈美兰是下午走的,回家的时候都快夜里十点了,也不知道几个孩子怎么做得饭,吃的饭,推了一把院门,门从里面反锁着,不过她用钥匙从外面就能开开。
院子扫得干干净净,推开厨房门,闻到一股方便面的味道。
孩子,即使家里有再多好吃得,让他们做饭,他们最喜欢的还是方便面。
厨房的垃圾桶里有几个鸡蛋壳,显然,煮方便面的时候,几个孩子还给他们加了鸡蛋吃,不过锅碗已经洗涮的干干净净,摆得整整齐齐。
进了卧室,三个孩子头挤在一块儿睡觉,除了外套,毛衣都没脱。
她分开几个孩子的时候,小旺皱着眉头滋了一声,陈美兰仔细一看,小家伙手上烫了两个大水泡,这估计是泡方便面的时候烫的。
家里有碘伏,得刺破他的水泡,给涂上碘伏,包上纱布,不然明天孩子得疼死。
电话铃声一直在响。
小旺睁开了眼睛,睡的迷迷糊糊,伸着手,任凭陈美兰给自己处理着水泡。
陈美兰仔仔细细,帮小旺挑破水泡,又替他包上纱布,轻轻嗅了嗅小家伙两天没洗,臭烘烘的脑壳,看他牙齿咬着唇,害羞的把头闷到了小狼怀里,这才去隔壁听电话。
是阎西山,一提起电话就是一副气急败坏的语气,连声的骂着:“他妈的,我已经给小眉攒了一万五了,他妈的,她居然跑去偷黄老师的孩子,他妈的,美兰你说,胡小眉有心吗,她有良心吗。”
陈美兰不语,冷笑。
要说范祥是魔鬼,齐冬梅和胡小眉母子就是主动把自己卖给魔鬼的人。
她们会悔改,阎西山做梦去吧。
“不过美兰,你是不是脑子有毛病,范祥指使人撞死人的事情,你告诉阎肇了?”阎西山在电话里听陈美兰嗯了一声,骂声直接要吼破天:“要不阎肇被人开车撞死,要不就是你和圆圆,美兰,阎肇要能把范祥干干净净的处理了,还不受波及,我马上吃屎,吃屎八斤!”
陈美兰也很担心阎肇,黑势力能处理下去吗,她和几个孩子会不会受波及?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愿意相信阎肇。
“公厕没盖子,里面满满的,自己拿个碗去盛吧。”陈美兰说完,啪哒一声挂了电话。
之所以黑she会一直猖獗,除了保护伞。
还有阎西山这种爪牙,被驯服的爪牙,心甘情愿帮对方做事。
在将来,这种行为被称之为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第63章 施特劳斯(圆圆和她去世了的小姑长的)
公安局外面,阎西山是用公用电话给陈美兰打的电话。
这会儿都快夜里12点了,公安局的人还在加班,在等阎西山的证词。
要确定胡小眉和齐冬梅是临时起意偷婴,还是蓄意偷婴,临时起意,判处一年以下,三个月以上刑拘,要是蓄意的,就是三年以上,五年以下,要坐牢的。
阎西山的证辞特别关键,能让齐冬梅母女少坐三年牢。
阎西山挂了电话,抽了一支烟,揉了半天眼睛,才进了公安局,毫不犹豫的说:“胡小眉和齐冬梅是蓄意的,蓄意偷孩子!”
齐冬梅的知遇之恩,胡小眉曾经悄悄跟了他五年,一开始他除了那张脸,什么都没有。
那五年中,她们把他引荐给范祥,又让他能赚大钱,成为暴发户的恩情,就在她们蓄意,悄悄偷黄老师的儿子的那一刻,已经烟消云散了。
阎西山给陈美兰打电话的时候,是他有生以来头一回哭,他自认为自己是个十恶不赦的狗东西。
可他万万没想到,胡小眉比他可恶一万倍。
戴绿帽子,和范祥联手整他,都不及偷黄老师的孩子更让他难过。
她们彻底击碎了他的防线。
接受完偷婴案的调查,阎肇就要问阎西山那桩车祸案的事了。
被撞的人名字叫李富贵,农村出身,搞点小工程。
撞人的叫黄全安,比阎西山更牛,负责处理东方集团的废料回收。
他开辆黑色夏利,属于既富,但不张扬,特别低调的暴发户。
李富贵年二十九死的,今天大年初一,家里正在办丧事。
而黄全安,也回家跟妻儿团聚去了,据说还准备卖掉那辆黑色夏利,换一辆进口皇冠来开。
进口皇冠,三十万!
而李富贵,三万块,一条命,干干净净的走了。
阎西山之所以全程知道,正是因为他给了阎斌钱,一直让阎斌跟踪范祥的原因,他有一条完整的证据琏,能证明范祥蓄意杀人。
但工作是国家的,命是自己的。
就算阎肇把范振华给搞下去了。
范祥还有个同学在省里工作,他们属于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关系网密的就像蜘蛛网一样,阎肇抓了范振华父子,是,津东区会少一个官商勾结的黑she会团伙。
万一有人报复他怎么办,阎西山自己也怕人报复啊。
马勃也看着阎肇,犹豫这案子要不要查。
这帮从烽火硝烟中下来的战士,经过半年多现实的洗礼,也发现了,战场上你至少知道谁是敌人,而在工作中,谁敌谁我是分不清的,最大的敌人是钱,从领导到普通人,只要提到钱,都没有任何底限。
更何况大家都有妻儿,谁不怕被人报复。
阎肇给了阎西山纸和笔:“坐这儿好好交待情况,把你的证词写上去。马勃,先不要惊动任何人,私底下调查这件事情。”
马勃点头:“好。”
正好这时赵副局长敲门了,门是开着的,他笑呵呵站在门口,递给阎肇一份卷宗:“阎队,来签个字。”
赵副局手里拿的,正是偷婴案的卷宗,其实这案子不需要副局长过问,但因为牵扯到了范振华爱人,赵副局从熊向党手里抢了案子,主抓。
“咱们的笑阎王,小费翔,怎么会在阎队办公室?”签字的时候,赵副局笑着问。
阎西山一脸苦笑,阎肇却淡淡说:“我们俩家是亲戚,有点私事。”
赵雷当然知道,阎肇娶的是阎西山的前妻,这关系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好好谈,胡小眉和齐冬梅的案子我来盯,大家都熟悉,我会尽量把案子压小一点,咱们从轻处理。”赵雷说着,走了。
阎西山立刻挑眉看阎肇。
这就是现在的公安工作,什么都讲人情关系,赵雷赵副局就是范振华安在分局的眼线。
他阎肇能搞好津东路分局,能搞好整个西平市,全国的公安系统吗?
简直痴人说梦。
这王八蛋,全然不知他和美兰,圆圆几个,已经在极度的危险中。
“阎肇,口供我写,但你要真能把范祥处理下去,老子吃屎八斤。”阎西山一手字写的非常漂亮,写完,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签完还觉得不够,拉开小鳄鱼皮包拉琏,从中掏了一万五出来,拍给了阎肇。
“钱,干嘛的?”阎肇反问。
阎西山气的说:“老子这几个月卖煤悄悄攒的利润,本来我想给胡小眉的,胡小眉不做人了,这钱给我闺女当压岁钱还不行吗?”
万一他给范祥搞死,又还没儿子,钱在圆圆手里,他也安心点。
不行吗?
“行,谢谢你。”阎肇收下了钱。
转眼大年初七,阎肇连着加了六天班,这才要回家。
而家里,陈美兰这会儿也面临着一桩烦心事。
陈德功过年回了趟老家,工地上只留了金宝守着,就在昨天夜里,金宝半夜睡的死没发现,早晨起来,就发现工地上所有的尼龙绳全被人剪断了,所有竹架板和钢管扣上的螺丝也全被人卸了。
过年前,陈德功自己买了个电动三蹦子,想着进货出货容易点,就在昨天夜里,三蹦子的四个轮胎也全被人扎破了。
陈德功和周巧芳来找陈美兰,陈德功开门见山就说:“美兰,让阎肇查吧,工地上出了这种事情,肯定是因为有人眼红咱们,要给咱们使绊子,咱家里就有个公安,总不能就这样让人欺负?”
周巧芳人比较悲观,接过话茬说:“美兰,我倒觉得这工程咱就甭搞了。”
“闭上你的嘴,你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陈德功斥了周巧芳一声。
周巧芳深吸了口气,毕竟家里没她说话的份儿,只能闭嘴。
“哥,你先吞下事儿,别报案了,从今天开始你和金宝俩也别住工地了,租个房子先住着去,损失我来担,事儿我来处理。”陈美兰说。
陈德功就纳闷儿了,深抽了口旱烟说:“美兰,你惹过谁没,我这人天生不惹人,雇的工人也都心地善良,我没亏待过他们呀。”
这么点小事,说大不大,又没监控什么的,一个旷野中的工地上,也没目击证人,报了案,公安怎么查。
而且今天只是偷东西,万一你报了案,明天公安一来,惹怒了对方,对方直接伤人命呢,金宝和大哥的命难道不比别的东西值钱?
陈美兰心里既明又亮,事情是范祥指使人搞得。
之所以这么搞,就是想给她个难堪,下马威,让她不敢去接东方集团的工程。
范祥比任何人都恨陈美兰,当初一条内裤,她把阎西山的煤窑直接搞停工,到现在将近一年了。
齐冬梅去偷孩子,孩子没偷着,还把范祥的大儿媳妇给牵扯进去了。
这又是一回出师不利。
现在陈美兰还要断范祥的财路,范祥没找人开车撞美兰,只是让人在她工地上搞点破坏,已经是因为阎肇也是公安,他忌惮的原因。
这种事情陈美兰也没有办法,只能寄希望予阎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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