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妈文里的短命亲妈 第42章

作者:麻辣香橙 标签: 种田 励志人生 穿越重生

  冯妙来时,统共带了一斤肉票,前一天新锅“开锅”,已经用掉半斤了。肉票稀罕,在老家时,便是爷爷怕俩孩子亏嘴,想给孩子弄点肉吃,也是要满村里去问谁家卖猪发了票,不舍得买肉的,拿钱拿东西跟人家兑换。农户卖一头猪,也才发两斤肉票。

  冯妙一边喝茶,一边琢磨着,得让这货再给她弄点儿肉票,反正肉都是他儿子吃,起码这半斤是他用掉的。现在不是在老家,俩孩子能吃上鸡蛋,城里鸡蛋不光贵还难买,也要票,青菜也不像家里吃得方便,冯妙担心小孩营养不够,她还盘算着,每个月好歹让孩子吃两回肉呢。

  这年头,城里其实也就是个名儿,有些方面还不如农村,老百姓有句俗语:一级工,二级工,不如社员两畦葱。农村人,起码吃个菜方便多了。

  半斤肉,红烧肉端上来,其实是土豆炖肉,肉切成片,土豆切成滚刀块,炖得烂烂的,带着油量的酱色和肉香,很符合小孩子的口味。两个孩子早就饿了,冯妙接过服务员端来的馒头,先递给俩孩子一人一个。方冀南也拿了小碗给孩子夹菜。

  “媳妇儿,你也吃呀。”方冀南夹了一块放进冯妙碗里。

  大子停住筷子,眼睛咕噜转转:“妈妈,你吃呀。”也夹了一块肉给冯妙。

  二子一看,怎么地,爸爸夹了,哥哥夹了,你们都夹了,今天要给妈妈夹肉吗?他有样学样地也夹了一块,人小,本来筷子都拿不太稳,还非得高难度,硬要隔山跨海地往冯妙嘴里送。

  冯妙:“……”

  怎么了这是?

  打从方冀南来到,她整个晚上都不喜不怒地缄默着,不怎么言语,俩孩子的小眼神就总是往她看,小孩这是有多敏感。

  大人的情绪,总能轻易地传达给孩子。

  “妈妈吃了,你们好好吃饭。”冯妙扬起一个笑容,张嘴吃掉二子送到嘴边的肉,顺手把方冀南夹到她自碗里那块喂回去,又给大子夹了一块。

  “豆腐味道也很好。”冯妙给俩孩子一人又夹了块豆腐,笑道,“你们俩自己好好吃,今晚吃得有点饱,我们吃完就去散散步,消消食儿。”

  俩小子见妈妈吃掉了肉,果然高兴多了,听话地赶紧吃饭。吃过饭四口人从饭馆出来,昏黄不明的路灯下散着步往回走。

  “爸爸,你看什么呢?”大子问方冀南。

  方冀南四周张望了一下说:“我看看附近有没有能打电话的地方,给你爷爷打个电话,我今晚不回去,叫他别担心。”

  “你还是先回去吧,你父亲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太好,别让老人家担心。”冯妙道,“要不你就在这儿等公交车吧,我们明天再说,我带他们回去。”

  方冀南道:“没事儿,我出来找你们,他心里有数。”

  冯妙没再说话,好歹她也算了解这男人,再说,两人确实需要好好谈谈了。

  “那随便你。”冯妙道。

  于是两个大人默契一致,也不急着回家,带着俩孩子沿着街道遛娃。遛了有大半个小时,让小孩消消食,玩累了,才散着步回去。果然,皮了一天的小孩到家就开始打哈欠,方冀南去炉子上倒了热水,俩孩子自己洗脚洗脸,就爬上床睡觉。

  “爸爸,我睡觉了。”大子趴在床上滚了滚,问道,“你还走吗?”

  “爸爸不走。”方冀南道,“爸爸哪儿也不去,就在这陪你们,睡吧。”

  二子小脸贴在枕头上,眨巴着眼睛居然问了一句:“爸爸,你不回你家吗?”

  “……”方冀南顿了顿,心累,讪讪说道,“傻孩子,爸爸跟你是一家的,以后都不走了,我们一家子以后都不分开,天天跟你住一起。”

  二子想了想,三岁半的脑袋瓜大约还不是太明白,然而困意袭来,小孩身子在被窝里拱了拱,闭上眼睛睡觉。

  方冀南坐在床边,拍着俩小孩,很快孩子就睡实了。

  一室静谧,夜幕下整个四合院都安静下来,只除了外面胡同里的街道大妈巡逻队还在喊些什么,远远的听不太清楚。冯妙坐在对面椅子上,表情沉静,身材单薄,看得方冀南心里一阵柔软。

  “妙,”方冀南两大步跨过去,一伸手把她拉起来,用力抱进怀里。

  “妙,对不起。”方冀南带着一丝鼻音道,“怪我,我、没照顾好你们,我早该回去的。”

  冯妙被他箍得太紧,都有点呼吸不畅了,她费劲地把胸腔挣扎出一丝空间,淡声道:“方冀南,我以为你是来离婚的。”

第44章 事不过三

  “方冀南, 我以为你是来离婚的。”

  “闭嘴!”

  方冀南一声低斥,带着一丝强忍的哽咽,把头埋在她的肩膀上, 半晌默默无声。他个子高,先不说他这个姿势舒不舒服,反正冯妙被迫仰头伸脖子,半晌,叹气推他。

  “方冀南, 你先放开我, 咱们好好说话行不?”

  “不放。”方冀南,“你知不知道, 我这几天过的是什么日子,我以为, 以为……”

  以为他们母子三个被人给害了,进了别人的圈套, 他们娘仨要是有个什么事, 他这辈子还怎么过……方冀南喉头发堵, 顿了顿气恼地化作一句,“你来了怎么也不给我发个电报, 你、你急死我了。”

  “……”冯妙无语望天,“方冀南, 咱俩到底怎么到这一步的?”

  “我,怪我,我不好。”方冀南放开她,自己在椅子上坐下, 顺势把她拉到腿上坐着, 胳膊把她圈在怀里。

  “你还想不想好好说话了?你要不想谈就算了。”冯妙挣扎一下没脱开, 气的看他。

  在她平视的目光中,方冀南放开她,看着她在旁边椅子上坐下,顺手理了下被他弄乱的头发。

  “冯妙,你相信我,我从来没想过离婚,绝对不可能的。”对上她平静淡漠的目光,方冀南苦笑,“我知道,我没良心,我陈世美,白眼狼,我抛妻弃子要跟你离婚,冯家村的全体父老乡亲已经指着鼻子骂过我了,骂的我耳朵都起茧子了。”

  “可是我他娘的,我自己都不知道这怎么回事。你说我怎么这么倒霉!”

  方冀南把椅子拉到她对面,胳膊肘搭着膝盖,倾身拉着她的手,一脸祈求道,“冯妙,就算我有罪,该枪毙,枪毙之前你也先审问一下吧?”

  “那你说。”冯妙端坐。

  方冀南看了看床上睡觉的俩孩子,这房子统共也就一间屋,琢磨着两人连个独立说话的空间都没有。

  万一吵醒孩子,还得他们自己哄。

  “对,我们去那间小厨房。”方冀南伸手一拉,就把她拉了起来。冯妙也怕吵醒孩子,便任由他拉着她出去。

  两人进了小厨房,门一关,低矮狭小的盝顶耳房就像一个与世隔绝的隐秘空间,虽说锅碗瓢盆的环境气氛不那么对,方冀南倒也满意多了。

  然而小厨房里只有一个木凳,里边本来地方就小,放个炉子放个锅,放个菜板灶台就满了,冯妙平常就做个饭,也不在里边吃饭,这小木凳,大概还是白天孩子搬来玩的。

  然而方冀南个子高,站那儿一伸手就能摸着房顶了,看着都有点别扭。进了屋冯妙自顾自在凳子上坐下,方冀南索性就在她跟前蹲了下来,两手扶着她膝盖盯着她。

  “冯妙,我没要离婚,年前我们通信还好好的,我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年后你没给我来信,我还寻思你在等我回去,反正过了年我就回去了。”

  方冀南在心里把理了理,说道,“那不是我春节前写信,说过年回不去了,年后大概要回去一趟吗,其实年前这边家里有个重要的事情,我哥的骨灰找到了,送他回老家安葬。我哥的事情有些复杂,信里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大过年的,我就先没跟你说。”

  当年他哥突然跳楼死了,事发时家里甚至都没得到消息,其实那时候家里也就只剩他一个人了,被看管着,家被抄的一团乱。过后才知道他哥没了,都没让他去看一眼,人葬在哪儿、骨灰下落都不知道,再后来他就离开了帝京。

  那年代人死的轻巧,那些人就随便编了个假名把人火化了,骨灰丢在火葬场无人认领。他父亲出来后,就一直在找,找到后决定把长子的骨灰送回老家安葬,连同方冀南过世的母亲一起迁葬回老家去。

  “高考恢复后,按政策当年因故中断学业的可以继续回去上学,但是我的情况不是有点特殊吗,人家复课后我没回去,又没有明确说法给我下放还是怎么,我自己跑了的,改名换姓人间失踪了,档案什么的都中断了对不上,再说当时突然恢复高考千头万绪,学校考试招生也顾不上先安排我们这波人,到了春节前后才逐一核实恢复学籍,我可以回去继续把大学读完。但是我那时已经在老家了,走的时候都还没接到通知,我是农历腊月十六动的身,也就是临走之前匆匆给你写了封短信,我寻思反正我过了年就回去了,有啥事回去慢慢说。”

  “把我母亲和我哥迁葬回去,我大姐、二姐一起回去的,安葬完了父亲就让她们回来了,我和父亲就留在老家过的年。年后回来,3月6号学校开学,需要迁户籍和粮油关系,我还寻思我得抓点紧,正好回去一起办了。结果从老家回来后,我父亲旅途劳顿加上心情影响,就病了。我父亲一病,我大姐就说我这唯一的儿子不能离开,她就说别耽误开学,她帮我回去跑一趟。”

  “我那时也只能这样了,还叫她跟你先解释一下,回头我给你写信。我那时打算等振兴结婚再回去,大学一开学,我就没法回去了,也不能老请假,农历四月份振兴不是结婚吗,我就想等到四月份,再正经请个假回家。你说振兴结婚,我这个亲姐夫总不能不回去吧。”

  “结果我大姐回来说你要跟我离婚,说你亲口提出的离婚,还把她大骂一顿,把她赶出来了。”

  关键他大姐当时还说,怎么就突然要跟你离婚,你几个月不在家,那女人自己都说要给孩子找野爹,不甘寂寞,谁知道在外边干了什么。

  “我那时只以为你说的气话,我那么长时间没回去,你生气也是有的,加上你又一直没给我回信,我也顾不得了,我寻思我赶紧请假回去一趟吧。我大姐在中转站又墨迹了一天,正月二十四回来的,帝大正月二十六开学报到,开学一团乱,我隔了五六天才请到假……”

  “结果呢,等我回去,一进村就被骂个狗血淋头,说我跟你离婚了,你带着孩子来帝京找我了。”

  “你说我这什么命啊,我干啥了我。”

  “家里说你正月二十五动的身,就算中间转车等车,要在中转站住上一宿,最迟正月三十也该到了吧,结果都十几天了,我还没见着人,压根没见到你们娘仨的人影子,你说我急不急?”

  “你大姐……”冯妙沉吟。

  “我知道,这里边肯定有她搞的鬼,我刚跟她吵了一架,她回来一说我就觉得不对劲了。”

  方冀南举起一只手,“可是冯妙,我是你男人,你的枕边人,孩子都两个了,你就不能相信相信我,我人品就那么差吗,我急急慌慌找到你,结果你一开口,就问我是不是来离婚的!”

  “冯妙,那么长时间没回去,你应该生气,可是……我不是不想回去,回去一趟连来带回,总得十天半个月吧,我几次想回去都有事绊住了。”

  “你也知道,我父亲半辈子打仗,身上有伤病,关了那么久身体受亏,出来后就一直在疗养,中间他旧伤复发做手术,加上我一直在追查我哥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危险,我就想着,等我把这边的事情都处理好,安顿好了,就能把你们接过来了。”

  “这个我知道。”冯妙打断他,“你写信也有说过。说过你父亲手术,你哥的事情没说过。”

  他刚想开口,冯妙打断他:“你哥的事情我懂,有些事情,也不好在信上多说。”

  她停了停,带着几分自嘲道,“其实一直到春节前,整个生产队的人都说你一去不回,肯定是抛妻弃子不会回来了,能回来早该回来了,你知道人家人家怎么看我、怎么说我?我爹娘自己心里不是滋味儿,还得处处帮你跟人解释、替你说话辩解,说路途遥远,你人虽然没回来,也正常来信,往家里寄钱、寄东西。”

  两人通一次信,一来一回就得小一个月,还得是及时回信的情况下,忙起来,拖个几天回信,一来一回就一个多月了。

  或许是因为,冯妙对眼前这个男人并没有那种“情深不悔”的感情吧,从方冀南回帝京后,她大概就是抱着一种“随他去”的心态,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很多事她管不了的,只管把自己和两个孩子顾好。

  情是什么?年纪小的时候并不太懂,她身边也都是养儿育女的柴米夫妻,冯妙当时就那么嫁给了方冀南。关于两人的婚姻,她也曾问过自己,如果当时她知道了方冀南的身世,会有改变吗?

  答案是不会,她那时一样会答应嫁给他。不光不会改变,她可能还更心疼他。

  再后来,等她觉醒,知道自己 “短命前妻”的结局,情爱两个字在她身上,就更加看的淡漠了。你说她凉薄也好,说她冷情也罢,在这个年代这个处境中,她只想让自己活着,活得更好一些。

  然而人非草木,她对这个男人,毕竟不可能真的绝情,怎么可能没有一点感情。

  “你问我怎么回事,就没问问你大姐?她突然去把你的户口和粮油关系都迁走了,什么也没解释,也没说你是读大学,话里话外还跟生产队长说你不可能再回来的,搞得全村的人都知道我们被你抛弃了。”

  “我回去听爹娘说了。可是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方冀南道。

  “你大姐……”冯妙顿了顿,幽幽道,“你大姐说,你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未婚妻,人家还一直在等你呢,你们要再续前缘了。”

  “?”方冀南睁大眼,茫然了几秒钟,“肖微?”

  冯妙:呵……

  他要真有一个未婚妻,那她算什么,插足者?

  “她告诉你这个?”方冀南愣了愣,扶着她的膝盖一动,结果蹲得久了腿麻了,嘶了一声,手本能地一扶地,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

  “哎……”方冀南揉了揉腿,想了想说道,“这事儿,怎么跟你说呢……”

  他拍打着僵麻的腿,叹气,“就因为她给我抛出来一个未婚妻,你就带着俩孩子,来了帝京都不让我知道?冯妙我提醒你,咱们还没离婚呢,还是两口子,合理合法的亲两口子。你就那么不相信我,我人品就那么差,你自己就敢带着俩孩子来帝京,你连告诉我一声都不行,我是能吃了你还是怎么着?”

  冯妙:“……”

  冯妙:“我说方冀南,你这是在怪我了,咱俩到底谁整出来个未婚妻?”

  方冀南:“……”

  想起那个让他醋了半天的徐同志,可是他不敢说啊。

  “不是,没有。”方冀南顿了顿说,“哪门子的未婚妻啊。”

  他懊恼地抓了下头发,想了想,“这事儿,你别信我,我说了你也未必信,反正你眼里我就是个负心汉,这么着,明天我把那女的叫来给你看看,让她自己跟你说,行吗?”

  “叫来给我看看?”冯妙说,“方冀南,你这口气好奇怪。我看人家干什么,这事情根源又不在人家,我见她干什么?你不尴尬我还尴尬呢。”

  “根源在我,我的错,行了吧?”方冀南哀怨地瞟了她一眼,站起来活动僵麻的那条腿,歪歪扭扭走了两步,腿麻得他龇牙咧嘴,懊恼嫌恶脸。随着大子长大一些,父子俩嫌恶脸的小表情,简直一模一样。

  “冯妙,求你相信我一次,行不行?我要是在外面干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冯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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