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九天绛
就算是背后有淮英撑腰,这走上比试台的可是她自己啊。
牧琉璃的身体微微发抖,她咬牙切齿的重复道:“听到了吗,门主,我要她死!”
无上门主的脸上露出了尴尬的笑容。
他们堂堂剑宗,总不可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处刑,而且这事并不是因她而起。
无寒宗的柳门主,微微一笑:“小郡主,要不这样,这小丫头呢你看上了就带回去,任凭处置。”
他们也是聪明人,没有要淮英。
否则逼急了,淮英可以直接逃下山。
听到这话,余娇娇心里一沉,她就知道剑宗一定不会站在她这边。
牧琉璃心里最嫉恨的,自然是余娇娇。她才通窍阶段,哪会知道背后出手的是淮英?尤其想到她只是一个小婢女,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让自己蒙受奇耻大辱!
不将她碎尸万段,难以解恨!
“不可!”人群之中,传来一道声音。
余娇娇看过去,有些感动。
无上门主愣了下,他厉声道:“秋星夜,你才刚进阶清骨,就开始管起门主的事情了?”
“我也觉得不可。”徐白缓声道:“众目睽睽之下的比试,公平公正,哪有输了就要处置人的道理?”
无上门主脸都黑了,他沉声道:“这事已定,谁都不许插嘴!”
除了秋星河与徐白之外,也没有其他人帮余娇娇说话。
毕竟,大多数的人都想着独善其身。
以后这小郡主一定会拜入犁山,他们可不想现在就得罪她。而另一位虽然委屈了些,也不过是一个小婢女罢了。
为了一个小婢女去得罪清疏贵族,不值得。
对于无上门主的提议,牧琉璃还算满意。她沙哑道:“阿翼,带她回府。”
“是,郡主。”
余娇娇孤立无援的站在台上,眼神却依然倔强。但她的面色微微苍白,看过去多少让人觉得不忍心。毕竟,她还那么小。这要是被带走了指不定得死得多惨。
可谁又能帮到她呢?对方是清疏国的皇室,就算剑宗弟子里不乏一些有钱大家族,真正有权利的却是少数。
忽然,前方传来一声嗤笑。
这笑声,余娇娇最是熟悉,她的眼神微微一亮。
众人望去,只见淮英已经走上了高台,站到了小女娃的身旁。
“你们在这里自说自话,怎么就没有人问问我的意见?”淮英将小女娃手中的黑剑接了过来,抬手便丢到了地上。
“别忘了,她是我的人。”淮英的手按在了余娇娇的头上,轻轻用力,便将她带到了自己的腰侧。
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们主仆二人身上。
身着藏青色长袍的男子站在那里,风吹起了他的长发,他肤白如雪,眼含秋波,这嘴角噙着的笑意,却又桀骜不羁。
“想带她走,先过我这关。”
无上门主只觉得脑壳疼,他捏了捏鼻梁,低叱道:“你退下!犁山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得到你做主?!”
这淮英是疯了吗!!
小郡主被他伤成这样不说,有人当替死鬼这事就完了,他这是想干嘛?想拖着整个宗门跟清疏对立?!
清疏虽是小国,却不乏有大修行者!
不然也不可能在群狼围绕的环境里立足!
这事如果真没后路,那淮英便不能再继续留在犁山。他们剑宗是嘉国的大宗,自然不可能与友邦决裂!
黑衣青年不气反笑,他的双手在身侧微微握拳:“看样子,你是想与我们清疏为敌了?”
他知道,淮英的实力在自己之上,便喊道:“老师,请您出来为小郡主主持公道!”
无上门主大惊之色,他立刻站起身看向空中——
人未到,气息便已经隐隐浮现。
柳门主也是眉心紧蹙:“拓跋南川?”
拓跋南川,清疏国鼎鼎有名的大修行者,一手创立了“兰院”,为清疏培养了无数人才!没想到,他也是这次护送小郡主的人之一?!
如果他真的来了,这犁山宗三大门主联手,都不是他的对手啊!
拓跋南川——
余娇娇的神色微微一变,她本就靠着淮英,这下更是伸出双手抱住了他的软腰。
她当然知道这个人,武宗出身,在整个南大陆都是排得上名号的!
若是以前的邪宗祖师爷自然不将他放在眼里,可淮英现在刚刚转生,实力应该比转生前弱了许多……
如果真的是拓跋南川,他想杀的人,绝不会失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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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在侍从怀里的牧琉璃,嘴角微微扬起。她的老师来了,便再也别想有人能欺辱她。
剑宗诸多弟子都还未近距离接触过这样的大人物。
他们早已抬起头,不约而同的看向天边那一团黑影,很快来到了牧琉璃的身前。
拓跋南川看上去也就四十出头,但实际上已经修行了几百年。他穿着一身白色长衫,看上去颇有一种仙风道骨的感觉。
他面相温和,但这里所有的人都知道,拓跋南川绝对是一个狠角色。
难怪这小郡主如此猖狂,原来是由他护送。
见到自家小琉璃受到如此重伤,他神色一沉,抬头看向犁山的两位门主。
“你们谁能告诉我,小郡主的伤势如何来的?”
无上门主感觉自己的头都快抬不起来,他微微思衬:“这,是一场意外。”
牧琉璃轻咳,她眼眶泛红,哽咽道:“老师,你可要给我做主。伤我的人就在高台上。”
自从拓跋南川来到这里,余娇娇的身体便微微颤抖。
这是对于一名大修行者的……敬畏。
听到牧琉璃的话,她小小的身体便更向后缩了缩,几乎躲在了淮英的背后。
唯一不变的,便是死死地搂着他的腰,无论如何都不肯松手。
“那个小丫头?”拓跋南川微微眯眼,他的视线落在了余娇娇的身上。
黑衣青年附和道:“是她。”
“是我——”淮英朗朗开口:“伤郡主的人,是我。”
“胡说!”无上门主眼皮重重一跳,他呵斥道:“那么多人都看到了,小郡主是与这丫鬟比试的时候——”
“无上门主,我们剑宗以替天行道为宗旨,行斩除妖佞之事。我倒是想问问,你这是替了哪个天道,尽说瞎话?”淮英嘲讽道。
中年男子愣住了,他本意是帮淮英说话,毕竟来的是拓跋南川,一名远在他们之上的大修行者!
“你——”无上门主气极,他甩了下衣袖,冷哼道:“你真是不知好歹!”
护着她,就护着她吧!一个没用的小丫鬟,能护她到几时???
“那我可不能像你们这样,张口就来。”
余娇娇的心逐渐落回了肚子里。
淮英,淮英已经这么说了,这便代表,他不可能让清疏国的人将自己带走。
拓跋南川算是明白了,这名看着很是妖孽的剑宗弟子,便是伤自家小郡主的主凶。
犁山宗,是剑宗的分支,主要负责招募培育新弟子。这里的修行者阶级都在神闲之下,就连三位门主也不过是神闲九阶巅峰。
这种小地方不值得拓跋南川踏足,这群弟子更不值得他留意。
他说道:“既然这位小弟子愿意揽下责任,那便跟我们走一趟。”
“至于,这个小丫鬟——”
拓跋南川的视线落在了余娇娇身上,她看着还很小,穿着单薄的衣衫,一张小脸儿粉粉嫩嫩,殷红的小嘴唇微微翘着,很是讨喜的长相。
“我们清疏国的郡主颜面尽失,要一个小丫鬟的命,不过分吧?”
他来,自是给牧琉璃撑腰。
这话从他口中说出来,没有人敢反驳。
众人都默默地向后退了几步,自动与高台上的那对主仆划分距离。
淮英倒是一点都不担心,他甚至笑了笑:“不过分。”
“人生来就有高低贵贱,郡主如果是天上的云,那丫鬟便是地上的泥。莫说一个丫鬟的命,只要牧琉璃开心,就是十个、百个丫鬟的命也要得。”
“还请你向旁边挪两步。”拓跋南川的语气听着很有礼貌,但眼里的笑意很冷很冷。
只要淮英稍稍侧身,那个小丫头便会瞬间殒命。
余娇娇的心微微一颤,她拽住了淮英的衣裳,缓缓摇头:“不要,不要丢下我……”
“你说什么?”淮英听见了,却还是这样问。
“我……不想死……”
淮英感觉到她浑身颤栗,连话都说不清楚。他伸手按住了余娇娇的脑袋,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记住了,你的命是很金贵的。”
余娇娇怔住。
淮英,他为什么要这么说?
“拓跋前辈。”淮英抬眸看向牧琉璃身前的男人,冷笑道:“错了,你错了。”
“如何错了?”
“你刚才说,清疏国郡主颜面尽失,所以得要我们剑宗的一个小丫鬟来赔命。”淮英竟是笑出了声:“这话倒真没什么问题,可问题就在于,你口中的小丫鬟她并不只是个小丫鬟啊。”
淮英的笑,带着三分讥讽,七分戏谑,听着又诡异至极。
余娇娇听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