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咚太郎
季子白微微偏着头,声音如泉水清冽。
“是啊,无缘无故的,一点毛病查不出来,医生都说不出个玩意儿来。你……你也别太伤心,这人嘛,生老病死再正常不过了,是吧?”
警察们说得很小心,生怕对面这位小财主,会承受不住这突如其来的打击。
可话说完了,他们才发现,这学生一点儿表情都没有。
悲痛没有。
绝望没有。
他好整以暇地坐着,脸上什么都没有。
可能打击太大了,一时半会还没缓过来呢。
他们这样想,有些紧张地看到,他低头握住自己的尾指,细细摩挲那片逐渐褪去、不再起眼的青黑。
目光慢慢落到那块墙上。
也就是姜意眠所站的地方。
然后他神色一松,开始笑。
清瘦的身体一下一下颤动,心上人死了,这学生却在他们面前闷闷笑着。
笑呀,笑呀。
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喉咙在皮肤下剧烈的活动。直把一双眼笑得水光潋滟,尖锐的眼角泛起潮红,他仍不停下,仍痴痴地笑,状似癫狂。
“……这小子,有点不对头啊。”
俩警察眼角一抽,偷偷对话:“该不会又疯一个?可别朝我们发火哦。”
“现在怎么办?”
“要不要喊他那个小姨过来?还是送医院?”
言语之间,那学生越笑越不像话,都快把自己笑死了。
这模样,哪里是喜欢人小姑娘,恨得厉害才对吧?
“喂。”
季子白大约笑了七八分钟,笑够了,若有所思一会儿。
随后对年纪远比他大上一轮的两个男人,命令道:“给我一根干净的筷子。”
一点礼貌都没有。
要不是看在你小姨份上,谁理你。
左边的警察撇了撇嘴,把没动过的一碗酱油拌面推过去:“饿了是吧?小伙子,天底下好姑娘多得是,一个没了,再找下一个就是了呗。反正你这么年轻,长得俊,家里还有钱,填了肚子就振作点,待会你小姨来了,可别说我们不给你饭吃。”
铁碗,铁筷,银白色,与刀一个材质,一个色泽。
季子白伸手去接,一个不慎,筷子咣当落地,声音清脆。
“怎么这么不小心?”
警察啧一声,作势弯下腰。
季子白说:“不用你。”
他动作一顿。
对方再说:“我自己捡。”
“行吧,你自己都这么说了。”
他理直气壮地坐回去。
于是姜意眠所看到的,就是季子白独自一人低下头颅,上半身没入桌下的阴影之中,如同被拦腰截断的一具尸体。
指梢触到铁筷。
视线划过小指。
他侧转过角度,对着那面墙,对着她,一字,一字,无声道:
以,为,这,样,就,能,甩,掉,我,了,吗?
不。
他弯起唇角,现出一个堪称灿烂的笑容。
你,逃,不,掉,的。
碎发抵着眉骨,漆黑之下,对方瞳孔放大,眼底尽是疯狂的快意。
姜意眠心跳微滞。
旋即,她看着他捡起一支长筷,对准自己脆弱的咽喉——
用力扎了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 害,拿你们没办法,加更了。
就这次啊,不能再喊了,真的没有了!一点存稿都没有很容易崩文的!!
再次抱歉我的谜题设置可能很一般,你们得把他看做菜鸡级别的社会派推理挑战!案件背后的人物和故事,副本的收尾我还是很有信心的!
尤其是被你们说得,爸爸竟也有些带感!
变态的爸爸 = 变态中的究竟大变态啊!!啊!!!
可是他有孩子了,他不检点,冷漠.jpg
除非是收养的!突然兴奋.jpg
另外:
【自鲨绝非正面行为,现实之中违法者必依法惩治,不要妄想以自鲨逃脱法律的制裁。】
第30章 听见死神的声音(21)
姜意眠想起一句话,永远别想理解一个疯子在想什么。
用在此刻再适合不过。
分明有备而来,分明即将全身而退,偏在这个当口,季子白选择用一根筷子自杀。
警方不止一次提过,虎鲸对人的身体构造了如指掌。
没想到有朝一日,他会把相关知识用到自己身上。
脆骨破碎,左颈动脉被截断。
季子白倒在血泊里,随之而来两位警员震惊的吼叫。
“所长!所长!”
办公室里的所长蓦然一惊,抬头,瞧见下属冲撞进门。
对方背上所伏的,是昨夜前来自首的学生。脖子上多了一个血窟窿,水龙头般大股大股涌出猩红的血液。
所长手一抖:“怎么回事?!”
“我、我也不知道啊。” 警员支支吾吾:“他喊饿,我给他一碗面,然后筷子掉了,他要自己捡。就、就捡筷子的功夫,两分钟都不到,他就——”
“别说了,赶紧上医院!赶紧!”
这可是专案组、浪漫港当地公安局、省厅厅长,三方同时要求务必好好照看的嫌疑人,重要性不言而喻。
何况还是个孩子,学生。
万一死在他们所里,岂不是天大的罪过?
所长匆匆往外跑,半道一拍脑袋,想起来:“外面记者还没散,大门过不了。走,我们走后门。”
“好好好。”
三人手忙脚乱地转向,开门,才走出去一步。
咔嚓咔嚓的照相声、刺目的白光,以及数不清的、争先恐后的提问、话筒,一拥而上。
“您好,请问审讯工作进行的怎么样?已知两位嫌疑人,姜某某与季某某谁的嫌疑更大?”
“传闻他们是同校同学,具有早恋倾向,难道他们共同涉及了虎鲸系列案?”
“你们现在准备去哪里?为什么负责此次案件的蒋某仍未现身?”
混乱之中,有人头一歪,瞧见躲在最后面的警员与季子白,一惊:“血,好多血!”
记者们闻声望去。
所长见势大喊:“让让,情况紧急,麻烦各位同志都让让!”
可他们并没有理会。
“那是季某某吗?”
“季某某为什么变成这样,难道他已经承认罪行,不堪良心的谴责,自杀偿命了吗?”
“请问姜某某是否知道这一情况?”
一个接一个问题,一个接一个的人,他们非但不退,反而双眼放光地步步逼近,将他们层层包围。
“让开!都给我让开!你们是听不到吗,再不上医院就要闹出人命了!!”
所长,警员,拼命推搡,但寡不敌众。
一连数分钟的流逝,他们仍卡在原地没动。
“再不让我就开枪了!”
所长急得脸红脖子处,怒吼一声,掏出的却是一根警棍。
没办法。
谁让他们穷乡僻壤,平日十天半个月不见一个外来客,村内捅破天也就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压根用不着枪。
所以他们只配了棍子,没有枪支。
发觉这点,记者们犹如无畏献身的英雄,没有一丁点的畏惧,继续拥挤,报道,抢头条抢奖金,惦记着年末一笔大收尾,自家得以过上一个好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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