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韭菜饼子
化妆师正忙不过来呢,见翟凤娇化的还不错,索性让翟凤娇帮着一块儿化。
开始她还有点担心翟凤娇的技术不过关,看翟凤娇化了几个,感觉比自己化的还要好,才彻底放了心。
有翟凤娇帮忙,化妆师才松了一口气,要不然,就她一人,她还真怕来不及。
演出那天,翟凤娇穿的是方老师的那套西服裙,下面配的是一双半高跟的米白色皮鞋。
皮鞋是在百货商店买的,皮质有点硬,穿上磨脚后跟,可百货商店里也就这么一双能看上眼的,而且跟她身上的西服裙也比较搭,想着也就上台穿那么一穿,翟凤娇硬着头皮买下了。
这会儿因为还没有上台,她穿的就是自己的鞋子,等一会儿要上台了再换回那双皮鞋。
化妆师看了看表,离正式演出只有不到10分钟了,便催翟凤娇,“娇娇,快到点了,这儿交给我,你赶紧去换鞋子,再准备准备,别误了开场。”
翟凤娇见剩下也没几个人了,化妆老师一个人来得及,便放下手里的化妆用具去换鞋子。
演出很快开始了,礼堂里的灯光暗了下来,只有舞台上灯火辉煌。
翟凤娇穿着一身淡蓝色的套装,迈着轻盈的脚步走到了舞台中央,举起了话筒,“尊敬的各位首长,各位来宾,各位战友们,大家上午好,今天是八一节,在这样喜庆的日子里,首先请允许我向各位官兵致以崇高的敬礼,祝你们节日快乐!”
翟凤娇说完,深深的向台下鞠了一躬。
翟凤娇今天化了妆,头发也没有象以前那样扎两个麻花辫,而是披在肩上,清新又端庄,还透着股英气,再加上她说话圆润动听,举止落落大方,所以话音刚落,礼堂里便报以热烈的掌声。
“50年前的今天,随着起义的第一声枪响,人民的军队诞生了,从此,血染的军旗漫卷大地,我们的军队从无到有,从弱到强,为祖国浴血疆场,为人民保驾护航,军爱民,民拥军,军民鱼水情谊深,下面请欣赏舞蹈《军民一家亲》”!
舞台上红色的幕布徐徐拉开,演出正式开始,一直到中午12点才结束。
因为许奶奶和许爷爷都是今天的票,所以退场的时候,许航没有急着走,去前排找到了两位老人,然后一起回家。
他们家就在军区大院,从礼堂步行过去,也就10来分钟,所以仨人也没坐车,一路溜跶回去。
许奶奶和许爷爷都在第3排,离舞台更近,看的清,路上许奶奶夸个不停,主要是夸翟凤娇,“那姑娘长的可真是俊,说话声音又好听,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孩子,养的这么好。”
许爷爷也难得地夸了一句,“这孩子是不错,大方,不扭捏。”
许爷爷少年从戎,大半辈子打交道的都是军人,雷利风行惯了,最见不得人说话做事不爽利。
许奶奶是颜控,喜欢俊的,许爷爷却是欣赏行事大方的,好在长的俊跟行事大方并不冲突,老两口喜欢的,翟凤娇身上恰好都有,老两口才没有因此起争执,最后统一了意见:这姑娘不错。
许奶奶象是想起了什么,跟许爷爷说道,“这孩子我看着有点面熟,象是在哪儿见过。”
许爷爷哼哼,“长的俊的姑娘,你都面熟。”
许奶奶没理他,拧眉想了会儿,然后恍然道,“我想起来了,在百货大楼见过,这姑娘还跟许航认识,许航,是那个姑娘吧?”
许奶奶自己没有闺女,又是个颜控,就稀罕水灵灵的小姑娘,所以对翟凤娇过目不忘。
许航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许奶奶一下来了兴致,问许航,“上次也没问你,姑娘叫什么名字?在哪个单位上班?”
“翟凤娇,市机械厂。”
“有对象了没有?”
许航心思压根儿不在许奶奶这儿,都没听仔细许奶奶问的是什么,顺着老太太的话随口回了一句,“没有。”
许奶奶还挺高兴,拖长了声音道,“还没有啊……”
许爷爷听的是莫名其妙,“人家姑娘没对象你有啥高兴的?”
许奶奶不屑地白了他一眼,心说你到现在都不明白今儿个你孙子是干啥来了?难不成你以为他是真看演出来了?
上次在百货商店她就觉得哪里不对劲,这会儿总算是看出点名堂了。
正想再从许航这儿套套话,许航却停下了,对许爷爷许奶奶说道,“我还有点事,不跟你们一起回去了。”
许奶奶连连摆摆手,“去吧去吧。”
许航脚步匆匆的走了,许爷爷看着他的背影,奇怪道,“这小子,从礼堂出来就心不在焉的。”
许奶奶,“这就对了。”
许爷爷一脸懵,许奶奶点了他一下,“你个榆林疙瘩。”
今天的演出非常成功,演出结束后,后台一片欢腾,翟凤娇却愁眉苦脸。
虽说她只是在上台的时候才换上那双鞋,还在磨脚的地儿贴了一块医用胶布,可一个上午下来,脚后跟还是磨破了皮,她是咬牙硬撑着才没有一瘸一拐。
美丽果然是要付出代价的。
方主任把大伙儿召集到一块儿,简单开了个小会,表扬鼓励了一番,然后就解散了。
下午休息半天,明天继续演出。
翟凤娇跟着大伙儿出了礼堂,走到礼堂门口听到有人喊她,“翟凤娇。”
翟凤娇扭头一看,是许航。
许航已是朝着她走了过来。
翟凤娇,“许局长今天也来看演出?”
许航,“嗯,我妈的票,她今天值班,没空来……你今天主持的很好。”
顿了顿又加了一句,“跳的也好。”
翟凤娇笑着大大方方地回了句,“谢谢。”
男的俊郎,身姿挺拔,女的秀丽,亭亭玉立,往一块儿一站,很是赏心悦目,引得路过的人都忍不住扭头看他俩。
方老师拍了拍翟凤娇,眼里满是笑意,“娇娇,我们先走了。”
翟凤娇,“方老师等等我,一块儿走。”
她还想跟方老师打听一下哪有修鞋师傅呢。
鞋子穿上就跟上刑似的,不修一下明儿个真是没法穿了。
方老师看了看许航,然后笑着对翟凤娇说道,“许局长象是有事找你。”
翟凤娇“啊?”了一声,看向许航,许航竟点了点头,“是有点事。”
翟凤娇心想许航找她会有什么事?不过也没再跟着方老师走,问许航,“什么事啊许局长?”
许航却看向她的脚,“脚怎么了?”
翟凤娇心里就是一咯噔,紧张道,“这么明显吗?我还以为我掩饰的很好呢,这下完了。”
先不说一瘸一拐的影响观众的观感,而且也拉低整个表演队的形象啊。
许航见她一脸懊恼的样子,赶紧安慰她道,“不明显,基本上看不出来。”
翟凤娇掩饰的很好,观众还真没看出来。
许航除外。
他是特种兵出身,观察力本来就比一般人强,而且刚才他注意力又一直在翟凤娇身上,所以才留意到翟凤娇走路的时候有那么一点点不自然,他心里就一直装着这件事,所以才半路又折返了回来,在大礼堂门口等着翟凤娇。
翟凤娇还沉浸在懊恼中,没仔细琢磨许航的话,没觉得许航这话不对劲:基本上看不出来,那你又是怎么看出来的?
许航,“脚扭着了?”
翟凤娇不好意思道,“不是,鞋子不合脚,有点磨脚后跟。”
翟凤娇把那双鞋拿回去了,看下午能不能找个修鞋匠给修修,不过估计有点难,现在又没有个体户,满大街都找不到一个修鞋匠。
许航,“我认识一个修鞋匠,手艺不错,可以让他看看能不能修一下。”
翟凤娇惊喜道,“太好了,他家住哪儿?”
“我带你过去吧。”
翟凤娇想想也对,她一个人贸然找过去,人家不一定搭理她,毕竟都被运动整怕了,都生怕一个不小心再被扣上一顶大帽子。
翟凤娇也不跟许航客套,感激道,“那麻烦许局长了。”
“他家离的有点远,你稍等,我去找辆车。”
不大功夫许航便开着一辆黑色小轿车过来了,停在了翟凤娇跟前,摇下车窗招呼翟凤娇,“上车。”
翟凤娇想了想,还是打开后车门坐到了后座上。
副驾驶一般都是关系很亲密的人才会坐的,她坐那儿不大合适。
许航也没说什么,见翟凤娇坐好了,便开着车稳稳的驶出了军区大院。
许航开过来的这辆车是辆红旗版小轿车,在这个年代只有高级领导才有资格坐,许航也也不知道打哪儿借过来的。
不过她好象听她妈说过,许航家门第不低,爷奶那一辈儿都是大干部,估计这车子是配给他爷爷奶奶的。
许航怕翟凤娇着急,宽慰她道,“这位修鞋师傅姓赵,叫赵德厚,手艺很好,应该能修好。”
听他的口气,好象跟这位修鞋的赵师傅还挺熟。
翟凤娇好奇地问了一句,“许局长是怎么认识他的?”
一个是不起眼的修鞋匠,一个是公安局长,家里门第还特别高那种,怎么看都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关系。
许航从后视镜里看了看她,“以后叫我名字吧。”
顿了顿又补了一句,“我朋友都这么叫我。”
翟凤娇:这是把我当朋友了?话说有一个当公安局局长的朋友,感觉腰杆都能硬不少,便笑着点了点头,大大方方道,“行,那以后我就叫你名字。”
许航这才回归刚才的话题,“我们跟赵家,祖上就认识。”
赵德厚祖上是开皮鞋厂的,虽说规模不大,不过因为他家做的鞋子好看穿着还舒适,所以在当时是有点名气的。
赵德厚的爷爷跟许爷爷祖籍是一个村儿的,算是同乡,俩人关系虽说不是很亲厚,不过一直也没有断了来往。
56年公私合营,赵德厚家的厂子成了国营工厂,他跟新任的厂长合不来,一气之下就辞职不干了,又不想闲着,就自己在外面摆了个小修鞋摊子给人修鞋,后来运动起来后,他因为家世问题受到波及,因为有许爷爷的庇护,才逃过一劫。
赵德厚脾气倔,有点认死理,去年市鞋厂想请他出山,他都给拒绝了,别看他只是个修鞋匠,可整个来阳市没几个人能请得动他。
所以如果翟凤娇是自己过去找他,十成十会吃闭门羹。
两人一边开车,一边随意地聊着赵德厚,开到市邮局的时候,翟凤娇想起一件事,对许航说道,“许局长,麻烦你停一下车,我去邮局打个电话,给我妈说一声今天中午我要晚一点回去。”
许航把车子停在了路边,翟凤娇下了车,去邮局给钱秀芝打电话。
她家里没装电话,电话是打到门卫室,让李大爷转告一声。
林向阳和五六个小青年骑着自行车,一路叮铃啦当的过来,其中一个小青年眼尖,看到翟凤娇从邮局出来,然后钻进了一辆黑色小轿车里,那辆小轿车很快就开走了。
开车的那人他认识,是公安局副局长许航。
不光他认识许航,他们这几个人,好几个都认识许航,因为他们基本上都犯过事,跟公安人员打过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