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扶朕起来
朱芳草扫一眼周围的人群,眼底闪过一丝沉痛和坚定。
周围人正觉得她可怜,突然,朱芳草猛地扭过头来,咬牙:
“医生说我们家不从是因为被发现的太晚了,伤口被感染了才不得不做手术截肢的!那天和我家当家的一起上山砍柴,看见我家男人追着兔子进了山里面的那几个肯定有责任!他们是亲眼看着我家男人进了山没出来的,为啥不赶紧就去找?非得等到下了山以后,我等他吃饭等了半天才说,要是他们能及时上山找人,我家男人到不了这个地步!你们几家也得拿钱!”
周围人都呆住了,没想到她竟然会提出这样的要求,纷纷都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
但很快地,人群里冲出来两个愤怒的女人,她们正是那天和林老三一起上山砍柴的男人们的妻子,这俩女人指着朱芳草破口大骂。
“你家男人是三岁娃还是傻?一个正常大老爷们儿,追着个兔子进了山,谁能想到他会掉到水沟里头摔断了腿?!我们家见你急着找人才说的,要是不承认,不告诉你你家男人追着兔子从哪里进了山,你家男人这会儿八成都已经喂了狗了!你不说感激,但凡有点良心,都做不出来这种恩将仇报的事儿!”
“臭不要脸的狗东西,诓人诓到你姑奶□□上来了,也不看看姑奶奶是谁?!姑奶奶不打掉你两颗牙,你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你打!你打!”为了能救自家男人,朱芳草也是真豁出去了,竟然站起来直接冲到了那两个女人的拳头底下,把头使劲儿往她们怀里拱,俩女人本来只是想意思意思吓唬吓唬她,哪成想她会突然来这么一出,等她们俩反应过来匆忙将人推开时候,朱芳草已经被揍了好几下,她跌坐在地上,一张脸苍白得近乎透明,眼里泪光涌动,无助狼狈又可怜。
好些人看的心有些软了,想想朱芳草刚才说的,林老三是因为被发现的太晚了,伤口感染了才不得不做手术截肢,便主动劝那两家的女人。
“她说的也有些道理,要是发现的早,估计林老三还真能保住了腿;咱们都是一个生产队的,吃点亏就当吃点亏吧,幸好差的这个钱也不多,你们俩家凑凑,先借给朱芳草去缴纳了手术费,做了手术再说。”
两个女人这个气啊!
最少五块,这叫不多?!
借?林老三截肢了,瘸了,以后都不能下地干活了!就朱芳草一个女人,这笔钱得猴年马月才能还上?!那根本就是把钱白送给林老三家!
俩女人根本不乐意,力争理据:“凭啥就只让我们两家出啊?!当时山上一起砍柴的那么多人,翠花嫂子,张小婶子,王五媳妇,你们家男人当时也在山上砍柴呢,看见林老三往林子里面去,你们家的男人还跟着一起追进去了呢,谁知道是不是你们家谁家的男人半路上使坏害林老三断了腿的?”
“你胡扯八道!”被点到名的几个顿时急眼了,恨不得撸袖子打死她们两个。
但朱芳草比她们反应更快,当下里噗通给她们跪下了,砰砰砰就是几个响头:“嫂子我求求你们了,我求求你们了,当初的真相到底如何我不追究了,我就想再借五块钱给我家男人做手术,是瘸子也好是瞎子也好,只要能留下一条命来就好,我求求你们了!”
几个嫂子们:……
就,好他妈憋屈啊。
但是,这钱还真不好不出,这么多人盯着呢,虽然责任并不在她们家男人身上,可她们要是真的直接拒绝了,背后头肯定少不了难听的闲话,孩子们的名声肯定得受影响,她们还指望儿子女儿们结婚成家,生孙子孙女呢。
再说了,她们现在有五家人了,五块钱,一家一块还是比较能接受的,就当是被狗咬了一口,以后可千万得教育好自家男人,再看到林老三家出事儿,千万憋在心里头,省的被人反咬一口。
第41章 王娟生下了男人中的男人
朱芳草舍不得林不从这个男人, 也不想让林爱宝没了父亲,为了挽回自家男人的性命,她厚着脸皮得罪了五六家人家, 把自己的名声搞得一塌糊涂才好不容易凑齐了手术费,换来了一个肢体残缺的男人。
明明家家户户都在过年庆祝的时候, 三房一家却愁云惨淡, 林老三短时间里着实无法接受自己变成了一个肢体残缺的废人, 哪怕他明知道只有这样做才能保住了自己的性命也无济于事,哪怕朱芳草使出浑身解数想让自家男人振作起来也无济于事,林老三日渐颓废消瘦, 家里的压力全都压在了朱芳草身上,朱芳草整夜以泪洗面,却从来不肯在林爱宝面前表现出半分。
诚然她不是什么好儿媳,但对于林爱宝来说,她就是世界上最最最好的母亲。
然而她越是对林爱宝好,林爱宝就越发的难受愧疚。
她心里面有一根刺,林老三正是在她许下让老两口的猪肉全部丢失之后的愿望才出事的,之前几次也是如此,但凡她起了害人的心思就会报应到林老三两口子身上, 一次两次还可以说是巧合,但三次四次这绝对不是巧合可以形容的, 一想到自家父亲之所以会截肢,自家会落到如此境地全是因为自己的原因, 林爱宝就心如刀割, 越发难以接受朱芳草对自己的好,内心的愧疚化作熊熊烈火在林爱宝胸腔中燃烧,简直要将她烧的死去活来。
林爱宝诚然早慧, 可她毕竟也只是一名六岁的儿童,对爹娘有天生的依赖,爹娘被她害成了这样,哪怕是早慧如林爱宝也受不住,终于她实在难以忍受内心的煎熬,在一个昏黄的傍晚将整件事情对朱芳草和盘而出。
她茫然无措,声音颤抖,透出无助和恐慌:“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想让爸截肢的。”
朱芳草正在伙房里生火做饭,木柴在灶膛中燃烧的噼啪作响,但她什么也听不到了,耳畔轰隆作响,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爱宝,你……你说什么?你说笑的是不是?”
“妈!”林爱宝再也受不住了,悲痛欲绝,那种痛苦简直就像是从骨子里漫出来,她痛哭流涕地忏悔,“妈,都是我的错!是我和老天爷祈祷,希望爷奶家的肉能全部消失,才会惹了老天爷厌恶,害的爸在山里面摔倒,才会害的爸不得不做手术截肢,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的错,都是因为我!”
天打五雷轰,朱芳草差点被这个消息给骇晕过去,但她硬生生挺住了,她紧紧盯着眼前惶恐不安的小闺女,心底又是怜惜又是怨,怨她不吸取教训害的林老三瘸腿,怜惜她日夜忍受良心的谴责,两种情绪交织,最终朱芳草还是深深地叹了口气,疲惫又坚定地将林爱宝抱到了怀里,声若蚊蝇。
“爱宝,你记住,爸爸截肢和你没有关系,爸爸截肢和你没有关系;爸爸截肢是因为那些社员们没有及时发现你爸爸,导致他伤口被脏水感染,罪魁祸首是那些没有及时发现你爸爸的社员们,他们每一家都赔偿了咱们家钱,这就是证据,爱宝,和你没有关系。”
爱宝,她的爱宝,她的爱宝是她独一无二的闺女,她的爱宝理应活的光彩四射,自信阳光,不应该被愧疚所囚禁,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朱芳草一遍一遍地重复着,林爱宝在她怀中小幅度地颤抖,泪水沾湿了朱芳草的衣襟,最终她点了点头,眼底的愧疚已经消散了大半,却多了几分正常年龄的孩子鲜少拥有的成熟。
挫折让林爱宝迅速地长大了。
朱芳草看着这样的闺女心中是苦涩又自豪,一方面骄傲于女儿的成长和聪慧,一方面她又希望女儿能不要经历这些挫折一路平安顺遂地长大成人,她明明是孩子的娘,理应为了孩子承担起一片天地,但她无能,不能为孩子挡住人间的一切风雨,只能用自己的方式尽力为孩子遮挡风雨。
朱芳草抚上林爱宝的脸颊,替林爱宝拭去眼角的泪,看一眼屋子里面,狠心闭上了眼睛:“这件事,只有我们母女俩人知道就足以,不要和你的爸爸提起。”
林爱宝乖顺地点头。
朱芳草缓了缓,继续说道:“还有,以后不准再想让人倒霉这样的事,哪怕不是老宅那边,只是生产队里面的普通人甚至完全没见过的陌生人也不行;最多只能和老天爷祈求自家人身心健康,能考个好成绩,或者从山川湖海里得到什么老天爷的馈赠,明白了吗?”
其实不用朱芳草单独交代,林爱宝已经彻底吓破了胆,她再也不敢尝试去诅咒别人,这次是自家父亲截肢,下一次是不是就轮到了母亲?朱芳草和林老三在林爱宝心目中的地位是不一样的,林老三被迫截肢,她只感觉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愧疚,可若是被截肢的是朱芳草……
林爱宝完全不敢想象那样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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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爱宝解开心结的那天晚上,王娟终于发作了,她躺在炕上感受着阵痛,内心是前所未有的兴奋和激动,她肚子里这一胎八成是个儿子,她这一胎肚子特别尖,见过她肚子的女人们都说是儿子,让她怀孕的神婆也说是儿子,王娟早就给儿子准备好了小男孩儿穿的虎头鞋,新尿戒子,她咬着牙往下用力,虽然下身很痛苦,心里面却是甜的。
只要这个孩子生出来,公婆就必须做出什么表示了,这可是他们名正言顺的孙子,他们老两口如今还是和他们一家生活在一个屋檐下的,怎么也得表示表示才是,她也不贪心,只要婆婆一直随身佩戴的那枚玉坠子就好了。
小锦鲤听到她的心里话,整个人都觉得不太好了。
燕秋从不离身的那枚玉坠子可是家里面最好最值钱的宝贝了,她还真是够“不贪心”的。
但是……
小锦鲤用神识碰触碰触王娟肚子里的孩子。
王娟的美梦显然是要化为泡影了。
她肚子里面的孩子可不是什么长着鸡宝的儿子。
小锦鲤微妙地露出几分嫌弃。
燕秋看见了只觉得好笑,小闺女小小的一个人竟然能露出这种表情来,便有心打趣,一来是真觉得有趣,二来,也是想要化解化解外面这紧张的气氛:“拾柒呀,怎么露出这种表情呀?你不想要小侄子或者小侄女吗?”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林妙妙原本正酝酿着情绪,想着一会儿她就要将这些日子里所受的所有委屈全部爆发出来,不能让那个注定会给自己带来不幸的弟弟诞生到这个世界上,猝不及防听到这么个问题,愣住了,想到自己可能会有一个妹妹,忍不住地狂喜,却又突然遍体生寒,手脚发僵。
妈到底有多盼望这一胎是个儿子,她是清楚的,若最后她发现自己辛辛苦苦生出来的是个女娃,她到底会怎么对待这个妹妹?
林妙妙可不是三岁幼儿,她已经七岁有余,并没有被送到学校里念书,平日里没少和生产队里其他没有被送去念书的女娃们交流,因此她知道有好多原本应该健康成长的女孩子们被生下她们的父母亲手抛弃,扔在水里,埋在土里。
如果妈这一胎生的是个妹妹,那她的小妹妹会不会也成为无法长大的女孩们的其中一个?
林妙妙心神大乱。
她希望自己能有一个小妹妹,能够陪同她在这个不幸的家庭中一路走来,又不希望小妹妹降临到她们家这个不幸的家庭中来,她希望自己的妹妹能够拥有更好的人生,而不是刚刚出生,尚且还没来得及看一眼这个世界就被狠心的生母扼杀抛弃。
她紧盯着房门,打从心底替自己的小妹妹担忧,不懂她到底应该怎么做才能让自己和妹妹都获得幸福。
到底应该怎么做,林妙妙不清楚,但她清晰地明白,哪怕只有二分之一的概率,为了妹妹能够顺利降生,她最好还是不要实施之前的主意。
但是,到底怎么做才能让她们两个都获得幸福呢?
房间里响起响亮的啼哭声。
房间里早就烧好了热水,接生婆也是附近十里八乡有名的熟手,正准备三下两下给孩子剪好脐带,洗干净身子,用小被子包裹起来,哪成想却看到了诡异的一幕,当场吓得两股战战,屁滚尿流跑出老远。
王娟刚生产完毕,正在疲惫不堪的时候,但听到接生婆的动静还是硬撑着身子坐起来:“怎么了?!怎么了?!我的儿子怎么了?!”
接生婆哆哆嗦嗦,涕泗横流,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停止了流淌,压根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回答王娟的问题,王娟等的心急,挣扎着看向那孩子,首先入目的就是她心心念念梦里都在念叨的鸡宝,顿时露出舒心的笑容,但很快地,她又看到了另一个鸡宝。
王娟的笑僵住了,取而代之的是慌乱,她连滚带爬摸过去将孩子一把抱起来,瞪大了双眼看着那孩子两腿之间的两个鸡宝,再也经受不住如此精神打击,撕心裂肺惨叫一声晕了过去。
第42章 权当没生过这个孽障
给予厚望的儿子竟然是长着两个鸡宝的怪物, 这样的刺激让王娟承受不来,惨叫一声昏迷过去,幸好林家的屋子膈应效果好, 她这样撕心裂肺的惨叫才没有传到了外面,接生婆惶恐地试探了她的鼻息, 确定人还活着, 只是昏厥过去之后松了口气, 死劲儿掐着她的人中。
昏迷不醒的王娟迷迷糊糊做了个梦,梦里面她生下的是一个健健康康的白胖儿子,这个儿子长得比小拾柒还俊还漂亮, 轻而易举就获得了老两口全心全意的喜爱,老两口自愿将所有的资产全部送上,林老实也一改往日懦弱没主见的样子,为了给儿子留下足够的家产学会了争抢,变成了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她是那样的满足和快乐,每天都要搂着儿子亲十遍八遍,从脸蛋亲到脚丫,她最最最爱的还是那宝贝的鸡宝,每天都看不够亲不够, 这一天她给儿子换尿戒子时候又没忍住亲了亲儿子的小鸡宝,就在这时, 情况突变。
儿子的小鸡宝在她面前眼睁睁变成了两个,三个, 四个……最后就连那白白胖胖的儿子都变成了一个特大号鸡宝, 狠狠砸在她的身上……
随着一声惨叫,王娟苏醒过来,整个人面色惨白如纸, 看起来有些骇人,又有几分可怜,但接生婆已经没有心思关心她了,她只想尽快走人,哪怕接生的酬劳不要了,也不想再看那怪胎一眼。
“如今孩子已经生了下来,我的工作就结束了,老太婆我家里还有点事儿,就先走了,反正你也不是第一胎,孩子应该怎么带也是知道的,应该不需要老太婆我帮忙。”
“大娘!”王娟一把拉住她的衣袖,哪里敢让她就这样走人。
林家人都在外面等待着,接生婆一旦走出这扇房门,他们必定会上去问东问西,婆婆甚至还会走到房间里来,到时候她生下怪胎的事儿就隐瞒不住了,这怪胎是从她肚子里面爬出来的,婆婆肯定会怪她,男人也会怪她,她以后还怎么在这个家里面立足?还怎么好意思活在这个世界上?
王娟遍体生寒,手脚发僵,从头到脚都在冒凉气,她死死抓着接生婆的衣袖,力气大到根本不像是刚生完孩子的妇人:“大娘,你帮我想个主意大娘!我会死的,我会死的!”
“放手!你放手!”接生婆拼命地挣扎,妄图从王娟手中脱出,她压根儿不想参与别人家的家事,尤其还事关这种两个鸡宝的怪胎,她只想赶紧走人。
王娟在绝望之际爆发的力气确是大,只是她到底是生过了孩子,已经耗费了很多的力气,经过一番紧张的拉扯之后,接生婆到底是从她手中挣脱出来,王娟见势不妙,竟然整个人一跃而起,紧紧抓住了接生婆的头皮。
王娟已经接近疯狂,她眼眸发沉:“大娘,你帮我,你帮我我就放手,你要是不帮我,我现在就和你死在了一起!反正我生下这么个怪胎,婆家也不可能容得下我,黄泉路上再有一人做伴,我也不算寂寞了。”
接生婆简直毛骨悚然,都说好死不如赖活着,哪怕她家里面并不富裕,但好端端的谁想要去死,她看到了王娟那让人不寒而栗的眼神,听出了王娟话里的狠意,不敢挣扎了,提心吊胆地小声问:
“你,你,你想要我怎么帮你?”
怎么帮?
王娟抓着接生婆的头发,看向了炕上的幼儿,眼底是不加掩饰的痛恨和憎恶:这就是她辛辛苦苦盼了十月换来的孩子,为了能顺利生下这个孩子她吃了多少苦,花了多少钱,几次和林老二争吵,换来的竟然是这么一个怪胎,王娟怎么能不恨,怎么能不厌恶。
这个孩子不是她期盼的儿子,这就是一个讨债鬼,是一个不该下生的怪物,王娟脸色发黑,冷声:“你用剪刀把它的两个鸡宝都剪下来,一个用剪刀剪碎了,混在脏水里带出去;另一个放在炕上,就说,是你剪脐带时候一个手抖,把孩子的鸡宝给剪下来了。”
接生婆整个人都呆了。
这个主意确实能保住了王娟的性命,但是她的性命呢?她的名声呢?
附近十里八乡会接生的不止她一个,早些年凡是生过几个孩子的老女人或多或少都会一点这方面的本事,她之所以能从众多姐妹中脱颖而出自然也是下了一番功夫,如今单靠每年接生她就能养活两三口人,如果被人知道她竟然“把男孩儿的鸡宝当成脐带给剪掉了”,以后还有谁敢找她来接生?
以前那些生下了女儿却只是匆匆看了两眼就将她们狠心处理掉的家庭会不会多想,以为他们生下的也是带鸡宝的儿子,都是她老眼昏花将他们儿子的鸡宝给剪掉了,怕被追究责任才谎称他们生下的都是女儿?
接生婆遍体生寒,眼前阵阵发黑,恨不得直接晕过去才好,但王娟死死抓着她的头皮,那种剧痛让她只能保持着煎熬的清醒。
接生婆尝试和王娟沟通:“你公婆他们看起来也不像是不讲理的,要不,咱们先和他们谈谈再说?”
王娟眼底闪过狠厉,一口拒绝接生婆的提议:“不能谈!”
这怪胎是她肚子里面生出来的,若是让公婆晓得了这事,公婆肯定会怪她,男人也会怪她,她以后在家里就只能从此忍气吞声当牛做马,谁都能在她身上踩两脚,甚至以后她若是还想再生儿子,自家男人和公婆肯定也不会再配合,若是自家公婆再狠心一些,将她驱逐出这个家,她可就真的只有思路一条了。
王娟不想死。
她想要继续顺顺当当留在这个家里,想要让林家所有人都觉得愧疚,都觉得对不起她,她还想生下梦里那样健康白胖的儿子,想要让儿子继承了老两口的所有财产。
有更好的选择,她哪里愿意受罪,明明能当家里的少奶奶,谁愿意去做奴隶?
王娟倒是自以为找到了破局的希望,接生婆就倒霉了,她被王娟要挟,顺从也是思路一条,不顺从也是思路一条,接生婆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将王娟抽筋扒皮,但头发被人牢牢攥住了,她也没有王娟那种鱼死网破的魄力,只能在那里气的要命,却又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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