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竭泽而愉
经过几年的游历,他早已经今非昔比。而伍德,却没有任何的进步。
只是一眼,他就已经看穿了他的位级,甚至比起当初还不如,他从七阶滑到了八阶,已经彻底失去了曾经的力量,而羡煞旁人的天赋也成了笑话。
他以为过去了这么久他能笑着说出好久不见,是放下了芥蒂,可他没有迈出那一步的力量。
空落落的右臂,就是横在两人之间无法跨越的鸿沟。
他救了他,他却头也不回的离开。
休斯单手抚摸过放在膝盖上的长剑,静静注视着车窗外的雨水。
马车驶离多恩城,向附近的村落而去。
休斯的父亲曾是伍德家中的园丁,退休之后,他用积蓄修葺了祖上传下来的旧屋,回到了小村庄。
以前,他年纪还小的时候,这里破破烂烂的,比起住人,反而更适合小孩们的冒险游戏。
休斯曾带着伍德瞒着双方的大人,偷偷溜到这里,在杂草丛生的院子和破旧的房屋之间奔跑,用不知道什么树木的树枝当作武器互相攻击对方,玩的不亦乐乎。
就在他陷入过去的回忆中时,突然之间,马车发生了剧烈的摇晃。
休斯是非凡者,虽然事发突然,他还是迅速稳住了身形,长剑已经从放置在膝上,转而握在了他手中。
“什么事?”
马车车夫的声音传来:“先生,车轮陷入泥沼了。”
休斯微蹙眉头,他忘记一件事。雨下了几天,多恩城内地势低洼支出已经有较深的积水,更别说城外。附近的村庄农庄可没有城市那么好的下水循环系统,除了以石头为原料的大路,多数的乡间小路,依然是夯实的土地,连日的降雨,这里的土地含水量早已达到了饱和,变得黏腻不堪。
马车钢制车轮在这种情况下,陷入到湿黏的土地中,很难轻易脱身。
马的嘶鸣声在耳边传荡,车夫的口令声一声接着一声,马车上下颠簸着,但能够起到的作用实在有限。
又尝试了一小会儿,休斯能够感觉到车轮下陷的更加严重,而拉车的马儿已经到了极限。
他默了默,赶在车夫开口前,开门下车。
一脚踏入浑浊的黄泥水中,冰冷顺着裤腿传来。休斯没有迟疑,他单手托在车厢后,因为一只手臂不方便用力,连带着右侧的身体也一并靠在车厢上,断肢残留的部分与镀漆的车厢贴合。
“再试一次。”休斯沉下声音,对在车前的车夫说道。
车夫想起他上车时候看到的画面,知道现在推着车的是个失去一只手臂的残疾人,他根本没有想过他能够起到多大的作用。
“没事的。”善良的而朴实的人开口,“先生,这里距离您的目的地也不远,走地势高一些的地方,大不了多花费一些时间,您就能回家了。单凭我们两个人没法把车推出来的,我刚刚看过了,车轮已经陷进五分之二了。”
休斯没有接话,他当然听出了车夫话语之中的另一层含义。
他出于好心,若休斯只是一个失去手臂的普通人,他们确实无法将陷入烂泥的马车推出。
单侧身体用力,两腿扎在水中,一前一后成弓步,休斯咬牙,调动浑身的力气。他没有想着一口气将马车推出泥沼,在这种没有着力点的情况下,他越是用力,反而起不到有效的作用。
车夫惊讶的看着马车的变化,那个独臂男人竟凭借着一己之力,硬生生的将马车的车轮你明明的土地拉出一条缝隙,除非眼疾手快,从水中捞出一块儿大石,放置在车轮与泥沼的奉献中。
有了第一块支撑物,很快又有两块石头被放在旁边,有了着力点,就看到脱困的希望。
车夫抚摸几下马的鬃毛。
“来,乖孩子。用力,再用点力!”
嘶鸣回响,休斯一个踉跄,向前扑了好几步才稳住身体。
他抬起头,看到马车已经脱困。
车夫将马车驾驶到地势稍高的地方,他跳下车,连滚带爬的朝休斯的方向赶来。
“先生,您没事吧?”天上的雨水和地下的泥水,将他的全身上下染湿,只剩下一双眼睛还十分明亮。
休斯摆摆手。
“你回去吧。”他说着,单手衣内侧的口袋之中摸出一枚金币。
行程匆忙,他还没来得及将身上的金币换成加仑王宫内部流通的货币。
他将金币放在车夫手中。
“前面的路不会比这里好多少。”休斯遥遥望向家的方向,“你现在掉头回去吧,我自己走回去就好。”
“要不了这么多……”
“收着。”休斯蹙眉,他提起箱子,环视四周。
遍地的淤泥,和仍未停止的雨水让他感受到一丝不妙。
“如果马车在陷入泥水,我可没有力气再帮你推第二回 。”休斯说着,提起自己的箱子,朝着记忆中的方向走去。
……
迷雾海的深处。
一道红色的身影姗姗来迟,却被疯长的树木隔绝在了核心区域之外,厄琉西斯昂起头,看着三种截然不同去同源而生的力量在这一刻汇聚。
丑陋的封印被新生的世界树封锁在交错的树根之下,三种不同的生命力成为了最好的封印。
他能够感受到阿比盖尔就在树冠之巅,却无法前进一步。
生命的力量在排斥他。
心底深处,不曾放弃的念想又活跃起来。
你是战争。
你是希望泯灭者,是贪婪驱使者,是家园践踏者、是信义背叛者。是杀人放火的强盗,寡廉鲜耻的叛徒。
你居然渴望生之女神的青睐?
“闭嘴。”厄琉西斯面无表情。
“我才是权柄的主人,轮不到你来定义我。”
第175章
权柄的主人。
听到这句话后, 隐藏在厄琉西斯意识深处的玛尔斯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哈哈大笑起来,带着浓浓讽刺意味的笑声回荡在厄琉西斯的意识中。
玛尔斯毫不掩饰自己的恶意。
“没有权柄, 哪里来的你与我。厄琉西斯, 听了几句安抚,你已经忘记我们的起源?”
红发天使抬头注视着还在不断生在的全新世界树, 将他全部的叫嚣当做耳旁风。
玛尔斯没有放弃。
不只是厄琉西斯,他同样感受到那种力量的出现——生命权柄。那个不惜付出自己的全部也要拉着他同归于尽的神灵掌握的力量。除光与暗之外,诞生于创世神身躯以外的第三大权柄。
神战终结之后, 曾有无数的存在为了寻找散落的生命权柄构建出一个又一个的阴谋诡计, 而现在,祂就出现在众人眼前,在新生世界树的顶端。
比起权柄, 厄琉西斯则更担心树冠之上的阿比盖尔,他想要靠近, 却被一种力量推拒在外, 长袍下的手不住握拳。
厄琉西斯知道这是因为自己的权柄。
战争的力量曾使得上一位生命女神陨落, 而这一次, 粘在即将拥有权柄的轮回圣女身侧的,是一个掌握同样权柄的神灵。
“你都无法靠近。”玛尔斯仍然不放弃动摇厄琉西斯的意志,只有趁机夺取身体的掌控权,他才有可能接触到众神觊觎的权柄。
“省点力气吧。”知道自己无法靠近树冠,厄琉西斯暂时放下了要到阿比盖尔身边的念头,他昂着头, 望向无法触及的高空。
“玛尔斯,你和我一样,都无法靠近生命权柄。”厄琉西斯的异瞳已经平静下来。
他相信阿比盖尔。这是玛尔斯没有的优势。
“这恐怕就是生命女神留给你我的礼物, 既然无法靠近,不如安静的等候结果。你也是这个世界诞生的神灵。若这个世界被混乱同化,你也难逃一死。”
玛尔斯停了下来,像是被厄琉西斯的话语打动,但在他无法注视到地方,这位曾经的战争天使正以一种狐疑的目光注视着厄琉西斯,目光中充斥着审视。
片刻之后,他压下眼底的情绪。
厄琉西斯并不知道生命权柄真正的意义,祂缓缓呼出一口气,沉寂下来,与这个后辈一起等待着结果。
树冠衍生到虚无,就不在前进分毫。
代表着轮回权柄的衔尾蛇已经从阿比盖尔的手腕处移动到她的眉心,同时巨大的蛇型幻影也出现在她的身后,冰冷的蛇瞳注视着前方——只有轮回权柄蕴含的力量被催化到最大程度的时候,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一道又一道清晰而模糊的身影出现在衔尾蛇的蛇身之上,与他们相连接的是阿比盖尔从轮回进程中感悟到的特性。
这些力量都是支撑她重新显化生命权柄的关键,可就在她朝着无序之地的诸多意识下达战书后,推进生命权柄的进度却停了下来。
这是阿比盖尔都未曾想到的变故,她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慌乱,演变出更多的窘迫。
眼前浮现出扭曲的画面,灵魂的战栗中,是无数不怀好意的声响。
那些家伙儿在嘲笑她,嘲笑她的自不量力。
该死的。
阿比盖尔握紧券头,她调动自己的全部的力量,可轮回的进程却暂停了下来,任凭她用尽全力也无法推动分毫。
还不到时候。她还缺少十分重要的部分。这样的念头出现在阿比盖尔的脑海中。
命运的玩笑可开得真不是时候。
在这种关键的时候,给出了仅差一点的答案。
阿比盖尔的心怦怦直跳,可命运总是刻意安排一场死局,又在丧失一切希望的危机关头,开一个不大不小却十分致命的玩笑,让人恰好发现转角一般。
衔尾蛇飞速倒转,她聚集起的力量,在瞬间四散开来,与树冠之上浓郁的自然气息结合,纺织出一张巨大的网。
她的构想之中,这张网的出现本该补虚无的漏洞,而网却网住了她,将她束缚在了方寸空间之中。
阿比盖尔再一次感受到熟悉的下坠感,可她的身体却被网死死网住。灵魂下沉的过程中,一次次轮回化成流动的画面向后倒退着。
她曾是人类,曾是飞鸟,曾是游鱼,是不起眼的一株小草,刚刚从泥土之中顶出细嫩的芽,就被贪吃动物的唇舌席卷进入黑漆漆的食道。
眼皮越来越沉,直到失去一切的感知。
“她失败了。”短暂的意外之后,玛尔斯将结果复述给厄琉西斯。
红发天使向前,感受不到阻隔后,他闪身出现在树冠顶端,看到的只有一个巨大的透明的茧,隐约之间,能够看出其中有一道沉睡的身影。
熟悉的气息传递着一个消息。
那是阿比盖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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