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了,毁灭吧 第38章

作者:昔邀晓 标签: 宫廷侯爵 穿越重生

  岑鲸好好安慰安馨月几句,就跟白秋姝上课去了。

  走到半路,岑鲸又想起一个问题——

  那幅画,明明被安贵妃拿了去,怎么会落到安王手中?

  岑鲸看上午最后一节是策论课,仗着燕兰庭不会管自己,就把安馨月的话跟自己的疑惑一块写成信,准备放学就拿去让乌婆婆转交给燕兰庭。

  谁知快下课的时候,燕兰庭从她桌边路过,把她写完放桌上的信给拿走了。

  燕兰庭的动作太过理所当然,岑鲸过了几息才反应过来,微微侧头看了看左右和后排的同学,确定他们都低着头在看课本,没发现燕兰庭的举动,才悄悄松一口气。

  这就是上课跟老师传小纸条的感觉吗,说实话,比跟同学传小纸条刺激。

  岑鲸低头看课本,因为没听课,她并不知道燕兰庭让他们看的是哪篇,就随便翻了一篇顺眼的来看。

  反正燕明煦不会叫她回答问题——岑鲸是这么想的。

  然而片刻后,燕兰庭突然叫了岑鲸的名字,还让她起来回答问题。

  岑鲸:“……”

  ???

  课室外的走廊上恰好响起自鸣钟的声音,预示着上午的课程彻底结束。

  燕兰庭等钟声停歇,淡淡地撂下一句:“岑鲸和白秋姝留下,其他人可以散了。”

  书院规矩,男先生若要留西苑学生训话,必须一次留两个或两个以上,好避嫌。

  因此大家都明白,白秋姝就是被拖累的,岑鲸才是那个上课开小差回答不出问题,要被燕先生留下训话的人。

  待明德楼里的学生差不多走光,岑鲸开口让白秋姝到外头替他们看着,若有人路过,就提醒他们一声。

  白秋姝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或许是长公主教得好,又或者是因为昨晚发生的事情,让她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她看看岑鲸,又看看燕兰庭,问:“你们……”

  燕兰庭垂着眼没说话,岑鲸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两人齐齐陷入沉默。

  白秋姝却把他们俩的沉默当成了默认,急得跺了跺脚:“你们怎么能……”

  能什么,白秋姝说不出口。

  “算了算了,我替你们在外面看着,你们有什么话赶紧说,不许搂搂抱抱!”说完,白秋姝就跑外头走廊上,替他们俩把风。

  岑鲸比量着自己还有武功时候的听力,默默走到课室角落,免得她跟燕兰庭的对话被白秋姝听见。

  燕兰庭跟着岑鲸走到角落,低声道:“她误会了。”

  岑鲸:“谁害的?”

  燕兰庭:“安王之事,不当面说,说不清。”

  岑鲸接受了这个解释,正要听他回答自己在信上提到的问题,又发现他的反应有些奇怪,就想起了他那满一百的好感度。

  如果那一百的好感度是师生情,对方确实有可能会排斥被人误会他们之间有男女私情。

  于是她问:“你很介意吗?”

  燕兰庭:“自然不会。”

  岑鲸点头:“就让秋姝误会吧,总不能告诉她,我与你相熟是因为你我本就相识。”

  岑鲸不想让白家人知道她就是岑吞舟。

  知晓岑鲸为什么愿意被人误会,燕兰庭失控的心跳又慢慢地缓了回来“……嗯。”

  整理好情绪,燕兰庭拿出了岑鲸在课上写的信,先回答了岑鲸的第一个问题——

  “那些与你长相相似的岑家人,确实都入了安王府。”

  然后是第二个问题——

  “安贵妃留下安老夫人带进宫的画,本就不是因为画上有安如素,而是因为画上有你。”

  岑鲸:“我?”

  燕兰庭告诉岑鲸,安贵妃怀疑帝后离心与岑吞舟有关,所以她把画留下,又偷偷遣人将画弄进皇后寝宫,目的是加剧帝后之间的矛盾。

  却不想皇后根本不把安贵妃那点宫斗伎俩放在眼里,也丝毫没有对画上的岑鲸产生关注,转手就把画送到了远在京城之外的安王手中,让只有过年才回京城的安王破天荒地回了京。

  要说整个京城,谁最不希望安王回京,那就只有安贵妃了。

  皇帝如今就一个儿子,是安贵妃拼了命生下来的。

  可那个孩子过于病弱,安贵妃护儿心切,总觉得安王会害她儿子。

  因为皇帝的兄弟里就剩下安王,只要皇帝唯一的孩子没了,能被立为储君的便只有安王。

  但其实安王也不想当什么储君,他幼时被皇帝护得太好,早就护废掉了。

  所以面对安贵妃的警惕和某些朝臣的拉拢,他烦不胜烦,又不知道如何表明心志,只能选择远离京城这个是非之地。

  这就是为什么,那副画像会落到安王手中。

  ——因为安贵妃想要谋害皇后,而皇后决定反击,用安王回京来吓安贵妃。

  燕兰庭顺带还把安王从马上跌落,摔断了腿的事情告诉岑鲸,让岑鲸不用担心安王会来骚扰她。

  岑鲸有所怀疑,就问:“意外?”

  燕兰庭直言:“我干的。”

第41章 “我真的不记得了。”……

  岑鲸原还怀疑安家,心想燕兰庭得如何推波助澜,才能让安家为了安贵妃所生的小皇子,冒险对安王下手。

  听到燕兰庭的回答,她眨了眨眼才反应过来,安王落马一事,燕兰庭恐怕并未借安家之手。

  他们所处的角落往前几步就是一扇窗户,恰逢厚重的云层被秋风推挪,露出其后耀泽万千的太阳。

  正午的阳光无声洒落,被窗框隔出清晰的边角,擦着燕兰庭的后背,落在留有墨痕的桌上。

  岑鲸疏懒,一到这角落就先找了个位置坐下,燕兰庭与她隔桌相对,此刻背着光,面容竟变得有些晦暗。

  那是岑吞舟不曾见过的燕兰庭,岑鲸定定地望着,端正的身子微微倾斜,一手支着脑袋,问燕兰庭:“为何?”

  燕兰庭不躲不避地回望进岑鲸眼底,回答说:“他欲在你十六岁生辰那日,求皇帝给你们赐婚。”

  岑鲸意外,虽然安馨月刚和她说过,安王府中有许多像她的人,可她还以为安王就是收集手办,把像她的人留在身边,睹人思人。

  没想到安王收集的不是手办,而是替身。

  岑鲸无法理解:“他喜欢我?什么时候的事情?我原是男子身吧,比他还年长许多,他怎么……怎么下得去口?”

  燕兰庭发现了,岑鲸对自己的魅力当真是一无所知。

  可燕兰庭并未向岑鲸说明这点,他怕说多错多,让岑鲸窥见他的心思,只道:“安王性格优柔寡断,一开始收留那些岑家人,只是看他们可怜,后因其中有不少是女子,他便半推半就将那些姑娘收做妾室,一直到后来,再看到像你的人,无论是否来自岑家,他都会想要留在身边。”

  每每想到安王是如何念着岑吞舟,去宠幸那些女人,燕兰庭就很难控制自己不做些什么。

  甚至就连萧卿颜也说:“没宰了他,算我顾及姐弟情分。”

  所以八月十五那天,燕兰庭下手没有一丝迟疑,萧卿颜察觉出这其中有燕兰庭的手笔,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岑鲸语塞,终于明白燕兰庭为什么非要当面和她说,信里讲,确实讲不清。

  趁着机会难得,岑鲸放下安王,又跟燕兰庭聊了聊西耀与边境之事。

  西耀那边,恭王妃已经开始颁布法令,严禁阿片流入国内,可惜收效甚微,因为目前吸阿片的,基本都是西耀的贵族阶级,恭王妃要想禁阿片,就得先拿他们开刀,这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决的问题,但至少能阻止阿片在普通士兵之间流通。

  与西耀通商的边境城内亦有从西耀流入的阿片,因价格昂贵,大多都落入了边境地方的权贵手中。

  那些人自己沉迷阿片不说,还喜欢拿阿片去讨好军中将领,操作就跟平时请美酒送美人差不多。

  燕兰庭鞭长莫及,发现其中有两个是岑奕的直系下属,就派人将阿片的危害告知岑奕。

  岑奕表面不做理睬,私下让人把那两个吸食阿片的将领关了起来,想看看所谓的“瘾”,究竟能有多了不得。

  未免军中因此生乱,岑奕把自己的目的跟手下将领说得明明白白,对此,那两个吸食阿片的将领不以为意——大家都是刀山火海里闯过来的,能跟着岑奕走到如今,哪个不是铁骨铮铮,怎么可能折在一块小小的阿片上头。

  岑奕也这么觉得,但还是让人把他们关了起来,关押之时,几个关系不错的将领还都有说有笑,更有甚者,埋怨兄弟不义气,这么有意思的东西,居然也不带上他们。

  直到被关押的将领犯了毒瘾,喊着求着要阿片,为了能吸上一口,刀斧加身都不见退却的汉子竟轻易折了自己的尊严,连岑奕发狠拿他们的爹娘妻儿做要挟都不顾,众人这才背脊发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岑奕不愿手下两名大将就此折损,给燕兰庭回了信,问他此毒之瘾如何能解。

  燕兰庭回了“无解”二字,还告诉他,别以为纵着那两个将领吸食阿片便可安然,阿片不仅摧人心志,还毁人身骨,过不了多久,你且看他们还能不能上马御敌。

  岑奕不信燕兰庭,请大夫想办法,硬是要让他们把毒瘾给戒了。

  至于戒毒成果如何,边境离京城太远,燕兰庭这边还没收到消息。

  岑鲸知道毒瘾就算能戒,也有很大可能会复吸,这样的不稳定因素,绝不适合留在军中,无论岑奕愿不愿意接受,那两个将领都算是废了。

  她只担心,岑奕待在边境,可千万别中招才好。

  燕兰庭看出岑鲸的担忧,试图劝慰:“我已派了不少人过去,旁的不敢说,至少能替你看着他,不会让他因疏忽大意,就染上毒瘾。”

  岑鲸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表现得有这么明显吗?”

  燕兰庭眼底透出几分无奈:“他是你养大的,又何须表现在脸上,猜都能猜到你有多担心他。”

  岑鲸放下手,笑了笑,却没再说什么。

  燕兰庭知道岑奕对岑鲸而言意味着什么,他转开话题,让岑鲸回西苑去吃午饭。

  岑鲸也确实饿了,便起身跟燕兰庭告辞。

  走廊外的白秋姝见他们二人总算是聊完,赶紧进来,拉着岑鲸离开了课室。

  期间她连声招呼都没跟燕兰庭打,也不知道是忘了,还是对燕兰庭起了怨愤之心,不满他竟然引得岑鲸与他有了私情。

  回西苑路上,白秋姝一句话都没说,吃饭也少吃了一碗,直到关上宿舍的门,岑鲸脱了外衣准备午睡,白秋姝终于忍不住,凑过来对岑鲸说:“我就应该直接把你带走,不让你和他独处说话。”

  岑鲸把衣服挂到衣架子上,回身朝自己的床走去,笑着问她:“方才怎么不这么做?”

  白秋姝一脸懊恼地跟在岑鲸身后:“我没反应过来。”

  她习惯了听岑鲸的话,独自守在走廊上时才想起,阿鲸和燕先生这样是不对的。

  岑鲸走到床边,毫不意外地发现,自己床上的寝具都变了样,藤席被换成了柔顺的棉布褥子,带着丝丝冰凉的蚕丝薄被也被换成了厚棉被,大约是锦绣阁出的新品,掂量起来挺轻,盖着却暖和得很。

  岑鲸坐到床上,白秋姝跟着在床边坐下,小小声追问岑鲸:“你跟他……什么时候好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