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厌世状元郎 第58章

作者:七月犁 标签: 情有独钟 励志人生 甜文 穿越重生

  一口咬破,酸紧跟着甜,吉安眯起眼连点头:“好吃,这个比较甜。”

  品了品,楚陌严肃道:“还是又大又红的好吃。”

  看两人吃得开心,辛语忍了又忍终还是吐出一句:“武英殿大学士家送了三筐樱桃果,三筐芦枝,每筐都过三斤。”

  “这么多!”吉安意外,拿樱桃的手慢了,转眼看向楚陌,她怎么感觉不太对劲,好像有点过了。

  “吃啊。”楚陌没在意,挑了一颗最大的,摘了梗塞到媳妇嘴里,两眼晶亮地问:“是不是更甜?”送这么多来,太子大概也只是想表达一下,他并不小气。

  辛语眼珠子转啊转,在一盘樱桃没剩几颗了又道一句:“武英殿大学士家管事还说,姑想要吃什,姑爷只管着人去街上买,他家管够。”

  没忍住打了个嗝,吉安拍了拍心口,她怎么听着这话很不对?楚陌慢嚼着樱桃,眉头微蹙看向辛语:“你还有什么没说?”

  还有…辛语不知该怎么说,目光下移落在姑平坦的肚上。楚陌、吉安跟着看向那方,有什么问题吗?

  辛语想笑又不敢笑,强忍着道:“听周明讲萧家管事一来,就恭贺少爷少奶奶早生贵子,贺完觉不吉利,又改口讲瓜熟蒂落。”

  什么?吉安只觉自己耳朵里隆隆的,谁跟谁早生贵子?她就吃点樱桃,怎就瓜熟蒂落了?转过脸看还一脸平静的楚大老爷,他没听见辛语说的吗?

  见媳妇瞪他,楚陌一脸无辜地摇了摇头:“都是他们自己的臆想,我只是让方管事多跑几家商行问问。”伸手又拿了一颗樱桃,摘了梗,送往吉安嘴边。

  “还吃?”吉安恨不能把之前吃进肚里的都吐出来:“人家是送给怀喜的我吃的,”拍拍肚子,“我都没有,赶紧地叫方管事把剩下的送回萧家。”

  她不吃,楚陌塞自个嘴里,摇了摇头:“不要,是他们想岔了,又不是我传达错了意思。”敢情这东城里就不能有人乐吃樱桃、芦枝,不然都是怀喜了。

  见他下手抓了盘里剩下的几颗,吉安都急了,伸手去抢:“都吃光了,几个月后我从哪弄个孩子出来?”

  楚陌把空盘递向辛语:“再去洗一盘,我也挺喜欢吃这东西。”

  一听这话,吉安捂嘴笑了,方管事去买樱桃肯定不会说是她好吃。楚陌见她这般,也跟着乐,挑了手里最大的一颗,在她眼前晃了晃:“这个名头我顶了,你还吃吗?”

  “吃。”吉安张嘴一口吞了那颗樱桃。

  两人以为武英殿大学士家送完就了事,不曾想一个下午门房接了四家送果子来的管事。前头永宁侯府、左邻工部尚书蒙大人家,还有太子妃娘家,和居在楚府后一条街,低调到已经快被朝野忘记的定国公府。

  坐在榻上,吉安看着摆在堂中的那些大小筐子,心虚得发颤:“他们送果子来的时候,都恭喜了?”萧家管事的嘴得有半尺宽吧?

  虽然主子愁眉苦脸,但辛语还是点下了脑袋。

  唉了一声,也是怪她,她之前就该着人去门房交代一声,喜欢吃樱桃的是楚陌,不是她。现在怎么办?这一圈的人家都以为她有喜了。

  楚陌胳膊肘撑在榻几上,托着下巴:“今天应该还有一家要送。”

  “谁家?”吉安正想让辛语赶紧去门房说一声,就闻两字“张家”,不禁一愣,他在发梦吗?不过一细想,又觉他说得没错。张仲可是在朝上亲口否认了楚陌栽赃陷害他的事。

  “经了昨天的事,张家往这送礼,估计腿肚子都直打哆嗦,就怕你再回他们份礼。”

  暂时不会了,楚陌现在就愁这些樱桃、芦枝怎么吃:“辛语,让方管事去买些冰回来。青雨、兰月、绿云你们将樱桃、芦枝分拣。品相最好的就不用放冰库了。”

  “是。”

  她家这口子很会过日子呢。就拿这果子说,从最好的开始吃,吃到最后就算坏也是坏最差的那一类。

  “我们可以把吃不完的樱桃熬成酱,芦枝也可以和松贝母制成膏。”

  “熬酱?”楚陌还真没想过,但媳妇既然提出来了,不妨让方大娘和宥大嫂试试:“一会让方管事去济宁堂抓点松贝母回来。”

  “好。”

  吉安最喜欢楚陌的一点是无论她提出什么,就算他觉不可能也不会立马反对,总会给够她尝试的机会。

  日头快落山了,门房迎来了张家的管事。那管事没什好脸,从马车上搬下两筐樱桃就驾着马车逃似的跑了。

  未免势头更猛,吉安晚间特地问了方大娘,孕妇有什不能吃?方大娘已知外头闹出的那点误会,哭笑不得地回道:“老鳖。”

  “好,”吉安用力握了握扣住她手的楚某人:“明日就让方管事去买老鳖,顺便宣扬下你爱吃樱桃和芦枝。”

  枕在媳妇腿上的楚陌,书盖住脸闷笑着:“不要总惦着这事,等授官后回乡告祖归来,我也陪你常出去走走。”

  “那就太晚了。”要不是世俗不允许,吉安都想出府沿街蹦跶一圈,告诉那些人别跟着太子瞎想。

  次日,方管事天没亮就跑去东城买老鳖,这街走完往那街。买不到老鳖也别管人问不问都说他家少奶奶想吃了,临走了还笑哈哈地添一句,他家少爷喜欢吃樱桃。

  景易听了小尺子回禀,一双大眼都眯没了:“这两口子在闹什么?”不等小尺子回话,他又道,“孤想错了,他们就不能尽全力把错圆了吗?竟满东城地宣扬他家少奶奶要吃老鳖,孤这张脸再大也不够丢的?”

  “太子爷,送樱桃、芦枝上门的是武英殿大学士家,不是您。”小尺子紧抱着拂尘,也就只能这样挽尊了。

第58章 殿试

  张仲告病, 京里各家毫无意外。再看多府往汪香胡同尾送果子,众人都在等殿试。殿试日临近,赌坊疯魔了, 全都在押楚陌为状元。楚陌的赔率已经被压得极低,还是有不少人下注。

  听方大娘说有人压江崇清为传胪, 吉安双眉一蹙,转身就去了小书房。见楚陌在练字, 她也不由自主地放轻了脚步,走到书案前盯着人看了一会:“赌坊押江崇清为传胪,一赔五。”

  “不是我。”楚陌抬眼:“江崇清可能不会为传胪。”状元楼里他讲的那席话很中听, 太子又不是聋子。正临新旧更迭, 是用人之时, 保不准那位心一动就有旁的打算了。

  这样啊, 吉安弯唇:“那你不是要输我十文钱?”兜里那四百多文钱不仅没减少, 竟还涨了。不能膨胀不能飘。

  “等殿试后。”楚陌比较好奇的是:“押江崇清为传胪的多吗?”方大娘、宥大嫂近日都会去南市买菜。那里龙蛇混杂,哪的消息都有,不过不能全信。

  吉安帮他研墨:“不多也不少, 我就是怕你也去掺一脚。”吉欣然呢, 她会趁机捞点吗?

  笔下一顿,墨晕了纸。楚陌搁下毛笔,他忘了一件事, 绕过书案牵着媳妇出了书房:“来京时,太爷给了我一个钱盒子。”

  “我没跟你要银钱。”吉安被拉着进了内室, 她早就注意到那黄梨木盒子了,还拿起来掂过,不重。没问过楚陌,她也没想打开过。

  钱盒子就放在床头柜的抽屉里, 楚陌取出,手把手地教吉安怎么解锁。盒上的锁没有钥匙,是楚田镇上鲁二叔打的。对好滚轮,稍用力一摁,锁就开了。

  似了现世的密码锁,吉安也不急着看盒中东西,自己又试了一次,确定能找对才打开盒子。里面都是银票,十两、百两都有。压在最底的是六张千两银票,一张千两金票。

  “零零总总加起来,一共是两万两银子。”楚陌没动过:“你管着吧,我用不着。前院账房里还有三千余量银,足够我花销了。”

  太爷给这银子,主要是让他留意着买一座五进的宅子,带大花园的那种。只来了京里,安安很喜欢这地儿。他也就没急着找宅子,倒是着方管事去牙行问了周边的庄子。

  “怎给这么多?”吉安也没推拒,压了压盒中厚厚的一沓。

  楚陌没瞒她,将太爷的打算说了:“我想先买庄子,京郊、津州府的都可以。”宅子不急,东城五进带大花园的宅子有,除了已经住了人的,几乎全在皇室手里握着。他也不打算买。太子表示过了,他不小气。

  宅子?吉安抬眼看了看现在住的,她觉目前是够了。东厢、西厢、前院还空着,就是接了太爷、迅爷爷,还有她爹娘来住都宽敞。这里也清静,每日里绕着屋前小园子走半个时辰,精气神都好。

  “听你的,太平日子,银钱不能全留在手里,得做长久打算。”他们还会有小后代,一想到小后代…吉安就止不住地忧。她手里还有不少金银,也得做做规划。

  练了半天字了,楚陌溜达去前院,寻了方管事来:“找人打听一下押江崇清为传胪的都是些什么人?”不为别的,他只想知道其中有没有吉欣然?

  从第一面起,他就没觉得吉欣然正常过。入京后也许是居得近了,感觉更甚。他无意窥探她的秘密,但其多番挑衅安安,叫他不得不细究她那点子不知从哪来的底气。

  是人是鬼,他要摸清楚。

  才用完午饭,门房来报,说三舅老爷来了。吉安囧脸,不用想肯定是听了传言,以为她有喜了。摸了摸吃饱的肚子,把腰挺一挺,还真有点那味儿。

  吉彦兴冲冲地大跨步来:“小妹、善之,恭喜你们了。”昨儿吃多了酒,他今儿午时才起。起来便听说东城楚陌妻子怀喜了,满京城地寻酸果。他欣喜不已,收拾了一番就赶来了。

  “胃口还好吗?喜酸,也不能多吃”

  “三哥,你消息落后了。”吉安一把将杵在旁的楚大老爷推到跟前:“解释一下吧。”

  楚陌看吉彦两眼浮肿,唇口干裂,说话还有点含糊,就知他这两日没少饮酒:“樱桃是我要吃的,安安中午喝了老鳖炖鸡汤。没有怀喜,都是误会。”

  “误会?”吉彦盯着楚陌看了许久,才确定不是在说假:“你们成婚还不到一年…不不,才几个月,不用太急。等殿试之后,无意外楚陌肯定要回乡,现在也不是时候。”

  “对,一切待安稳下来再做打算。”楚陌请吉彦进屋:“我给你泡壶茶。”

  三杯清茶下肚,吉彦打了个嗝,满腔的酒酸,朝着小妹两口子摆摆手:“不喝了,喝死也是那么个结果。”今儿一起身,樟雨嬷嬷端了鱼片粥过来,说是欣然亲手给他熬的。

  他囫囵用了一碗,樟雨嬷嬷就叹气,讲什姑爷十多天没回后院了。呵呵,云和不回后院,与他说有何用?他就住在前院里,云和要真顾忌他,也不会不回后院。

  “还没殿试,没必要这么早下定论。”楚陌给他又倒了一杯茶,吉安让辛语端盘芦枝来。

  吉彦只当楚陌是在安慰自己,一把抓住他的手,用力握了握:“善之,你比我和云和都有福,一定要知道珍惜。珍惜我小妹,万不能糟践了这得来不易的福分。”

  “我又不傻。”楚陌扭头笑看妻子,有她在身边,他的心里每日都是艳阳天。

  三月初六,殿试日,丑时吉安就起身了。洗漱好后,取来襕衫,亲手为楚陌更衣。穿好了,还帮着拉了拉折痕。厨房昨日特地蒸了糕,裹了粽子。

  原吉安是想在粽里塞两块大肉的,但被方大娘严词拒绝了。肉粽,不就是“漏中”吗?早饭炖了两块糕,吃粽子蘸白糖。甜腻腻的,楚陌吃了两口,要了一碟酱油。吉安也跟着一块蘸。还别说,比蘸糖吃好下咽。

  丑时末,楚陌往东华门。今日晴好,一百八十名贡士聚集在奉天殿,个个衣着整洁,精神饱满。日出时分,太监唱报:“皇上驾到,太子驾到。”

  贡士跪地行礼,齐声鸣:“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景易跟在他爹身后,走进奉天殿。扫过殿下众士子,目光终定在左侧第一排第二位青年身上。看不清脸,但后脑勺长得挺饱满,瞬息又端正眼神。皇帝坐到龙椅上,抬手道:“都起来吧。”

  “谢皇上。”贡士站起,均颔着首,不去窥圣颜。

  天时不早了,皇帝开门见山:“会试取一百八十名,朕以为你等均可堪才富五车。”

  “学生不敢。”

  嘴上如是说,但他也有过年少轻狂时。皇帝笑之,余光掠过大殿左侧第一排第二位,不轻狂怎有胆把刀尖朝向内阁?他就喜欢心有谋算又懂进退的年轻人:“今日没有考卷,朕只要你等论八字。纵横捭阖,制衡之道。”

  站在龙椅旁的景易,一直盯着殿下。果不其然,在闻此八字后,不少贡士都蹙了眉头。只二人面上平静如水,就似早猜到了一样。那两人还挨着,江崇清与楚陌。

  江崇清,景易今儿是第二次见,剑眉桃花眼脸还窄,身形偏瘦,但却不显弱,清俊有余俊美比不得边上那位。楚公子…比江崇清高了一个头顶,剑眉跟他那双瑞凤眼好似天生一对,眉尾带着眼尾微扬。

  清越脱俗中饱含着疏离,混在一块就成了逼人的矜贵。他怎看都不像是练了十几年内家功夫。一身襕衫,飘飘荡荡,肩头没有鼓胀,瞧着像是个谪仙。想想他干下的那些事,与“谪仙”还很适配。

  瞅来瞅去,景易心酸,他有什资格在这比较这两人长相?都比他要好看不老少。

  诸贡士落座,眼瞧向上手。见他爹也在看楚陌和江崇清那方,景易长眉一耷拉。他尽挑母妃的样儿长了。要是把他这鼻梁骨再抬一抬,下巴颏儿拉方一些,脸肯定不比江崇清差。

  皇帝全不知太子此刻正想什么,察觉他盯着自己,还以为是在等下殿去看卷,赏了他一记冷瞥。这会还早,贡士们尚未打好腹稿,他们下殿也是尽看白纸。

  但也有例外,楚陌和江崇清只沉思一刻,便动手研墨了。研好墨,下笔顺滑,两人不带一丝停顿地书写。掩在人群中的吉彦,沉淀了几日,虽还过不了那道坎,但心绪已平静了。

  纵横捭阖,制衡之道。这题是出到了他心坎上。近日他一直在回望过去,不断反省。醉酒时痛哭,醒了就忏悔。纵横捭阖,制衡之道,治国之法。小家大国,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已至此般境地,他想随心一回,写小家。都是同进士,无所谓前后了。拂袖准备研墨,心无起伏。

  午时宫里供了膳,简简单单三菜一汤,有荤有素,味道可口。早上吃了糕和江米粽子的楚陌真的是一点不饿,但还是将饭菜全吃光了。未时正,皇帝领着太子走下大殿。

  父子分两头,开始溜达。走过一圈,景易见他父皇站定在江崇清席旁,两眼珠子一转,脚下快了两分,很快就来到了楚陌身后。背手垂目,不说旁的,单看字已经胜他之前阅过的几份卷了。

  横剑攻于计,以求利,是为捭;纵剑攻于势,以求实,是为阖。开和二道,逐利趋实,始于制衡终于致胜…花开两头是衡,百鸟争鸣亦是看楚陌论言,景易不由代入现今朝堂局势。

  花开两头,一枝折落,说的不就是江叔臻与张仲吗?失衡只得制宜,外界不少文士都言昌平皇帝平庸,养大了不少臣子。楚陌一言道破,百鸟争鸣也是“衡”。互相牵制,谁也不敢大动,便是父皇制下的局。

  破局先掌兵。兵在手,破局、制局全看圣意。不知何时皇帝已离了江崇清的席,转过了身。景易看完,心情有些沉重,楚陌写到了点上,兵权。南风军兵权在赵子鹤手里握着,这是父皇的心病,也是他的。

  还有北伐军,自曾伯祖离开,兵符便一直由永宁侯府掌握。永宁侯府一门忠良,他不是不信,而是深觉像北伐军、南风军这样的大军就不该由一家掌太久,最好是十年一换帅。

  父皇龙体欠佳,现他最担心的不是朝内,不是京城,而是千里之外的辽边、南徽。是真怕一旦父皇倒下,有人为了那张龙椅蒙了心智,放外敌入境。但愿一切都属他多虑,他亦不想灭谁的族种。

  申时一刻,钟响。殿内贡士立马搁笔端正身姿,等待太监收卷及手稿。出了宫,江崇清快走两步,跟上楚陌:“你急着回府?”

  “考完了又无他事,自然是回家。”楚陌面上淡漠,他天没亮就离府,现在已经申时正了,也不知安安这会在家做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