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小姐要出家 第145章

作者:天下无病 标签: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重生 穿越重生

  崔家与张家是政敌,他爹不断鼓励他去纠缠崔夕珺——对上了。

  后续那些剧情,秋官借刀杀人,在打击政敌的同时,又除去妻子与孽种……

  “都唱得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他拍桌而起,破口大骂:“今儿是谁排得戏,给我滚出来!”

  编戏的老先生便期期艾艾地出来,受了顿打骂,并被严肃警告:今后不许再唱《秋官记》,否则小心脑袋搬家!

  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按理说事也该翻篇。但张明畅越想越惊,怀里的玉佩好像烙铁般,烫得他心焦如火。

  若那中年男子说得是实话……

  张明畅失去玩乐的心情,扭头回到丞相府,找他娘王氏去了。

  王氏正在屋里休息,三名丫鬟忙前忙后,一个替她涂丹蔻,一个替她按肩,还有一个在剥葡萄喂她。

  “娘!”张明畅闯进来,胡乱地挥手,“去去去,你们几个都下去,我有话要和娘说。”

  王氏向来宠爱他,依言斥退丫鬟们,笑问:“儿啊,找我有何事?可是银子又不够了?”

  张明畅道:“不是要银子,娘,我有事情要问你。”

  王氏拉他坐到榻边,两人亲密地靠着,“你说。”

  张明畅道:“我方才遇到一名中年男子,他自称姓单,是我的亲生父亲。”他有意停顿,观察王氏的表情,见她神色一僵,眸光闪烁。

  他心生怀疑,继续道:“他还给了我块玉佩,说是当年和您的定情之——”

  话未说完,王氏已急着打断,“东西呢?快给我瞧瞧!”

  张明畅从怀中掏出玉佩,哆嗦着递出。

  王氏翻过玉佩,见到熟悉的花纹及上头刻着的字后,二话不说往地上奋力一摔。

  玉佩顿时四分五裂,王氏疾言厉色,“畅儿,他人呢,你可知他去了哪里?”

  张明畅脸色惨白,“娘,难道他,他,他真是……”

  王氏道:“这不是你该管的事,你只需告诉我,他人去了哪里?”

  张明畅吼道:“事已至此,您还让我不要管!他顶着一张与我五成相像的脸跑来认亲,您却叫我不要管!您今日不告诉我实情,我就跟您没完!”

  王氏向来对独子没招,见他发火,便将往事挑挑拣拣地说了,最后又道:“你放心,你父亲一直被蒙在鼓里,我会处理好那人,绝不会让他兴风作浪。”

  她眼中闪过阴冷,分明是要斩草除根。单华皓虽是她曾经的爱人,但时隔多年,她贵为左相夫人,养尊处优,事事顺心,怎能因他而失去一切?

  张明畅也在打量母亲,外人都道张相虽美妾无数,对正妻却数十年如一日的宠爱,谁能想到真相并非如此!

  他有无数话想说,冲到嘴边,却又吞了回去。

  他要怎么说?说母亲存心诓骗父亲,但父亲却反过来算计母亲吗?深究起来,这事是母亲先惹下的祸事!

  王氏误以为他在害怕,叮嘱道:“你记好了,你爹是当朝左相张贤宗,你是他唯一的嫡子,将来更是张家的继承人,懂吗?”

  张明畅讷讷点头,“我懂。”

  他失魂落魄地离开,回院途中,无意听到下人们在暗处议论。

  “你们听说没?奴公子前些天立了功,得圣上亲口赞扬了呢!”

  “立功又如何?终归是通房生的儿子,老爷一贯看不上他,昨儿还骂他了呢,我们都听到了。”

  “就是,再立功也轮不到他来继承张家,府里头还有个正经公子呢。老爷说了,等奴公子成了亲就分出府,让他自个儿单过去。”

  张明畅的脑袋仿佛被人敲了一棍,突然茅塞顿开。

  既然父亲对他的好是伪装,那么对张明奴的坏会不会也是假的?

  他花了钱,在外头找人跟踪张明奴,竟顺藤摸瓜找到一所外宅。据闻,宅子里住着一名风韵犹存的美妇人,张明奴喊她为母亲,张贤宗更是时不时去宅子待上半天……

  假的,假的,全是假的!

  什么疼爱嫡子,苛待庶子,一切都是骗人的把戏,蒙人的障眼法!

  他张明畅是个孽种,张明奴才是张贤宗最喜欢的儿子!

  张明畅崩溃了,他想做点什么,却发现什么都做不了。

  张家的权势早已胜过王氏,他与王氏拥有的一切都来自张贤宗,若摊牌翻脸,他与母亲恐怕会死得更快。

  只有装下去,装作不知道,装作对崔夕珺生厌,糊里糊涂避开张贤宗的谋算……

  张明畅痛哭出声。

  生平第一次,他厌恶自己是个废物,一个毫无用处的废物。

第129章

  张明畅的反应, 尽如崔慕礼所料。

  想也知道,张贤宗“煞费苦心”地养育张明畅,岂能教会他“逆境须同顺境宽, 熟仁坚志这中观”这样的道理?

  遇到困境便当缩头乌龟, 才符合张明畅的本性。

  崔慕礼没有多余的同情心去可怜张明畅,对方只是一颗微不足道的棋子, 没了他, 还会有更多、更厉害的棋子出现, 直至崔家倾覆。

  唯有扳倒张家, 废掉四皇子李泓业, 才能保住崔家与皇后一派。

  崔慕礼问沉杨,“裘珉今在何处?”

  沉杨道:“据沉桦消息, 他半月前曾在郴州出没。”

  郴州?

  崔慕礼道:“裘家灭门后, 他本一直往西境燕都而去, 如今却改了方向, 在东南边的郴州出现。”

  沉杨接道:“莫非是他嫌燕都太远, 改去南边了?”

  崔慕礼不置可否。

  许是裘珉年岁小,心血来潮改了方向, 又许出了什么意外,导致他必须要去趟南边。

  凡事皆有可能,唯有找到裘珉,才能解开一切谜团。

  他吩咐:“准备准备,三日后,我要出发去趟郴州。”

  *

  无独有偶,准备出远门的还有方芝若。

  下个月便是耒阳造纸大会, 方芝若特意来向谢渺告别。

  她道:“我此趟出门, 约莫要两个月的时间才能回, 你放心,纸坊里我都安排好了,有廖管事看着不会出岔子。”

  谢渺与她相识两年,对她办事很放心,“好,行囊都收拾妥当了吗?”

  方芝若道:“不瞒你说,我上个月便清点好了行囊,只等着出发呢。”

  “你打算怎么去?坐马车还是搭船?”

  “先坐马车,再搭商船。”方芝若道:“船从澜江转湘江,大约半个多月便能到耒阳,一路上还能欣赏湘江风景。”

  “真好。”谢渺心生艳羡,道:“听说湘江极美。”

  方芝若叹息:“是啊,可惜你我身份不同,否则定要邀你同去。”

  方芝若是商户女,走南闯北并不稀奇。但普通的闺阁少女除去嫁人外,便极少有机会出远门。更何况谢渺嫁给崔家二公子,是位名副其实的官夫人。

  谢渺明白她的意思,她郁闷了会,脑中忽然冒出个想法。

  正好她看崔慕礼烦得很,要不然……

  “谁说我不能一道去?”

  “啊?”

  “芝若,我决定了,我与你一道去耒阳!”

  方芝若吓得够呛,“你,你怎么能去?”

  “为何不能?”

  “阿渺,你冷静些,你才刚与崔二公子成婚不久……”

  “他是他,我是我。”谢渺道:“我要去哪,跟他有什么关系?”

  方芝若见她一脸油盐不进,无奈道:“阿渺,你与他已经是夫妻。”

  谢渺便附在她耳旁说了几句话。

  方芝若惊讶地道:“当真?”

  谢渺点头,“挂名的夫妻而已,等往后他兴趣减退,喜欢上其他女子,我便能够重获自由。”

  ……方芝若觉得是她想太多了,瞧崔二公子待阿渺的模样,显然比周三公子更为偏执。

  所以说阿渺到底是什么运气,遇上的都是死不肯放手的主?

  她还想劝,谢渺却不愿听,一锤定音,“就这么说定了,三日后我们一起出发去耒阳。”

  *

  待崔慕礼下衙,谢渺破天荒的没有早睡,而是留灯坐在桌旁,满脸严肃地等着他。

  崔慕礼一见这架势,便知她有话要说,想了想,猜她恐怕是为了夫妻分房之事。

  她已忍了许久,终于到下最后通牒的时候。

  “阿渺,我有话要与你说。”崔慕礼欲先下手为强,借去郴州出公差为由,暂时躲过分房的话题。

  谢渺却道:“正好,我也有话要说。”

  崔慕礼道:“我先说。”

  谢渺也道:“我先说。”

  崔慕礼道:“我的事情很重要。”

  谢渺便道:“我的事情更重要。”

  两人对峙半晌,终是崔慕礼先妥协,“那便请夫人先说。”

  谢渺道:“下个月是耒阳造纸大会,我打算跟芝若一起去耒阳。”

  崔慕礼一怔,她要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