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倾碧悠然
都已经被她亲自抓到,他还在这狡辩,楚云梨恼怒非常,卷起边上的一块石头,冲着他就砸了过去。
胡大平吓了一跳,急忙避开。石头落在水中,溅起了大片的水花,打湿了他的衣衫。
胡大平拉着湿透的衣,质问:“秋喜,你发什么疯?”
楚云梨又捡起一块石头丢过去:“我就算疯了,那也是被你逼的。胡大平,你不干人事,你明明知道那枚药丸的珍贵,说送人就送人。你他娘的就是个畜牲!”
舌头擦着胡大平的脸过去,这一下,直接把他带入了水中。
河水不深,但却打湿了他全身。胡大平被彻底惹恼,恶狠狠地瞪着岸上的女子,忽然道:“好啊!你先回家去等着,稍后我把料子给你送来。”
楚云梨看出他有想法,也不拆穿,往村里走没有回胡家,想也知道肯定会被胡母念叨。
她直接去了村尾。
况秋喜是跟着祖母长大,祖孙俩相依为命,她出嫁之后,只剩下况祖母一个人过日子,很是孤独。
其实,况祖母有两个儿子,况秋喜的父亲是老大,还有个二叔。
不过,那二叔不太喜欢她,夫妻两人常年住在镇上,逢年过节才回来一次。二婶康氏父亲是大夫,夫妻俩都留在医馆帮忙。
母子两人常年不住在一起,中间又夹着一个况秋喜,感情越来越生疏。况祖母恼恨儿子不管孙女,向来不问儿子要东西。
那枚救命的药丸,是她第一回 向儿子伸手。
药丸是拿到了,但康氏直言,往后不会再管她。
况祖母一心想要保住孙女的命,便答应了下来。为此,两人还写了字据。
也就是说,那枚药丸断绝了这份母子情分。这些事情,况秋喜现在是不知道的。
都说养儿防老,村里人由甚,这人在年老之后,下意识就想找个依靠。况祖母却主动把儿子往外推,说到底,都是为了孙女。
楚云梨推开门,况祖母正在院子里晾衣衫,看到门口出现的人,瞬间就展开了笑容:“秋喜,你回来了?”她看了一眼孙女身后,发现没有别人,皱起了眉:“你也太胆大了,这么大的肚子,怎么能独自在外呢?大平和他娘不得空,也该让小草陪着你一起,否则,万一出事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你这是想要我的命啊!”
况祖母一边念叨,一边迎上前将她拉进门:“别站外头,风大。”
楚云梨扶着腰,见院子打扫得干净,道:“我想搬回来住。”
况祖母一脸惊诧,随即又想,孙女这可能是以为自己命不久矣,想再回来陪她一段。
“不行。”况祖母一口回绝:“是承诺轻的人,常年跟我住在一起算怎么回事?再说,临盆在即,你别折腾……”
她一脸苦口婆心,楚云梨看着眼中,心下一叹:“奶,胡大平他不干人事。经常上把我的药偷来送去给外人了。好在小草及发现,我前去追了回来,否则,那药丸就进了别人的肚子。”
况祖母面色大变,听到后来,终于吐了口气:“秋喜,之前我看你月份越来越大,有些事情便没有跟你说,那枚药丸里面用了百年老参和不少名贵的药材,康家医馆卖好几两银子一枚,你可千万要放好,别让人给偷了。”
她伸手摸了摸楚云梨的肚子:“我只希望,你这个孩子能平安落地。如果是男娃更好……女子活在世上太苦,这个世道,对男儿要格外宽容一些。”
楚云梨垂下眼眸:“他还是偷去给别的女人。”
况祖母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大怒:“胡大平他敢!”
“他就是敢。”老太太年纪虽大,但精神还不错,带着孙女相依为命多年,也是个坚强的人。有些事情,楚云梨不打算瞒着她。
“胡大平外头寻了个女人,肚子也就比我小两三个月。那枚药丸,给他偷去送给了那个女人。”
“岂有此理!”况祖母气得手都在颤抖:“不说你临盆在即,需要用到那枚药丸。只那个药丸是我找来的,他胡家凭什么拿来给别人用?”
还有,好多大夫都说孙女儿这一胎很是凶险,如果没有那保命的药丸,很可能就……只要想一想,况祖母就觉得心痛难忍。
她恼怒道:“那女人是谁?”
楚云梨没有隐瞒,如实把情形说了,末了道:“离开胡家之前,我得折腾一下胡大平。”
况祖母一脸愤愤:“那叶鱼儿也是,明明已经嫁了人,又和别人牵扯不清。她这是不想好好过了吧?”
第1642章 难产而亡的妇人四
两人一开始是怎么来往的,况秋喜不知道。
她知道的时候,叶鱼儿已经咽下了那枚药丸,真的是吐都吐不出来。
“奶,胡家我是一定不会留的。”楚云梨伸手摸着肚子:“我这一胎,我老觉得是闺女。胡家现在想要个男娃,如果我再生一个女儿,他们一定不会容我。在此之前,我要折腾一下胡大平解恨。”
况祖母因为女儿终于能苦尽甘来,没想到就算拼着九死一生把这个孩子生下,也还是过不了好日子。
这成亲后还喜欢在外头和别的女人暗中来往的男人都是贱的,野花永远比家花香。若真如孙女所说那样,胡大平确实不是良人。
可女儿已经嫁人十年,这种时候离开,想要再找门好亲事,似乎不太可能。若是留下,又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再有,万一叶鱼儿生了男娃,孙女生的却是个闺女的话,日子怕真没法过了。
楚云梨见她眉眼焦灼,伸手帮她抚平。又因为况祖母年纪太大,脸上满是皱纹,根本就抹不平整。
“奶,你别担忧。”楚云梨宽慰道:“别看我们多年夫妻,其实感情没那么好。”胡大平根本就不疼小草,纯粹是给口饭吃不让其饿死就行。说难听点,就跟家里养的猫猫狗狗一样。
当下未婚男女成亲都是由媒人领着相看,成亲后日子过得鸡飞狗跳的又不只是他二人。大部分人都是互相搭伙过日子。
况祖母早就看出来小夫妻俩关系没那么好,胡大平根本就靠不住,所以才想方设法找来了那枚药丸。如今弄成这样,孙女留下,就得咽下这口气。
凭什么?
可若是不咽,就真的只有回家。
“你自己要想好,免得以后后悔。对了,如果你执意要离开,记得把小草带上。老话说得好,宁要讨饭娘,不要富贵爹。小草这些年在胡家被他们嫌弃得不行,你要是留下她,又没个人护着,日子定会更加难过。”
楚云梨颔首:“我本来也打算带着她。”
听到这话,况祖母面色和缓下来:“你们俩分开之事别太着急决定,你可以多想一想。”
楚云梨留在这里用了,晚饭才回,还顺便给胡小草带了两个况祖母做的煎饼。
到家时,天色已晚。胡母坐在院子里,看到她进门后,阴阳怪气道:“我听说,前两天周家那媳妇让人给休回家了。”
对于村里人来说,这样的事情挺稀奇。胡父好奇:“听说当初聘娶的时候花了不少银子。怎么就休了?”
“那姑娘长得好看,所以聘礼高。”胡母嘲讽道:“但在咱们村里,不是只有好看就行了。听说进门之后什么都不干,天天躺在床上等到太阳晒屁股了才起。周嫂子催得烦了,干脆就让人写了一封休书。”
胡父在她开口之后,渐渐的明白了她话中的意思。不吭声了。
楚云梨院子里环顾一圈,没看到胡大平,道:“娘,你有话就直说,别这么暗示,你说我要是听不懂,你不是白费唇舌吗?”
胡母:“……”可是你听懂了啊!
儿媳这么不客气,她尴尬也只是一瞬,很快反应过来,自持长辈的身份,认为自己该训就训,没必要遮遮掩掩,直言道:“家里这么多活,你不能吃了饭就走。那边菜地里的草该拔了,你不去外头下地干活,就在院子里拔草总能吧?”
“不能。”楚云梨淡然道:“我月份大了,蹲不下去,这两天腰酸背痛,也干不了活。”
胡母上下打量她:“你这饭不做,活也不干。是不想过了吗?”
楚云梨没有回答这话,反问:“胡大平呢?天都黑了,怎么没看到他人?”
胡母随口道:“去你三叔家了。”又补充:“你没事就别去,免得打扰他们喝酒。”
跑去喝酒了?
看来胡大平真没把她当一回事。
楚云梨如今身怀有孕,不敢有太大的动作。之前况秋喜那么瘦,就因为她劳累过度,又吃得不好……楚云梨打算睡足够的觉先补回来一点。
等到月上中天,胡大平才醉醺醺进门。
楚云梨的觉浅,早在他开院子大门时,她就醒了过来。靠坐在床上等着他:“胡大平,你是拿我的话当耳旁风?”
“没有啊!”胡大平跌跌撞撞走到床边:“本来我都打算去镇上了,结果三叔非让我喝酒。我要是不去,就是不给人面子,以后还怎么来往?”
楚云梨嘲讽道:“我不管发生了何事,总之我想看到的料子现在没见,既然如此,就别怪我不客气。”
说着,她下床抬步就往外走。
路过胡大平时,被他一把拽住:“别出去。”
“现在知道怕了?”楚云梨冷笑着甩开了他。
凭着她的力道,竟然没能甩开。楚云梨诧异回头,刚好对上他揍过来的拳头。
楚云梨:“……”
动起手来,她可就不困了。
胡大平这一拳打出了风声,楚云梨脚狠狠朝他小腿踢去,他瞬间跪倒在地上。又对着他胸口一脚,将人踢倒。
“胡大平,你还想对我动手?”
胡大平因为喝了些酒,脑子昏昏沉沉的,怎么躺到地上的都不知道:“况秋喜,你不想过了吗?”
“不想继续过的人是你。”楚云梨嗤笑:“你外头的孩子都要临盆了,这是急着让我给叶鱼儿腾位子呢。”
夫妻俩吵闹的动静挺大,邻居可能听不见。但同住一个院的胡家夫妻确实听得清清楚楚。
胡母听着隔壁乒乒乓乓,有些担忧:“这么晚了,还不睡觉,精力可真好。等秋喜把这个孩子生下来,看我不收拾她。”
一墙之隔的楚云梨正将胡大平踩在脚下:“什么时候给料子?”
剧痛之下,胡大平的酒醒了大半,看着向来乖巧的人变得如此胆大,他捂着胸口,大怒道:“况秋喜,你他娘的是不是疯了?”
楚云梨脚上力道加重:“明日一早我会把你叶鱼儿之间的事宣扬的人尽皆知,这就是你欺骗我的下场。这日子不是你不想过了,我也不想留在这里。这么多年的委屈求全,就得了这。我都替我自己不值。”
听到这话,胡大平单船的那点酒意瞬间消失殆尽:“你敢!”
楚云梨扬眉一笑:“你还别逼我。”
说着话,她收回了踩住他胸口的脚,抬步就往外走:“既然你都不怕事情暴露,把我的话当耳旁风。那我也不客气了。”
“大家快来看,这有件稀奇事。”
此时已经天黑,许多院子里的悄无声息。听到这动静,相邻的几户人家都亮起了烛火。有那眼神好的,已经摸索着夜路过来了。
眼瞅着院子外聚集的人越来越多,胡大平睚眦欲裂。
胡母见识不对,也跟着起了身,看到院子里这样的情形,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吵架引来这么多人,你们可真是出息。况秋喜,你要气死我。”
楚云梨半真半假笑道:“娘,你可要有孙子抱了。”
落在胡母耳中,就走况秋喜打算借着腹中的孩子问他们讨要好处。
当着外人的面,她不好接话。只冠冕堂皇道:“姑娘都是一样,儿子嘛,还可以去别的人家过继。从小的时候养起,一样有感情。”
这么大度,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那可是你嫡亲的孙子。”楚云梨沉声道:“娘,你不想要吗?”
胡母随口道:“只要是你生的,我都喜欢。”
楚云梨叹息:“可惜不是我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