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倾碧悠然
陈元临一脸诧异:“明明我算好了时辰的。”
楚云梨不吭声。
陈元临偷瞄她好几次,好半晌才道:“咱们带着孩子,还是早些找个地方落脚,别累着孩子。还有你,逛了一天也累,早些歇着。”
楚云梨声音意味不明:“那你说去哪住?”
陈元律试探着道:“去年咱们住的那小院子离这里很近,明日一早我们也好进城,你就委屈一晚,可好?”
见楚云梨不说话,他继续劝:“去年我会去他家住,就是听说他们家的被子天天都会洗,咱们带着孩子呢。不能去不干净的地方,去那儿熟门熟路,也少折腾。好不好?”
说到后来,声音愈发温柔。
楚云梨受不了,抱着孩子率先走在前头。
还是那个农家小院,辈子的甘秀芝在今日也来了的。
辈子孩子满月之后,陈元临就算回房睡觉,也从来不碰她。到了这里,才又发生了事……虽然甘秀芝觉得自己睡得熟,但确实是那什么了的。本来还以为生过孩子之后他嫌弃自己,在这儿住了一晚,她才彻底放了心。
想到这些,楚云梨心里堵得慌,她深呼吸几口气。抱着孩子一步步走了进去。
还是那对夫妻,还是没有别的人。还是和去年一样,送了热水和粥进来,那粥还是如那对夫妻所说是祖传的方子,既好喝还养生。只是带着微微的药味。
楚云梨一闻,心下冷笑,面不动声色:“娘不让我吃外头的东西,你吃了吧。”
陈元临:“……”
“我不饿,你要奶孩子,这粥给你喝。”
楚云梨从食盒中变戏法一般端出一个盅来:“方才的乌鸡汤,我买了一盅,本来是想送给娘的,现在正好。”
陈元临:“……”不喝粥怎么行?
那边楚云梨说着就开始喝,还劝陈元临:“粒粒皆辛苦知不知道?不许浪费!你总得让儿子跟你学点好的吧?”
这粥自然是不能喝的,但是看这架势,他要是好不喝,就该惹她怀疑了,似乎不能不喝。陈元临缓缓端着碗,手一偏,想着打翻了应该就不用喝……了吧?
粥还没翻,一双白皙的手伸了过来,不由分说将碗抢过,他心下一喜,一勺粥已经送到了唇边,抬眼就看到对面女子笑意盈盈,听到她如花般的唇瓣:“别不情不愿,我喂你喝啊!”
陈元临:“……”
不容他拒绝,楚云梨手中的勺子以一往无前架势直接把粥送进他口中,一口接一口,陈元临根本来不及说话,就咽下了大半碗。
他心下慌乱不已,这粥中……正想拒绝呢,就见对面女子已经放下了碗:“不喝算了。”
陈元临:“……”明明喝了大半碗啊!
但此刻他顾不得争辩,忙站起身:“我想去茅房……”
就见对面女子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根绳子,笑吟吟道:“今天我们玩个不一样的。”
陈元临瞪大了眼:“不要!”
楚云梨才不管他要不要,直接把他嘴一堵,摁着就把人捆起,嘴道:“以前你不也试过,咱们是夫妻,不要害羞……”
把人捆起,丢到了床。
陈元临想不明白事情怎么变成了这样,他一个大男人,愣是挣扎不开媳妇的双手。之前的她哪儿有那么大的力气?
楚云梨吹灭了烛火,抱起床脚的襁褓:“你说话不算话,明明说了白天回去,现在又回不去。我早说了不来这里,你偏要来,我生气了。今晚我不想跟你睡,你自己睡吧。”
说着,抱着孩子出了门。
三月的夜里还有些冷,楚云梨找了被子把孩子裹了。出了院子,站到了隐蔽处。
一个时辰后,有个高大的人影鬼鬼祟祟窜进了院子。
猜想得到证实,楚云梨胸口的郁气堵得她呼吸困难,很是难受。
她倒能理解甘秀芝,正常女人得知这种事,都会生气。本来她还想进去听听这两人要说些什么,但这股郁气不散,冲击得她脑子都有些不清明。
她怕自己冲动之下打死人。要是打死了人,这里人来人往,想要脱身不太容易。再说,她还抱着个孩子,以后还得养孩子。
算了,歇会儿再说。
每年的三月三,靠近城门的庄户人家都会把家中多余的空房收拾出来,借给那些回不去的客人,多少也是个进项,遇大方的,赏银就够家中吃用一年。
虽然楚云梨一个女人抱着个孩子门留宿有些奇怪,但越是这样柔弱,那些人更加放心,她很容易就找着了屋子。
夜已深,楚云梨就没有再出去,干脆睡了一觉。因为借宿的都是城中的人,天蒙蒙亮就有人起身,院子里热闹。她觉浅,很容易被人吵醒,干脆也不睡了,洗漱完了,抱着孩子去那边,打算听听陈元临如何狡辩。
这事情,怎么都算不得甘秀芝错,所以,她并不怕事情拆穿。
相反,陈元临应该比她更怕才对。
按理说,陈元临已经得了儿子,不应该再做这种事。但他还是做了,要么是他觉得一个儿子不够,要么,就是被人威胁!
前者不太可能,陈父也只有他一个儿子,不也没强求?那么,就只剩下后一种可能,陈元临这是被人讹了。
楚云梨进院子时,想着干脆撕破脸,人家可以拿这个当把柄威胁他,自己为何不行?
院子里没有人守着,夫妻二人一个都不见,楚云梨直接到了昨晚陈元临睡觉的房门前,却见房门紧闭,里面还有轻微的鼾声。
还睡得着?
反正都要撕破脸,楚云梨自觉不用客气,捂住孩子的耳朵,狠狠一脚踹门,“砰”一声,门板被踹开,撞在墙又弹了回来。
这个不要紧,要紧的是,床……不是一个人!
第890章 怨妻四
一眼就看得出来床躺着两个人,两床颜色不一样的被子高高隆起。
看到这情形的第一反应,楚云梨觉着是陈元临昨晚找女人了。但再看一眼又觉得不对,男女身形不同,如果是女子,应该有个被子要娇小一些。她见识多,又看了一眼床俩人,面色顿时一言难尽。
陈元临找来的这个人,真不挑嘴。对着个男人都啃得下去。
门板飞出,砸在墙“砰”一声,两人都被吵醒,睡在边的人翻身坐起,露出健壮的手臂和肩膀,正是赵峻合。
然后就是陈元临的痛呼声,楚云梨心下感慨,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那个啥了……
赵峻合抬眼看到门口的楚云梨,面色难看,掀开被子穿衣。
楚云梨转身退开,她可没有看人家的嗜好,却听身后的赵峻合冷哼一声:“别不好意思啊。你身我都看过了,你却不肯看我,不是亏了吗?”
楚云梨假装没听到这话,压根儿没回头。
陈元临怒极,将边被子砸过去:“别胡说八道!”
赵峻合侧身一避,笑道:“其实我不喜欢男人,现在想起来还有点恶心,咱们兄弟这么多年,我也不知道你心悦我,昨晚是个误会,我有妻子,你也有。咱们就当昨夜的事没发生过。”他看了一眼门口的楚云梨,意味深长道:“等我消息。”
“谁他么眼瞎了心悦你?你个混账东西,去死!”陈元临气得胸口起伏,听到后面四个字,本就苍白的脸变成了惨白,被子的手紧紧握着,恨得咬牙切齿。
楚云梨抱着孩子站在院子里。
赵峻合整理衣衫,含笑走到她面前,伸出手:“让我看看孩子,几个月不见,想死我了。”
一副很亲近的样子,并没有要避嫌的意思。
看来,他也想把事情闹出来。
楚云梨冷着脸,质问:“你们昨晚做什么了?你们俩关系好,经常一起喝酒,偶尔还夜不归宿,难道都凑在一起睡?”
这番话才像是一个妻子看到男人和别人有关系时的反应。
赵峻合:“……昨晚是意外。”
“我亲眼所见,你跟我说是意外?”楚云梨一脸严肃:“回去之后,我会将事情原原本本告诉爹娘。”
赵峻合:“……”
屋中的陈元临扶着墙出来:“秀芝,不是你想的那样。昨天是个意外。”
“什么样的意外能让你们两个男人……”楚云梨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面色一言难尽:“都说花楼中有小倌,我这还是第一回 见识到。你让我以后怎么面对你?孩子怎么能有一个这样的爹?”
把陈元临比作小倌,着实让他难受。楚云梨话里话外的不屑,更是让他难堪。但是,他会落到这般境地,还不是因为她?
“要不是你昨晚把我捆起来,我怎么会被他……”
楚云梨伸手指着自己鼻子:“关我屁事!你不会叫吗?这周围来来往往那么多人,你要是大叫,我不信他们听不见。既然你没叫,就证明你……乐在其中。”
陈元临:“……”什么玩意乐在其中?
赵峻合抱臂站在一旁,乐呵呵道:“其实呢,是他吃了药睡着了才不反抗的,我也不是喜欢男人,我也是吃了助兴的药,药太厉害,一开始没认出来,后来就身不由己。”
楚云梨一脸疑惑:“他为何要吃药?昨晚他被我捆了,我离开之前,他除了一碗粥之外,什么都没吃啊。”
然后,她惊讶道:“那粥中有药?为什么啊?”
“因为他想让你喝啊。”赵峻合缓缓靠近,眼神看着她,又看看她怀中的襁褓:“你们成亲六年都没孩子,你看了那么多大夫。既然不是你身子有疾,那就是他的毛病了。我们自小是兄弟,他不能生,我帮他代劳,你这孩子还得叫我一声爹……”
楚云梨抬起手,狠狠一巴掌甩了过去。
赵峻合靠得太近,没能避开。
清脆的巴掌声传来,打得她的手心隐隐作痛,她却还觉得不够,对着他腰腹间某处穴位狠狠一脚踹了过去。
赵峻合挨了一巴掌,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肚子一阵疼痛,忙弯腰捂住。
楚云梨看着屋檐下一脸紧张的陈元临:“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陈元临张了张口:“秀芝,我这都是为了我们的以后。没有孩子,你的日子也不好过,我夹在你和娘中间,两头为难,所以我才出此下策!”
“这么说你不止没错,我还得谢谢你?”楚云梨抱着孩子一步步逼近:“是我的错,我错在不该嫁给你。你不能生,我怨你了吗?你凭什么替我做主?凭什么让这样肮脏的人碰我?这个孩子,你让我以后怎么面对他?”
陈元临哑口无言:“他是我们的儿子。”
楚云梨心里堵得难受,深呼吸两口气:“回去之后,我会把这些事如实告知爹娘,我们俩,和离吧。”
“不!”陈元临一口回绝:“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我们之间六年感情,好不容易有了儿子,以后我们好好过。”
“你想好好过,他愿意吗?”楚云梨伸手一直边捂着肚子蹲在地的赵峻合:“如果只是为了孩子,昨夜你为何还要喂我喝药?还要让他来?如果不是昨天,我生你的气把粥喂给你又把你捆起来,你们想做什么?”
陈元临满脸歉然,低声道:“他威胁我。如果我不按他说的做,他就会把我不能生的事到处乱说。”
“所以,为了你所谓的面子,你把自己的女人送给别人?”楚云梨摇摇头:“你太让我失望,跟你这样的人过日子我不安心。咱们就这样吧。”
她转身要走,陈元临跪下,抱住她的腿,哭道:“我错了,以后不会了,你原谅我一回……”
楚云梨抱着孩子走慢一步就被他抱住了腿,还真是和辈子一样舍得下脸。
不是每个男人都可以做到这地步的。
见她沉默,陈远临又看向那边的赵峻合,大吼道:“你满意了?让我们夫妻失和,你有什么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