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倾碧悠然
“我会罚她!”
听到这话,高进发嘲讽地笑了笑:“我要补偿。”
连父毫不犹豫点头:“你要什么?”
果然他还是要护着那女人,连枫嘴角笑容愈发讽刺:“把我应得的给我,我会搬出去。”
连父讶然:“父母在,不分家……”
“我会中毒,就是因为在偌大家业,若是我留在家中,早晚还会有这一日。”连枫面色淡然:“父亲,你也不想看到我们兄弟相残,对不对?”
连父确实不想,手心手背都是肉,割了哪个他都舍不得。
儿子的话,也确实是个办法。早早把家分了,也省得底下三兄弟对大哥动手。
连父踌躇了下:“我还没死,不可能把家中祖产给你。”
连枫很好说话的模样:“长子占七成,你把祖产折成银子给我。不过,夫人对我动手,您说要补偿,便应该多给我一些。”
连家的七成可不少,连父只觉得心痛,可心痛总比看兄弟互相残杀来的好,他沉吟半晌,到底点了头。
像这种传承多代的商户,最值钱的就是家中的铺子和库房。
库房中的东西可以分,可铺子不成。于是,连父收拢了手头全部的银子,还用一些新置办的铺子抵给连枫,才算分了家。
其实呢,说是七成,连枫压根没拿到那么多。
不过,他也不在意,当日就搬进了地契中的三进宅子,派人给楚云梨传了话。
父亲这般护着底下的弟弟,任谁都会伤心,楚云梨放下手头的事,特意约他出来喝茶散心。
“我不难受,真的!”连枫的脸上还带着笑,在楚云梨面前,他从来不伪装。
所以,这会儿他是真的高兴。
楚云梨狐疑地看着他:“你该不会被打击太狠,直接疯了吧?”
连枫忍不住笑了:“连家银子很多,我根本花不完,拿太多也没用。我搬了出来,拿走的东西与连家无关,而连家的那些也与我无关。”
楚云梨恍然大悟,她有些明白连枫的想法了。
连枫拥有的这些属于他自己,任何人都不可染指。而连家那边……还有三兄弟呢。
以前有连枫在,他们还能一致对外。现在连枫这个活靶子不在了,他们大抵是要互相防备,甚至为了谋夺家业对兄弟动手。
“你想得开就行,我怕你难受!”楚云梨笑意盈盈,端起茶杯:“从今日起没人算计你的小命,对你来说,真是个好日子,我以茶代酒,祝你以后长命百岁!”
连枫哭笑不得,转而他面色慎重:“红慈,我心悦你。早就下定决心,这辈子与你相守一生。之前我在连家,难免让你受委屈。如今我自己顶门立户,自认能保护好你……你过完年就十四,咱们先定亲,好不好?”
楚云梨似笑非笑看他。
商户人家眼神最是毒辣,已经有人发现了她擅长做生意。并且,楚云梨来了之后,吃得挺好,短短几个月身量拉高不少,乍一看像是十五岁该议亲的姑娘家。最近有几位夫人老是去她的茶楼找她闲聊,聊够了还会让家中适龄儿子来接,用意不言而喻。
“我才十四,你急什么?”
连枫:“……”当然急了!
万一媳妇飞了,他上哪找去?
“我们俩经常见面,外面人会说闲话的。定下亲事,我们就是未婚夫妻!”连枫继续游说:“红慈,当初你救我一命,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我还带着大笔嫁妆,你根本不亏!”
楚云梨忍不住笑开:“好!”
她答应得爽快,连枫愣了一下,顿时大喜,伸手握住了她的:“我明日就带着媒人上门!”
连夫人之前有些看不上楚云梨,可随着楚云梨生意越做越大,城中商户也不敢小觑。连夫人再看和长子来往的楚云梨,心里就有些酸。
连父把长子分了出去,连夫人正心痛那些家业呢,就得知连枫和廖红慈定亲的事……更难受了!
怎么什么好事都让连枫给摊上了呢?
当初连枫若是没中毒,兴许就不会遇上去水城进货的廖红慈。这么一算,她还算是两人的媒人。
连夫人:“……”不能细想,越想越憋屈!
等她回过神,才发现老三竟然买通了老四的丫鬟,让丫鬟给老四下毒。
连夫人得知此事,满脸震惊,质问老三:“你们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为何要下这样的毒手?”
老三不以为然:“这连家诺大家业,只因为二哥比我早生一年,便能得到大半,未免也太不公平。我们都是您和父亲的儿子,根本就没区别,二哥能得的,我为何不能?”
连夫人崩溃不已。
和她同样崩溃的是连父,他咬牙分家,就是不想让他们兄弟骨肉相残。
可没想到长子分出去了,剩下的几个亲兄弟竟然还能打起来!
“都是混账!”兄弟相残,着实气着了连父,他把儿子斥骂一通,还迁怒连夫人:“你生的这些畜牲丝毫不顾骨肉亲情,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生下他们!”
连夫人:“……”那孩子也不是我一个人生的!
第1179章 养妹二合一
一母同胞的亲生兄弟,互相残杀,连家夫妻也只能狠狠罚了老三。
可二儿子险些中毒,哪里能忍受双亲和稀泥?
表面上看是服气了,回头就找了人给老三下毒。
得知此事,连枫面色冷淡,跟楚云梨分析:“她从小就教几个孩子要争,那时候就该想到会有今日。”
楚云梨赞同这话。
接下来一段时间,连府二公子与四公子合起伙来与老三作对,这期间被连父知道,他骂也骂了,罚也罚了,可他们该闹还是闹,甚至仇怨越结越大。
不过两个月,兄弟三人已经到了见面不打招呼的地步,并且,因为连家夫妻老是在其中和稀泥,一开始三个儿子还能听进去几句劝,到了后来,根本就不搭理连父。
这段日子里,楚云梨偶尔听一下连家发生的那些事,也没忘了关注村里。
高进发受伤之后,养了两个月不见好转,一直都是张苗心照顾。
饶是张家父子几人都说高进发伤得不重,可他自己也不是傻子,眼看自己伤势渐好那处却毫无知觉,他已经隐隐猜到自己不可能痊愈的真相。
于是,脾气越来越大。
张苗心耐着性子照顾他,目的是为了离开,本意是想着等他好转之后再提。
可高进发一直不见痊愈,她心里也不安起来。
早上天蒙蒙亮,张苗心就端了早饭进门。
没法子,高进发受伤之后,性子变得怪异,早饭迟了他会骂人,所以,张苗心干脆早一点给他做好,若是他不吃,等他吃的时候再热一下。
高进发已经醒了。
他伤势好转,已经可以下地,但他却始终没起床,白日里睡得太多,夜里都睡不着。看到张苗心端着碗进来,瞄了一眼碗中的粗粮粥,道:“我不喝这玩意儿,昨日我说过,今早上我要吃鸡蛋。”
张苗心一脸为难。
高进发受伤两个多月,天天都要吃好的,不吃就要闹,张苗心为了哄他高兴,一般不会拒绝他的要求。
这好东西得要银子买,她当初要来的那些银子,除开付给张家的药费,全都花在了吃食上,两个月来已经见底。
“咱们没有银子了。”
高进发皱起眉:“那我不管。”语罢,伸手轻飘飘地将粥拂到了地上。
瓷器碎裂声起,碗中的粥溅在了地上。
看着地上熬得粘稠的粥,张苗心恼怒不已:“你不吃也别扔啊!这是粮食,好多人还喝不上这粥呢!”
她跟着做大夫的二叔长大,从小到大见识了许多,知道有的人家不缺吃喝,但更多的人家因为家中有病人,只能吃糠咽菜。
加上张郎中从小就教她不能浪费粮食,所以,看到地上的粥,张苗心无比生气。
生气之余,还觉得委屈。
伺候一个躺在床上的人不是那么容易的。她伺候了高进发两个多月,自认尽心尽力。她连自己的二叔和两个哥哥都没这么伺候过呢。
从小到大,她就没受过这种委屈。要不是为了离开,她早就不干了。
就这两个月里,张苗心已经有很多次想丢下就走,今儿这碗粥,算是最后一根稻草。
床上的高进发不以为然:“你没银子,你们张家有啊!我娶你花了八两聘礼,这才到哪?你要是不把我伺候好了……哼,别想过好日子!”
张苗心如今已经没有好日子过了,她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高进发,相信你也看出来了,我已经后悔嫁给你。要不是你受伤,我早已经回了娘家。伺候了你这么久,我自认仁至义尽。”
高进发嗤笑一声:“你想回家?”
张苗心点头:“对!你对我一开始就是算计,而我却傻傻的任你算计。夫妻一场,我也不计较了。你卖地给我的银子我全部花在了你身上,咱们俩就这样吧。”
她转身出门。
高进发捡起手边的茶杯,丢了过去。
茶杯擦着张苗心耳边飞过,落在院子里砸成了碎片,她一阵后怕,不可置信回头瞪他:“你这是在杀人!”
高进发冷笑:“你把我害成这样想抽身就走,门都没有!只要你敢出我高家的门,我就去衙门告你,假借婚事骗我银子,还故意伤人,我就不信这天底下没有说理的地方!”
张苗心气得浑身颤抖。
她咬牙道:“收你八两聘礼,我问心无愧!你出去打听打听,我为了你把自己的名声作成了什么样?我就算现在离开,也再不能嫁到好人家!这一切都是因为你的算计,现在你还有脸告我,你还是不是人?”
高进发嘴角勾起:“看上有妇之夫,是你自己不知廉耻!若你真的无意于我,又怎会动心?”
张苗心气得脑中一片空白,身侧的手捏得紧紧,指甲都嵌入了肉里。简直恨不能扑上去掐死他!
可她还有一丝理智,若真把他掐死,她也完了。她才不要和这样的畜牲同归于尽!
深呼吸几口气,张苗心面色缓了下来。
高进发见状,冷笑道:“想要离开可以,只要你把我的伤治好,我放你离开!”
张苗心自己也会一些粗浅的医术,虽然二叔和两个哥哥都说他伤得不重,可他两个月不见好转还毫无知觉,基本已经是个废人了。
除非遇上神医!
可高家如今穷得饭都要吃不上,真有那运到遇上神医,也没银子请人出手。
张苗心瞪着他,半晌后,转身就走。
她回了张家。
经过这些日子,张郎中已经不再生她的气,也愿意接纳她回家,可他也都知道,高进发不会放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