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谢述宴
人就是只想替自己国家的球队打球，哪怕是商业赛，又能说什么？
谁让人家国力强，俱乐部强，球员也强呢？
他们这些总部在国外的俱乐部，如果不吸纳H国的球员，拿什么在联赛上和别的俱乐部拼？
黎明球队总部在H国，又有关睿这样三十岁出头，年轻又有眼光的经理，自然是一级俱乐部中的顶部。
曾经靠着秋晓楠和葛小若，黎明俱乐部在超级联赛中频频夺冠，辉煌无数，如今更是还有郑朝时在队里，在加上中层球员的实力也非常不错，一向都是联赛的种子球队。
但只有关睿知道风光背后的危机。
葛小若退役，秋晓楠原本也是非常不错的球员，只要他们稳着现在的实力，在女乒上的地位必然不可撼动，前几年是常晴未满十八岁，所以他们没有危机，但现在可不同了。
常晴一旦加入其他俱乐部，黎明在女乒上的统治地位就摇摇欲坠，而且，原本该成为新一代头部球员的郑朝时，也被戚无和骆景这两个后辈冲击的厉害。
郑朝时和秋晓楠的实力的确非常不错，但是以冠军为目标的黎明又怎么不知道，想要持续现在的辉煌和地位，只有抢到H国国家队的新主力才算安稳。
而刚过去的奥运会也证明了这一点，如果能签下常晴，骆景，戚无三人中的任何一人，他们就能稳住之后的地位，如果签下两个，那么黎明甚至还能更上一层楼，而不是现在担心来自后面其他球队的冲击。
但是，有那么容易吗？
关睿再次观察着会议室的其他人。
角落那个四十多岁的胖子来自富强俱乐部，这个名字据说是几十年前创始者取的，足以见到它的年代感，也说明这个俱乐部是个老牌俱乐部。
但是如今据说财务情况不是很好，各种投资商都和他们终止了合作，中层球员流失严重，也就只有邓奕念着旧情还留着，否则今年的那场超级联赛，富强俱乐部就得降级了。
但邓奕一个人撑不起整个联赛，明年的比赛，他们肯定会降级，随后而来的就是无数压垮这个曾经辉煌球队的各种问题。
而且去年曝出的富强俱乐部的各种问题，也让很多球员对他们避之不及。
劣迹球员没有球队敢收，比如P国队，奥运会之后反正是没几个一级队二级队敢收P国球员了，P国的那两位球员以一己之力让P国乒乓球员成为大多数球队的黑名单，避之不及。
同样，名声不是很好的球队，好的球员爱惜羽毛，也不会去签。
富强招不到新球员，老球员流失严重，迟早要垮，邓奕实力再强，名声再好，今年就算是拿了奥运冠军，也不过是将富强的倒闭延缓一年而已。
他一个人能打俱乐部联赛吗？如果一个人能打联赛，那还要一个球队干什么？
老冯这一看兜里就比脸上还干净的人都敢来搏一搏，抢常晴，实在是勇气可嘉。
别说老冯没他们在座的其他球队资金雄厚，就算是他有钱，俞近识也不一定会选择这样一个没有未来的球队。
所以，关睿想不明白，高帝那群人居然放弃来洽谈，果然成不了大事都是有原因的，看看那边一身运动装的洛克，人家代表的白天鹅为了抢人都要换总部了！
此刻的洛克，正在和斯塔斯的人聊天，打探对方的底线。
斯塔斯的罗琳经理只有二十六岁，年轻漂亮，一身职业装，两人互相打探，思考着一会的开价，反而是黑鹰的汉斯被他们晾在一边。
北美唯一的顶级俱乐部就是白天鹅，结果现在白天鹅一走，北美更空缺了，而在欧洲的两个顶级球队，一个是黑鹰，另一个就是斯塔斯。
同是欧洲顶部球队，当然平时利益冲突不会少，黑鹰和斯塔斯自然关系不是很融洽，尤其黑鹰的汉斯是从斯塔斯跳槽过去的，走的时候带走了大量的人脉和资源，而且听说汉斯在任的时候，没少刁难现在斯塔斯的经理罗琳，让她背了很多黑锅。
汉斯这人的风评一般，但是接连签下德尔帕里和安德尔斯两大名将，因此在黑鹰内部，汉斯的地位还是很稳固。
洛克和罗琳都只有二十多岁，坐上这个位子，两人都是年轻人当中的天之骄子，也是极其精明的生意人，此刻两人坐在一起聊天，不仅是互相打探，说不定一会的洽谈中，还会有什么联手动作。
拉拢盟友这一点，启明俱乐部的赵大谦就贯彻的很好，他见面就热情地打招呼，还拉着关睿聊了不少，言语里透出友好的姿势，以及一些若有若的暗示——“我们启明和俞教练关系不错，平时也是有一些微不足道的来往的，大家都是为了各自球队来的，就算签不下人，我希望大家还是不要给签约球队太多为难的地方。”
抢不到就不要乱开价，不要哄抬物价，让别人多花钱。
关睿自然是同意这一点的，但是他并不完全同意，最后鹿死谁手未必可知，但是不要内卷他非常赞同，于是主动和赵大谦聊得很愉快。
虽然他半个字没有提起对常晴的想法，但是能在赵大谦说出这样的话来之后，还对他态度很好，主动聊上，足以表明关睿赞同赵大谦的观点——也给其他人传递了一个信息，让大家减少内耗机会的信息。
避免恶性竞争这种事，必须有人提出，有人响应，才有机会贯彻。
否则只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赵大谦做了这个出头提出想法的，关睿当然乐意跟上，自己不出头就非常不错了。
成功了，有利，失败了，那也只是赵大谦失败。
赵大谦作为启明的经理，今年手里只有一个宋芳瑜，男队几乎全军覆没，而且宋芳瑜也退役了，他虽然表面笑嘻嘻，但谁都知道，他们启明比任何人都想要抢到一个主力。
尤其是想抢到常晴。
否则启明明年的联赛，可能结果比黎明还惨，黎明至少还有郑朝时和秋晓楠。
“我也觉得老赵说的没错，”说话的是一个面容和蔼，笑眯眯的中年男人，他叫陈嘉文。“还是互惠互利最好，不要造成没有必要的损失。”
陈嘉文是H国俱乐部的经理——炬火俱乐部。
世界八大顶级俱乐部，岛国高帝俱乐部，北美白天鹅，欧洲斯塔斯和黑鹰，H国则是黎明，启明，富强和炬火。
炬火俱乐部这一两年内招揽了非常多的中上层球员，甚至去年还签下了宋诗雨，赵小玲这样的H国年轻球员，男乒方面也有不少人，比如世界排行前十的达布拉布。
靠着这群庞大的中层力量，硬是让他们打进了一级队。
但是没有明星球员，没有头部主力，他们也拿不到联赛冠军，在其他人看来，炬火的实力和末流的高帝差不多。
但是在座的所有人也都知道，一旦让他们拿到男女乒的主力，那么这个积蓄已久的炬火俱乐部，很有可能一跃成为一级俱乐部中的最强球队。
炬火实力强不强再说，但所有人对他们的财力都有所耳闻，比富球队还要富。
倒也不是启明和黎明没钱，而是炬火敢花钱。
炬火还是二级队的时候，就开天价招揽中上层的球员，因为陈嘉文知道，顶部球员的合约都在其他俱乐部手里，合约不到期转会需要付出庞大的违约金。
所以，他们抢夺的就是非顶部的中上层球员，以及年轻球员。
赵小玲和宋诗雨这两位刚成年，他们就给出了丰厚的待遇。
如果不是常晴之前一直未成年，骆景和戚无也没有任何要接触俱乐部的打算，恐怕炬火装着金子的小车就已经开到人家门口去了。
炬火花的钱，很快也翻倍地赚了回来，可以说投资非常成功，今年进了一级队之后，更是回报丰厚。
舍不得花钱套不着狼。
别看大家现在愿意为常晴开出天价，那是因为常晴能给他们带来以亿为单位的价值。
按理来说，国外的那几个俱乐部竞争威胁向来都没那么大，毕竟常晴可是H国队如今的国宝，拥有普通球员没有的世界级，全民级影响力，关睿怀疑，H国可能出于一些国家层面的考虑，给俞近识下某种要求——常晴大概率只能进H国的俱乐部。
不然，为什么白天鹅这么着急提前迁部？
肯定是得到了消息！
H国和其他国家可不一样，国家队和队员都是有很强的集体意识和国家荣誉感。
所以，在关睿看来，斯塔斯和黑鹰早就出局了，有实力和吸引力的几个球队里，白天鹅态度非常好，启明实力强资格老，炬火有钱能氪，还有一个他们黎明，各方面条件都不错。
这几个球队，才是最有可能抢到常晴的球队。
大家分析来去，在他们眼里，富强俱乐部早就出局了，甚至竞争力还不如黑鹰和斯塔斯。
因此，来回试探“闲聊”的人有不少，但就是没人来找角落里的冯胖子，老冯一个人坐在角落的沙发上，频频叹气。
他当然知道自己没什么希望，但是放弃了又不甘心，干脆来碰碰运气。
但是在等待俞近识的这半个小时里，他多少听到了几位的谈话。
不知道是他们有意还是无意，透露出来自己的开价，无论是待遇还是价格上，都远超一般的球员，虽然肯定这些不是他们的最后底线，但是此刻说出来的这些内容，以及年薪待遇，都让老冯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如果不是因为来都来了，想看看最后俞近识会选择谁，或许老冯已经准备走了。
赵大谦说和俞近识有所来往，其实总部在H国的几大俱乐部，在一两年前谁没有有意无意和俞近识，和H国队的很多人有所来往呢？
否则，怎么会宋诗雨和赵小玲刚成年，打了一场单站商业赛，成绩不是很突出，也能被炬火签走。
他们手里也是有邓奕这样的好球员的，所以H国队，冯礼没少去，俞近识当然也认识他。
但是这个时候，这层“认识”，是绝对比不过合同上白字黑字的待遇的。
恐怕也只有老冯觉得这半个小时过的很漫长，对于正在“赛前博弈”的另外六个人来说，半个小时转瞬即逝。
然后，俞近识就准时来了。
这更让大家确定，俞近识恐怕就是在隔壁那儿的会议室，特意等了他们半个小时。
实际上，俞近识确实是在另一个地方坐了半个小时，但那是楼下街边的某家早餐店。
“最近比赛太多，一直没有时间和各大俱乐部接触，今天正好大家都来了，主要是谈一下，关于常晴签约俱乐部的事情。”
刚坐下的经理们：？？
什么叫正好大家都在啊？
这不是你把我们约一起的吗？？
货比多家，逼他们待遇内卷，自古以来就没有这么卷的！
一时之间，各经理心中各有心思，但他们明知道俞近识要他们内卷，却毫无办法。
谁让常晴有这个实力和价值，让他们所有的顶级俱乐部都倾巢而出呢？
那些实力次一点的二流俱乐部，今天甚至连这个门槛都进不来。
常晴身上的顶级代言，比赛奖金，世界第一的名声名气，以及她未来不可估量的潜力，对他们都拥有着巨大的吸引力。
换做别的球员，他们或许还会欲迎还拒，拉拉扯扯，虚虚实实，但对于常晴这个十八岁的大满贯选手，奥运三金王，他们谁也不敢用以前的欲擒故纵。
这种价值的选手，一纵就没了！
而俞近识也很直接，“那么，有意愿的俱乐部，就说说合同和待遇如何吧。”
场面冷下来了。
没见过这样的洽谈场面，这些可都是商业机密，但俞近识居然让他们当着自己的竞争对手开价。
虽然大家彼此都明白，这只是一轮筛选，只有经过了筛选的球队，才有资格和俞近识进一步商讨更加机密的合同细节。
而此刻，最先开口的必然就是炮灰。
没有人说话，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等着别人先爆底线，然后自己在踩着别人上位。
于是，诡异的沉默出现了。
三分钟后，俞近识站起来，“既然大家没有意愿，那看来只能找一下其他球……”
“俞先生，”
洛克忽然站起来，他看起来很阳光，大部分人都穿着正装的情况下，他一身运动装，也不知道是否想营造一种亲近感。
“白天鹅愿意让常晴成为俱乐部唯一的一位千万球员。”
千万球员，年薪八位数，且是俱乐部的首捧之人，甚至是可以打造成一个球队的精神象征。
曾经，邓奕也是富强队的精神象征，如果不是这个名字太过……惊艳，让很多球迷难以提及，不然提到富强，大家第一个想到就是邓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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