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扶梦
他们在路上走了七天,到达蜀地。
蜀地内有三座城,三条邪脉,妖邪众多。
三人进入蜀地峦城,城中街道两旁有不少伤员,百姓与一些修士、大夫正合力照顾。
伤员伤上散发出邪气,城中每隔一段路便能瞧见破损房屋。
到达仙祠,仙祠院里还有许多伤势更严重的伤员。
栾城守城仙苗娅忙碌了一阵,疲惫地迎上来招待他们入住。
白婉棠来之前,已经先递了信。
她和独孤极此行的目的,苗娅是知道的。带他们到后院的路上,同他们说了下如今蜀地的情况。
蜀地因靠近邪脉,本就多灾多难。
自白婉棠第一封提醒信到来后,苗娅与其他两城守城仙仔细审查了一番城中异常人士,结果真的搜出不少伪装成人的邪祟,也引起了这些邪祟的骚动。
上界修士、城中散修与她们合力对付这些邪祟。
如今他们将邪祟除了一部分,但城中百姓、修士死伤众多。
白婉棠看向独孤极,询问他的意见。
独孤极道:“今晚我会出趟城。”
苗娅:“可需要修士陪同?”
“不用。”
说罢,他便离开,回屋休息去了。
他好似变回了最初的模样,不屑与他人多言。从头至尾,也没多看白婉棠一眼。
白婉棠和苗娅一起去救治伤员,暮时瞧见独孤极带了一队上界的人去城外。
苗娅停下手中动作,望着他的背影沉默片刻,问白婉棠道:“对了,他还没告诉我,他叫什么名字。”
白婉棠回道:“独孤极。”
“独孤极……”苗娅轻念这三个字,又看向他已经走远的身影,道:“他长得可真好看,他有喜欢的人吗?”
白婉棠道:“我不知道。”
苗娅问:“那你喜欢他吗?”
白婉棠笑笑,摇头:“不喜欢。”
苗娅了然,唇畔有了抹止不住的笑意。不知想到什么,眼眸也晶亮亮的。
*
白婉棠和苗娅一起忙到深夜,将仙祠的重伤人士救治完毕。
晚上得了空休息,苗娅带来了早就备好的酒菜,边吃边聊蜀地的事。
苗娅性格直爽,即便长久生活在邪脉旁,聊起的也大多是趣事,全无抱怨。
白婉棠兴起,会同她聊聊现代的趣事,听得苗娅直道新奇。
二人多喝了些酒,白婉棠很快有了点醉意,不敢再喝。
苗娅还清醒着,突然道:“独孤极长得真好看,我喜欢他。”
白婉棠正喝水解酒,呛得咳嗽几声,“就因为他好看?”
苗娅理所当然道:“有什么不行吗?”
白婉棠想起自己最初留意独孤极,也是因为他好看。听到笑话似的笑起来,连连摇手道:“他性格很差劲的。”
苗娅笑得眼睛眯成缝:“看出来了,但是我喜欢。我是蜀地的第三十七任守城仙,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和前辈们一样,死在邪祟手里。”
“我喜欢过很多人,第一个是上上任守城仙,他也很好看……可惜我没好意思对他说我喜欢他,他就死了。后来轮到我来做守城仙,从坐上这个位置的时候我就想,我要及时行乐,喜欢谁就去追。”
白婉棠的笑戛然而止,不知该说什么。
苗娅拍拍她的肩膀,反倒安慰她不用难过,向她打听起独孤极的事。彻底喝醉了,才让人来收走餐盘,回去休息。
房里都是酒气,白婉棠推开窗户透气。
凉风扑在她脸上,送来一股血腥味。
她愣了下,走出房间抬头看,就见一个身影坐在房顶上。
他惨白的皮肤被血迹斑驳,一身玄衣被血浸湿,在冷月下形同鬼魅。
也不知道来了多久,听到多少。
白婉棠避开他的视线,回房间去。
他从房顶直接跳进她屋里,拦住她往内室走的脚步。
他伤得很重,眼瞳都开始涣散,呼吸沉重而缓慢,好像随时会停止。盯着她,逼近她,“白仙仙,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也可惜……”
他顿了顿,讥讽地笑了声,“对了,你不喜欢我,你不会可惜我……”
白婉棠温声道:“你不会死的,不是吗?”
独孤极凝视着她,突然笑出声,在她眼前倒下去,身下的血几乎汇成血泊。
第75章 苗娅 “我没和她出去过。”
白婉棠镇定地叫来仙祠侍从与医修, 将独孤极抬回他的房间。
苗娅醉醺醺地赶过来,对于独孤极半夜在白婉棠房里浑身是血一事,没有过多询问。
等待医修治疗时, 还和白婉棠闲聊道:“他看上去伤得好重。我刚刚看了眼跟他一起去的上界人, 他们倒没什么大碍。”
白婉棠看着床上气若游丝的独孤极, 心不在焉地点头。
苗娅又和她说了些有的没的, 待医修为独孤极治疗完毕后,送走医修, 白婉棠要随医修一起离开。
苗娅站在门口不走,道:“我要留下来照顾独孤极。”
白婉棠离开的脚步顿了下,“嗯”了一声,继续往房间走。
没走两步, 苗娅突然拉住她。
她回过头来,苗娅笑容灵动,“你陪我一起吧。我一想到他要是突然醒了, 看到房间里就我一个人在陪着他, 感觉……有点害羞。”
她脸上酡红,分不清是未散的醉意还是羞涩。
白婉棠迟疑了一秒, 苗娅便不管不顾地把她往屋里拽, “来嘛,来陪我。顺便再和我聊聊他的事。我看那群上界的人对他又敬又怕,他在上界一定有很高的地位吧。”
白婉棠被她拽到里间,在她搬的两张凳子上对着床坐下, 道:“他是三界帝君。”
苗娅惊讶地瞪圆眼睛,手捧起脸笑嘻嘻的,“身为三界帝君,竟然还亲自来人间除邪祟, 他可真好啊。”
白婉棠接不上话。
没人比她更清楚,他是为何而来。
从明月楼的相遇,到仙祠恢复记忆后的相认,一幕幕在她眼前浮现。
她晃晃脑袋,把那些画面赶出脑海。
回过神来,就见苗娅不知从何时开始笑眯眯地盯着她的脸看。
她不自在地问:“怎么了?”
苗娅:“我想去如厕,你能不能帮我在这儿守一会儿?我很快回来。”
不等白婉棠回应,她就急匆匆地跑出去了。
喝了那么多酒,怎么可能不想如厕。
白婉棠被她的跳脱逗笑,转瞬突然想到,苗娅和最初一无所知的自己,很像。
她眸光流转,头靠在床柱上,凝视着床上憔悴病弱的独孤极,想了许多独孤极在她离开之后,和别人在一起的可能性。
渐渐犯困,趴在床边睡了过去。
她不担心独孤极醒来看见她守在这儿会误会,她想苗娅很快就会过来叫醒她了。
*
独孤极的梦里,是铺天盖地的血腥与红色,还有阵阵靠近的脚步声。
他又回到了被囚禁无极殿的时候,无尽的痛与折磨在他身上一遍又一遍重复,像在有意激发他的怨恨和暴戾。
独孤极在血池里,一遍又一遍地想抬起头看清来人。
他并无怨恨,只是想要在梦里也见见她。
但无论如何,他都看不清。
他从“梦魇”中醒来,缓缓睁开眼,看到床边趴着的睡颜,一时之间还以为自己身处梦中。
过了好一会儿,他意识清醒,感觉到她身体的浅浅起伏,平稳的呼吸,才确认这不是梦。
正是黎明初晨,晨光静谧安宁。
独孤极艰难地挪动手,伸向她的脸。
他的手苍白瘦长,像一把白骨,手指痛得微蜷,轻轻地在她脸上碰了下,便立刻收回。
她脸上柔软温暖的触感,残留在他指背。
好像就这样轻轻一下的触碰,就足够他永远不忘了。
独孤极嘴角扬起极浅的弧度,慢慢地侧过身子,也不管压到伤口的疼痛,就这样侧躺着看她。
她睡得可真沉,脸上的婴儿肥被挤得肉嘟嘟的,叫人想捏一捏。
独孤极再次抬起手伸向她,用指腹点了点她脸上的软肉,眼睛都笑得微微眯了起来。
在昏暗的床帐里,他的笑谁也看不见,就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
“白婉棠?”外面突然传来小声呼唤。
独孤极偷腥被发现似的收回手,闭上眼睛。
苗娅蹑手蹑脚地进屋,看到床上侧躺着的独孤极,趴在床边睡着的白婉棠,抬了抬眉。
上一篇:顶流她是一只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