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红姜花
赵维桢:“……”
可恶,这种生二胎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嬴政不这么懂事还好,这么一说,赵维桢反而愧疚起来了。
而且八字还没一瞥呢,生育是这么容易的事情么。赵维桢哭笑不得:“太子想得实在是太远了。不过——”
“不过?”
“结婚生育,对王室来说,确实是很重要的事情。”赵维桢见缝插针。
嬴政与她相处多年,自然明白这是要转而讲正事的意思。
他当即收敛了感伤情绪,思忖片刻:“夫人早就为我讲过联姻之事。”
“我也同你讲过……”赵维桢飞快地瞥了一眼嬴成蟜:“外戚之事。”
小嬴政何其聪明?赵维桢一点拨,他立刻串联了起来。
“联姻促成结盟,”嬴政说,“而成婚之后,就会有后代,而后形成母族影响。”
说完嬴政拧起眉头:“夫人,我不明白,纵然短期内可结盟获利,但长久下去,外戚之事,无法避免,既然如此,为何还要联姻?”
“因为结盟获利的收获是实打实的,而外戚之事却是全看国君手段。”
“手段?”
“太子觉得。”
赵维桢压低声音:“先孝文王如此宠爱华阳太后,愿意立她为王后,但华阳太后为什么没有孩子?”
嬴政一凛。
当然了,这只是赵维桢的猜测。
历史上秦孝文王有二十多个儿子,偏偏立没儿子的楚国人为王后。
赵维桢觉得,除却华阳太后不能生育外,恐怕还有另外一层的原因:孝文王亦不想拥有一名母亲为楚国人的太子。
“太子再想想。”赵维桢又道:“当今王上,又为何默许我与相国游说公子启?”
嬴政抿紧嘴角。
说服公子启,小嬴政还参与其中呢,他对此印象深刻。
“若非公子启没有娶我的堂姐。”嬴政慢慢斟酌道:“他不会有回国的本钱。”
“正是如此。”
赵维桢颔首:“公子启与王室公主,实际上也是联姻。”
嬴政陷入沉思,他黑眼珠微微一垂,想了一会儿,明白了其中关键:“无非与其他政策、方法一样,本无好坏,全看如何利用。”
“没错。”赵维桢认可道。
“可究竟怎么利用,才能获大利,避免害处呢?”嬴政不解。
“这个嘛……”
要展开说,那就没完没了,而且十岁的小嬴政也未必能全听明白。
所以赵维桢直接省略了所有前置条件和具体方法,把中心提炼了出来:“只要记住,国君的一切作为,都要有利于把权力掌握在自己手中即可。”
秦王朝确立君主专()制()制度,从此两千余年的封建王朝,不论如何改革出新,核心思想尽数围绕着这一中心。
“联姻也好,变法也罢,本质都是为了秦国强大,为了让国君能够拥有更多的土地与权力。”赵维桢说:“婚姻、生育,宠爱一名后妃,册封一名太子,让文臣武将封官加爵,目的都只有一个。”
嬴政若有所思:“这便是夫人曾经所言的,家事、国事,都是国事。”
赵维桢扬唇:“太子向来懂得举一反三。”
说道这里,她也感觉差不多了。
“今天太子与公子就先回去休息吧。”赵维桢起身:“讲的这些道理要记住,但课业也不能落下。”
而且她确实得早点回家。
如小嬴政所言,吕不韦刚回来还没几天呢。于情于理,她也得在不耽误工作的情况下多露露面。
吩咐厨房做点吃的,算是庆祝他凯旋?
回去的路上,赵维桢寻思了一圈,可是等到了家门口,她就意识到所有的打算都得暂时按下。
因为公子启的马车就停在了吕府门前。
还没回家,赵维桢心中就了然。
当初游说一番,公子启说回家想想,这么一想,就是一年多。
听说嫁给他的王室公主近日有孕了。
由此,终于做出决定了是么。
第68章 六十八
068
赵维桢进门时,公子启似是刚来。
“恭喜相国。”
他对着匆忙走出来的吕不韦客气行礼:“战事凯旋、军功封侯,如此,今后秦廷之上不会再有质疑之声。”
吕不韦赶忙拉住公子启:“公子!既然上门,怎不提前说一声?”
公子启莞尔:“怕是提前说了,太后知晓,有所不悦。”
说完,他看向赵维桢,神情变得肃穆郑重。
“我已考虑好。”公子启说:“既是太傅愿意送启一程,启愿抓住这个机会。”
赵维桢闻言,毫不意外地露出笑容。
考虑了一年多,公子启终究是接受了赵维桢的提议。
他决定回楚国争王位去!
“我本以为,长久没有消息,公子是没动心呢。”赵维桢说。
“犹豫许久,是妻子有孕让我下定了决心。”公子启回应:“我想为后代搏一个好前程。”
赵维桢就知道是这样。
他国高官的子嗣,与王室的公子、公主完全不是一个概念。何况秦国非王室的爵位并没有继承权,如果公子启留在秦国,他的孩子要继续积累功绩和威望,才能做官掌权。
但如果他回楚国,就不一样了。
放现代社会里,熊启恐怕就是那种内卷十分积极的准爸爸,能为孩子加班加点熬出个一线城市户口的类型。
做父母的,难免愿意拼搏一下,为自己的后代拼搏出一个更高的起点。
试问怎样的期待,比一国之嫡长子更有价值呢。
“公子好胆识。”
吕不韦敬佩道:“不韦自愧不如。既然公子有意向,我与夫人愿意为之筹谋。”
公子启:“就是华阳太后那边……”
吕不韦勾了勾唇,显出几分讥笑意味。放在以往,他决计不会把这般负面的情绪展现在脸上。
“公子只需操心楚国的事情,离秦与太后追责的事情,交给我与夫人即可。”吕不韦允诺道:“反正早晚我们要与之撕破脸皮。只要公子成事之后,依旧不忘秦国支持,这并不会影响秦楚之间的关系。”
明面上吕不韦的意思是指待到公子启坐上了楚王之位,华阳太后、乃至在秦的所有楚国人,都没有他重要。
但——
赵维桢得到回应,公子启得到允诺,双方都心满意足,后者不好多留,仓促说了几句话,便打道回府。
公子启离开后,赵维桢才再次看向吕不韦。
刚刚那句允诺的话,还有另外一层意思:一旦与公子启结盟,华阳太后就彻底失去了价值。
可以吃掉这枚没用的棋子了。
“没那么容易。”赵维桢开门见山:“华阳太后到底是秦王名义上的嫡母,不好直接针锋相对。”
吕不韦抬手,仿佛无意识般蹭了一下脸侧,长袖确实刚好遮住了他的大半神情。
他平静说道:“可从阳泉君入手。”
赵维桢:“……”
“非个人恩怨。”
即使赵维桢不说话,吕不韦也猜出了她想说什么。他这才扬起往日温良乖顺的笑容,认真解释:“我可没有对阳泉君怀恨在心,只是想着,他早晚要发难的。之前不韦选择即刻出征,正是为了规避直接冲突,如今打赢了、封了候,有了底钱,总不能再坐以待毙,任由别人先行下手。”
话是这么说。
但在咸阳,谁不知道若非阳泉君,吕不韦根本没有见到昔日华阳夫人的机会,嬴子楚也根本没有那个资格坐到秦王的位置上?
口口声声道不是个人恩怨、没有怀恨在心。
可对付楚人有千万种方法,吕不韦偏偏直言要找阳泉君的麻烦。
恐怕在离韩回秦的路上,他就已经想好了法子,还说不记仇?
“吕相国。”赵维桢揶揄道:“一朝得势,立刻翻脸,小人作为啊。”
吕不韦却是全然不在乎。
他甚至故作茫然地歪了歪头:“不韦一介贱商,本就小人。如果不是为了翻身这一刻,我忍这么久做什么?”
赵维桢:“…………”
能不能别她担心什么,就来什么?
吕不韦还是那个吕不韦,穿着玄色深衣,头戴简洁玉冠。不管他私下如何行为、如何作想,但明面上,纵然官至相国,他这身衣着装扮仍然是显得朴素了些。这么看过去,就是一名风光霁月、玉树临风的翩翩君子。
可他从来不是个没脾气的商人,吕不韦只是希望别人会这么想。
如今拿到相印、封文信侯,这一笔豪赌的买卖有了符合期望的回报,藏在这漂亮人皮下的野兽,多少也是肆无忌惮地在白日探出头来,露出了自己的真面目。
“吕不韦。”赵维桢压低声音:“别忘了你的权力是谁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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