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睡醒就饿
之后就是稍微总结一下,这次汇报就算是讲完了。
要是平常就这么过去了,但是今天詹明江有点不甘心。
首先就是“爱情”不顺,顾棠完全不吃他那一套,别说找龚丽珊对峙了,进门都不带看她一眼的。
当然这不是主要问题,如果詹明江跟龚丽珊进展顺利,他也不需要别人帮忙不是?
龚丽珊现在忙得恨不得连轴转,有的时候下午四点就早退跟人看电影去。
詹明江一边骂这些人迟到早退一点都不敬业,一边火急火燎然而就是想不出办法,他难受。
心思一旦不放在工作上,结局可想而知。
像詹明江这么爱表现的一个人,又是临近齐总回来的时候,最是该好好表现的,他竟然就这么放过去了。
这次一开会,看见施博他们组的成绩,詹明江这才惊觉他时间来不及了!
尤其是ppt,再怎么说他走的是简洁风,他内容至上,但是詹明江知道,一旦他拿出那个ppt,刘总肯定对他印象不好。
这么一想,詹明江连施博都恨上了,他就这么好表现?又不是一个部门,他坑自己,平白竖一个敌人又有什么好处?
詹明江挤出一个假笑,他已经很熟练了。
“施博讲得非常专业,有些地方我觉得需要给我们部门新来的员工解释一下。”
得,他又开始用任婷婷做借口了。
顾棠故作不自在,在椅子上扭了扭。
觉得能借这个机会打击詹明江的乐威很是配合,他开始战术性喝水了,还是吸溜那种声音特别大的喝水法。
一连喝了两口。
詹明江毫不在意,或者说他这会儿看不出来,他继续假笑,“这个量效曲线就是我们平常说的dose-respo
se_curve,从这条曲线上,我们能得出两个最关键的数据,就是eax,也就是药效学里的pote
cy和efficacy。最大效应,以及达到最大效应一半时的剂量。”
“这两个数据是始终贯穿药物筛选的整个过程的,其中——”
“等一下。”顾棠打断了他,倒不是为了解围,就是想问施博一个稍微专业一点的问题,好叫詹明江更尴尬。
毕竟他说的那些概念,但凡是个做药筛的都知道。
“施博,我看到你最后一个阳性对照,就是p
公司毙掉的抗体,它在eax的平台是有下降的,这个有考虑过原因吗?我看你的剂量选择也是按照half_log来的。”
施博道:“这个还是第一期的数据,我们正在重复,你知道动物实验,数据采集也比较麻烦,我们的给药期也比较长,一周出一次数据。另外这个点一共六个数据,有两个因为偏差太大已经剔除了——至于为什么,现在还不好说,得等重复结果出来。”
“有没有可能是毒性?”詹明江说道,“你刚才也说了毒性很大,所以才被毙掉的。”
顾棠看他一眼,“刚才说的是人体数据毒性大,i
_vivo跟i
_vitro的数据都非常漂亮。”
其实按照詹明江以前的性格,没遇见身价上亿的拆二代之前,他工作还是非常认真的,至少会提前把这些阳性对照的资料都看一遍,就是为了关键时刻表现。
但是现在,龚丽珊和她背后的亿占据了他全部心神,所以……点蜡。
施博顿了顿,“不好说,不知道当初他们做动物用的是什么系统,也有可能在我们选的动物里有毒性,这个说不准。”
顾棠其实就是打岔而已,药物最大剂量效果下降,要么是毒性要么是没溶解,基本就是这两个理由,而且动物实验误差本来就大。
细胞水平的实验,cv不会超过5,换到动物,50的cv都能做出来。
但是詹明江抓着不放了。“这是很典型的bell_shape,我还是认为是毒性。”
施博脸上虽然没有什么变化,不过语速稍微变快了一点,“还要看重复结果,我一般不在结果出来前做肯定性假设。”
詹明江又问,“我能问问那两个剔除的数据是什么情况吗?”
当着刘总的面,施博翻了原始数据,“一个基本没相应,一个超出检测限了。”
“也就是说一个是0,一个大于100?这会不会是没有溶解啊。”
施博:“不可能。”
“但是你不能排除这个可能性。”
施博扫了他一眼,“我们测过蛋白浓度的,这个点在直线区间。”
“拿蛋白浓度判断溶解性?”詹明江反问道,“这个是不是有点——敷衍了?”
施博终于不耐烦了。
“早期,我们为了确定蛋白质浓度,会用标准蛋白来做直线,同时为了让大家熟悉整个操作流程,我随意选了几个蛋白溶液让大家练习操作,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詹明江哦了一声,又问,“如果排除溶解性的问题,那就剩下一个毒性了,不过数据误差这么大……也有可能是人为操作误差?”
施博翻了个白眼。
顾棠觉得虽然她在里头小小的推波助澜了一下,但是事情竟然能发展到两个博士互怼,她是完全没想到的。
坐了快20人的会议室除了詹明江跟施博的声音,安静地连白噪音都听不见了。
顾棠下意识看了刘总一眼,却发现刘总正在打瞌睡?
眼睛都闭上了,头一点一点的。
这也是个人才啊!虽然刘总不是这个专业的,听着的确是跟天书一样,但是这也太强了。
顾棠拉了拉她旁边的王晓凡,小声道:“我得上楼加样了。”
会议室里不管是谁,都是第一次看见这种场面,尤其是刘总在打哈欠,深深地加重了荒谬感。
平常性格有些大大咧咧的王晓凡都恨不得把自己缩到椅子上了,听见顾棠的话,她也觉得这是个好借口,“我跟你一块上去。”
她看了一眼跟施博争得不亦乐乎还红了脖子的詹明江,跟着顾棠身后,猫着腰走了。
出了会议室,王晓凡大大的舒了口气,“吓死我了。詹博吃炸药了?”
“谁知道?”顾棠没好气道:“总不能是神经病吧?”
王晓凡愣了一下,一言难尽道:“你知道是神经病的可能比吃炸药高得多得多吧?”
“你说詹博神经病。”
两人同时笑了几声,往楼上实验室去了。
下午两点开会,她们两个出来的时候三点多,到了四点半的时候,乐威也上来了,表情很是微妙,戴手套口罩喷酒精的动作都有点像灵魂出窍。
顾棠回头扫了他一眼,惊讶地问道:“还在吵?”
乐威点了点头,“不过刘总醒了……他说有争论是好的,人类是在争论中进步的,但是要注意语气和态度,不仅仅是说话的内容,包装也很重要。”
这话不能说没道理,但是放在这事儿上,就挺像和稀泥。
刘总这个态度跟顾棠一开始入职的时候差别有点大,顾棠见得多了,她不禁开始怀疑一个问题,这公司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刘总刚才还说公司成立三年,说齐总很满意——三年?
这是时间节点啊。
他们这是个靠着风投起来的公司,风投可不是慈善家,人家真金白银的砸下来,如果没有成果,他们是要及时止损的。
当然上头的风向他们这种底层员工不可能知道,但是刘总肯定知道,刘总的态度不对啊。
那公司最近有什么动向吗?
还是有的,上个月他们生物部门送了一批发酵液出去让外包公司提纯了。
这是要上动物的节奏。公司成立快三年,第一批抗体总算是做出来了。
扛过这个点,公司就能再续两年,不行明年就得准备关门。
风投公司基本都是这种模式。
“顾棠?”旁边王晓凡叫了她一句,“你想什么呢?走神了?”
对,这个走神说的不是做实验走神,这种重复了一年多,一周至少重复三次的实验,真的已经不用“神”了,王晓凡说的是聊天走神。
“我算账呢。”顾棠道:“你们想啊,按照咱们园区的行情,詹博的工资应该在一万五上下,施博是做动物的,比做细胞的要高,他手下人也比詹博多。”
一左一右两人都点了点头。
“按照一个月22天工作日来算,他们两个的日薪加起来应该在1500往上。时薪就是200块。刚才乐威上来的时候,他们还在吵,也就是——老板花钱,他们吵了两百块的架。”
王晓凡极富戏剧化的吞了吞口水,“有点心疼齐总是怎么回事儿?”
顾棠倒是正儿八经笑了,旁边乐威笑归笑,但是声音却有点心酸,这就是主管啊……
加完样几个人下楼,时间已经过了五点,会议室的门关上了,显然已经散会。
大办公室里,一左一右分别属于两位主管博士小办公室,门同样是紧紧关着的,门上的玻璃小窗也被挡住了,很显然,两人都在,但是不想人打搅。
不用想,肯定是吵出真火了。
顾棠猜得没错,詹明江正坐在办公室里,看着空白邮件思考。
争论成这个样子,肯定不是他一个人的问题,吵架一个人能吵出来吗?
没搭理那能叫吵架吗?那叫神经病。
所以主要问题不在他。
那他们是为什么吵起来的?
为了顾棠!顾棠质疑施博的数据!
詹明江笑了,这送到手的借口,不用就是浪费。
他在邮件上敲下了:“profqi:”
顾棠暂时还不知道詹明江在背后搞小动作,她在抓紧时间收拾东西。
今年过年比较早,一月下旬就过年,她打算把厚衣服全带回家里去——当然是快递回去。
还有不少的小零碎要收拾,她在这屋子已经住了一年半了,而且又是一个人整租,添了不少东西的。
当然知不知道都一样,还是那句话,顾棠不是会背黑锅的人,她更加不会在老板面前说不出来话。
又过了几天,这天早上,顾棠一去办公室就看见刘总陪着齐总,正在办公室里视察。
顾棠笑出两个酒窝,上前打招呼道:“齐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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