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予乔
高太后听罢,脸色稍显柔和两分:“罢,你知道就行,水至清则无鱼,母后年轻时眼中也容不得一粒沙,如今年迈,想起从前,倒是有些感触。”
高太后常年居住在永寿宫不肯踏出一步,闻衍心中孝顺,见高太后一头银丝,面容也早已与他记忆中大为不同,心中蓦然酸楚起来:“母后还年轻着呢,闲事可以同嬷嬷们说说话的,若是母后想念舅母们了,召了几位舅母们进宫来同母后做个伴也是好的。”
太后娘家,天子母族高家人丁兴旺,高家老爷子如今还尚在呢,只年事已高,已经不出府了,闻衍三位舅母与高太后年纪相仿,平日只逢年逢节才会带着儿女媳妇进宫来给高太后请安。
高太后知道他一片孝心,便也不曾说甚,只含笑点点头,又同他说了几句,眼见天日不早,闻衍这才起身朝她见礼告退,带着杨培往前殿去。
高太后坐了半晌,徐嬷嬷端了一碗汤水来,放到一边,轻声说道:“娘娘该喝汤了。”
高太后摆摆手:“哀家没胃口,撤了吧。”
徐嬷嬷哪里不知道高太后所想,“娘娘是担忧陛下呢,不过老奴恍惚瞧着,陛下这多年来一应事务处置得井井有条,天下无人不臣服,娘娘该高兴才是。”
高太后倒是勾了勾嘴,又瞬间隐去:“他哪里是处置妥当,前朝之事哀家自是不用操心,可这后宫之事却叫哀家不得不上心。”
帝王后宫,自古便不得安宁,为了往上爬,使出阴谋诡计手段之人无数,宫中如履薄冰,闻衍倒是从源头上先定下了嫡女入宫的条件,又有他喜欢读书认字的女子这话出来,叫送进宫的女子比之前朝更好一些。
他自以为提拔两位份位,数位嫔位,叫她们互为制衡,便能保得后宫安宁,但天子对后宫嫔妃到底了解有限,不知人心易变此话,再是互为制衡,也有掩盖在底下的肮脏被揭露的一日。中宫之位之所以重要,便是能直接压制,不若他到底隔着前朝后宫。
高太后忧心的是若是此次后宫清洗一番,这中宫后位又要生变,若资历深的嫔妃不能胜任后位,就是从宫外的世家大族再聘一位中宫进宫,又有哪位适龄的女子出身能比得过那贤、淑等嫔妃们的家世?又如何能压下宫中这些出身大家的后宫嫔妃?
到时别说中宫皇后镇着后宫,只怕这资历浅的中宫要被这些在宫中经营多年的嫔妃们联合压得力不从心,只剩个表面光鲜的空架子了。这才是叫高太后最为担忧的地方。
徐嬷嬷忙道:“娘娘都明白这个道理,老奴想着陛下定然也是早便思虑周到的了,陛下既有主意,娘娘便不用再操这么多心了,不如娘娘听听陛下的,请了几位高夫人进宫来陪娘娘说说话的。”
高太后哪里有心思请娘家嫂子们进宫的,听了徐嬷嬷的话,高太后倒也放心了两分,不再把全部心神都放后宫里去,却也不想请嫂子们进宫来:“她们儿孙成群的,哀家连侄儿侄女都到了订亲的年纪,过几年高家又要添丁进口的了,我们宫里有什么?”
高太后次次跟几位嫂子一处,便能看到她们止不住的说起家中的小辈,连那些嗔怪不满听在高太后耳里都叫她忍不住艳羡。几位嫂子至少还能为家中小辈操心,为他们出谋划策,倒是她坐在一旁却只能看着,连话都插不上,次数一多,高太后便不再召几位嫂嫂们进宫来了。
相比后宫中宫后位之事,高太后心中更深的心结是如今后宫无一子嗣,宫中嫔妃无一人诞下皇子皇女,前朝先帝这般大时,皇子皇女早已数位,到如今陛下登基,到如今却膝下无一个子嗣,宗室里早有意见。
天子没有子嗣,这是足以叫朝堂江山不稳之事,细数过往的谋划策反,又有多少不是打着皇族宗亲无人的名头行事,朝中大臣苦劝陛下立后,便是希望天子立后诞下嫡子,以稳固皇权。
徐嬷嬷还是只能劝:“陛下不是无计划之人,何况太医每月里都给陛下问脉,都说陛下的身子好着呢,那敬事房里不也有登记么,老奴觉着,许就是时候还未到。”
“等等等,哀家都等了十几年了,这要何时才能等到头的。”高太后恨不得后宫中明日就出一个皇子皇女的,以安定人心。
以天子这般年纪,便是宫中太医们再是如何断言天子身体无恙,外边仍旧有些喧嚣的传言,认定天子身体有恙,无法诞下子嗣,连上回逢年,几位嫂嫂进宫后,也曾隐晦的像她提及,叫她劝一劝陛下。
闻衍虽自幼长于她手,但自打他进学后,身为围绕的尽是先帝赐下的太傅和名师们,在学问上她插不了手,等她一点点的发现,闻衍已经是一个合格的储君和天子了。帝王有的杀伐果断,说一不二,天性生疑他都有。早不是她能劝得了的了。
淑妃的玉芙宫被封宫,引得后宫一片哗然,连几位妃子都出了宫,去玉芙宫远远看了眼。钟萃怕被冲撞,自然不敢去,芸香几个倒是隔一会回来同她说上几句玉芙宫的事,好叫她也能知晓。
“奴婢刚到那东六宫那边,就见了御驾直直的朝玉芙宫去,陛下带着杨公公亲自进了玉芙宫里。”芸香把从后宫各处捡来的话说给她听:“现在宫中都传遍了,说是淑妃犯了大错,恐怕跟先前的贤妃一般,所以这才落了个同样的结果。”
“不过也有人说淑妃娘娘是受了薛常在的牵连,是替那薛常在受罪了。”
宫中发生大事,钟萃自然也是关心的,上辈子别说薛常在,便是贤妃淑妃二妃也是好好的,照旧凌驾于其她嫔妃之上的,无限的风光,这辈子却是先后被封宫,只怕下一步就是要被贬斥了。
只是对说淑妃受了薛常在牵连她却是不信这等谣言的,薛常在位常在,淑妃位妃,只要不是薛家犯下大错,哪里一个常在犯的错能牵连到妃子上头去了。何况薛常在也只是被禁足,可不是淑妃这般被封宫这样严重。
若是淑妃出事,薛常在只是禁足,便是表明了此事的事犯事者乃是淑妃本人。
芸香回来给钟萃说了声,很快又往那玉芙宫去,她们几个来回跑了好几次,把玉芙宫那边的消息传了过来,彩云还听人家说的,“那玉芙宫现在里边一片哀嚎,听闻淑妃娘娘哭得伤心欲绝的,正在求陛下宽容呢。”
她也只是听人道听途说,玉芙宫里的消息一丁点都没传出来,禧妃等人更是连门都没进去,如今已经尽数回宫了,只遣了不打眼的宫婢留下探听。如此封闭之下,宫中的传言倒是越发的喧嚣了。说什么的都有的。
钟萃听了三个轮流传来的消息,一时听得脑门胀痛起来,摆摆手只叫她们行事小心,离得远一些,若是御前有口谕传来,再来说给她听。她去窗边书案上写起了大字,渐渐心绪平复下来。
玉芙宫中,闻衍目光沉沉看着跌坐在地的淑妃,他已经下了旨意贬淑妃为才人,他沉声开口:“淑妃可还有话?”
淑妃抬眼一笑,眼中再无面对天子时的骄纵天真,她勾了勾唇:“陛下已经下旨,臣妾再有异议又如何?”
一句话,说得既嚣张又肆意。
闻衍怒极而笑:“好好好,莫怪是后宫能言善道的薛氏,竟到此时还不知悔改!”
杨培带着人已经彻查了出来,淑妃薛氏入宫十载,自掌宫务起,便纵着下边拖延克扣宫妃的月银,更仗着身份往各宫派人盯梢,窥探帝踪,收买御前宫人数年。
她要干什么!是想要把整个皇宫都窥探在眼中吗?简直不可饶恕!
闻衍得了消息的时候,心中的愤怒叫他当场要下旨赐死淑妃。没有任何一位帝王愿意叫人窥探帝踪,尽踪迹掌握在一后妃手上,心中又十分恼怒,恼恨这淑妃用骄纵天真欺君罔上,叫他当真以为她是那等虽骄纵却识大体的女子,却不料她跟那董氏良妃一般,惯会用表面装模做样,实际却满肚算计,倒是叫朕被欺瞒数年。
盛怒之后,闻衍到底冷静下来,虽是再厌恶这恶妇的行径,却到底不是那等暴君,何况淑妃罪不致死,便只下旨夺了她的妃位,贬为才人。
他冷笑一声,一摔袖,大步出了玉芙宫。他倒是想看看,这淑妃被贬为才人后,可还会这样铮铮傲骨!
不过一时半刻,后宫都知道了淑妃被贬为才人之事。后宫一片风雨,闻衍回了前殿,到底身为天子,早便学会收敛情绪,他批了奏折,见了大臣,很快便把淑妃之事抛诸脑后。
到下晌,往日御前都会在他处置大半宫务后奉上香茶点心,点心是缀霞宫那边叫人送过来的,隔三两日就送一回,不拘是糕点还是菜,总会送两道来,这月里基本没停过。近日便是送来的日子,闻衍往小桌上看,只见上边只摆了香茶,却并无糕点的影子,闻衍一下想到了后宫之事上,脸上不悦起来:“怎么,有了淑妃,后边的嫔妃都准备要有样学样了?”
杨培也急,先前还叫人去看了:“陛下,奴婢派人去问了,说是钟小主那边请了太医。”这才来不及为前殿做吃食的。
闻衍看向他:“请太医?如何了?”
杨培想了想:“那边也没说,奴才想着想来也无大碍。”
缀霞宫中一片喜气洋洋,顾全两个把太医送走,脸上的笑止都止不住,不过小主说了,现在肚子里的小主子月份还小,不叫他们往外传。
钟萃下晌请了太医来,已经把出脉来了。
芸香几个也高兴,彩霞倒是突然问了句:“主子,咱们现在还要去膳房里做了糕点往前殿送么?”
钟萃脸上的笑容有些怔,她下意识抚上肚子,眼里还带着不解和坦然:“不去了啊。”
她已经怀上皇子了,自是不用再给前殿送糕点了啊。
第60章
杨培都说无大碍了,闻衍听罢,便也不再过问。后宫嫔妃们时常请太医,有个头疼脑热的便请上一回,闻衍倒是觉得有些无病呻吟的,遂点了点头,又叫杨培去给他抱了一摞折子来。
后宫嫔妃怀上龙嗣,这可是陛下从登基十载来头一回,此等大事,被请来的周太医自然不敢隐瞒,便是钟萃有心想请他帮忙先瞒一瞒,周太医也不敢冒这个险不敢应。
这可是宫中第一位皇子皇女,若是出了点什么事,哪里是他能担得起的。一出了缀霞宫,周太医便直接找上了徐嬷嬷。
淑妃贤妃皆因出事被贬,如今后宫就只有一个徐嬷嬷管事,揽着后宫权力,周太医自然是报给徐嬷嬷的。
淑妃的事事出突然,徐嬷嬷也是早知道陛下在查后宫的,只是不曾想到淑妃当真有问题,犯下大错,陛下发难突然,淑妃掌着的宫务也一时停滞了下来,下边的管事纷纷找上了徐嬷嬷。徐嬷嬷不得不暂时接下了淑妃掌管的宫务,做下接任,正忙得不可开交,宫婢进来报说周太医要见她。
徐嬷嬷哪里能抽出空的,宫婢还说了:“徐嬷嬷,周太医说了,此事事关重大,必须要跟你禀报。”
听到重重的“事关重大”的几个字,徐嬷嬷总算从大量的宫务中抬起了头,想了想,到底叫人带了周太医进来。
周太医一进来,不等徐嬷嬷问,便拱了拱手:“徐嬷嬷,缀霞宫的那位小主有身子了。”
徐嬷嬷原本还想听周太医先说说分辨一二,把人送出去好继续操持宫务,如今却是一脸不敢置信:“谁?有身子?当真有了?”
当今后宫,从登基之日起,足足十载不曾有嫔妃孕育过子嗣。徐嬷嬷是高太后的贴身嬷嬷,自幼看着当今长大成人,又成为万人之上的天子,徐嬷嬷没有子嗣,自是一颗心都放在太后,陛下身上。
高太后忧心后宫子嗣,徐嬷嬷同样忧心,只娘娘心里又是担忧后宫,又是担忧子嗣,心里已经够操心了,却一直不好同陛下说,徐嬷嬷哪里好再在高太后面前说这些的,都只能叫她宽心,说些话安慰她的。
如今听了周太医的话,徐嬷嬷瞪圆了眼,突然间还生了些荒诞,到徐嬷嬷这个年纪,见过的大风大浪实在太多,很快就压下心里升腾的喜悦,忍不住再三跟周太医求证:“周太医,你说的可是真的?确定没错?”相比是真的,她更怕这是空欢喜一场。
周太医心中早有些预料,他被请去缀霞宫时,也只当只是宫妃普通的头疼闹热罢了,还想着给小主开两副汤药用一用作罢。宫妃们都是这般,请了太医们去整治,总是要给她们开两副汤药才安心的。
周太医到了后把了脉才发现这钟小主的情况哪里是普通的头疼脑热,他分明已经把出了滑脉来。周太医顿时不敢再轻心了,又仔仔细细把脉了许久,最终确定了。他一口断定:“徐嬷嬷,微臣可是把了几回的,绝不会错。若是嬷嬷还不确定,不如请了刘李两位御医们一道去辩个分明。”
刘李两位御医是专门负责给陛下和高太后看诊的御医。寻常宫妃看珍是由别的太医们来。
徐嬷嬷眼中一闪,脑中不过须臾,她客客气气的笑了笑,语气颇有些语重心长:“周太医的医术在宫中也是出了名儿的,谁不知周太医一出马那定是没问题的,但…”她话题一转,叹了口气,“周太医也知道,此事事关重大,关系着陛下长子女,更关乎着前朝社稷,容不得半点马虎,周太医见谅才是。”
话说到此处,徐嬷嬷身份重,又说了这些好话,周太医哪里还敢不满,忙摆摆手:“徐嬷嬷客气了,如此大事自是该慎重一些。”
周太医离去后,徐嬷嬷哪里还有心思处理宫务,她思虑了一会,朝一边伺候的宫婢招了招:“去请李太医来。”
徐嬷嬷先前就有这个打算了。李太医专门给高太后看诊,高太后若无召唤,李太医便一直待在太医院中,李太医医术高明,又只供于永寿宫,他的话徐嬷嬷自是深信的。若是李太医确认,那此事便是的的确确的了。她也好秉给娘娘,好叫娘娘全一桩心事。
宫婢福了福礼,很快出了门。
钟萃请太医便想过事情会被公布出去,钟萃之前也想过闭了宫门,她带着芸香几个专心在缀霞宫里把皇子养大,只他们几个到底没经验,钟萃跟芸香两个上辈子也是磕磕绊绊才把小皇子给拉拔大,出生的时候更是瘦瘦小小的,说是因为在娘胎里没养好。
宫里对孕育了子嗣的嫔妃倒也算不得苛刻,还给派了个嬷嬷来。但钟萃立不起来,她这里又无宠,那嬷嬷也不把她这个主子给放在眼中,钟萃连面都见不到,更不说知道些什么经验了。
重来这一回,钟萃哪里还敢让皇子跟着她吃苦受罪的,如今宫中没有皇子女,便是她出身庶出,位份不高,但她肚子里的好歹也是陛下第一个子嗣,怎么都会看重一二的。
钟萃想过上边许是会派两个婢子来问一问,或是赏赐些礼,隔上几日请个太医来把脉便够了的,周太医离去不多久,徐嬷嬷亲自带着李太医登了门。宫里淑妃的余韵还未完,现在各宫都把目光放在玉芙宫那边,徐嬷嬷一行却是无人见到。
淑妃以窥探帝踪的罪名被贬,惹得后宫嫔妃们人人自危,在宫里的娘娘们,若是没那份野心的自是安安静静待在宫中,可谁不想得了天子垂爱,荣冠后宫,若是陛下出现在后宫中,各宫都会派出婢子侍监小心探查一二的。细算下来,她们这也称得上窥探帝踪了。
连淑妃这样入宫十载的老人都因为窥探帝踪被贬为才人,那她们这些还不如淑妃受宠掌着实权的呢?一时,后宫嫔妃纷纷召回了宫中的婢子侍监,拘着他们不许出宫。
徐嬷嬷忍不住朝钟萃肚子上看,又朝她笑得和气,指了指一边的李御医:“这是李御医,听闻小主有些不适,不如叫李御医为小主把把脉。”
徐嬷嬷的意思钟萃自是知道,徐嬷嬷亲自前来,钟萃哪敢拒绝的,她乖巧的坐着,任由李御医替她把脉。
徐嬷嬷垂眉守在一旁,目光扫到钟萃时,忍不住在她脸上看了眼,眼中带着几分复杂,李御医来时便得了交代,此时便细细凝神把脉起来。
不到半刻,他收了手,身边宫人取下钟萃手上的绸布,李御医朝徐嬷嬷点点头:“滑脉无疑。”
徐嬷嬷一双眼中顿时迸发出惊喜来,她眨也不眨的朝钟萃肚子上看,眼里哪还有半点复杂,如今只剩下满腔欢喜,连连说上好几个字:“好好好。”
李御医也满脸高兴的朝她们抬抬手:“恭喜小主了。”
钟萃哪怕早就知道,现在仍然满是欢心,她轻轻颔首:“多谢李御医走这一趟。”
“这是微臣的责任。”
李御医提了告辞,徐嬷嬷回了神儿,也紧随其后走了,此等天大的事她要及时禀报给太后娘娘知道才是,还得问问李御医这钟小主的身子情况,肚子里皇子的情况。
他们走后,顾全几个这才松了口气:“那李御医可是专门给太后娘娘治病的呢,若不是去永寿宫,鲜少在后宫中走动的,今日倒来为我们小主把脉了。”
给陛下把脉的那位刘御医跟李御医一样,若非不是前殿召见,他们是不会给后妃们诊治的。
芸香没见过,钟萃上辈子虽只在宫里活了几年,却也是见过这两位御医两回的。她坐了好一会了,想走动走动,刚一起身,身边几个如临大敌的看着她,芸香几个还伸手要扶。
钟萃没让,朝她们笑笑:“用不着,我自己能走的。”
“姑娘现在可不同了,你肚子里可是有皇嗣的了,先前那周太医不是说过了么,要万事小心才是。”芸香可不认同,周太医说了的,现在皇嗣还不稳,尤其是这头三月,最是要注意的。她恨不得叫姑娘现在就去榻上躺着的。彩云几个也纷纷点头。
“没事,我小心一些就行了,多走两步也是好的。”钟萃软言安抚他们,芸香几个倒是应下了,只是跟着钟萃一起出门,遇上个台阶便忍不住如临大敌一般的,钟萃走两步他们便寸步不离的跟着,钟萃在宫中走了没一会,心中觉得没甚意思,也歇了要走动的心思。
芸香几个连忙跟上。
徐嬷嬷回了永寿宫,高太后正在听小宫人们讲着话呢,见她进来,还朝她招招手:“快来,你也来听听,她们正说咱们宫外那池子里又多了几尾鱼呢?”
徐嬷嬷进去,先是朝小宫人们摆摆手。高太后看她这架势,等宫人们退下后,这才开口:“怎么,宫务接的不顺?”
徐嬷嬷上前,悄声在高太后耳边说了两句。
高太后听着,突然瞳孔一缩,一把抓住徐嬷嬷的手臂:“真的?”
徐嬷嬷连连点头:“真的,老奴也怕诊错了,特意请了李御医过去,李御医也点头了。”
高太后从椅上站了起来,在原地走来走去,脸上满是高兴:“好好好,宫中有后了,哀家也能儿孙满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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