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予乔
赵励确实是个聪明人,这一点他没有看错,耳识八方,胆大心细,也因为出身普通,心中不如世家出身的大人傲气,也能舍得下面子,在察觉到天子待江陵侯府这位庶出三公子有异,快速的剖析后,便亲自登门把人揽下亲自教导。
其他或察觉天子异样的大臣,许在心中只是一闪而过,或是还想再观望观望,他们出身大族富贵,日子安逸,却少了赵励这等普通人家出身的大臣的锐利激进,少了野心。甚至连夸过人的彭范两位太傅,对钟云辉在江陵侯府的事也只是惋惜,不曾动过念头。
在顺王府点了钟云辉后,其他人的反应早就在天子的预料之中,并没有出乎他的预料。闻衍放下茶盏,目光泛着冷意。
不过这样也好,天子强盛,这些年迈的大臣们不生出其他的心思来,安逸太平的按天子的命令做事便足够,待他日新皇登基,自该锐利野心的臣下在朝中辅佐帝王开创下一个太平盛世。
挑了几个州、府的折子看过,余下的天子便不再动了。乡试到底比不得会试、殿试,真正能入帝王眼的,只有能过了会试,堂堂正正入宫参加殿试的进士们。这些才是日后朝中的栋梁,是能稳社稷之才。
闻衍处理折子,下晌后召了大臣入殿中商议国事,不少折子他并未看过,但叫杨培分了下去给几位大臣们看了看。
整个大越考中的举子名录都在,待过上三年,这些人多是会下场参加会试,到时的会试也多半是从他们之中脱颖而出,大人们看过,心里也多少有个底。
乡试两年一次,会试三年一回,明年便是会考之年,下场的多是三年前的诸位举子,但也不妨碍今年考中的举子中会有人想下场参加会考,根据往年的例子,多是铩羽而归。
几位大臣相互看过,彭太傅先开了口:“今年考中的举子看样子都不错,不少在京中也算是小有名气的学子返回祖籍下场,都输给了当地的学子,比如沧州、江陵府等,足以证明这些地方学气浓厚,也多生良才美玉。”
傍晚,大臣们相继从殿中走出,匆匆朝宫外走。膳房的人准时送了参汤来,前殿伺候的宫人早已习惯,接了过来送进了殿中。
闻衍正闭目养神,听到些微动静,睁开眼,正见宫人把参汤放上桌,闻衍目光闪了闪:“钟妃在做何?”
杨培闻衍上前,杨培对后宫之事一清二楚,张口就来:“今日天色正好,钟妃娘娘得了闲,带着大殿下逛了花园,晒了日头,摘了鲜花,只怕这会正要回宫去了。”
提起大殿下,杨培就忍不住笑,大殿下长得白白嫩嫩的,如今大殿下八个月了,可不是早前只能躺在床上的小孩了,大殿下都已经能爬了。
如今大殿下不像早前那般日日多是在安睡,他醒的时候也不少,往永寿宫里一去,叫太后娘娘恨不得把人留下来的,有孙子在,太后娘娘眼见的疏朗了起来,早前除了陛下去永寿宫请安时,太后娘娘肉眼的看着不同,如今却是一口一个明霭,长孙,叫杨培冷眼看着,便是陛下多日不踏入后宫请安,太后娘娘也是整日高兴的。
闻衍目光落在御案堆积的折子上,承明殿是天子处置国事之地,是宫中重地,除天子外,只大臣和御前伺候的人才能在此,连嫔妃都甚少能通行,这般重要之地,承明殿的摆设装扮自是贵重庄严,合乎一国之君的身份。
闻衍自幼便定下承诺要做明君,自古以来要成大事者,要成明君的帝王谁不是战战兢兢,万不敢有丝毫懈怠的,子寝三起,严于律己,也只那等亡国昏君才会宠信奸臣,在后宫中厮混,沉迷美色。
闻衍对这等君主自来是看不上的,在闻衍心中,男人顶天立地,要干一番大事之人哪里能情情爱爱,沉迷小道,在情爱和大事上,他自是选成就大事,也一向如此严格要求自己,从来不曾懈怠过,连失态也只重午宫宴那回。
如今听着杨培的话,闻衍目光落在这承明殿中,堆积的折子,殿中庄重的摆件上,心里不由得升起几分不高兴来。
朕在殿中阅折朱批,她倒好,还有心思逛园子!
闻衍冷哼一声,心里一转,却鬼使神差的起了身,从折子中拿了其中一本,大步从御案上下来:“身为钟妃,不好好处置宫务,整日带着皇长子在宫中游山玩水的,不务正业,朕倒是要看看,她每天都在干什么!”
天子大步离去,杨培还一时没反应过来,待天子已走到门口,杨培这才反应过来,脑门上顿时浸出了冷汗来。他方才不过是如实禀报,陛下如今虽少有提到后宫娘娘们,但偶尔还是会过问一二,钟妃娘娘也是问过两三回的,杨培每回都是如实回答。
说来也是巧,陛下问的那两三回,恰好都是钟妃娘娘闲下来时,当时杨培也是这般回的,如实说了钟妃娘娘在宫中赏花游玩,调制香料,带着皇子去永寿宫等,那三两回他说了后,陛下却是不如如今这般反应的,都只是问上一声,待杨培说了后便不再过问,杨培不知陛下心思,说过一嘴后便也不再提。
眼见天子要踏出承明殿,杨培总算回过神来,连忙跟了上去。钟萃一行浩浩荡荡的回了宫,身边秋嬷嬷手里抱着皇长子,左右两侧都有嬷嬷婢子护着。
皇长子现在精神头还很好,被秋嬷嬷抱着,还不由得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想要扯母妃钟萃的头发,皇长子这般大的孩子,最是认人的时候,粘钟萃这个母妃粘得紧,平日有缀霞宫的人抱着,他认得的倒也不哭不闹,只要钟萃这个当母妃的在,他可以让其他人抱着,若是钟萃不在身边就不行了。
秋嬷嬷见状,忙移了移身子,不让他当真抓到娘娘的头发去,还低声哄着:“大殿下,可不能抓娘娘头发的,等回去后老奴给大殿下拿了玩具来。”
小孩哪里听得懂的,皇长子冲着她“啊啊”的叫了几声,他想抓头发,也是被钟萃头上的珠花等吸引,想要抓那些花花绿绿的头饰的。
秋嬷嬷带着笑:“对对,就是不能抓的,大殿下真聪明。”
钟萃走在前边,忍着笑,抿了抿嘴:“他现在哪里能听懂的,指不定是在反驳嬷嬷你说的呢。”
秋嬷嬷日日伺候,看人可与别人不同,她一口断定:“咱们大殿下最聪明了,平日老奴们说话他都能插几句呢,定是能听懂的,是不是啊大殿下?”
婢子们每日恭恭敬敬的叫着“大皇子”、“大殿下”,皇长子挺多了,对这个称呼十分熟悉,下意识的就抬头“啊”了声,叫秋嬷嬷越发高兴:“娘娘你听。”
钟萃失笑,也不与她争辩。
到了缀霞宫,皇长子被放到了小床上,钟萃坐在一侧陪着他,时辰不早了,宫人们忙着收拾,忙着传膳。
闻衍没要人通传,大步走了进来,刚走到小床边,就叫在床上爬着的孩子抓住了下摆,皇长子抬着头,看天子的目光满是陌生,嘴里“呀”了声。
钟萃顺着看去,只看见一截儿明黄的衣摆,脸上满是诧异,忙从绣墩上起身福礼:“臣妾见过陛下。”
闻衍“嗯”了声儿,目光从钟萃身上移开,低头便跟他的皇长子对上,皇长子胆子不小,跟天子对视也毫不胆怯,小手拽着天子的下摆,倒是有两分力道。
闻衍弯下腰,脸色不变,正想开口同他说话,只见他的皇长子小手一甩,动作极快的转了身,朝钟萃爬了过去,等钟萃搂着人,他一头埋进了母妃怀中。
闻衍动作有些僵,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冷着脸朝一旁去,随意挑了张椅落座。
钟萃抱着人过去,朝怀里的皇长子柔声说道:“明霭,这是父皇,是父皇。”她朝天子赔礼,“明霭年幼,许是许久不曾见过陛下,有些生疏了。”
小孩本就没记性,何况是这么久不曾见过人,自然是生份了的。打从重午那日在缀霞宫林子里见过陛下那一回,这数月钟萃再也不曾见过人。
数月来天子甚少踏足后宫,数月中只入了三两回,还是去永寿宫给高太后请安,后宫嫔妃无一得见天子圣颜。
闻衍面上叫人瞧不出情绪来,只沉沉问道:“钟妃的意思,可是在怪罪朕不来这缀霞宫的?”
钟萃成了四妃的德妃,言行举止便越发谨慎,她心一紧,面上再是认真不过:“臣妾不敢,臣妾知陛下乃是在忙于前朝大事,臣妾又岂敢怪罪,对陛下更是心生敬佩。”
“你敬佩朕?”他话中喃喃,又带着些意味不明。
钟萃眉眼微垂,口中坚决:“是,陛下为天下所做之事,为天下万民所做之事,臣妾看在眼中,对陛下莫不敬佩万分。”
她口中恭恭敬敬,面上同样如此,闻衍听得出她话中真假,她说的是真的,她是当真对朕钦佩,做不得假,就如同朝中那些拥簇皇党的大臣一般,对天子无不推崇,钟萃从前也说过一般无二的话,如今却叫他听得刺耳起来。
但她非朝中大臣,他也无需她的敬佩!
闻衍眼中骤起浓墨翻涌,似有无尽的挣扎藏于其中,在叫嚣,在翻腾。当他目光落在她身上时,那些被天子刻意压下的思绪便彻底冲破了牢笼,她越是平淡,越是让天子不甘!什么为前朝大事,不过是天子无法面对,躲避的借口罢了。
等不到回应,钟萃下意识抬眼,却撞进天子的眼中,让她下意识后退半步,满眼不解:“陛下?”
闻衍眼中浓墨更甚,双眼一利,升腾的不甘宛若化为实质,却不过须臾,心中便下了决定来。闻衍身为堂堂天子,富有四海,掌整个天下,却偏生连月来躲着、避着,反倒她在后宫半点不知,只叫膳房日日送来参汤打发了人的。
天子端坐高堂,孤家寡人,历朝历代皇帝皆是如此,沉女色者不可为大事,但他只是对这钟氏在意,非是如先帝般晕头转向,听从妇人之言,先帝叫妇人迷得言听计从,他却非是先帝。
天子自负,他堂堂天子头一回在意妃嫔,心中百般婉转,纠结难耐,他身为天子都得如此,哪有叫她置身事外了去的!
第127章
知府府上举办鹿鸣宴,新科举子们都如约在三日后登了知府府的门。
举子们陆续到了,从一开始的拘谨,相互见过礼后相谈上几句,便热络起来,三三两两站一处说着话。
知府府上前殿办宴,后院里颜夫人等也在接待登门的夫人小姐们,整个江陵府,颜大人是当地父母官,江陵府再没有比知府府更大的官,登门的小官夫人、富户夫人们个个对颜家人都客客气气。
颜老夫人端坐上首,下边便有不少夫人不着痕迹朝她恭维着,叫老太太听得格外舒心。不多时便有嬷嬷悄悄走了进来,在老太太下边朝颜夫人悄声说了两句。
如今能叫颜家人格外关注的,也唯有从京城返回祖籍的江陵侯府那几位公子小姐了。两位侯府公子要下场考试,颜家本也派了人登门送礼的,只这两位公子一入府便叫人关了门,谁也不接见,颜家这才歇了心思,只等着科举之后再好生招待这两位公子的,如今又贸然来了一位侯府小姐。
连颜大人都要她们母女忍一忍,颜夫人便知其意思了,嬷嬷得了颜夫人命令盯着登门的人,正是来禀报的,江陵侯府那两位公子并着小姐到了。
“请大公子去迎了人的。”颜夫人吩咐完,又拍了拍身后颜如玉的手,以旁人听不到的声音说着:“人来了,去接一接,记着你父亲的话,忍一忍就过了。”
颜如玉盛装打扮,前两日颜大人仔细同她说过江陵侯府的事,颜如玉非是不懂,心里再是委屈也只得应承下来,她轻轻点点头。
“娘的女儿受委屈了。”颜夫人满脸心疼,却又不得不交代:“今日那江陵侯府两位公子都会登门,两位公子一表人才,无论家世还是样貌都是顶顶好的,小的那位还是嫡公子,往后是要承继整个江陵侯府,做侯爷的。”
颜家也是存了心思的,自古女往高嫁,男下低娶,颜如玉若是留在江陵府,哪里有家世相当的良配,对颜家来说,江陵侯府那也是他们高攀。
颜如玉不说话了,起身朝颜夫人福了个礼便带着丫头出门迎人去了。颜夫人哪里不知道自己女儿的心思,这是心中还放不下那解元头名杜君呢。大是大非上她倒是能听得进去,但这等关乎她姻缘的却怎么说都不肯应下。
那杜君是会读书,可那有甚用?会读书的学子如那过江之卿,但真正能入朝堂叫天子重用的又有几个?如江陵侯府这等勋贵人家,爵位是能代代往下传的,当侯夫人不比当个小官夫人强?
颜夫人心头不虞,众目睽睽之下又要维持知府夫人的仪态,只得朝身边一直坐着不吭声的关澜发:“还杵着做何!家中这般忙碌,你既是知礼人家出身,难道家中不曾教过你要在夫家勤快的,我们颜家倒是娶进了个懒媳妇。”
颜夫人虽小声,但左右的夫人们都是人精,又不是头一回见,哪里猜不到的,戏谑的在关澜身上看了几眼。
关澜低着头,任由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在身上打量,心中早就麻木了。关澜嫁到颜家快三载,若说从前面对这种目光还能叫她羞愤欲死,如今却是再也升不起波澜。她起了身,朝颜夫人福了礼:“儿媳这便出去帮衬。”
她出了门,守在门边的丫头婆子立时跟了上来,关澜身边得用的人都是从京城带来的,随了她多年,婆子丫头早在外边便觉得有异,如今见关澜出来,哪里不知道的,跟着关澜一路行到廊下,眼见没人了,丫头这才开口:“这也太欺负人了,这家中下人仆从无数,哪有要少夫人操心的。”
颜夫人不过是随意找了个由头发泄罢了,关澜心知肚明,她虽是这颜家明媒正娶的大少夫人,是京城千金,但颜家上下又耻于关澜庶出的身份,甚至这些登门的小官、富户夫人们,在暗地里也看不上她。
颜家若是娶的是关家的嫡女,哪里敢这样明目张胆的羞辱的?不过是颜家心知关澜一个庶女,在关家不得宠,只是言语上的羞辱呵斥罢了,婆婆教训儿媳妇天经地义,就是叫关家知道,关家又岂会为她一个庶女出头?
便如出嫁时嫡母说的,女子出嫁到夫家难免会受气,连嫡女都难免不顺心,何况是以庶出身份嫁给嫡子,若是婆婆不好相处的,忍一忍便也过了。
关澜苦笑一声,她不过出嫁三年,但眼中却少了年轻女子该有的朝气,温言提醒:“好了,不过是出来走一走,正好那屋里香气太浓了些,出来散散心也是好的。”
关澜嘴里毫不在意,却叫听的婆子丫头们心下更为心酸。
知府大公子亲自迎了两位俊秀的公子进了前院,诸位举子们面面相觑,都猜出了这两位的身份。江陵侯府这两位公子倒是十分低调,若不是这回七姑娘的事叫人传了出去,城中议论纷纷,这才得知他们身份,诸位举子倒不知与他们一同下场科举的还有两位侯府公子。
颜锦庆把人迎了进来,朝他们解释:“父亲正陪着唐大人一众大人,如今抽不出空来见两位公子,还请见谅。”
钟云辉两个都表示无碍,钟云辉主动说起:“颜公子若是有事自去忙去,难得遇上这么多有才之人,我与他们结交一番。”
颜锦庆问道:“三公子可要我代为引荐一番?”
钟云辉摆摆手:“不必,既要相交便诚心坦诚就是。”
钟云辉朝他们颔首,便率先走了出来,脚步坚定的朝一旁角落里孤身一人的杜君走了过去。钟云坤没有这等心思,颜锦庆便试探着问了声:“今日秋高气爽,公子若无事,不如由我引公子在府中走走?”
钟云坤看了钟云辉一眼,可有可无的点点头,随着颜锦庆走了。
钟云辉站在杜君面前,主动朝他见礼:“杜公子,久仰大名。”
杜君这几日也听闻了江陵侯府的事,还以为这位出身江陵侯府的公子是为了当日贡院门口的事找上他,回了礼:“钟公子,可是因为当日冲撞之事?贵府车马若有惊损,我定会负责。”
贡院门口的事钟云辉兄弟两个看得很清楚,他摇摇头:“非也,不过是仰杜公子才学,特来结交一番罢了。”
钟云辉虽出身勋贵侯府,但却丝毫不摆架子,言语诚恳,瞧着比他还小上一些,这般年纪已过了乡试,学识定也是深厚,与杜君从前见过的官家、富家的公子们做派十分不同,杜君心里也不由得生出感慨。
京中连这等官家公子锦衣玉食却也勤奋读书,下场科举,足以见得京中的学子在学问上怕是更厉害,杜君在江陵府连续夺下三个头名,名声大噪,都说他天生是读书的料子,整个江陵府找不出第二个,书院中妒他的比同他交好的更多。
杜君心中一直有些遗憾,但此刻见了钟云辉,顿时把杜君心中的傲气打散,心中警铃大作,叫他头脑清明起来,这时候,杜君不由得想起一句话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杜君正了心,带着几分认真,也认真同钟云辉回道:“钟公子客气了,不过是些拙见,算不得才学。”
新科举子尽数到场,不过多时颜大人几个便出来了,颜大人身为知府,招了举子们入座,笑容满面的说上几句肯定的话,便开宴了。
鹿鸣宴作为专为新科举子举办,酒到酣时,举子们纷纷做起诗赋来,连钟云辉兄弟两个都被起哄做了一首。
钟云辉刚坐下,倒是一直端坐在上方的唐大人说了句:“三公子果真不愧是赵大人亲自教导的,连陛下也曾亲自召你上前,夸你学问不错。”
院中举子纷纷朝钟云辉看过来。钟云辉脸色不变,抿了抿嘴:“多谢大人夸奖。”
唐大人只说了这一句半句的,后边便再未开口,宴到末时,更是提早便离席了,江陵府乡试结束,唐大人等作为天子派遣来的主考官,即日就要返回京城复命了。
唐大人走后,颜大人等人也先后离去,没了诸位大人在,举子们便也放松许多,但有了唐大人先前那番话,相比诸位举子笑意盈盈的,钟云辉案四周,空无一人。钟云辉浑然不在意,稍倾,面前杵着杯酒,钟云辉抬眼,杜君朝他举了举:“钟公子。”
钟云辉眼中涌动,同他碰了碰杯:“杜公子。”他看了看杜君,其他举子或多或少看他的目光带着打量,试探,只有杜君看他的目光里边没有半点探寻,叫钟云辉不由得升起了些许兴趣:“杜公子怎么就不好奇?”
杜君问了句:“好奇了钟公子会说?”
钟云辉当真说了:“赵大人乃是我姑父,如今任左佥都御史,唐大人乃是右佥都御史。”左为尊,虽品级相同,但赵大人却是比唐大人要高一些。
杜君头名解元,举子们对朝中也算有些了解,钟云辉一开口他心里便有了些猜测。
“得天子召见,只是因我钟家出了一位后妃。”
上一篇:女配专治不服
下一篇:又是母慈子孝的一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