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渣化之路 第25章

作者:哀蓝 标签: 打脸 快穿 东方玄幻 复仇虐渣 穿越重生

  谢隐一抬头,正是今天到店里吃饭的那几个公安其中两人,他怔怔地望着他们,手掌上还有着黏腻的血。

  如果他没有躺在床上犹豫那十秒钟,这个女人就不会中这一刀,这一刀捅在了她的肚子上,谢隐不知道她能不能活下来,但如果她活不下来,那么就是他的错。

  他不想关心别人的死活,除了谢绢之外任何人他都不在意,正如他曾经在战场上眼都不眨地取走无数性命――所以这一次也没什么值得他犹豫的不是吗?

  公安们以为谢隐是吓傻了,毕竟正常人哪里经历过这种事,中年公安拍了拍谢隐的肩,另一人则过去询问医生,好消息是女人活了下来,但可能要明天才能醒。

  这已经是巨大的收获了,在这之前的五件案子里,五个受害人尽数死亡,谢隐一直没有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中年公安在他身边坐下来:“我刚当公安的时候,第一次出现场,是一家三口的灭门惨案,当时就给我看吐了,老半天没能缓过来。”

  真正看到人死在自己面前,那种活生生的生命却彻底失去生机的感觉,但凡是人都无法轻易接受。

  谢隐缓缓道:“我并不害怕。”

  中年公安扭头看他:“那是什么呢?如果不是害怕?”

  谢隐没有回答,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那是什么。

  他一次又一次地告诫自己,不要多管闲事,这世上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他只要了结因果之线就可以了,这世上的人只要活着就会死,至于怎么死,是否痛苦,与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连属于自己的记忆都没有,像丧家之犬,为什么要去管别人过得好不好?

  中年公安又拍了拍谢隐的肩,起身要去工作,谢隐突然问他:“你不怀疑我吗?”

  中年公安一愣,谢隐道:“难道不会觉得我是凶手吗?”

  大晚上的他却出现在凶案现场,还正好救了受害者,他是男人,年轻力壮,有着轻易制服女人的能力,如果他是凶手,那很好解释的吧?

  谁知道中年公安却笑起来:“我姓王。”

  自报家门后,王公安指了指自己的眼:“干这行快二十年了,三教九流啥样的我都见过,你这人正得很,做饭那么好吃的人怎么会是坏人呢?”

  这理由弄得谢隐哭笑不得,他摇摇头:“你把我想的太好了。”

  王公安笑起来:“你以为我当这么多年的公安是傻子啊,你家的店是正规的,我们早查过了,而且就你这身高,这胳膊,别说是女人,我这样的你也能摁倒,要抢劫杀人,不一定非得选女人吧?最重要的是,上一起案子发生的时候,听说谢记小吃店当天做了烧麦,哎哟我可想吃这个,改明儿要是做,可得给我留一屉,我就好这口!”

  谢隐无奈地摇摇头,嘴角微微扬起:“我会的。”

  王公安正要走,谢隐道:“凶手个头不高,有些瘦小,天色太黑,但我看见他脸上蒙着布,要是不嫌弃,我可以画出来。”

  王公安:“你还有这技能呢?!”

  谢隐先是回去换了身衣服,这沾了血的肯定不能要了,然后取了纸笔,迅速将凶手的大致轮廓描绘出来,几个公安干脆就在谢记小吃店成立了临时小队,谢隐因为见过凶手也加入其中,不过他不怎么说话,只偶尔提点两句。

  凶手个头矮小,这就能解释他为什么挑女同志下手了,如果是成年男性,他指定干不过。

  当初查到这片来,就是因为厂区人太多,鱼龙混杂的不好挨个查,谢隐道:“我踹了他一脚,这一脚不轻,短时间内他怕是没法作案了,你们可以去查查小诊所,要是有人去买跌打损伤的药酒,兴许就是那人,他定然不敢去医院或者卫生所。”

  “乖乖,你这腿是啥做的啊?”青年公安满是感叹,“老板,你练过啊?”

  谢隐看着他那双亮晶晶仿佛在看武林高手的眼眸,沉默了两秒钟,没承认,也没否认。

  这件事第二天早上谢绢才知道,而那位受害的女同志也醒了,她的话跟谢隐的差不多,而且她当时非常慌乱害怕,甚至看得没有谢隐清楚。

  因为凶手极大可能就在这片厂区,所以公安们也在这里徘徊不去,派了人去各个诊所盯梢,平时呢就来谢记小吃店吃饭。

  谢绢哪里知道谢隐昨天晚上干了这么一桩大事,她又气又急,尤其是得知凶手随身带着刀,可隐哥居然敢冲上去,真是一阵后怕,还跟谢隐生气,谢隐找她说话她都不搭理,跟不认识他一样。

  谢隐没办法,只好让小毛毛帮忙牵线,好不容易把谢绢哄好,王公安那边就来信儿了,凶手抓到了!

  对方压根儿没跑,不是不想跑,是跑不快,当时就给摁住了,衣服一掀开,好家伙,那肚皮上老大一块淤青,都发紫发黑了!可见谢隐那一脚踹得有多可怕,要不是疼得要死,对方也不敢来买药。

  这人的确住在厂区,但已经不是工人了,染上了赌瘾,被厂里开除后死皮赖脸住在厂区平房宿舍不肯搬走,没钱了就偷,偷不到就抢,之所以选女人抢就是因为自己身形瘦小,干不过同性,抢了没多少钱,全拿去打牌输了。

  就这么个理由,杀了五个无辜的人。

  谢隐得知缘由时,原本正在和面的手突然停了下来,谢绢敏锐察觉到气氛的变化,“隐哥?”

  几秒钟后,谢隐声音一如既往:“怎么了?”

  “……你刚才是不是生气了?”

  谢隐继续揉面:“怎么会,我为何要生气?”

  虽然他不承认,但谢绢知道,他就是生气了,而且是那种很吓人很吓人的生气,让人感觉骨头缝子里都充满了冰渣子的那种冷。

  她走到谢隐身边,抱住他的胳膊,小脸凑上去蹭了蹭:“别生气呀,那人是坏人,但隐哥救了一个姐姐不是吗?”

  说曹操曹操就到,被谢隐救了的女工人跟爱人一起拎着大包小包就来了,后头还跟着两口子的爹妈,甚至还有家里才四岁多的小朋友。

  长辈们还要给谢隐下跪,谢隐怎么肯受?他当即躲开,再三表明只是举手之劳,可惜这家人非要道谢,谢隐万般无奈,得知女人的公婆都在厂区小学教书后,这不是正巧么?

  把绢儿跟小毛毛送过去,毕竟他不是很了解这年头的教科书是什么样子。

  凶手被抓后,厂区这边风声鹤唳了两天,连谢记小吃店的生意都黯淡了些,不过很快又重新热闹起来,苦痛过后,人们仍旧一如既往的生活着,无论经历过什么,眼前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事。

  时间一晃而过,自打谢隐帮忙抓了凶手之后,王公安等人就很喜欢来谢记小吃店吃饭,正巧派出所离这儿也不是特别远,蹬个自行车一小时也就到了,平时他们也到处跑,没事就跑来聚餐,赚的那点辛苦钱,全进谢隐口袋了。

  十二月底的时候下了一场大雪,早晨起来外头雪老厚,谢隐起得最早,在那扫雪,邻居们起了后也纷纷加入,等天亮,厂区街道的雪都被扫得差不多了,要过年了啊。

  人们对年总是有一种归属感,这是最重要的日子,每当这种时候,总少不了要团圆。

  孙大爷跟小毛毛没了其他家人,谢隐跟谢绢也没有,四人凑活着一起过,二十六的时候谢隐就不再开店了,他做了不少年货,留下一部分自家吃,其他的全卖了,数数钱,别说是送绢儿读初中,就是读完大学都没问题。

  孙大爷哪里想过自己能过上这样好的日子呢,他喝了两杯酒,谢隐自己酿的,度数不高,但特香,酒劲儿一上来,老头抱着谢隐痛哭失声,别看他平日里跟头倔驴一般,实则旁人对他的好他全都记着,还非摁着小毛毛给谢隐磕头。

  谢隐把老头儿摁住,不让他再瞎折腾,老头儿絮絮叨叨哭哭唧唧,外头响起一阵鞭炮声,小孩儿们又笑又叫,谢绢也带着小毛毛出去看热闹,谢隐把喝醉了的孙大爷送回房,站在窗口,直到谢绢来叫他:“隐哥!你在干什么呀,快出来一起放呲花!”

  谢隐自己不爱这玩意儿,但买了些囤着,谢绢一开始还有点怕,学会放呲花后上瘾,跟小毛毛一人一手一根在那笑,附近的小孩儿也冲过来,闹成一团。

  这就是活着的滋味。

  真好。

第36章 第三枝红莲(六)

  过完年绢儿又长了一岁,自认为是个大人了,时时刻刻表现出一副成年人的模样来,瞧着是学的谢隐,只是她面带稚气,正儿八经的大人感没有,反倒有几分滑稽,成天板着张小脸自以为很威严,总共持续了三天半,破功了,因为谢隐还是拿她当小孩子看。

  她跟谢隐表示抗议,谢隐含笑摸摸她的头,绢儿抬眼看眼隐哥,沮丧地垂下小脑袋,她只到隐哥胸口,光是身高已经非常虐了。

  大人游戏至此宣告结束,谢绢最大的心愿就成了长个子,因为她是女娃,还是家里的第五个女娃,刚出生那会儿她爹差点要把她掐死,所以当然也不会在意她是哪月哪日生的,身份证上的出生日期都胡乱填,更别提过生日。

  到了蒲山市落脚后,谢隐就把他们正式留下来那天当作绢儿的生日,满打满算到蒲山市正好满一年,他还亲手做了蛋糕给绢儿庆祝,小姑娘高兴的脸蛋通红,有些笨拙地双手合十许愿,期间还偷偷睁开一只眼睛偷窥谢隐。

  这年代条件有限,那奶油是谢隐亲自打发的,连他都觉得胳膊酸疼,短时间内他是不想再做蛋糕了。

  他不知道谢绢许了什么心愿,因为今天是谢绢生日,小吃店没有开张,就两个人一起吃顿饭,菜色格外丰盛,谢绢吃得满嘴流油,她觉得自己最近似乎长胖了不少,一捏脸上都是肉,当然,用隐哥的说法来讲,这叫婴儿肥。

  日子就这样简简单单又平淡的过了下去,谢记小吃店的生意一直很好,到这一年的九月份,谢隐送绢儿去读了初中,十六岁读初一年纪不算小了,但因为打小营养不良,绢儿个头小,瞧着倒是比同班同学还稚气。

  小毛毛也上了厂区小学,于是孙大爷的每日任务又多了一个,那就是送一大一小两个丫头上下学,毕竟还不是大街小巷都有摄像头的时代,万一出点什么事可不好。

  绢儿在学校里认识了新同学,渐渐变得开朗起来,每天回来都兴高采烈地跟谢隐说在学校里发生的趣事,谢隐总是笑着听,时不时应她两句,顺便提醒绢儿要好好学习,不能把功课落下。

  之前谢隐救的那个女同志跟他们家一直保持来往,女同志的公婆虽然是在厂区小学教书,但初中的课本他们也懂,平时周末放假,绢儿就会跟毛毛一起去老师家里上课,如果不是偶尔做梦会梦见过去,她真的都要忘记之前那十五年的自己过得是怎样的日子了。

  这两天换季,眼瞅着天又冷了,孙大爷这老倔驴,一大早谢隐让他喝完热汤再出门他非不听,蹬个三轮车就走,回来冻出两管大鼻涕,当天中午不行了,狂打喷嚏,仓库里都是食物,店里还有客人,他怕不卫生,愣是不顾谢隐的挽留不肯待在店里。

  虽然说老板好心让他帮忙看店,但孙大爷不是那种蹬鼻子上脸的人,老板厚道,他不能明摆着占人便宜,所以手头有几个闲钱后,就近租了个房子,地方不大,够他跟小毛毛住,天冷才回店里住,主要也是为了看店,因为谢隐睡在楼上,难免有不趁手的时候。

  谢隐逼着他吃了药,老头儿还担心晚上谢隐一个人忙不过来,看他颤巍巍地想从床上起身,谢隐赶紧把他摁住,说你都病成这样了还想着干活呢,待会儿放学也别去接绢儿跟小毛毛了,免得把她俩给传染上。

  孙大爷一听,立马老实起来连连点头,“是是是,你说得是,可不能把她俩给过了。”

  他待在家里休息,谢隐看时间差不多了,先锁了店门,在门口的小黑板上写明自己有事外出一趟,很快回来,这才蹬着三轮车出发。

  他也长高了不少,孙大爷蹬着正好的三轮车在谢隐这蜷得够呛,大长腿都没地儿放。

  三轮车上放着一件厚厚的军绿色大衣,小学放得早,谢隐先接了小毛毛,小毛毛没想到今天是谢隐来接,特别高兴,自己熟练地爬上车,谢隐还给她带了点吃的,小丫头嘴巴甜得很:“谢谢哥哥!”

  谢隐失笑:“之前不是还叫叔叔吗?怎么就成哥哥了?”

  小毛毛说:“把哥哥叫老了。”

  这倒是,除了谢绢没人见过从前的谢铁柱,要是认识谢铁柱的人瞧见谢隐指定不敢认,这还真有人越活越显年轻呢!

  初中放学比小学晚半小时,这年头还不兴家长来接小孩,学生们都三三两两回家,有结伴同行的,也有自个儿走的,当天还有人得留下来值日,那就会走得更晚一点。

  天变冷后黑得早,谢绢背着书包走到校门口,一眼就瞧见了谢隐,她眼睛一亮,瞬间冲他飞奔而来,直接扑进了谢隐怀里!

  谢隐稳稳接个正着:“小心点儿,冒失鬼。”

  绢儿吐吐舌头,“隐哥,怎么是你啊,孙大爷呢?”

  “感冒了,我让他在家休息,今天晚上毛毛不回去了,免得被传染。”

  小毛毛一听说爷爷生病,顿时忧心忡忡,小眉毛拧成麻花,谢绢上了三轮车,熟练地把大衣展开披到自己身上,再把小毛毛抱到怀里,两个人依偎在一起,成年人的军大衣把她俩全包住还有的剩。

  虽然说不让小毛毛回家住,但小丫头担心爷爷,非得回去看一眼,反正住得也近,谢隐拿了两只口罩给她俩,把准备的食盒取出,这是给孙大爷的晚饭,让他吃了饭再睡,明儿一早差不多就能好,老头儿身子骨硬朗得很,就是太倔,不服老。

  送完饭回来,小毛毛上楼写作业,谢隐则在厨房做菜,来了几桌客人,都是熟客,知道热水跟小菜都摆在那儿,直接跟来自家似的,根本不用人招呼。

  小姑娘跟条小尾巴一样跟着谢隐,看着谢隐不紧不慢做着活儿,觉得神奇。

  大家都觉得有饭吃,能活着就行了,很少会有人有生活上的追求,但谢隐不同,即便是住在阴暗潮湿的小破屋里,他也会把房子打扫的干干净净,再采来一把野花,装在捡来的瓶子里。

  看着看着就看呆了,被谢隐敲了下脑壳:“碍事。”

  谢绢两手捂住额头,腮帮子鼓鼓:“隐哥,我好想问你件事哦。”

  她最信任的人也是唯一信任的人,什么话都能跟谢隐说,大概是从前被压抑得狠了,小姑娘总是有无数稀奇古怪天马行空的问题,而谢隐从不会嘲笑她,总是会认真而温和地跟她讲述。

  天上的星星为什么那么亮呀?

  地上的花儿为什么有红的也有绿的?

  为什么会打雷?为什么收音机里天气预报会那么准?

  鸟儿为什么能飞呢?鱼儿为什么没有眼皮?隔壁阿婆家的大黄狗为什么看到人就要叫?

  ……

  不管她问什么,谢隐都会回答她,他什么都知道,好像世界上没有能难倒他的问题。

  谢隐拿起盐罐子准备在即将出锅的菜里撒盐,顺便听小姑娘又要问什么,结果谢绢一脸纯真无邪:“男人的下面为什么跟女的不一样啊?”

  谢隐手一抖,哗啦一下,盐罐子洒了一半的盐进去,他赶紧把多余的盐捞出来,也没来得及尝这锅菜的味道,黑眸透出几分震惊:“……你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

  绢儿伸长脖子踮起脚尖看着锅:“啊啊啊隐哥,盐放太多了!”

  谢隐哪里有心思去想菜,他直接把厨房的门拉上,表情严肃:“谁跟你说的?你为什么会这么问?你看到什么了?”

  绢儿眨眨眼:“不是我看到的,是我同桌看到的。”

  谢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