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作死向来很可以的 第182章

作者:撕枕犹眠 标签: 女配 幻想空间 穿越重生

  她当即打算往童话镇的群里发求救信息,然而才敲了几个字,动作忽然一顿。

  ……他最后那两段话是什么意思?

  徐徒然在脑子里过了遍杨不弃的最后两段话,后背忽然一阵发凉。

  在前面几段话里,杨不弃一直都在努力给自己传达线索——

  不要靠近相关单位,远离他的圈子。意思是慈济院和仁心院都不安全,不可信任。

  专注当下的工作,即最好继续在淘宝店隐藏自己。

  远离混乱不堪的朋友——有一个铁线虫是混乱倾向,而且很可能就是现在控制了杨不弃的那个。所以他才能直接指定“混乱”而非其他。

  除了右手和左手之外,没有人是靠得住的——目前唯一可以确定无害的,就是菲菲和她老公。必要时能找他们求助。

  那么……最后两段呢?

  为什么要说“来不及了”,又为什么要说“我不是人”,“也不想见任何人?”

  徐徒然心脏砰砰直跳,不知不觉放下了手中的手机。

  她又想起了那两个问题——为什么那个铁线虫要在慈济院内部动手?她不怕被查到吗?

  假如……最后会被查的,不是她呢?

  徐徒然心头涌上一个可怕的猜测。她试着将自己代入那只“铁线虫”——假如是我,发现了有人已经发现了我的存在,在暗中调查,想要抓出我。并且已经逼近真相,我该怎么做?

  死遁?杀人灭口?可以,但不解气。

  要让他握着真相,却陷入混沌。要让他说出的话,无人可听。哪怕是死遁,也要利用自己的死,给他最大的打击;哪怕是杀他,也要永绝后患,让别人觉得是他该死。

  徐徒然盯着手机,陷入了迟疑。她现在距离慈济院太远了,就是飞也飞不回去。但她现在却不敢给除了蒲晗之外的任何人,贸然发出求救信号。

  因为她很怀疑——不,从杨不弃的表述来看,几乎可以确定。

  杨不弃现在,很可能已经不是人类的状态了。

  但……不能就这么算了。

  短暂的迟疑后,徐徒然的思路果断跑回了常用的轨道。

  已知此刻杨不弃和那个铁线虫都不希望有人过去。杨不弃是不想要别人看到他的样子,那“铁线虫”是因为什么?

  算了,不重要。跟她目的反着来就是了。

  徐徒然立刻切换了手机界面。

  她打开了和淘宝店对接人员的聊天界面。

  【在,我下单。】她飞快地往聊天框里敲字,【帮我去慈济院内捞一个人,速度必须快,价钱随便开。一定要悄悄的,不要引人注意。】

  【无论他是人是怪,都要救他。带他来见我。】

  说完,她又切到和蒲晗的聊天界面,询问有哪些地点比较适合下黑手,得到菲菲的回复后,全部黏贴到了下单界面,排列第一的依旧是“保管室”。

  徐徒然想想,又补上一句:【如果他身边有人在,揍她!揍完也带过来!】

  *

  另一头。

  慈济院·收容保管室内。

  所有的防护都被切断,所有的监控都被混乱。留着蜜色长发的女性悠然坐在椅子上,正在抚摸手中的可憎物。

  可憎物正处在被封印的状态,逃无可逃,只能随着她一下下地抚摸,不断抽搐、萎缩。

  杨不弃靠墙坐着,冷冰冰地抬眼看她。一只眼睛依旧如常,另一只眼睛里却已被一朵绽放的玫瑰取代。

  “你们就是这么进食的吗?”他艰难开口,声音粗粝,音调古怪,“你们可以直接把可憎物吞噬?”

  “没错。对你们而言杀不死的怪物,对我们而言只是食物而已。”女人无所谓道,“而被封印好的可憎物,就像是被打包好了快餐。口感会差劲,但作为食物,也还勉强可以。”

  “所以你确实在暗中吞噬这些道具。”杨不弃失笑,“难怪那些报告都有问题。”

  他话音刚落,忽然开始剧烈咳嗽,从喉咙里咳出大颗的花朵,难受地闭起了眼。

  “花吐症。你异化的样子挺别致的嘛。”女人像是看笑话般地看着他,旋即点了点头,“别说,还蛮应景的。”

  她视线落在杨不弃旁边的手机上。那手机此刻已经完全黑屏,不过她还记得不久前打来的那通电话。

  她想起当时看到的备注名,微微挑眉:“‘A猛兔子’。用字母强行置顶,还给取个黏糊糊的昵称,这不像是不爱了的样子啊。”

  她歪头看着杨不弃:“你干嘛和她分手啊?”

  杨不弃深深看了她一眼,听出她这两句都是真话,心知方才和徐徒然那番对话应该是真将她唬过去了,不由有些庆幸。

  既庆幸她没察觉徐徒然的身份,又庆幸自己有随时删除聊天记录的习惯。更庆幸现在,他还听得出来真假。

  然而这种能力,只怕也留不了多久。

  杨不弃目光不由往自己身上望去。尽管不愿意承认,但他心里清楚,无论是从任何角度来看,这现在都很难被认定是一具“人类”的身体。

  他从腰部以下的部分,已经完全被盘根交错的枝状物取代,根部深深地扎进地板里,看着像是树木,实际还能感觉到瘙痒和痛楚。

  也因此,他现在实际非常难受——因为那树干上,有无数手指般的存在,正不受控制地摆来摆去,时不时碰触到树皮上,带来极度不适的感觉。

  而在他的身下,是一个能量转换符文。不远处则是一个能量吸收符文,符文阵中正摆着一堆生命倾向的可憎物道具。

  杨不弃不知道这家伙是怎么操作的。他在进入保管室后就中了埋伏,被打到半死后直接敲晕,被强行拖到了这符文阵里。梦里,他在生命倾向的升级空间中一阵奔跑,摔得遍体鳞伤。再醒来就已经成了这个样子。

  他怀疑这和对方使用方符文阵有关——他看得出来,对方所画的符文和他们惯常使用的不太一样,有着细微的区别。

  但这些,现在似乎都已经不太重要了。

  他现在已经接近彻底变化的边界。无论是谁进来,都会认为他是怪物,而非对方。

  对方显然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这会儿正抓紧时间吸收着保管处的混乱倾向可憎物。用她的话说,在杨不弃被拖到转换符文阵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赢了,区别只在于她决定什么时候死而已。

  假如这边的事迟迟没人发觉,她就可以优哉游哉地吃个饱饭再做决定。假如突然有人出现,那她只能立刻死遁离开。

  “反正我本来也没打算在这儿继续待了。”她是这么和杨不弃说的,“那个全知的蒲晗要升级,而我那些废物同伴,居然没一个能将他拿下的。他一旦升到辰级,我的身份也再瞒不住,死遁是迟早的事……”

  “但老实说,如果不是你逼那么紧,我蛮好再混一段时间的。”

  说完这话后,她就泄愤似地扯掉了杨不弃一条已经变成树枝的胳膊。杨不弃痛得大叫,声音却被出色的隔音设备隔绝,一点都传不出去。

  女人笑了下,拿着那根树枝坐到了一边。杨不弃的伤口处,则已经开始自动自觉地伸出新的树枝。

  “说出来,你还挺特别的。”女人又拿起一个混乱可憎物开始吸收,同时打量起扎根在符文阵中心的杨不弃,“按理说,这个时候的你,应该变得更加暴躁、残忍、没有理智和人性……可你却能在这里好端端地和我说话。”

  她笑了下,眼中却没有丝毫笑意:“头一回见你这样的。你是个什么东西?”

  “……”杨不弃没有说话,只同样冷冷地回望着她。

  他实际是认识眼前这个“人”的。龚小钟,慈济院的高层之一,永昼辉级,脾气温柔好说话,别人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但他也清楚,眼前这人绝不是真正的“龚小钟”。她已经被别的东西取代了,或许是在最近,或许是他在加入慈济院之前。

  “那么你呢?龚小钟?”他默了一会儿,再度开口,“你们,又是什么东西?”

  “龚小钟”听到这话,愉快地笑了起来。

  “我们是星星的碎片。”她脸上又露出那种温柔甜美的表情,“迟早有一天,我们将会夺走所有光源,成为真正的星星。”

  ……星星?

  杨不弃的心中某一部分,因这个熟悉的词而莫名触动了一下。而很快,对方的下一句话又将他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还有,我不叫什么龚小钟。我有名字,我叫江临。”

  “江临?”杨不弃忍不住直起身子,不想折到了下半身的树枝,传来尖锐的疼痛,他只能被迫又靠回了墙上。

  “你和匠临是什么关系?”

  “无聊的同伴关系。”江临直言不讳,“同时他也是我的储备粮。”

  ……真话。

  杨不弃怔了一下,又咳咳地吐出几大朵裹着血的花朵,一时竟不知该对这种复杂的关系作何评价。

  他还想再打听些什么。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清醒多久,能多问一些总是好的。江临却似失了耐心,不再搭理他,转而专心消化起刚下肚的食物。

  还差一点了——她感受着新获得的能量,心中稍感轻松。

  她没有告诉杨不弃,自己实际并非只有死遁这一条路——如果她能赶在蒲晗完成升级之前,抢先升级到混乱辰级。那么她就可以继续遮蔽蒲晗的窥视,继续混淆视听,隐瞒身份。

  她甚至可以做到更多。说不定可以拿捏整个慈济院。

  事实上,这个目标也不太远了。她在混乱倾向上的等级本身就已经是辉近辰,而此刻通过进食获得的这部分能量,都会被储存在她体内,直接在下一次登入升级空间时,被当作步数使用。

  而现在,距离自己直升辰级,就只剩一点能量了。她只要再摄取一些……

  江临打定主意,正要起身再去挑两个被封印的混乱可憎物,脚步忽然一顿。

  ——她布置在房间外面的防护被触发了。她能听见,有人正顺着走廊朝这里走来。

  ……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个点会有人过来?

  而且来的人还不弱。长夜辉级。她布在走廊里的混乱效果估计拦不住他多久。

  江临神情倏然一变。转身看了看自己已经“吃完”的可憎物道具残骸,又看了看尚且清醒的杨不弃,暗暗咬了咬牙。

  为什么非要这时候过来?明明就差一点……

  更糟糕的是,她藏在蒲晗房间里的符文也起了反应——本该沉眠以追求升级的蒲晗,也醒了。

  蒲晗和杨不弃向来交好。现在杨不弃头脑又尚且清楚。一旦蒲晗及时介入为杨不弃说话,自己的立场就会变得十分劣势。

  所以现在只能有两种发展,要么他死,要么自己死。偏偏这个杨不弃还是个生命倾向的……

  江临心念电转,果断做出决定,抄起之前捡过来的树枝,在杨不弃愕然的目光中,对准自己胸口,用力扎下。

  ……

  又过几分钟后,保管室的门终于被打开。一个穿着姜黄色淘宝店员工服的男人出现在门口。

  “……啊这,咋回事?”他盯着一片狼藉的房间,诧异张开了嘴。

  他是临时接了单子,专门过来接人的。然而现在,房间里人没有,只地上躺着一具尸体,靠墙的地方有一个鲜红的符文,符文阵的中间,立着一截枯死的树干。

  树干只有一点点,断口处参差不齐。像是被人硬生生地扯断。

  那人皱了皱眉,再次扫了一圈房间里的情况,确认不是自己能收拾的烂摊子,当机立断地往后一退,身影隐没在黑暗中。

  悄无声息地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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