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殿下少年时 第149章

作者:越小栎 标签: 重生 情有独钟 宫廷侯爵 穿越重生

  余下一个同党,孟昭仪。

  哦,还有信王府里的姜齐。

  三个女人。

  孟昭仪困在皇宫里,皇帝早就吃了教训,自从惠太妃死后,对宫里后妃的监视便一刻也不肯放松,皇帝尚不昏聩,孟昭仪想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作乱,估摸是不成的。

  傅芸在襄王府里,高悦行早已对她起了疑,处处防着。

  她做不了什么,此次将赈灾粮偷偷放在海棠别院里,想必已经是她能做到的极限了。

  姜齐,信王的侍妾。

  她倒是在高悦行的掌控之外,过得如鱼得水。

  然而信王本身手里的权柄有限,他要兵没兵,要党没党,甚至连皇上的宠爱也不够分量,她呆在信王的身边,想要兴风作浪也没有那个天时地利。

  但有一点,她想搞死信王是很容易的。

  信王是孟昭仪的亲生儿子。

  孟昭仪难道要他的命吗?

  那几个女人成不了事。

  她们的背后还有别人。

  是谁呢?

  孔世戍本以为送走了高悦行,便能带着京兆尹在皇上面前说风是风,说雨是雨,竟也没想到,高悦行杀了个回马枪又回来了。

  他人站在皇帝的面前,还未来得及开口呢,外面许修德神色凝重的在皇上耳边叨咕了几句,皇帝立即将他和京兆尹打发到外面候着。

  高悦行目不斜视地从他们面前经过。

  孔世戍心里升起了不安,手指一下一下敲着自己的腿,忽然碰了碰京兆尹的袖子,道:“你说,她怎么忽然又回来了。”

  京兆尹没理会他。

  堂堂京兆尹大人只是耿直,不是傻,听信王府的那个侍妾慌张来报官,说是信王对赈灾的粮起了贪念,他不敢马虎,立即带兵前去一探究竟,不料却在半路上偶遇了孔世戍带着自己的府兵也在往潞涉山赶。他甚至都莫名其妙不知二人到底是如何成为同行者的。

  孔世戍见京兆尹不理人,于是又碰了碰他:“喂,你成仙了?”

  京兆尹心里百感交集,冷漠的瞥了他一眼,道:“孔尚书,我有一事不明。”

  孔世戍道:“请讲。”

  京兆尹道:“姜氏是到了我那里状告信王心思有异,我知此时非同小可,于是妥善将姜氏藏了,保证泄不出半丝消息……孔大人倒是耳目灵通,事情似乎早就在您的掌控之中。”

  京兆尹的疑心一起,难免想到孔世戍的前科累累。

  一个鱼肉百姓玩弄权术的大贪官,那么容易就痛改前非么?

第127章

  127

  李弗襄终于抵达西境时, 襄城已经守了三轮。

  须墨尔的来势有些猛烈,戍卫襄城的这批战士们枕戈待旦,已经快耗成了强弩之末, 见到援军终于到来,才面前松了口气,迎下城门的时候,险些喜极而泣。

  当地的郡守喊了李弗襄一声“大帅”

  李弗襄挂帅了。

  郑帅不巧病在了京城, 而军中威望最高的, 当属一举踏平狐胡王城的李弗襄, 前人们打了几十年的仗, 不抵他带着三千残兵在胡茶海转了小半年的功夫,怎么不算是天纵奇才呢?

  而且对于须墨尔, 对于这些大漠里狼一样的沙匪, 李弗襄是和他们打过交道最多的。

  所以, 李弗襄和自己的骁骑营在铁水崖汇合时, 蓟维给他带来了帅印。

  因为出兵紧急,李弗襄连京城都来不及回,自然也没有正式的受封。

  襄城的边防统领也是熟人。

  是郑家的长子长孙,郑啸。

  他十七岁那年,跟着父亲巡防了西境,回京后边自愿请旨戍边。他的两个弟弟郑彦和郑绎, 自幼长在京城的繁华中, 极少见到这位大哥。

  郑云戟常说, 彼此这种身份, 见了还不如不见。

  不见, 意味着边境太平, 西境无需援军, 京城也无需出兵。

  见了,那便是要有一场硬仗等着打了。

  是以兄弟三人见面,总是伤感多余欣喜,公事重于私情。

  李弗襄上了城墙,问:“现在怎样了?”

  郑啸言简意赅道:“须墨尔未出全力。”

  李弗襄:“何以见得。”

  郑啸:“我第一封求援的战报发往京城时,心里已经对他们的兵力有了预估,他们的攻势太霸道了,我们留守在襄城的兵力,全力以赴,最多支撑半月。但是战事的猛烈只在前几天,慢慢的,我感觉,须墨尔似乎只是在耗着我们。”

  正聊着。

  一个斥候飞奔回城报:“大帅,将军,须墨尔退了?”

  郑啸一皱眉:“什么玩意儿?”

  斥候道:“咱们大帅刚到襄城的消息一传进去,须墨尔立刻将他们的驻扎营地后撤的二十里。”

  郑啸:“怎么,他们怕了?”

  李弗襄扶着墙垛,俯视着城门外的满目疮痍,沉思了片刻,扬起披风下楼,说:“事已至此多想无益,准备接待使者吧。”

  他说有使者要来。

  果然,到了傍晚时分,李弗襄接掌了所有的兵权和调度,须墨尔遣来的使者在城下叩门。

  李弗襄在主帐中见了他。

  须墨尔使者竟然是个女人,身上裹着一圈厚厚的狼皮,向敌军的主帅呈上了一封信。

  李弗襄身边的亲兵将信展开:“牛羊各五千头,绸缎五百匹,珍珠二百斛,黄金三百万两……”

  郑彦和郑绎围坐在大哥郑啸的身边,悄悄嘀咕:“听着像是念礼单,怎么,须墨尔这是吓怕了,还没打就要投降?”

  郑啸咬牙吐出两个字:“闭嘴。”

  两个弟弟立马吓得正襟危坐。

  须墨尔使者念完了长长的礼单,双手交叉在胸前,向主帅李弗襄行了个礼,朗声道:“我家王子说了,曾在胡茶海与襄王爷有过并肩作战共退狐胡的情谊,念在旧交情的份上,贵朝若是能拿出以上所有岁贡,再割城十座,我须墨尔可以停战,保证不伤及城中百姓,也不为难你们的军队。”

  ——“我日!你个死娘们说什么呢,唔!~”

  郑彦是个急性子,顾不上别的,当场根不能把漱口水喷到这人的脸上,看看她到底有多厚的颜面,但是却被自己的两个兄弟牢牢地按下了。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

  他们的将领自来坚守着君子之德。

  骂出花儿来也不可能拔剑将人斩了,更何况对方还是个女人。

  那女人得意洋洋的扬着头。

  一种将士都气到了肝疼。

  反观李弗襄倒是十分平静,几乎没有任何情绪波动,还很客气的说:“回去转告你们主将吧,我会考虑。”

  麾下将领纷纷侧目。

  亲兵们将那女人好端端的送出城去,郑彦先忍不住了:“你还考虑啊,还有什么好考虑的,直接铲平他们营地算了。”

  李弗襄已经背对着他们站在了地图面前。

  所有人都眼巴巴望着李弗襄的背影,希望他能解释些什么。

  李弗襄反手拿着自己的神舞,用刀柄在地图上指了一个位置,道:“他们退后二十里,将营地扎在了这里。”

  他们围过来看。

  李弗襄道:“这个地方啊,往后一步就是鬼风关,他们一旦遁进了鬼风关,就好比鱼归了海,想抓倒也可以,可惜就是费时费力,不值当。”

  郑彦对着那地图琢磨了半天,道:“遁入鬼风关啊,这不还是吓得准备跑了嘛!”

  李弗襄纠正道:“应该是已经跑了,等待会天黑得彻底了,随便点几个人跟着我,去把他们的空营给烧了。”

  说罢,他也不再解释半句,自顾自的掀帘就走了。

  郑啸第一次与他并肩作战,抽了抽嘴角,对着旁边站着的蓟维道:“你们家殿下还真是……很有性格。”

  蓟维叹了一声,道:“我们殿下啊,他是不大爱说话,章程都在他自己肚子里,别说你不习惯,想当年,我们深入胡茶海,直指狐胡王庭的时候,也是一头雾水,都是被诓过去的。”

  郑彦插了一句嘴:“那事儿我有发言权,大哥,他还骗了咱爷的钱。你是不知道,他竟然让咱爷拿自己的钱去买自己的马。”

  郑啸瞧着这两个告状的小子,无奈一笑,他再次望向蓟维,正了神色,道:“我听刚才那位须墨尔使臣说,当年在胡茶海共抗狐胡,你们有过并肩坐着的情谊,是怎么回事?”

  这回事,以前从来没听说过。

  也只有骁骑营的人才知情了。

  蓟维说起那段往事,没什么好瞒的,道:“当年我们在胡茶海里转了半年有余,其实一直没闲着,靠胡茶海为生的那些马贼部落,基本都让我们给打遍了,因为我们缺少粮食和补给,在死亡沙漠里求生,只能以战养战,那会儿须墨尔还是最西边的一个小部落,我们家殿下和一个实力较为强悍的部落达成了协议,那须墨尔部落王子的人头,回去交换水和干粮。须墨尔王子是个人才,他策反了我们殿下。”

  郑啸问:“须墨尔给了你们什么?”

  蓟维道:“他帮我们悄无声息的潜入了狐胡的王城。”

  李弗襄在襄城落了脚,终于腾出功夫整理自己的行李,那天晚上,他带着锦衣卫去强行疏散江萝镇的百姓,行李是高悦行在驿站里替他收拾的。

  因为江南多雨,高悦行给他的行李里外都裹上了防水的油纸和鱼皮布。

  到了西境,将随身的衣物拆出来,摸着还是干干爽爽的。

  李弗襄将衣服一件一件地拎出来,把整整齐齐的东西扒拉得一团糟,才在行李的最下面,摸到了一个厚厚的信封,还有一只匣子。

  李弗襄捏着信封,里面是纸。

  如此厚的一沓,肯定不是当时写的。

  他先打开了匣子。

  瓶瓶罐罐的外伤药和内服药,不一而足,在匣子边缘的缝隙处,还塞了几张药方,都是行军途中能用得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