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金面佛
耍流氓吗?一切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
要真耍流氓的话,我倒是不怕,你自己想好了吗?
第152章 你想干嘛
周秋萍凝视他的时间太长, 眼神太深邃,搞得余成愈发慌乱。
外面乱哄哄的,有人走路有人说话还有人哈哈大笑, 窗外甚至还能看到咻咻上天的烟花, 炸开了五颜六色的繁华。
这是大年夜啊,阖家团圆的大年夜, 热热闹闹的大年夜。
那是病房外面的热闹。
门窗和墙壁隔出了两个世界, 屋里的世界安静的能听到人的呼吸。每一声都重重的,像是砸在人的心脏上一样。
余成看着周秋萍的嘴唇,柔软的丰润的,因为高烧而发干甚至起了白皮,可他就是知道藏在后面的嘴唇有多晶莹,就好像山楂果酱做的果冻, 又酸又甜。
可她的嘴唇又那么薄, 因为起了白皮, 看着居然像刀锋,仿佛刀口一开, 就能将他戳的鲜血淋漓。
余成下意识地躲开她的视线, 胡乱起身:“应该还有汤圆, 我给你弄碗汤圆吧。”
他不等周秋萍回答,直接转身开病房门。
门一拉开,正要敲门的人和他脸撞脸, 两边都吓了一跳。
卢振军瞠目结舌,眨巴了好两下眼睛才问出声:“余成?你小子怎么在这儿?不舒服?”
余成看着门外的大队人马也懵了。有医生有护士, 还要好几位穿着军装的人簇拥着卢振军。
哦, 是领导来慰问大年三十不离岗的医务工作者, 顺带给住院病人送温暖。
卢振军眼睛比耳朵快, 没等到答案先瞧见了坐在陪护床上的周秋萍。后者发丝凌乱,面容憔悴,整个人都无精打采的。
护士赶紧解释:“这位周同志受凉发热了,现在烧退了,正在观察。”
卢振军下意识眨了两下眼睛眼睛,一时间想问“大过年的你怎么发烧了?”,又想问“你发个烧咋跑到这里来了?”,他记得周家母女带着孩子回老家过年了啊。
本来他还想喊周家人要是不回乡的话可以上他家一块儿过年,他春节阶段反正是不在家的,人多也热闹些。不过被谢绝了,周秋萍说得回去祭祀祖先。
周秋萍扯了下嘴唇,艰难地开口:“挑水掉大沟了,卫生院药不行,压不住,就上来了。”
一句话将他所有的疑虑都解释清楚了。
卢振军恍然大悟,又开始感慨:“大沟还那样啊?哎哟,这大冬天可够呛。我那会儿发了一个礼拜的烧。”
当年他就是标准的少爷,还挑水呢,挑副空箩筐都能直接摔个大马趴,直接滚到大沟去了。他明明会游水的,但当时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过于慌乱,脚被不知名的东西缠住了。要不是在旁边找野菜的秋萍看到了大喊着找人过来救了他,他也不用后来上战场,直接就在下河村革命交代了。
周秋萍点头,认真道:“我也觉得大沟里有水猴子,我一掉下去就有东西抓着我的脚往下拽。”
卢振军哈哈大笑:“水草而已,自己吓自己。”
他眼睛梭巡一圈,搓搓手抱怨:“不行不行,这屋里也太冷了,别又给冻坏了。”
余成刚想接话让周秋萍躺回被窝,卢振军就安排了她的去处:“躺着也难受,干脆去看电视吧。活动室暖和,跟着笑笑,人也舒服些。”
护士跟着附和:“是啊,咱们活动室有电暖片,你再吃点东西,人才有精神。”
说着,她立刻找来了轮椅。
周秋萍自觉不用这么夸张,她能自己走。
护士已经搀扶她坐上轮椅,还亲自推她往前走。旁边有位手拿相机的男同志赶紧调整好焦距,“咔擦”了一张。
周秋萍叫闪光灯闪得浑身一个激灵,只能乖乖配合。
一行人浩浩荡荡,众星拱月般将周秋萍送去活动室。
现在春晚的诱惑力对老百姓来说太大了,就是这动静,屋里的人也眼睛黏在电视机上,没几位眼睛舍得挪开来分给进来的人。
护士刚想示意大家欢迎领导慰问,卢振军却朝她摆摆手,示意她不要打扰病人和家属。
他静悄悄地带着人进屋,仔细查看了电暖片,上面摆着橘子皮,空气里弥漫着柑橘的芬芳。旁边电饭锅里的饺子已经吃完了,现在温着的是酒酿元宵,打开锅盖,扑鼻而来的是香甜。
卢振军替周秋萍安排:“吃碗这个,吃下去人就暖和了。”
这会儿刚好放到两个节目的间歇期,周高氏可算舍得将黏在电视机屏幕上的眼睛拿回来了。这是她头回看春晚,真好看,那个喷水断砖头还有缩身进笼的气功好厉害。还有小孩子速算,比摁计算器都快!
她意犹未尽地舒了口气,准备再弄点东西填填肚子。先前大家吃饺子时,她心里七上八下的,根本吃不下去。现在,注意力转移了,她肚子也晓得饿了。
周高氏一扭头,就瞧见了女儿和卢振军。她惊讶地喊出声:“振军!”
话一出口,她又觉得不合适,赶紧改口喊:“卢部长。”
旁边人听到动静,好些病人和家属都认出了领导,赶紧上去打招呼。
卢振军笑着跟老同志握手,强调道:“大家看电视,我不打扰。同志们有啥要求尽管提,只要能满足的,我一定想办法。”
有个头发花白的老头一本正经:“那能让我抽根烟吗?”
值班医生先跳出来,旗帜鲜明地反对:“不行,您的支气管炎和肺炎都很严重,戒烟是首先要做的事。”
卢振军一摊手,做出无奈的模样:“那没办法,战场上听我的,医院里得听大夫的。”
众人都笑了起来。
青青和星星看到了妈妈,裹得跟粉团子似的小姑娘立刻滚过来,眼泪汪汪地抱住妈妈的腿,都要掉金豆子了,仰着小脑袋,可怜兮兮的:“妈妈,你腿断了吗?”
周秋萍哭笑不得:“没事,妈妈就是懒得走路。”
卢振军笑出了声,两条胳膊一伸,居然直接抱起两只小肉包,调侃孩子道:“哎哟,我们掉豆豆咯。你们两个,不给干爸拜年,不给压岁钱哦。”
青青大些,已经知道害羞,眨巴着泪汪汪的大眼睛没吱声。
星星是只人来疯,有社交牛逼症,直接在卢振军脸上亲了一口,响亮地拜年:“爸爸新年好!”
得,指望这丫头分清楚干爸和爸爸的区别短时间内是不现实了。
余成听到这声“爸爸”后,心猛地跌到了谷底,说不清到底是什么滋味。
原来在孩子心中,他和卢部长没什么区别,都一样。
卢振军喜不胜喜,直接拿短短的胡茬蹭小丫头的脸蛋,连声说好,又逗弄青青:“你呢,不跟干爸拜年啊?”
青青这才小声说了句:“干爸新年好。”
卢振军笑着放下两个丫头,从口袋里摸出两只红包塞给她们,摸摸头夸奖:“乖,我们都是好宝宝。”
周高氏见状慌忙要推辞:“不能拿,这哪能拿。”
卢振军摆手:“没事,这是干爸该给的。”
他姿态轻松,周高氏却不敢再多话。眼前这个人早就不是当年下放住在她家,还要她帮忙张罗三餐的小卢了,人家是大干部。
周秋萍倒无所谓,压岁钱这种东西是左手给右手。她肯定要去卢家拜年的,这是下属基本的礼节。卢振军给了她女儿多少,她再给他儿子好了。总归不会占这便宜。
卢振军没在活动室多留,跟大家挥挥手,就招呼余成跟他一块儿出去。
跟随他的人多有眼力劲儿啊,估摸着领导可能要找人单独交代事情,索性留在活动室跟着一块儿看春晚,真正践行与民同乐。
医院后勤见状,又赶紧喊食堂去下一锅饺子。
两人出了活动室,往前走到楼梯口时,卢振军才扭头皱眉瞪余成:“你想干啥啊?你小子到底想干啥?”
大过年的不回家也就算了,反正当兵的三年五载不进家门也不是多稀罕的事。
他跑去周秋萍家算咋回事?想干啥?
余成羞愧难当,都不敢抬头看自己领导,支支吾吾道:“我,我开车送她们来着。准备走的时候,秋萍掉水里了,她家老的老小的小,一个能搭手的都没有,我就留下来照应了。结果她吃了药也不见好,我们怕在乡下拖出事来,我就又带她来医院了。”
这话听着在理,十分符合军民鱼水情,标准的学习雷锋好榜样。
但卢振军是傻的吗?这话能糊弄谁都糊弄不了他!
他浓眉一拧,冷笑出声:“好你小子,会春秋笔法了啊?能耐的你。你自己摸着良心说,你到底存了什么心思?我告诉你,一切不以结婚为前提的恋爱都是耍流氓!人家女同志虽然不能再生孩子了,但人家有重组家庭获得家庭幸福的权利。人家年纪轻轻,好人才好能力,工作一把好手,半点不比谁差。你想耽误人家的年华,我看你是欠操练!”
余成心中跟打翻了黄连水似的,苦味从心头弥漫到舌尖,连笑容都透着苦涩:“我没想干嘛,我心里有数。秋萍同志也在暗示我要注意分寸。我就是吧,就是想能搭把手的时候就伸伸手。反正,反正她开过年就要去深圳了。”
卢振军知道这事,但现在从余成嘴里说出来,他又觉得哪里不对劲:“她是要留在深圳?”
“嗯,她说青青和星星要上学了,没户口不方便。其实我知道这是借口,起码在咱们这儿,安排两个孩子上学不是问题。她是三产公司的人。”
卢振军皱眉:“那她工作怎么办?还有好多事等她张罗呢。”
“她可以两边跑,省城这边也上正轨了,后面海城江市那边需要她张罗她再过来。”
卢振军都被气笑了:“小孩去深圳上学也就算了,她跑深圳干嘛?海关那边又不是没人做事。”
他来回踱步,咬牙切齿,“这事闹的!狗日的,凭什么结扎啊。上环不就行了?还非要结扎。就是结扎为啥不扎那个男的,非得扎女的?”
当年他们下放时,他也参加过一段时间的赤脚医生培训班。
虽然后来他打针老找不到人血管被迫改行当小学代课老师,但他记得清楚啊,男的结扎比女的结扎简单多了,一不要打麻醉二不要开膛剖肚,直接在蛋蛋上划两刀,扎完了连针也不用缝,直接就能下床走动,干活一点都不耽误。
好家伙,这好的方法不用,非得女同志肚子上挨一刀。这扎过的男同志以后还能再接上,好得很。女同志,那接上了不管用的多得很。
现在说这些有啥用。
让秋萍先去做那个复通手术,等成功了再结婚?嗐,谁知道什么是成功啊。通而不畅的太多了,到时候怀不上再离了?
他要敢跟秋萍说这,他都怕人家女同志直接一杯水泼他脸上:“滚!”
卢振军想骂娘,可看余成的模样他又觉得这小伙子实在太倒霉。
他现在能说没孩子也没什么大不了,是因为他有孩子了,用他爹妈的话来说是完成了传宗接代的任务。
余成不一样,人家一个大小伙子,没儿没女的,谁不想要自己的孩子呢。
卢振军用力拍他的肩膀,语气严厉:“算了,既然没希望就别这样了。你把人家女同志都逼到深圳去了。人生地不熟的,图个啥?”
余成下意识地辩驳:“她是担心她前夫纠缠,深圳要边防证。”
卢振军冷笑,带出了上过战场的人才有的血腥气:“她前夫?就那个孬种!他还能跑到咱们的地盘上耀武扬威?这话你糊弄谁呢?”
余成被说得抬不起头来。
卢振军下意识地想抓头,感觉这事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搞对象,成就成,不成就不成。明明知道不成,还这么黏黏糊糊的干啥?平常瞧着挺杀伐果断的小伙子,这会儿却肉兮兮的了。
卢振军伸手点了余成好几下,最后只撂下一句话:“你好自为之吧!”
他携着暗怒回活动室,走到门口时,瞧见屋里的周秋萍的脸。
灯光微暗,她的面庞皎皎如明月。因为生病,所以眉眼间添了娇弱的味道。倒像是《红楼梦》里的林妹妹了,娴静时如姣花照水,楚楚惹人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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