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雨小狐
“想看。”祈秋说,“但这里少一位男主角。”
“他,会,来。”卡珊蒂亚一个字一个字慢慢地说,“只有他,逃不掉。”
数不清的蝴蝶飞离卡珊蒂亚的衣裙,如旋风般冲出歌剧院门口许渊砸出的大洞。
短短数分钟后,蝶群挟裹着一具挣扎的身躯回归。
“卡珊蒂亚!”安迪看到记忆中最熟悉的面容,神情忽然变得极端愤怒。
“不对!”他疯狂地怒吼,“你不该在这个时候醒来!我为你准备的复活材料明明还没有培养好!是谁!是谁打搅了你的安眠!”
半夜挖坟的许渊:“是我哦。”
半夜教唆许渊挖坟的祈秋:“是我们。”
“卡珊蒂亚,我的挚爱。”安迪呢喃地说,“你醒了,你在玫瑰凋谢的季节醒了。上一轮玫瑰已经枯萎,下一个容器逃之夭夭,我该怎么为你献上数不尽的玫瑰?”
“啊,不对,这里还有一个容器。”被蝶群挟裹在空中的安迪目光移向祈秋,欣喜的、迫不及待地说:
“抓住她!抓住她!卡珊蒂亚!我会用她的身躯培育玫瑰,替你喂养蝶群——你知道的,我的挚爱,没有玫瑰喂食,飞舞在你身边的蝴蝶们会多么贪婪啃咬你的血肉!你知道的啊!”
“我,当然,知道。”卡珊蒂亚干哑地说,“以前,我不吃,你送的,玫瑰,它们,吃我的肉,喝我的血,好痛,好痛,好痛……”
好想死,痛得想死,虚伪得想死,终于活过来了,终于自由了,还是躲不过蝴蝶,躲不过他!
卡珊蒂亚莹蓝色的双眸陡然化作血一般的赤红。
“我的,客人们。”卡珊蒂亚缓缓转身,对祈秋和许渊微微行了一个慢而优雅的淑女礼,“请看,这就是,破茧。”
一只只蝴蝶离开卡珊蒂亚身侧,在安迪难以置信的眼神中钻进他的嘴中。
它们飞过舌头,飞过喉咙,落入食管,一路钻进胃袋。
一只又一只,一双又一双,羽翼叠着羽翼,翅膀挨着翅膀,不放过丝毫缝隙地往里头钻。
安迪被噎得眼白外翻,蝴蝶却像疯了一样蒙头往他嘴里灌,噼里啪啦打在他脸上。
托住安迪浮在空中的蝴蝶也钻入他口中,他狠狠摔在地上,在地面上一边打滚一边嚎叫,手指压住舌根拼命呕吐。
直到所有的蝴蝶都钻入安迪胃里,他的肚子高高鼓起,脸色扭曲青紫仿若最最丑陋的怪物。
一枝尖细的芽穿透安迪的肚皮,悉悉索索舒展娇嫩的叶片。
玫瑰在瞬息间从发芽到成熟,从成熟到开花,朵朵妖艳欲滴,摇曳在血肉之伤。
热烈如骄阳,姿态如破茧。
卡珊蒂亚摘下一片花瓣,含入口中混着血咽下。
“玫瑰成熟的季节,蝴蝶破茧的时间,以及,最初的温床。”
卡珊蒂亚恍惚地看向祈秋:“知道吗?他喂给我的蝶蛹,是从他身体里破茧而出的怪物。”
“我不知道。”祈秋诚实地说,“我只知道你说话突然流畅了,是已经适应身体了吗?”
卡珊蒂亚一下就笑了,脸部的肌肉因僵硬而抽搐,却仍能看出当初富家千金的优雅美丽。
“他居然还活着啊。”许渊用刀背挑了挑安迪变形的脸,“你怎么不杀他?”
“花会一季一季开下来,蝴蝶也会一窝一窝生出来。”卡珊蒂亚俯视地上躺着的安迪,“如他所愿,我们永远在一起。”
蝴蝶女王和培养她储备粮的温床,正如当年庄园中的小姐与替她养育花草的园丁。
安迪只配和卡珊蒂亚是这种关系。
“我记得你们说过的话。”卡珊蒂亚抚摸怀里颜色普通的玫瑰,它们不如安迪血肉中的玫瑰一样鲜艳,却更让卡珊蒂亚喜欢。
“是为我而种的玫瑰,却不是为我而摘的。”她静静地微笑道,“正巧,我并不想要那个人为我种什么玫瑰。”
她的指尖泛出莹白的光芒,怀里的花束像水一样融化,化为漂亮的玫瑰色液体。
浓稠的液体一点点凝固成型,最后成为躺在卡珊蒂亚掌心的一只蝴蝶发饰。
“为谁摘下的花,就该送到谁的手中。”卡珊蒂亚双手捧着蝴蝶发饰,轻轻放在祈秋掌心。
栩栩如生,精致非凡,浅浅的花香淡雅清甜。
“我的小小的礼物,你愿意让他为你戴上吗?”卡珊蒂亚问。
她突然提到许渊,祈秋下意识跟着卡珊蒂亚的视线看向身侧的青年。
“可以吗?”祈秋声音很轻地说,“这里没有镜子,我看不见。”
“乐意至极。”
许渊拿起祈秋掌心的蝴蝶发饰,在她发间比了比,认真地寻找角度。
祈秋看着他的眼睛,在里面清晰地看见自己。
其实是有镜子的啊,她想。
蝴蝶轻灵落在祈秋发间,蝶翼如收敛的月。
【特殊道具:蝴蝶的赠礼,已完成绑定。】
【道具说明:无视物理距离,无视魔法屏蔽,无视鬼怪伪装,当玩家祈秋与玩家许渊位于同个空间时,蝴蝶的赠礼一定能指引玩家祈秋找到玩家许渊。】
【于蝶翼飞舞的轨迹中,我相信你们终会再遇。——卡珊蒂亚赠言】
作者有话说:
卡珊蒂亚:我别名红娘了解一下
第48章 转职第四十八天
女朋友,是谁?
切成片的西瓜, 拿井水淋头浇下,趁冰凉的劲头未散,一口咬掉半山腰, 甜沁进心。
许渊三两口吃完几片瓜, 抬手把瓜皮掷进养鸡的围栏后面, 一群黄澄澄的鸡崽叽叽喳喳冲向瓜皮低头猛啄。
万里无云,晴空烈烈, 许渊蹲在墙根撸了撸蹲坐在他身边乘凉的黑背大狗,大狗热到半拉舌头呼呼吐在外边喘气。
“啊!你在这里偷懒!”咋咋呼呼的声音由远及近跑来,程家洋拖着锄头累得像狗发抖,“西瓜你也吃完了?畜生!”
“是你自己干活太慢, 怪我?”许渊拍拍黑背狗头,热得只想找人打架,发泄一身燥热。
“别看我。”程家洋警铃大作,“你看看我这腿抖的, 你敢动手我就敢给你跪下。”
许渊:“我好怕哦。”
“今天是我技不如人。”程家洋掀起衣角擦了擦自己满头热汗, “我不理解,你什么时候突然擅长干农活了?挖土挖得那么顺手,知道的人晓得你是在种菜,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挖坟。”
“你怎么知道我把菜地当坟挖?”许渊诧异, “挖的还不错吧?我有实战经验的。”
程家洋:“什么实战的经验?你把谁的坟挖了!救命, 这可是要进局子的!痕迹呢?线索呢?你毁尸灭迹没有啊?”
“只要坟墓的主人不追究,不算违法行为。”许渊轻轻松松地说, “她很高兴能被我挖出来呢。”
程家洋:我们要讨论的是法制问题!不许擅自跳频到灵异节目!
“我要向外婆告状。”程家洋气息微弱, “说她心爱的大外孙在违法乱纪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已经走到和幽灵勾肩搭背称兄道弟的恐怖领域了。”
“行啊, 你去。”许渊热得厉害, 拧开水龙头直接往身上淋,蹲在他脚边的黑背吐着舌头哒哒跑来玩水,“去之前记得把你承包的地种完,我今天的任务已经结束了,空调房见。”
“你们两个,来喝绿豆汤啊。”拄着盲杖的老婆婆敲了敲地面,招呼她的外孙和外孙带过来做白工的程家小子,“刚从炉子上拿下来的,趁热喝。”
“婆婆!”程家洋崩溃,“大夏天!大太阳!烫嘴绿豆汤!不能趁热喝!”
“热的?”许渊甩掉脸上的水珠,“正好,帮我装一保温桶带回去。”
“你自己来啦。”许外婆责怪地说,“又不是不晓得婆婆眼睛瞎。”
“是啊,所以你又偷偷开炉子熬汤,被我抓到了吧。”许渊耸耸肩,“张姨又被你骗到外面去了?别介,等会儿她铁定念叨死你。”
想到家里能干又伶俐的护工阿姨,许外婆干笑了两声,拄着盲杖健步如飞地跑了。
单看背影,比累成死狗的程家洋灵活不知多少倍。
扶着锄头摇摇欲坠的程家洋看看左边的哥们儿又看看右边的老人,默默为强大的遗传基因献上膝盖。
所以他到底为什么要和许渊一起到他外婆家帮老人种菜,因为他骨子里劳动人民的DNA动了吗?
程家洋一边思索,一边喝了半锅绿豆汤下肚。
如果不是许渊提前盛了一保温桶的绿豆汤出来,程家洋还可以继续炫。
“淳朴而有意义的一天。”程家洋满意地拍拍肚皮,围着许渊开来乡下别墅的车转了两圈,“又换新车?上次那辆的喷漆不是改得很好看吗?好喜新厌旧一人。”
“你要就拿去。”许渊不在意地说,他盯着后视镜单手倒车,“等会儿到半途,你下车让司机来接,我还有事。”
程家洋:懂了,需要人家的时候把人家拉过来种地,不需要人家的时候半途把累赘丢车,铁石心肠一男的。
“你不会又是要去找那个长得很漂亮但特别高冷的妹子吧?”程家洋问,“绿豆汤也是给人家带的?”
“高冷?”许渊费解,“你说啾啾?她和高冷能有哪个字沾边?”
回回看他都得费劲仰头,被人群挡住的时候悄悄踮脚,踮不稳落在地上又倔强地再踮起来,努力维持矮个子的不屈尊严,就很可爱。
说话又轻又软,想听清只能离她一近再近。喜欢揪人袖子或者拽住衣角,走在一起时会落后他半个身位,像是时时刻刻准备把自己藏在许渊背后,悄悄探头。
啾啾没什么距离感,被他捏着手心肉玩也好,揽住肩带着走也好,抱着腿上喂食也好,最初的僵硬后很快习以为常,偶尔会用困惑和不解的眼神面对许渊的心血来潮,但很少拒绝。
她浑身上下能和“冷”搭边的只有体温,冰冰凉凉像颗果冻,夏天抱着十个空调都不换——许渊刚开始还为啾啾居然能在没有空调的夏天生存而震惊,在实际体验后他恨不得扎根祈秋没有空调的老破小不回家。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房子自带鬼屋特效,特别阴森湿冷,夏天舒服到许渊能在床上瘫成一团液体。
“她不高冷吗?”程家洋比许渊更费解,“很难接近啊!完全说不上话,眼睛里也看不见人。我跟着你见她三回了,我怀疑人家连我名字都没记住。”
许渊:“啾啾为什么要记得你的名字?你是什么很重要的人吗?”
自己的发小,是个狗也要哭着原谅他,程家洋忍耐。
“到了,下车。”许渊找了个路口把喋喋不休的发小放下,用贿赂堵他的嘴,“车钥匙在同个盒子里,要哪辆自己拿,我先走了。”
车里少了个人,空气都安静了几分。
许渊握着方向盘,想起发小对祈秋的评价。
很难接近、很难了解、很难交心的一个人。
倒也说的没错。
许渊查过祈秋的交友圈,除了工作上的编辑和误打误撞认识的宋名茗,她几乎只和他有固定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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