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木源
她有完全不输给白三娘的美貌,还有善解人意的性情。除却出身之外,哪一样都比白三娘强。
但这宫里看出身,也不完全看出身。
时日还长,可以慢慢走慢慢看。
白悦悦和元茂在太华殿附近走了走,他拉着她的手带她四处认地方。也不用行辇。
“陛下这是带我认认路,等到时候我自己过来找陛下么?”白悦悦问道。
元茂一愣,而后笑道,“恐怕是等不及你来。”
白悦悦不解,又听他道,“朕会去找你的。”
她仰首大笑,元茂见她这般,“你这般就不错,朕很喜欢。”
白悦悦笑道,“我也很喜欢,不过还是得收敛一下,免得到时候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元茂拉着她的手,在宫道上缓缓走着,“这样很好,不必改。这是宫内,不是宫外,宫外人受规矩束缚。但这是宫内,朕在这里,你继续如此就好。”
见她还想说话,“朕知道你只是随性了一些,并不会真的随心所欲胡作非为。另外朕不是长乐王,长乐王需要小心谨慎,可是在朕这里完全不用。”
元茂特意加重语气,将后半句着重说了。
长乐王那举动完全就是在抹杀她,束缚她的天性,将她变得面目全非。
白悦悦轻轻的眨眼,元茂见状叹气道,“有话直说。”
“我听着陛下怎么像是在生气呀。”白悦悦听出元茂对长乐王的怒意,她不好直接点出。
“朕的确在生他的气,也气你。”元茂看她,“我记得你明明不是忍气吞声的人,怎么听他的那套,还口口声声说他是为你好。”
的确是为她好,她那会又不打算入宫。既然这样,也只能把自己的脾气收敛一二,免得到时候得罪了什么人。
白悦悦正在思索这么回话,元茂盯着她的脸,面上的笑逐渐消失,眉头紧蹙。
“看来,你也觉得他说的对?”
还没等她开口,元茂脸色都沉下来,“罢了。”
“其实我都不太记得长乐王说什么了。此一时彼一时。那时候我不做皇后,做王妃的话,的的确确他说的对。但现在不这样了。”
白悦悦斟酌着开口,插科打诨是混不过去了。她看着元茂,“现在可不是要和陛下说的那样,开开心心了么。就算我真的说错了什么话,做错了什么事,还不是有陛下嘛。”
这话倒是让元茂原本紧绷的脸上露出了点笑容,眉头也散开了。
白悦悦见他笑了,“这才对嘛,陛下长得好看,笑起来更好看。”
她指了指自己的脸,“陛下要多笑笑,这样的话,我才能每日里都大饱眼福。”
元茂沉下脸,道了一句大胆。
但下刻他一把抱住她,下巴压在她的肩膀上。
“朕如今更不想放开你了。”
不,从头到尾,他就没有一丝一毫放她离开的意思。
他也没有像此刻一般,那么渴望她的心。
前生她就是他的,那么此生她也是他的,从身到心,完完整整,全都是。
回来之后,元茂继续处理堆积如山的奏疏,白悦悦先回福德殿休息。
宫里大的出奇,一眼望去看到的全都是巍峨宫殿,随随便便到个地方都要用行辇。太华殿的地方也很大,一圈下来,腿都有点受不住。
她靠在隐囊上,自己在腿上捏了几把。门外有宫人进来,说是御食监送果物来了。
新鲜的蔬果也算是奢侈品,尤其是在冬季。还有许多品种的果物是完全靠人力物力运送过来,权势不到一定程度,完全享受不了。就连宗室也不一定能享受到诸多新鲜瓜果。
她让人进来。只见着一个面善的女官领着宫人进来,进来先拜伏于地,给她叩首。
这女官看长相是个十足的美人,她似乎在哪儿见过。在宫里白悦悦见得人多,在她面前晃荡的人也不少。见的人多了,如果不是身份较高需要被记住的话,见过也一段时日不见也就忘记了。
白悦悦想不起来,就丢到了一边。
“今日来了一批蜜瓜,请殿下品尝。”
女官说罢,让宫人将瓜果摆上来。
蜜瓜早已经切成了适合入口的大小,她随意拿了一口塞到口里。
伫立在不远处的女官保持着恭谨的姿态,默默的将白悦悦的举止看在眼里。
等到伺候完毕,领着人退出来。路过宫道一个无人的角落,符桃儿扯了扯嘴角,露出个略带讥讽的笑来。
她原本以为集万千宠爱于一人的女子,不光有貌,其他方方面面也极其完美。谁知如今亲眼一见,再见其行为举止。根本没有半点她以为的韵致。
若真要说,那便是随心所欲。和个普通十几岁小娘子没什么区别。
她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原来竟然是这样。
看来是真的以貌得宠。
符桃儿脚下都有了几分轻快,既然白三娘可以,那么她也可以。只是眼下她缺一个时机罢了。
第70章
瞬间场面一片混乱。
国朝少有天子大婚的,大婚花销甚多,光是给皇后家的聘礼就有千余斤。或许是为了节省开支,皇后都是先入宫为贵人或者昭仪,再册封皇后。如今元茂来了这么一回,礼曹都有些手忙脚乱,之前没有皇帝大婚的,嫔御入宫也用不着宫里弄出什么大的阵仗。册立皇后和大婚又是两码事。
一时间礼曹拿出前朝各代的先例作为参考,光是礼曹内就吵得厉害,吵吵闹闹的,有时候还会递到天子面前。
“礼曹说,应当是照着汉家旧例。”元茂和白悦悦道。
他偶尔的闲暇之余,就会到福德殿来。她在这儿也住了一段时日了,她在福德殿已经住了一段时日,早已经照着她自己的喜好来装扮。之前福德殿都是照着元茂的喜恶,特意弄一些古朴沉重的帷幄与器具。白悦悦就大刀阔斧,能换的全都被她统统换了一遍。
帷帐全是烟色的纱罗,器具也是用的青白或者桃色的居多。连着捆帷帐所用的丝绦都是妃色的。
一时间福德殿原本的古朴沉重一扫而光,全是年轻少女的活泼。连带着熏香都是换成了甜甜的青梅清香。
元茂在这儿呆着就不想走,他看着白悦悦好奇的翻阅着礼曹送上的条列。
她看的兴致勃勃,“平常我见着亲王娶妻,就已经够麻烦的了。没想到陛下成婚那更是繁琐。这么一日下来,恐怕从天不亮折腾到亥时才算完。”
“是我们成婚。”元茂纠正她的说辞,将他和她捆绑在一起,作为夫妻共体,别想要单独分出去。
“做皇后也好麻烦呀。”她掰着手指,“这里头,我得拜多少次。”
“那是告知诸位先帝,这是要做的。让列祖列宗都知道有了你这个皇后。就和平常人家娶妇之前要告知宗庙一样的。”
白悦悦撑着头,“还不止宗庙呢,还要祭祀天地。”
她脸颊圆鼓鼓的,是青春少女特有的饱满,眼珠和黑葡萄似的,黑的透亮。一缕碎发从发鬓落下,搭在她的脸颊边。
“皇后是天子发妻,自然是要如此的,不告过天地,自然算不上是名正言顺。”
白悦悦看下去,程序众多,礼仪繁琐。连着外命妇的朝贺叩拜都有规矩,每一步都透着沉重。宣告天下,这个皇后是如何的堂堂正正。
白悦悦眉头一皱,人都差点往别处一缩。
元茂察觉到她的动作,看向她,“怎么了?”
她干脆丢了手里的那卷卷轴,往旁边一闷,连着头都要低下去。元茂见状,颇有些好笑。他伸手将她揽到自己怀里,她原先还不情愿,但是元茂手上的力气她挣脱不开,只好顺着他的力道靠在他的胸口。
“我有点怕了,能不能不做皇后呀?”
元茂眼底生出些许阴霾,但对上她乌黑的眼睛,元茂脸上如常,“怎么说这种话。”
白悦悦指了指那份卷轴,“好多呀,感觉全天下就我最尊贵似的,要是做不好的话,那就是辜负良多。”
她嘶了几口气,“感觉身上的担子可太重了,万一做不好……”
白悦悦说到这,看着元茂,“陛下会怪罪我的吧?”
“阿悦觉得皇后是什么?”
“陛下的妻子。”
她答得飞快,没有任何犹豫。听得元茂眉眼都完全舒展开。
他将她抱的更紧,贴在她的脸颊上。
“没错,就是朕的妻子。”
他从头到尾全是这么觉得,那些朝堂上的老学究和礼法人,如何说皇后位居中宫统帅后宫诸人。可仔细算来就是他的妻子,生前并列,死后也要合葬在一起。一同享受子孙祭祀。
若不是他喜欢的,对着就两看相厌,死后还要被硬绑在一块,那简直毛骨悚然。他曾经就死后就被不肖子给和另外一个他几乎都记不得的女人捆在一起,捆在一起也就罢了,还令画工作各种他和皇帝生母一同出行的壁画。
要不是他的的确确没有任何宠爱她的实质,要不然,不知道那个畜生会不会到处给他弄什么他早就看重他们母子的传闻。
那感觉恶心透顶,又火冒三丈。
偏偏他人又死了,对身后事无能为力,只能看着旁人肆意操弄。
想到这,元茂低头下来,将头颅都埋到她的脖颈里。
他骨架在这段时日里已经完全长成了男人的模样,俯身下来的时候,轻轻松松就能把她整个人都覆住。
“怎么了呀?”白悦悦感觉到他此刻的郁闷,抬手在他背上拍了两下。
“是谁让我们的陛下生气了,告诉我,我去教训他!”
元茂听着白悦悦这万丈豪气的话语,忍不住就笑,“他现在怕是再也没有出现的机会了。”
白悦悦有些听不明白,她啊了一声,然后立刻安慰他,“这不正好,你看上天都不放过他,让他死无葬身之地,再也没有机会出来害人了!”
元茂忍不住笑出声来,原本的郁闷也一扫而空。
白悦悦继续像哄孩子一样的哄他,手也在他背上拍着,“是了,是了。开心一点嘛。这世上可多让人开心的东西了。何必为了个蠢人来气自己。”
她这份豁达委实让人羡慕,元茂自认自己做不到。因为自小的境遇,他习惯了先将所有的事忍耐下来,压在心底,等到实在忍无可忍了,如同雨天惊雷一样全数爆发。那时候便是再没有回头余地。
元茂不自觉的靠在她的身上,她衣襟上的熏香和她原本就有的幽香混在一起。
“只是朕觉得愤怒。”
“那就发出来,找他的麻烦。”白悦悦说了,感觉又不对,那人都出不来了,还能怎么找麻烦?
“朕只要你做皇后。”元茂幽幽道,“其余人,一个都不要。”
他只认定了她一个是皇后。
白悦悦莫名觉得有些喘不过气,好像什么东西沉沉的压在身上。不过很快她又想通了,现在这般总好过元茂是个花心大萝卜,一次弄个几十人回来,让她日夜给人排班拉皮条。
上一篇:我在垃圾星上幼儿园
下一篇:穿成女儿奴大佬的前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