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木源
刀身抽出来的同时,鲜血还有血肉模糊的肠子也随着流出来。
四周的战况并不乐观,江阳王带来的人不多,加上又是被偷袭,此刻已经显得有几分难以招架。
混乱里,白悦悦见着江阳王自己都自顾不暇,更别说腾出手来救她。
带来的卫士,已经隐约有抵挡不住的架势。
一片混乱里,别说进退如一,能保全自己便是不错了。眼看着局势越发的危难,白悦悦见到有一匹没了主人的马从身边走过,她一把抓住马身上的缰绳,翻身到了马上。冲开一条道路跑了。
她不认得草原上的路,上了马一路疯跑冲破了那些北狄人的圈子往外跑。
白悦悦听到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她俯身在马背上,不知道过了多久。马累的两只前蹄一跪,连带着她从马背上摔下。
白悦悦摊开手脚,看着天空,不远处传来人声。她挣扎着起来,见着几个带着毡帽和长袍的北狄牧民赶过来。她见过北狄的骑兵,腰跨弯刀,背有弓箭。但是那些人除了手里的套马杆以外,没有什么了。
只是一些最普通不过的牧民。白悦悦握紧了手里的刀,刀身上血迹斑斑,她掌心里的血此刻都已经凝结成块,粘在皮肤上。
那些牧民看见她很惊讶,嘴里哇啦哇啦飞快的说些什么。他们说的那些话她完全听不懂。
牧民看她满身乱糟糟的,解了自己身上的水囊丢给她。
白悦悦没有捡,谁知道他们这些人会不会趁着她弯腰的功夫发难。
人在外,身边又没有别人的时候,人性这个东西也根本没有半点可信的。
她看着面前这几个牧民,牧民里头看起来都年岁比较大了,最年轻的看上去也不过十岁,还是个孩子。其他的面上满是沟壑,头发花白,全都是老人。她的体力在之前已经耗费的差不多了。
白悦悦看着面前的老幼,过了小会,那个孩子过来,看了看她,把手里的肉干递过去。
这下她强撑着的那口气轰然之间没了,径直坐到了草地上。
皇后丢了。
这个消息在诸王里传播开来。江阳王奉命去迎皇后,没想到半路上竟然遭遇了小股北狄骑兵偷袭。江阳王带去的人折损的七七八八,虽然那些偷袭的北狄骑兵也几乎被覆灭,但皇后找不着了。
长乐王赶来的时候,只见着高阳王站在帐门外,指了指门示意他不要进去。
“陛下刚刚发了火,”高阳王想起方才天子的滔天怒火,到了现在还是心有余悸。高阳王那刻真的有瞬间觉得天子要杀人了。
他见长乐王还想要往里走,连忙抓住他的袖子,“江阳王在里头。”
高阳王压低了嗓音,“他把陛下给他的差事给办砸了,陛下发了火,亲自动手。”
长乐王再也遮掩不住自己的诧异,他往内看了一眼。
“这个时候你可千万别往前凑,到时候殃及池鱼就惨了。”
“陛下已经派了好多人出去。”
高阳王把嗓音越发压的低了,“这是真出大事。”
长乐王隐约听到里头的声响,头皮罕见的发麻,但是心底下他还记挂着一件事,“皇后那儿怎么出事了?”
“皇后怎么在你这里出事了?”
帐内充斥着浓厚的血腥味。
江阳王外袍被剥去了,只着中单跪在地上。背后全都是交错的血痕。丢在一旁的鞭子还能昭示着方才天子的暴怒。
江阳王浑身全都是疼出来的冷汗,汗水触碰到伤口就是一阵烧灼的痛。
“臣万死!”
皇后在他手里丢了是事实,但是江阳王还是想要给自己辩解一二,“臣真的没想到那处地方竟然还有埋伏。”
元茂静静的听着,脸上和方才没有半点变化,他眼睛动了下,看向江阳王,“这么说,看来老天爷还得对你多加眷顾。哪怕是北狄人也要照着你的意思来?”
元茂怒极反笑,“还真是好啊。”
江阳王头重重的磕在地上。
元茂看着地上的人,心里的杀念空前高涨。
但是他又知道,杀戮解决不了如今的问题。
“你和彭城王一块,另外再带人过去,把皇后找回来。”
江阳王道是。
江阳王出了大帐,风吹到他湿透了的中单上,冻彻心骨。
长乐王过来,暼见他满身的伤。中单已经被打烂了,伤口绽开,血把布料黏在伤口上。天子是真的怒到了极点,以至于亲自动手。
长乐王面色沉沉,压制着自己的怒火。
“一起去吧。”
茫茫草原,想要找到一个人,大海捞针一样谈何容易。
要是找不到谁也不知道天子会做什么事。
元茂坐在大帐内,中常侍看着元茂坐在低矮的胡床上,双目紧闭,手撑在额头上。
中常侍原本想要说几句话来安抚一下,但是想到自己奉命去迎接皇后,结果他捡了一条命回来,皇后不见了,哪怕已经有个江阳王在前面顶住了,他还是小心为好。
第128章
“你有丈夫么?”
简陋的穹庐里点着炉子,白悦悦坐在炉子边,看着旁边的小女孩用双手把晒干了的牛粪丢到炉子里。
她被那些牧民带了回来。和之前所猜测的一样,这就是最平常不过的牧民。这家当家做主的是个老妇人,老妇人已经有些年纪了,脸上满是饱经风霜的沟壑。
老妇人会说几句汉话,说是曾去和汉人商队买卖牛羊牲畜学的。
这家里没有青壮年的男人,就连女人也看不到二三十岁正当年的,留下来的全都是一些老人和小孩。
老妇人也坐在火旁,手里持着一根棍子,将面前的火捅的更加旺一点。
草原的温差大,白日里或许还能勉强算得上温暖,入夜之后就是冻得生霜。元氏出身拓跋鲜卑,对草原寒冷的畏惧几乎深入骨髓,在迁都之前,帝王都要在六月前去阴山却霜,请求老天减少冬日的苦寒。后面到了洛阳,才将这个祖规给放在一旁。
哪怕坐在篝火旁,白悦悦还是能感觉到四周的寒意不断的透过外面的牛皮传到她的身上。
她低头轻轻在手心里呵了一口气,使劲的搓了搓,好让手掌心暖起来。
老妇人见状,对着一旁的男孩说了几句话。男孩去提了一只铜壶过来,倒了一碗羊奶。
老妇人把羊奶递给她,“客人喝点羊酪,暖一下身子。”
她口音有点怪异,但是足够让人听懂。白悦悦满是感激的道谢,双手接过。喝了一口,羊酪带着一股腥膻味,和她平日里喝的不同。一口下去的时候,有片刻的眼前发黑。但她一鼓作气全都喝了。
牧民没对她不利,愿意分给她食物。将她当做贵客礼遇,她就应当感激了。而不是嫌弃。
一碗羊酪下肚,原本冰冷的手脚暖和了些。
老妇人见状笑了,她喜欢这么爽快的人。又将一碗粥递了过来。
草原上的人并不是汉人们以为的每顿都吃肉,牛羊是家里重要资产,要小心对待,他们从汉人商队那里换来粮食,小心的熬成粥,和牛羊乳一块食用。偶尔就算是杀了牲畜,连骨头都要拿来熬粥。
给白悦悦这碗就是拿羊棒骨熬煮的,粥上还有零星的油星。
白悦悦再次道谢才低头喝粥。
老妇人拨弄着面前的火,“客人的马,是我家以前的马。”
“是我接生的,从小马驹养得高高大大,所以它才能认得回来的路。”
“后来那马被牵走了。”
老妇人抬头看她,沟壑的眼窝里满是岁月的睿智,“要不是客人,怕也回不来。”
白悦悦看了一眼老妇人,老妇人依然还是刚才那副坐在火前的模样,没有半点变化。
她明白老妇人的意思,牧民的牛羊马匹,都是会被拿去用的。老妇人看出她身份的不寻常,但没有点破。
白悦悦把碗交给一旁的小女孩。这家人不是老就是小,她道谢之后,随口问了一句,“怎么不见孩子的父母。”
老妇人哦了一声,“都死了。”
白悦悦略惊,老妇人丝毫没有任何的伤心意思,她看到白悦悦脸上的错愕。
“草原上的人都已经习惯了,来个风雪,野狼找不到吃的,钻到穹庐里,几条命都没了。”
老妇人的话语平静到麻木,“就算野狼不会找来,还有比野狼更凶狠的首领。拉走我们的马匹,带走我们的牛羊。将家里的壮年男女拉走。”
她看了一眼那边幼小孩童,“他们的父母就是被这么拉走,说是要打仗。可是谁知道是不是被首领们拉去打死的。这事太多了。”
似乎是对着外乡人,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老妇人用着半生不熟的汉话说自己家里的那些事。也不管白悦悦是否能听得懂。
白悦悦也不说话,陪着老妇人在篝火旁坐着。梳着两条辫子的小姑娘过来,把她手里空了的碗接过。
小姑娘望着她,略有些好奇,眼前的客人还是保持着来时候乱糟糟的样子,但即使这样,还能看出客人的出众容貌。
白悦悦见着小姑娘盯着她看,她看过去,对小姑娘笑了笑。
小姑娘开口满怀期待的说了几句话,白悦悦一个字也听不懂,老妇人笑起来,白悦悦看过去只听到老妇人说,“我的孙女问客人是不是天上来的仙女。”
白悦悦还没说话,又听老妇人道。
“她问客人可不可以给她一段头发,我们这里有说法,戴上美丽女子的头发,也会变得好看。”
白悦悦看小姑娘满眼的期待,她点了点头,从发髻上解了一段头发下来。她持着匕首,割了小段给小姑娘。
小姑娘双手捧着她递来的长发如获至宝,白悦悦看着她翻找了一会儿,找出一段红绳,仔仔细细的把那段青丝给整理绑好。
老妇人在穹庐里专门整理收拾出一个地方给她睡觉。
厚厚的皮毛当做被子盖在身上,勉强抵挡住侵入的寒气,她身体调理到现在,已经比原先好了很多,但是在夜里的寒气里还是显得有些单薄。
在陌生的地方白悦悦无法安然入睡,等到天亮后,她向老妇人打听这附近的情况。
“这最近说是打仗,很多年轻男人已经拉走了。”
老妇人又道,“客人还是不要随便走动,首领虽然去打仗了,但是他们的鬣狗还在,闻着点儿味道不对,就会找过来。尤其是客人这么年轻貌美的女人。一旦被他们发现,那就变成待宰杀的羊羔。”
白悦悦看了看四周一望无际,且处处风景都一样的草原,点了点头。
长乐王几个带人在草原上搜寻了了许久,无功而返。
下面几个辈分稍微低一些的宗室眼巴巴的看着长乐王,“阿叔,回去向陛下复命吧?”
长乐王辈分高,不管如何天子总会给长辈颜面。
长乐王摇摇头,“我先再找一遍。”
上一篇:我在垃圾星上幼儿园
下一篇:穿成女儿奴大佬的前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