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木源
城墙上的都尉被下面的兵士射杀,墙头上一阵惊呼,城墙上的副官攀附着女墙,向下面大呼,“你们疯了!”
杨玥刚刚杀了人,浑身上下更是兴奋,“陛下在此,你们封他假诏,莫不是要和二王一起造反!既然如此正适当场格杀。倘若不是,立即开启宫门!”
这话在夜风里格外的清晰,城墙上的人听到天子就在宫门之外,顿时一阵骚动。
宫城原本就是天子居住之所,他们这些人都是替天子看门的。天子回来了要入内,他们没有别的话,只能开门跪迎。
白悦悦坐在马上,她看到元茂背脊挺得笔直,前面有了响动。过了小会有人来禀报,说是宫门开了。
元茂并不急着回宫,他让前锋入宫平叛,“太后此刻一定是被二王劫持,先锋入宫先挡住二王,后面的两队前往长信宫。”
将官领命而去。
宫门开了,玄甲涌入宫城,分为三路人马,在宫城里寻找二王的死士。
元茂还是没有进去的意思,他和白悦悦在外等着。
白悦悦看了下天色,“这个时候已经戌时了。”
“应该不会持续到明日清晨吧?”
元茂摇头,道了一句不会,“朕不在宫城里,自然也无所顾忌。没有顾忌的话,在宫城之内,自然是如同瓮中捉鳖。”
“用不了太久的时日,只要抓住两王,也就结束了。”
带领死士冲入宫中,两王必定是要坐镇的,否则就算那些死士再如何饶勇,也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
夜色里守在长信宫宫门处的中官听到有人声往这里来,顿时神情紧绷,有人瞧瞧透过门缝往外面去看,只见道外面火把摇动,身上着禁军的衣甲。
这不是二王手下的人,而是宫里的禁军!
禁军竟然往这里冲过来了。
不等中官们反应,禁军们如流水一样冲过来,大力撞击宫门。
中官们力气比宫人们大,平日里也都勉强当做个男人使用。如今遇上了这些禁军,根本就不抵什么用处,刚开始的时候还能抵挡的住,但挡不住禁军人多力大,紧闭的宫门被人从外面撞开。
中官们不是抱头鼠窜逃跑,就是做了禁军的刀下亡魂。
太后坐在宫室内,听到外面的吵闹声越来越大,脸色也越来越沉。王潮出去,见到刀戟森然的禁军大惊失色,强作镇定喝道,“皇太后面前,尔等此番是要做什么?!”
下刻王潮被禁军重重推搡到一边,外面的禁军进来,环顾左右,宫人们吓得浑身哆嗦。太后喝道,“你们要造反么!”
禁军对着太后抱拳道,“臣等奉天子之命,前来护卫太后。”
太后冷声道,“既然是护卫,那么就到外面去守着吧。”
领头的将官颔首,他一抬手,外面甲胄的声响将整个寝殿全都包围。
“你要做什么,真的是要造反?”
太后脸色极其难看。
“现如今宫内有反贼作乱,为了避免反贼流窜到长信宫,只能如此。”
说罢,将官也不等太后继续发怒,领人出去。王潮偷偷的看了看,见到外面全都封起来了。如今的太后等于是被软禁了。
王潮看向太后,“太后,这怎么办?”
“怎么办,我倒是想要看看那个小兔崽子要怎么办!”
太后发狠道,怒气勃张,“看看那个小兔崽子是想要把我如何!”
渤海王和江阳王,在尚书省等开了一番杀戒,然后横冲直撞的要去天子寝殿,打算把天子所用的玺印弄到手。
路上却遇见了阻碍,天子玺印有专门的郎官掌管,在此之外,还有重兵把守。两人去的时候,就撞了一个大钉子。
禁军不听太后调令,但守在各处,只要遇上了,还是会抵抗守住自己驻守的地方。
渤海王和江阳王撞了一个钉子之后,不敢久留,马上撤回,知道天子玺印没办法到手了,掉头往别处去。
事已至此,也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无论如何,乱臣贼子这四个字已经是刻在他们的脸上了,既然如此,再癫狂一些也无所谓。
渤海王随手放了一把火,宫廷里的亭台楼阁都是木头,见火之后,火苗顺着柱子栏杆不断往上舔舐蔓延。
禁军过来的时候就见着两人带着身后的那些死士,站在火光冲天的宫殿前。
渤海王和江阳王提着手里的刀,对着面前的禁军就冲去。两方交战,两人也是经过几次沙场的将领,交手几番,竟然能不落下风。
渤海王借着火光,见到对面的小兵生了一张清秀的脸,那小兵一双眼睛在火光里发光。
他嘿然一笑,提刀就冲这小兵过去,小兵抬手,袖管里冲出一支冷箭。冷箭正中他的膝盖。
渤海王只觉得右膝被什么力道冲了一下,也不觉得疼。下刻半边身子都失去了支撑,他完全支撑不住,就跪在了地上。渤海王手撑在地上,勉强支应着想要起来,下刻面上正中一脚。
那飞来的一脚,力道不容小觑,鼻骨当即就断了。
杨玥带着几个人把渤海王给收拾了,向后退一步,把最大的功劳让给周围的人。这是他的生存之道,想要活的好,只是靠自己有本领是不够的,还得会做人,这才是最关键的。
杨玥能从个小兵起来,自然是有他的过人之处。
旁边的那些禁军对他的识时务很满意,将地上满脸鲜血的渤海王拖走,当做是他们的功劳。
两个领头的没了一个,死士们的阵脚也开始乱起来。
死士们性情彪悍,可没有人在前面带着的话,在禁军这种进退如一面前,再饶勇,而已不过是匹夫之勇而已。
没有了领头的,就算是狼群失去头狼也会变成丧假之犬。
江阳王见状,迎头带着人和面前的禁军混战。
如今他已经没有任何好忌讳的,多杀几个,反而还更能让他心情愉悦。多死几个他就更加的值当了。
比起渤海王,江阳王更精通武艺,尤其他身后的那些死士也是逞凶斗狠的好手。在这种包围下,竟然也撑住了。
禁军们将他们团团围住,也不是对他们动刀戟,而是避开他们的刀锋。但始终将他们整个的包围在内。
不管他们冲撞,都无法逃脱包围。逃脱无望,但也无法有肆意破坏的满足,只能看着自己被包围着,抬头一看全是敌人。
江阳王带人往前冲,即使已经死了大半,但是剩下来的这些人,还算够用,江阳王领人往前冲的时候,冷不防半路有人抛出一截套马索。夜色灰暗,看的不甚清晰,江阳王只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天而降,套到了自己的身上,下刻那东西猛地缩紧。力道之强,带得他整个人往后一仰,整个背都砸在了地上。
元茂在宫门处静静等待着,他没有急着进宫门,很耐心的在宫门外等。
白悦悦看他在马背上背脊挺的笔直,从天云宫过来到现在,他似乎一直都是这样。不见半点疲态。
宫门寂静得落针可闻,忽然前方传来了一阵马蹄声。只见着有人骑马奔来,离他们还有一段路的时候,马背上的人滑下来,一路奔驰到他们跟前跪下,“启禀陛下和殿下,二王已经被擒拿,现如今正在击杀其乱党!”
首领既然已经被抓,其余人等扫荡干净不过是时日的问题。
元茂面上浮出一丝微笑,“很好。”
他回头看了一眼白悦悦,“我们去永安殿。”
白悦悦点头,轻轻夹了下马腹,催促马儿往宫门内走。因为有叛乱,宫城内此刻有些乱,各处都可见到森然的刀戟衣甲。
到永安殿,元茂坐在前面御座上,白悦悦就坐在他身后。
元茂下令人把三省的官员都传到永安殿来。
尚书省因为江阳王对尚书令一事耿耿于怀,在官署里肆意砍杀,有些人命丧当场,有些人则重伤,来的人不多。
至于中书省,听到尚书省那边的变故,赶紧的四散找地方躲藏。倒是没有什么大事。
就是东躲西藏里,顾不上仪态,逃跑的时候,丢掉冠帽和鞋履。等到上殿的时候,脚上鞋履还好,反正百官上殿,鞋履是必需脱掉的。头上的冠帽丢了,没办法找回来,就显得有些狼狈不堪。
元茂看到领头的长乐王,还有后面的陈嘉,微微放下心来。
陈嘉成长于乡野,没得其他出身士族的朝臣还讲脸面的习惯,他听到外面有人作乱,还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二话不说马上把鞋履一脱,头上冠帽一丢,和手下几个人找地方躲起来。
陈嘉来之前整理过,不过头发丝里还有细小的草梗。身后有些出身世族大家的朝臣,早看不惯他不顺眼,鼻子里发出嗤笑。陈嘉听见也不恼,只见他笑眯眯的回头过来,眼神落在人身上,别有深意的上下来回打量。
此刻彼此的模样都不太好看,陈嘉原本出身微末,对脸面这东西根本就不屑一顾。出事的时候,他属下都没有他反应快,还是被他带着逃命。只要活下来,其余的也不值一提。
不过这些士族的人都好脸面,做什么都想要个磊落。逃命这件事,但凡磊落的,都逃不掉。
果然面前人被他看得变了脸色,拂袖转身过去。
陈嘉进入大殿,看到天子身后的屏风的时候,不由得一愣。他眼角余光瞥见那些进来的宗室在看到那面屏风的时候,脸色都变得有些精彩。
皇后和宗室的那些事,陈嘉也有所耳闻。
如果说当初漠北的时候,是因为天子身体不适,所以由皇后出面的话。那么现在皇后出现在这儿,显然就是天子的意思。
这就很有趣了。
第177章
你还真是装模作样到了骨子里
皇后跟着天子一起去天云宫了,原本众人以为皇后和皇长子一块留在天云宫,等到事态平息之后,再回宫里来。没料到皇后竟然是和天子一道回宫的。
朝臣和宗室们的状态绝对说不上好,一个两个的,哪怕尽力整理了,也能看出各种窘迫。这模样委实不好看。
他听到身后屏风后咦了一声,知道是白悦悦在屏风后看到了朝臣和宗室们现在的模样。
朝臣和宗室能到的都到了,君臣们彼此面面相觑。颇有些隔世之感,尤其是今日东躲西藏的朝臣,死里逃生,更是百感交集。
元茂见状莫名有些想笑,这些朝臣平日里满口的仁义道德,似乎个个都是一心为公。他知道这群朝臣的真面目,对他们摆出来的姿态只是一笑而过。现如今见到他们斯文全无,狼狈不堪,有好几个还死里逃生之后,眼含热泪。元茂看到这幅架势,差点笑出声来。
他以前不会这样,知道朝臣们表里不一,又斯文全无,只会在心里一哂,不会表露在面上。但此刻元茂就险些笑出来。
元茂花费了好些力气给稳住,免得真的笑出声。幸好朝臣们也没有那个胆子真的盯着天颜不放。所以也无人察觉到他脸上的古怪。
“诸公……”元茂缓缓的开口,“受苦了。”
这话像是又让朝臣们想起了之前四处奔逃逃命的事儿。瞬间许多人都红了眼。陈嘉前后左右看看,佩服前后同僚这说哭就哭的本事。他望尘莫及。
眼下天子想要君臣和乐,自己这么干站在这儿有些不太合适,陈嘉暗暗的掐了自己一把,用力挤了挤眼睛,好歹是挤出点泪光出来。
白悦悦在元茂身后,哪怕隔着一面屏风,但她调整一下坐姿,还是能看到外面,那些平日里意气风发的须眉,此刻一个比一个的萎靡不振,眼含热泪。如果在的地方不是大殿,估计能对着元茂给当初哭出来。
这模样着实是滑稽的厉害。
白悦悦一把拧住自己的腿,免得自己在这么多人的面前笑出声。
元茂温言安抚了朝臣们几句,又令宫中医官好生治疗伤者,收敛死者。传了御史中尉,让御史中尉好生的审问二王。
“尚书令没事吧?”元茂看向领头的长乐王,他见到长乐王广袖下的手缠着一圈布条,布条外还沾着血迹。
“尚书令的手如何?”
江阳王在尚书省想要杀了他,虽然没有得逞,但还是仗着人多势众,伤了他的手。
长乐王低头道,“臣无碍。多谢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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