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堇色蝉
若若似懂非懂,试探道:“小姐是想……替老爷打理家业?”
玉黎清点点头,转头眯起眼睛问她:“你也觉得我身为女子去做生意很丢人?”
“怎么会呢。”若若连连摆手,“都是托小姐的福,奴婢才能读书识字,还学了算账的本事,不管小姐想做什么,奴婢都会陪着小姐的。”
“嗯。”玉黎清摸摸她的头发,“那咱们一起努力。”
这条路并不好走,哪怕大多数人都不认同,她也要坚定的走下去。能得到若若的支持,心里也能少几分忐忑不安。
——
扬州水乡,春日多雨,短暂的晴天后是一场连绵数日的春雨,断断续续下了近一个月。
雨停之后,六月夏日如约而至。
花团锦簇的花园中跑过身着粉衣的少女,如同雨后阳光下忽闪在花间的蝶,迈着轻盈欢快的步子穿过花园跑进茶厅,推开门,带来一阵清凉的风。
玉黎清理了理衣裳走到玉天磊面前,认真道:“父亲,我有话要同你说。”
刚泡好的茶还冒着热气,玉天磊刚倒了一杯还没来得及品尝,便被女儿的到来打断了,只得放下茶杯,问:“你想说什么?”
“请父亲让我管一处产业吧。”
玉天磊无奈扶额,“怎么又说这个,不是已经同你说过利害了?”
近一个月没听她再说过这样的胡话,玉天磊还以为女儿是听明白了话,定了心,哪想今日她风风火火跑过来,又谈起此事。
“这回我带了东西,请父亲看过后再做定夺。”玉黎清自信地拿出札记,双手呈到他面前。
玉天磊接过来,左右看了一下,“你呀,又弄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玉黎清挽住父亲的手臂撒娇:“父亲,你就看看吧,女儿准备了一个月呢,等您看完再给女儿答复不迟。”
这回的态度倒比之前软了许多,玉天磊宠溺的笑着,“那好吧。”
他刚要翻开札记,外头就跑来一个小厮,急慌慌的禀报说:“老爷,外头来了贵客,正在府门外等您去接呢。”
“哦?”玉天磊随手放下札记,起身要去看。
自己准备了一个月才再次同父亲提解除婚约的事,却被这位贵客的到来给打乱了。玉黎清不悦地看向那小厮,“扬州城里有什么贵客排场那么大,还要让我父亲亲自去接?”
小厮躬身答:“他们没报身份,看着面生,衣着做派不像是普通人。”
闻言,玉黎清更加不满,连小厮都不认识,定不是府里的常客,既是陌生人,到旁人家做客连名号都不报,难道是成心来找茬的?
玉黎清同父亲说:“父亲安心坐着,我去接见他们。”
“嗯?”玉天磊疑惑。
“这本札记我准备了好久,父亲你一定要看啊。”玉黎清一边说着,把玉天磊刚才放下的札记拿起来塞回他手里,随后走向门外。
坐在茶厅的玉天磊好奇外头来的贵客是什么人,但听女儿如此想让他看这本札记,便暂时放下好奇心,翻开了札记,刚看到第一页,便不自觉皱起眉来。
另一旁,玉黎清跟小厮走到了前院。
隔着绿植青葱的院子能看到大敞的府门外站着几人,有两个是玉府的看门小厮,还有一个个子高些的,看着脸生,他就是那个贵客?
玉黎清走到门前,看清了男人的长相。
他长得人高马大,面相憨厚踏实,只是脸侧有一个道长长的疤,看上去格外骇人,看门小厮也因此对他多了几分警惕。
玉黎清毫无惧色,面对男人,落落大方道:“我代家父来见客,只是公子有些面生,不知为何要来我玉府?”
男人并不答她,只拱手对她行了个礼,随后走下台阶去。
玉黎清的视线跟着他,这才注意到府门旁停了一辆马车,平平无奇,并不引人注目。
男人在马车旁同里头说了些什么,随后,便见一雪白的玉手撩开门帘,探出身来的是位身着远天蓝的小少年。
少年在男人的搀扶下走下马车,举止端庄有度,矜贵自持。
他一半长发以发带束在脑后,另一半长发散落,在阳光中染上温柔的光辉,清风一吹,撩起他鬓边的乌发自肩颈滑落胸膛,衬得他肤白如雪,美若谪仙。
少年踩着台阶走到她面前,玉黎清的眼睛落在他脸上便移不开了。
他容貌昳丽,唇红齿白,脸颊带着软糯的婴儿肥,个子比她还矮上半掌的高度,像个粉雕玉琢的玉娃娃。
玉黎清从没见过长得这样精致的少年,尤其是他那双浅灰色的眼眸又大又亮,仿若万千星河都跌进他眼中,那水灵的眸子好像有着独特的魔力,只一瞬的对视,便叫她呼吸一滞。
不知为何,看着陌生的少年,她莫名觉得熟悉,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他?
玉黎清错开他的视线,定了定心神,对少年躬身行礼,客气问道:“敢问公子是何人,今日因何来拜会我父亲?”
少年身旁的男人开口向玉黎清介绍:“这位是梁京宁远候府的二公子,江昭元。”
只三个字,如同五雷轰顶,惊得玉黎清身子都僵住了。
她努力保持镇定,转脸看向少年,发现少年也在看着她。
白嫩的脸颊泛着淡淡的红晕,纯真无邪的眼神仿佛不落凡尘的明月,羞涩而单纯。
他微微垂了下眸,手指紧张的握住自己的衣袖,随后抬眸与她对视,羞怯着喊她:“娘子。”
第3章
那声音又奶又软,让玉黎清联想到了几个月大的小奶狗,哼哼两声,直把人心都叫软了。
许是因为少年比她矮一点,给人一种人畜无害的感觉。
看着眼前稚嫩可爱的少年,玉黎清怎么也无法将他同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奸臣联系在一起。
他看上去那么干净,像块清透的白玉,莹润无瑕……
不对。
经历过前世,她怎能再轻易相信他。
虽然他现在看上去纯白如纸,说不定哪天就成了个疯子,有可能他现在这副模样也是装出来的。
受过骗的玉黎清格外警惕,对眼前的少年满是不信任。
听他唤一句“娘子”,两个看门小厮都愣住了,少年身旁的男人也有些意外,狐疑的眼神偷偷盯在二人身上。
玉黎清清了清嗓子,微笑说:“二公子真会说笑。”
急忙要同他撇清关系。
二人之间不过半臂距离,江昭元看着她,害羞了似的,低下头,稚嫩的声音说道:“我没有说笑,你我早已定下婚约,你不就是我未来的娘子吗?”
说着又抬起头,直视着她的眼睛,一脸认真。
玉黎清别扭的转过头去,避开他水灵的眼睛和脸颊羞赧的红,不知该如何反驳他。
虽然她不喜江昭元,想同他解除婚约,了断孽缘,但他终归是侯府的人,现在是籍籍无名,可日后在梁京也是说得上话的,她想安安稳稳的在扬州做生意,就不好得罪他。
一旁的看门小厮见自家小姐久不答话,上前来替她解围。
“江公子,外头太阳晒,请进府说话吧。”
有了台阶下,玉黎清也说:“二公子远道而来,进府来喝杯茶吧。”
心里却道:喝完茶赶紧离开。
闻言,江昭元点点头,随她走进玉府。
玉黎清悄悄注意着,发现江昭元身边只带了那一个身姿魁梧男人,像是他的随行小厮,二人乘坐的马车素的实在不起眼,上头也没多少行李,除此之外再无他物,不像是侯府公子的排场。
原来侯府庶子这么不受宠,难怪宁远候会应允下这桩婚事。
可是江昭元来扬州做什么,他不是应该在梁京呆着吗?
玉黎清不解。
难道是因为她的重生改变了什么,所以才发生了前世没有发生的事?
明明想躲着他,却被他找上门来。
想来想去都怪那该死的婚约,无论如何,她都一定要解除婚约。
心中烦躁,少女的步伐也快了些,走在少年右前方,没有注意到少年痴痴望向她的眼神,似乎是被她的美貌惊艳,江昭元舍不得移开视线。
少女生的娇俏,举止间能看出闺阁小姐的矜持克制,但她又是自由的,家人的宠爱和放纵让她不受束缚,眉眼灵动,衣着色调活泼鲜亮,像只草原上自由奔跑的小狐狸。
娇媚可爱,惹人心动。
夏日的暖阳照在她身上,发间垂下的珠玉闪着温润的光泽,随着她轻盈的步伐微微晃动,叮当作响,撞进了少年心里。
江昭元跟在她身侧,借着光影细细描摹她的侧颜,眼中闪着光亮,笑着说:“娘子,你生的真好看。”
突然听到他的夸赞,玉黎清面上一热,随后立马让自己冷静下来。
又不是第一回 听人夸自己生的好相貌,有什么可开心的。
玉黎清听多了旁人的夸赞,有出自真心也有假意逢迎,只是这话从江昭元口中说出来,感觉怪怪的。
这个大恶人,前世同住半年多也没听他多说几句夸奖她的话,如今倒是嘴甜。定是长大后心黑了,整日里想着谋朝篡位、杀人放火,才没空闲多看她一眼。
知人知面不知心。
想起来就生气。
玉黎清眉尾一挑,头也不回,并没有因他的夸奖而显露喜色。语气疏离,客气道:“二公子谬赞了。”
随后,她委婉提醒:“二公子,虽然你我有婚约在身,但如今也还没成亲呢,你总这样唤我,于礼不合。”
刚才给看门小厮听去已经很丢人了,一会儿若上了前厅,当面见了父亲,他还这样称呼她,那她可真是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少年顿了一下,试探问:“那……你想我叫你的名字?”
玉黎清差点没忍住脾气。
这小子还真是自来熟,要不是看在他年纪小,玉黎清真想教训他两句,让他知道什么叫男女有别,礼义廉耻。
玉黎清浅浅的吸了一口气,依旧没有回头,平静道:“不必了,二公子还是唤我玉姑娘吧。”
江昭元只能看到她的侧脸,注视着少女樱色的朱唇一张一合,好可爱。
早知道玉黎清是家中独女,受尽宠爱,如今看来,的确是被捧在手心里呵护着长大的,哪怕态度冷清,也隐藏不住眉眼中的温柔,像只骄傲的小太阳,光是走在身边,都能吸引旁人的视线。
“那好,就听玉姑娘的。”江昭元应下。
一行人穿过前院,江昭元得以窥见玉府院中风光。
庭院中的花草树木修剪的很规整,花丛下的土壤还有些湿,是前些日子下雨泡的久了,连着晒了几天的太阳都没彻底干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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