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原配重生后 第18章

作者:堇尘 标签: 市井生活 穿越重生

  当程锦和郭妈妈将晚饭拿过来的时候,彦桓竟然没先急着吃野菜包子,而是先挪到程锦身边,小声说:“姑娘,我不要扎耳洞……”

  “好,不扎耳洞。”程锦笑着应了,然后对珍珠说,“你不要让珊瑚做他不高兴做的事了。”

  珍珠皱眉道:“不扎耳洞怎么戴耳坠啊?我都想好她戴什么耳坠了,我自己出银子给她买,一对珍珠的,一对珊瑚的。我跟她正好一人配两副这样的耳环,又和我们两个名字,多好呀。她竟不肯扎耳洞,是怕疼么?扎耳洞其实一点都不疼的……”

  程锦轻声道:“他好不容易才好些,又扎什么耳洞?他伤那一回,还不够么?”

  珍珠这才叹了口气:皱着眉低下头,不再说话。

  程锦就笑着对彦桓说:“你珍珠姐姐也是心疼你,有什么好的就先想了你。”

  “我知道珍珠姐姐对我好。”彦桓点了下头,就开始吃起了包子了。

  他左手拿着一个包子往嘴里塞,右手拿着一个包子等着接下来吃,眼睛又盯着一个包子,只等着吃完手里的包子,就再去抓。因此彦桓被包子噎住,也没有再多出来的手去喝汤。还是程锦看到了,给他喂了一碗汤。

  彦桓这么小的人,最后竟然吃了十个大包子。程锦也没有拦着他,只等彦桓终于吃好了,便给他倒了杯刺梨蜂蜜水,让他喝了去消食。彦桓先前应该挨过些饿,后来因为受伤又得忌口,如今是得结结实实地吃撑几顿。

  吃过了饭,程锦劝了珍珠几句,便带着人挑拣山货。这些山货得今天晚上就挑拣干净,洗过了。有的需要尽快放进坛子里腌好,有的需要快些穿绳晾起来。程锦、郭妈妈、朱厨娘、关嫣、珍珠、彦桓都到了厨房一起做活。

  不一会儿,流月听到了声音也过来了,笑着说:“咱家这是提前过年备年货呢?”

  流月也不等别人应她,就笑着看了仍皱着眉的珍珠,笑着问:“咱们家的小珍珠这是怎么了?莫非又跟程姑娘闹脾气了?”

  流月说着,笑着看向关嫣:“嫣姐姐,你也别费心再教珍珠更多的了。只把‘恃宠生娇’四个字教给她罢,她必然学得又快又好。”

第33章 护他

  珍珠原先并不知道流月是什么意思, 忙悄悄问了身边的关嫣。听了关嫣的解释,珍珠立即红了脸跑到了程锦身边:“姑娘,流月姐姐笑话我……”

  程锦将珍珠护在身后, 笑着对流月道:“如今珍珠已经不再闹脾气了, 都已经改好了。你又何苦说这些话来臊她呢?”

  流月玩笑道:“这也就是程姑娘这里,这么护着你冲着你,把你宠得越发骄纵了。若是在我们侯府,有这样敢跟主子闹脾气的丫鬟,非得打死了。”

  程锦被戳中前辈子的痛处,心如刀剜, 立时脸色骤变。程锦心知不该用上辈子的事迁怒流月,可她努力忍了再忍, 却依旧忍不住皱眉狠狠盯着流月, 冷声道:“但这里却不是你们那侯府, 由不得你们打死谁。谁敢动了珍珠,我只管让谁赔命。你这话并不好笑,往后不许再说了。”

  程锦说罢,众人都是一愣, 均没见过程锦这样恼怒。

  流月又是没脸, 又是害怕, 立即红了眼圈儿:“程姑娘我……我这一时玩笑说错了话……”

  珍珠也忙去看程锦, 却见程锦深吸一口气, 竟直接扯着珍珠站起身, 对众人轻声道:“我今天确实太累了, 先去歇着了。你们先忙着, 若是累了也只管去歇着, 明天再做也没什么。”

  若是按照程锦先前的行事, 是必要好生宽慰流月一回,解了方才的尴尬,才肯离开的。但如今程锦是谁都不理,竟是说完了话,就牵着珍珠起身回屋了。关嫣起身追了几步,就见程锦对她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跟着,关嫣便皱眉回来了。便是关嫣再好脾气,也忍不住皱眉瞥了流月一眼。

  众人均知程锦这是动了真怒,流月脸上臊红,低声哭道:“往日里程姑娘不是这样的,怎么一句玩笑话就这样了?就是拿程姑娘做玩笑的话,当了她的面都也说的,如今只是笑了笑珍珠,怎么就……”

  郭妈妈因为这些日子也和流月熟了,这时便忍不住叹了口气,皱眉道:“你何苦说珍珠呢?珍珠再怎么胡闹,那也是姑娘自己养大的人,从来都是当亲妹妹养着的。珍珠有时候闹脾气来,确实也惹了姑娘为她掉过不少眼泪。但闹过之后,姑娘还是最疼她。待好起来,珍珠就算先前有什么错儿,在姑娘那里也都不算错儿了,还是姑娘眼中这世上最好最可人疼的小丫头。这样情分,姑娘听了你那样的话,怎么能不恼?”

  郭妈妈说到这里,也不便在多说,就住了口。停了片刻,郭妈妈才说道:“罢了,流月姑娘你们都先回去歇着吧。如今就剩一点儿活了,我们两个老婆子也做得完。就算做不完,姑娘也落了话,并不会怪罪我们什么。”

  流月心里很不自在,便擦了擦眼泪,垂着头走出了厨房。

  但关嫣和彦桓却没走,都留下了帮忙。

  郭妈妈看了这两个人,才舒心的笑了:“这满院子就你们两个最让人省心了,尤其是咱们小珊瑚,年纪最小,却这么懂事,就更可人疼了。”

  郭妈妈说着,转身拿出一盘子菜团子来,递给了彦桓和关嫣:“你们两个吃一些,再做活儿吧。”

  关嫣摇了摇头,彦桓却接了过来。郭妈妈见彦桓肯吃,就又给彦桓夹了一小碟子咸菜,一小碟子咸肉,一碗青瓜汤,配着菜团子。朱厨娘本就喜欢彦桓,随手又给彦桓煮了几个鸡蛋,热了些点心,留着让他拿回屋里吃。

  郭妈妈将菜都放好,忍不住捏了捏彦桓的小脸:“真是可人疼,等你长大些,给我们家小孙子做媳妇吧。”

  彦桓低了头,小口小口吃着菜团子,没有应声。郭妈妈只当彦桓被她说的害羞了,非但不觉得落了面子,反而笑道:“真是惹人爱,也不知道是哪家小仙子转世托生成的。”

  朱厨娘也笑道:“只看着珊瑚这小模样,就觉得心里高兴。”

  彦桓一直低着头吃着菜团子,他依旧左手拿着一个菜团子往嘴里塞,右手拿着一个菜团子等着接下来吃,眼睛还盯着盘子里的一个菜团子。只是这次彦桓吃的噎到了,但这会儿旁人都忙着,却没人像先前程锦那样喂他喝汤。他只得忍痛放下手里的菜团子,自己把汤碗端起来喝。

  许是先前吃多了包子,彦桓喝了两口汤,竟渐渐没了胃口,盯着菜团子没再动。

  他抿了一下嘴唇,小声问:“珍珠姐姐先前也把姑娘惹哭过?”

  郭妈妈知道关嫣也彦桓不是乱说话的人,便一边忙着,一边笑道:“那都是你珍珠姐姐小时候的事了,因小时候珍珠生了病,不肯吃药,气哭过姑娘好几回呢。姑娘那个时候也才不大点儿,却要照顾一个比她更小的珍珠。姑娘如今的细心周到,估摸也是因为从小就要多照顾一个磨人的小珍珠,给磨出来的。”

  彦桓双手捧着汤,低头盯着汤碗,轻声道:“姑娘竟是这样疼珍珠姐姐的。”

  郭妈妈笑道:“可不是么?”

  随后郭妈妈见彦桓可人疼,便小声对彦桓道:“你也别与你珍珠姐姐比。姑娘是个周全体贴的人,便是我们不及珍珠,我们这一屋子的人,又有哪个儿没受过姑娘的帮扶跟恩惠呢?就是你这条小命,不也是姑娘救回来的?”

  “没有,我不敢和珍珠姐姐比。”彦桓对郭妈妈露出一个笑后,他低下头,轻轻动了动嘴唇,无声道,“我只是……”

  只是不明白,为什么珍珠也无父无母,做了丫鬟却可以任性胡铱誮闹,就算犯了错,却依旧能得到宠爱。而有的人哪怕生在皇家,已经处处小心,可明明没有错不在他,却要背负诸多罪过。

  旁人都说,父母因他而死。可他并未想要出生,也并不知道他身边被安排了细作。母亲薨逝时,他才是个刚出生的婴孩。父亲中毒时,他才刚五岁。他的出生,他的所有吃穿用度,身边所用的所有人,都是被旁人安排的。他哪里能知道身边藏有细作,会在他送给父亲的糕点里下毒?为何要将这么些天大的罪过,都怪在他一个人身上?

  怎就没一个人为他辩白几句,为他气,为他怒,为他恼,为他争,为他盘算,将他护在身后?

  “其实能得姑娘一二分的用心,就已够暖心了,也该知足的……”郭妈妈说罢,就笑着忙去了。

  彦桓双手捧着汤,却没有应声。

  这边程锦一将珍珠扯回屋里,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只想起前世珍珠的死状,就先落下来泪。珍珠被吓得不行,也跟着哭道:“姑娘,姑娘我错了,是我这些日子胡闹,惹了别人来笑我,让姑娘为我伤心了。”

  程锦哭道:“你竟还知道自己胡闹,会被别人笑。早先我们院里只有几个人,你就算胡闹些,大家也都纵着容着你。可如今人进得多了,怎么还这么胡闹?如今被人咒着难道你我心里好受么?”

  珍珠忙哭着劝:“流月姐姐也是玩笑,并非咒我,我不在意的……”

  程锦咬牙恨道:“我却在意的!你的命也是能拿来玩笑的?”

  珍珠听着,也觉得心里发酸,只挨着程锦身边哭道:“姑娘,我以后再也不胡闹了,我错了。”

  程锦摇了摇头,哭道:“是我错了,我一味宠着你护着你,反倒害了你。你这样好一阵歹一阵的,将来要是离了我,你可怎么好?”

  珍珠忙小声哭道:“我不离开姑娘,我一直跟着姑娘。我就是就觉得姑娘跟先前有些不同,虽不知道哪里不同,但总觉得变了。不似先前那么好强,也更周全了,而且做事也更厉害了。原本姑娘是记挂着顾家小侯爷的,说要嫁进最好的门户,让谁都不敢再看不起咱们。但一会儿,又看上了简大夫。现在简大夫也不管了,竟又给小侯爷去治伤。姑娘不是这样反复的人,我心里不自在,怕姑娘当真不是我认得的姑娘了,哪天连我都不要。又有个什么都比我好,更讨人喜欢的珊瑚。我这些日子才……”

  程锦没想到珍珠竟看出了这么多,独自想了这么多。程锦止不住的心疼,将珍珠揽在怀里:“是我这些日子忙乱了,疏忽了你。你要是想要知道,我告诉你就是。先前我是当真看中了简大夫,之后我跟简大夫不成,是因为咱们家老爷将我配给了顾家那小侯爷。我怕你跟着着急,所以没与你细说。”

  珍珠立时急道:“那小侯爷是个又傻又瘫的人!怎么能和姑娘相配?我去跟老爷说!这事不成。”

  程锦忙摁住了珍珠:“你去与他说什么?他要当真在意我,能定下这婚事么?你又怎么说?你一个小丫头,还要我护着呢,你能说得动他么?珍珠,你瞧啊,我连自己都护不住的人,你怎么能敢信我能当真庇护你一生?你要自己有本事,能立的起来,你得有本事保护自己。你看珊瑚讨人喜欢,就去学着她如何去讨人喜欢。你看嫣姐姐懂得写字算账,就去学她写字算账。你看芷兰会刺绣针线,你就厚着脸皮学去。便是流月,也有为人梳头装扮的本事。你看了别人哪样好,就去学,学的多了懂的多了,活路就多。”

  程锦说着,下了狠心,一咬牙,又道:“如今话说到这里,我也将往后的打算告诉你。往后我若是成亲,无论当真嫁到侯府也好,去嫁了别人也罢,我不会带着你走。我其实已经放了你的身契,将你的户籍也办了下来。本打算再等个两三年,为你多存些银子,置办出个铺面,多买几亩地,再一并告诉你。”

  珍珠静了片刻,随后大哭道:“姑娘是不要我了么?我是当真不胡闹了,姑娘别不要我。我哪里都不去,只跟着姑娘!”

  程锦将珍珠抱在怀中,轻轻拍着她的背:“你跟着我惯了,并不知道别人家的奴婢是怎样的。就是听到些别人府里奴婢遭虐打的事,你也当做故事听着。你没亲身经过,总是不知里面的苦痛。你跟着我去了别家,便是我拿你当妹妹待,去了的人家也当你做奴婢。旁人哪里知道我们的情分?就只你拿当个破瓷瓶儿,哪怕摔碎了,也不过赔个不是就过去。就算是着了赘进到家里,但知人知面不知心,那怎么就是能一定是个好的呢?若是能够和简大夫能成,倒是信得过他人品,也不必非要这样,可现在也不行了。就算你当真能在我身边过得好,你将来还有自己的孩子呢。你就看看我吧,你往后的孩子的还想像我这样,配给主人家的傻儿子?你便是忍心舍得,我也不忍心你这样,不舍得你这样。”

  程锦说着,叹了口气:“不止是你,等嫣姐姐的病好了,她的爹娘不再纠缠她了。我也给她安排好,要放她出去的。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的宴席,谁都不能单守着那一两个人过活,那样心会越过越窄的。你还这么小,许多事都没经过没见过,多可惜啊。在我还能为你撑一撑腰的时候,你要去多认识些人,涨更多见识,或许就有比我待你更好的人。你要在我能护着你的时候,快点长大,等将来要是碰到我没能力护住你的时候,你也有本事好好活下去。将来就算不在一处,我想着你们都很好,就也安心。总比一直跟着我,我却护不住你们好啊。”

  程锦自然想要珍珠长长久久地在她身边,最好就一直这么大,一直这个性子,会哭会闹,会缩成一团窝在她怀里。任性些又怎么样,活着欢快些就好。程锦不需要珍珠为她做什么了不得的事,只看着珍珠会说会笑,程锦就会很高兴。

  珍珠先前为了珊瑚与她闹脾气时,程锦虽然生气珍珠不懂事,但想到这是珍珠看重她,心底最深处却是高兴的。

  但,上辈子这样的珍珠死了。她程锦原来并没那么大的本事,保护不了这样的珍珠。

  珍珠必须得长大了。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之后

  珍珠靠在程锦肩膀上, 一直哭:“我不成婚,我不要有孩子,我……”

  程锦轻轻拍着珍珠的后背, 就笑了起来:“这话别人说了, 我是信的。但你说了不要成婚不要小孩子,我却不大信。你那么爱热闹,怎么能不弄来几个小孩儿来欺负呢?”

  上一世,若不是珍珠出了事,也是要嫁人生子的。那时候程锦都已经给她找好了人家,只等着过完年就成亲的, 结果珍珠就被靖阳郡主让人打死了。

  珍珠一顿,随后带着哭腔道:“都这个时候, 姑娘竟还有心思开玩笑, 我也并不爱欺负小孩儿。”

  程锦道:“什么时候?左右还有好几年的时间在一处呢。你不爱欺负小孩, 那你见珊瑚是个乖巧的,就不问过人家乐意不乐意,就拿他当布娃娃一样摆弄?什么珍珠耳坠,粉蓝色衣服的, 也得人家乐意了才行啊。”

  “我以后不会再那么对珊瑚了, 我为姑娘担心还来不及呢, 哪里能顾得上她了?”珍珠小声道。

  珍珠说着坐起身, 担忧道:“那姑娘的婚事怎么办?顾家的小侯爷虽然长得好, 可被珊瑚一比, 也没有了不起的。如今又傻又瘸, 被侯府直接扔在我们家里, 怎么能配得上姑娘?”

  程锦轻声宽慰道:“所以我正在找法子给小侯爷治伤啊, 肯定让他变得跟先前一样。”

  珍珠这才点了下头, 止住了泪,松了口气:“小侯爷要是真的能治好,倒是算个顶好的。”

  程锦摇了摇头:“他若是当真能好,侯府大概就不会要我了,顾小侯爷自然要娶更好门第的女子。”

  珍珠呆住,紧皱起眉头,就又哭了起来:“怎么不好的,就甩给姑娘。好了,他们就不要姑娘了?怎么这样欺负人?他们这算什么道理?难道我们就是给他们作践的不成?”

  程锦忙劝道:“若是这么着,这对我又不是坏事。我也不想进那侯府里去,所以才尽力去治小侯爷。只盼着他早点好了,也能早点把这婚事解了。我这份心思如今只与你说,你不要在外面带出来。小侯爷是个傻的,容不得我们嫌弃。他是个容得,也容不得我们条件。这门婚事,必须得是侯府先不要我们。”

  珍珠皱眉哭道:“那姑娘太难了,等他们退了婚,那姑娘还要等多久?有多少好男儿能等到那个时候?难道老爷就没为姑娘打算过么?”

  程锦安静了片刻,随后笑着挑了些程远的可取之处,宽慰珍珠:“婚事就看缘分吧,说不准就当真要好的转等着我呢。我是不指望咱家这位老爷了,不过我也想开了。若不是咱家老爷做了这个官儿,又容了我胡闹这些年,我许多事也不方便做,许多事我也没法子去见识。不说旁得,就说这些田地,没有咱家老爷这五品官,就没这份额,也置办不下这些田地来。你觉得我苦,但又有许多比我更苦的人。单说我们院子里的,嫣姐姐不是比我更苦,流月和芷兰也比我更……”

  程锦因提到流月,心中余怒未散,就有些不自在。

  珍珠看了眼程锦,擦了擦眼泪,小声道:“说起流月姐姐,姑娘……姑娘也别气流月姐姐了,她当真是无意的。她被吓得那样,也怪可怜的。这么样,往后怎么好再说话呢?流月终究是侯府的人,往后还不定有什么前程呢。谁知道那侯府还出什么鬼主意作践姑娘,咱们现在好好处着,将来或许她能帮帮姑娘呢,帮姑娘说几句好话呢。”

  程锦上辈子侯府住过,别说骂几句流月了,靖阳郡主身边最得脸的婆子丫鬟,她也打过、罚过、赶出去过。她程锦便是再无用,也用不到流月帮她在侯府说什么好话,而且流月也没能力帮到她什么。

  但看珍珠哭得嗓子都哑了,却在为她担心,程锦长叹了一声,余下的那点儿怒气都散了。

  程锦怒气一消,也觉得她方才确实迁怒流月了,其实上辈子的事与流月有什么干系?那都是她自己、顾珏还有靖阳郡主一道做下的错事。但凡她不想着嫁给顾珏,顾珏不娶她,靖阳郡主不想着用打死珍珠来灭一灭她的气焰,珍珠断不会落得那个下场。

  她不与正主气恼,抓着个偶然说错话的流月去气什么?

  往后,要是她不幸进到侯府里去,还能伸出手给流月和芷兰安排个去处。若是她没去,顾珏再娶了芮湘,依芮湘的心性,怎么可能让流月与芷兰好过?便是顾珏又娶了别人,芷兰那个性子倒是能被留下,但流月这性子和样貌,怕是寻常人容不得。算起来,流月也就在燕州这几年好光景了。

  程锦便叹道:“哭了一大场,气也消了。你既然为她说话,我就放过这事。左右咱们家院子小,只这几个人,还不到立规矩的时候。若是到那大宅子里,像她竟敢拿我身边人的生死玩笑,便她是小侯爷身边的人,我也是万不能容的。小院子蓄人情,大宅子立规矩。你往后要是手里管得人多了,碰到这样的事,就只管拿她开刀。凭她再怎么并非故意,你容了她,就是让旁人知道也能这般欺一欺你。那么多人,若是谁都欺一欺你,还得了?还怎么管事?所以断不能开这个口子。”

  程锦的声音很轻,说出的话却带着些肃杀之气。她上辈子先后管了定国侯和摄政王府,自然不会一味慈善,得要些狠厉的手段,才能将府里管得有条理。但之后程锦对顾珏渐渐失望,又为珍珠报完了仇,她就慢慢没了管家的心,对府里的事也就松开了手,才让芮湘将手伸了进来。

  珍珠吓得一抖,却不再哭了:“那我往后不去什么大宅子管事了,我做不来这些事。姑娘也别去了,姑娘心肠这么软,也做不了这些事。”

  程锦轻声笑道:“管事的手段与心肠如何没有关系,心肠再软,也不能舍了自己让别人欺负。菩萨再慈悲,身边也得养几个怒目金刚呢。罢了,不与你说这些了。好不容易不哭了,被再被吓哭了。如今你既然知道这些事,就该知道自己做什么了。”

  珍珠用力点了下头:“嗯,我知道的,我要变得有本事,将来才能不拖累姑娘,才能帮得上姑娘。”

  程锦:“我不觉得你是拖累,也不是为了你能帮上我,只是想让你自己过得好,才让你长进一些……”

  程锦想要再细说,又看珍珠好不容易止住哭,别再多说几句又将她惹哭了。再哭上一会儿,就都别想睡了,程锦就不再继续说这些事了。

  程锦怕珍珠大哭过后就睡觉,再落下病。程锦就说了几个新鲜逗乐的小故事,将珍珠哄了说笑了好一阵,才肯让珍珠洗了脸去睡觉。

  珍珠睡下后,程锦却如何都睡不着。想着山货不知道有没有料理完,程锦就披了衣服起身去了厨房,想将那些山货都料理好了。程锦走到厨房里,就见彦桓跟只小猫儿似的缩成一团守在炉子边,再无旁得人。他盯着火光,正出神的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