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录仙
林子祺更是亲自上阵了,将自己小厮甩在身后,点着一个刻有孔子小像的折扇:“这柄我要了!此外还有……”
孙掌柜适时道:“目前书坊上等折扇不多,还请郎君见谅,今日一人限购一柄。”
林子祺很是遗憾,转眼间,书坊小厮们将君子扇给他包好送来,林子祺眼睛顿时就亮了,直接将扇子从木盒里拿起,唰地一声,打开,林子祺仔细看着扇面,果然是用的上等纸做的。他特地要的纯白扇面,打算回去将自己的诗句提在上面,那可就更是独一无二的了。
果然是君子如玉,世上无双啊!
林子祺笑的合不拢嘴。
旁人见状,哪里还肯落下。——没听见掌柜说只有二十柄么,赶紧抢啊!
“上等君子扇八两银子一柄啊……”
孙掌柜话音还没落,不少府中小厮嚷道:“要了要了!”不就是八两银子么,他们家公子出门听曲儿哪个不是花的十几两的。
二十柄上等折扇不到一个时辰便卖空了。反应慢的学子们捶胸顿足,没买到也不甘心就此散去。
“还有没有君子扇了?”
“真的就只有二十柄吗?”
“掌柜的,你们开门做生意,怎么把货备的这么少!”
看到这副场景,孙掌柜悄悄示意自己准备的托儿都散开。这么热闹,哪里还需要托儿。
“诸位!诸位!”孙掌柜努力挤出人群,高声道,“每一柄君子扇都是不一样的,需要细细打磨,诸位请明日再来。”
“明天你们有多少货!”一人喊道。
“明天的跟今天的一样的价吗?”这个是家中略有薄产却又觉得八两银子一柄有些贵的。
孙掌柜道:“明日君子扇与今日有些许不同,诸位明日来书坊一看便知。君子扇今日是没有了,诸位不妨看看我观阅书坊的新书。”
不少人没有买到君子扇打算离开明日再来,还有几个书童们原本就要出门替自家公子买书,干脆就在这里买了。
当天盘账,孙掌柜将银子数完,差点没跳出来:“一、一、一百七十两?!今天咱们书坊赚了一百七十两?!!君子扇就卖了一百六两,今天连带着书都卖了十两!”
仅一天,赚了书坊一年的钱!
杜秋蔓道:“并没有赚到一百七十两,孙掌柜,你得把成本给去掉。”
孙掌柜努力让自己不要笑那么大声:“不碍事不碍事。这上等折扇的成本也不过是一两银子,去了成本,也赚了一百四十两!那可是一百四十两白银啊!咱们书坊最好的时候,一年也不过是结余八十多两的银子。”
“明儿将中等折扇全部摆上。接下来让鲁家哥俩先用中等纸做折扇,定价就……”杜秋蔓算了下,“五两一柄。”
中等折扇用的纸和扇骨都不及上等折扇,成本才五百五十文。大小姐竟然要卖出五两银子,啧啧,暴利啊!
作者有话要说: 杜秋蔓:点烟,男人的钱真好赚。
第十七章 竞争
林子祺拿着折扇回家,当即将自己最得意的诗句先在纸上抄了好几遍,写出手感后,拿出了十二万分的专注小心翼翼的提在折扇上。
“成了!”林子祺长舒一口气。等到墨迹完全干后,拿起折扇又摇了摇,见扇坠是一颗佛珠,想了想,让从盒子里翻出一个小玉葫芦坠在下面。
“怎么样?”林子祺摇着扇子走了两步。
身边的两个书童齐齐夸赞:“郎君当真是风流倜傥!”
林子祺嘿嘿一笑。晚上一家子吃饭的时候也忍不住开心,林父见状问道:“这孩子傻乐什么?”
林母道:“听说是今儿买了一个新奇的玩意,正在兴头上。”
林父来了兴致,用完饭将林子祺叫到书房来,林子祺不情不愿地将折扇递过去,林父单手将其打开,林子祺心都揪起来:“父亲小心些,我可就买到就这么一把君子扇!”
“君子扇?!”林父眼前一亮,“这上面的诗句是你写的?”
林子祺得意道:“可不是,我说我在书院里很用功吧,你还老不信。”
林父哼了声:“二十才考过童生,我看今年的院试你怎么过。咱们林家可就指望着你考个功名过来,最差也得是个秀才!”
“您放心。咱们现在换了个县令,比上面那位不知道要好多少,您还不知道吧,这君子扇也是周县令带起来的。”林子祺对周达感官很不错,和前面那位钱知县比起来,周达出身好,长得好,还亲民。
林父眼前一亮:“你说这君子扇是周大人最先用的?”
“可不是。”林子祺赞叹道,“到底是世家出来的大人啊。”
“还有没有?给为父也买一柄来!”
林子祺为难道:“那书坊一共才二十柄,早就卖空了,儿子手中这个还是去得早抢到的。”
“明天你让府里的人早些去。哪怕次一等的也行!”林父自诩儒雅之士。虽然他也只读到一个童生,但这不妨碍他用扇子呀,更何况,买君子扇也是捧周县令的场,跟县令拉近关系对自家也有好处。
这一边赵府,赵书言老爹怒道:“你这小子,知道有好东西不给你老子留着,只晓得自个儿吃独食!”
“哎,你这说的什么话。富贵儿这孩子不也就买到这一柄么。”赵母维护儿子,“又不是什么稀罕玩意,明日再去买就是。”
赵书言扶额:“娘,你别再老叫我富贵,我都改了大名了。”
“富贵怎么不好听了,咱们富贵儿就是从小到大都是富富贵贵的,让别人羡慕去。”
赵书言无奈,决定不和老娘相争。
赵父的想法与林父差不多,他们都是昌平的大地主,自然要和父母官保持一致。上一任钱县令爱财,他们就送钱,这一任周县令看起来是个爱名的,他们就要替他扬名。这君子扇乃是周县令带起来的潮流,他们自然要支持了。
周达本人还不知道自己成为了折扇的活招牌,正与墨书说:“这君子扇确实方便,你去知行书坊问问还有没有,我再买几柄送回云州。可不要仗势欺人,是多少银子就付多少银子。”
墨书道:“大人您还不知道吧,这君子扇经您用过后,现在是一扇难求。”
“哦?”周达来了兴趣,“怎么说?”
墨书绘声绘色的将县内众学子在文会后模仿他当日穿戴举止的事描述出来,周达听后哈哈大笑,很是得意:“昌平学子们倒是很有眼光嘛。”
第二日一早,书坊还未开门,门外已经排起了长队。孙掌柜见状,立刻对中等折扇也限购起来。周达坐在对面的茶楼里看着这番抢购的景象不由咋舌,又听到书坊小厮喊了一句:“这可是县令大人用了都说好的君子扇!”
周达:……
墨书:……
主仆二人均没想到杜家书坊宣传语可以这么直白。
“大人,要不我去跟书坊说说?”
周达咳嗽了一声。
墨书心领神会,义愤填膺道:“这书坊也太市侩了!竟然用公子您的名声!他们那君子扇若是质量不好,我定找他们主家说去!”
周达道:“都是本官治下百姓,只要不是缺斤短两,以次充好,用了本官的名声便用了吧。”
墨书泪眼汪汪:“公子一颗拳拳爱民之心真是令小人感动。”
一直跟在旁边充当壁画的心腹师爷:……
引领潮流什么的,大人,其实您心里是暗爽吧。
“看来这君子扇是买不到了。”周达叹了一声,觉得有些可惜。他还想寄几柄回去,上面提上诗句给云州的狐朋狗友们炫耀一番呢。
没想到到了下午,孙掌柜带着五柄一等君子扇到了府衙后院。说是早上书坊小厮不懂事,竟连县令大人的名号都瞎嚷嚷,还望墨书在县令大人面前美言几句。
墨书当即道:“我家大人岂是心胸狭窄之人。”又将周达说的那番话转告孙掌柜。孙掌柜听后万分感动,连道有周大人这样的父母真是难得的福分,心里却对大小姐十分佩服,大小姐早说周大人是个豁达之人,他还不信,如今却是信了十分。
手握“梦中书”作弊器的杜秋蔓表示,书中周达出现时已经位居高位,而且十分擅长民政,是一位亲民的好官,只可惜卷入了皇权纷争,最后老死狱中。一开始她并没有将两个周达比对在一起,毕竟周达只是配角,在书中只有寥寥几笔,但同样是云州世家出身,同样的亲民做派,在接触过好几次后,杜秋蔓肯定二者就是一人,而她现在遇到的是年轻版的周达。
书坊里前期二十天积存下来的存货,在短短两天,就销售一空!
还有不少学子捧着银子没买到,恨不得一天来书坊催三遍!更有高价收购的,但书坊已放出话,每一柄君子扇都是不同的,所以根本没有人会卖出自己手上的君子扇。
“中等折扇一柄五两银子,一共四十柄,除去成本,书坊一共赚了一百七十八两!加上昨日的上等折扇,两天书坊一共赚了三百一十八两白银!”孙掌柜叫出了声!纵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仅用两天就近乎赚了一个小绸缎庄一年的收益,孙掌柜捂着胸口,他这辈子都没有数过超过三百两的银子!
开心完后,孙掌柜又叹道:“可惜只能做这锤子买卖。估计现在已经有人将折扇拆了,再过一段时间,怕是大街小巷都有折扇卖。”
杜秋蔓丝毫不放在心上,在后世折扇本就是寻常之物,贵的折扇大部分也是贵在原材料上。
孙掌柜继续道,“得去瑞宝堂进些纸了,纵然贵些,我们也有的赚。”
杜秋蔓这才插了句嘴:“折扇这么赚钱,我们扇面用的纸也不是什么秘密,你觉得瑞宝堂还会给你纸吗?”
“这……”孙掌柜大惊,以柳宝斌那雁过拔毛的性格,估计以后瑞宝堂的一等纸要更贵了!
瑞宝堂的东家柳宝斌手中已拿着一柄折扇细细把玩。
“这就是所谓的君子扇?”柳宝斌挑眉,“也不过如此嘛,只是将扇骨做成了灵活的模样,呵,爷随便找个木匠都能做出来。”
下面的人赔笑道:“可不是,就这玩意儿竟然卖到了八两银子一柄呢,上面用的还是咱们的纸,可不是借的您的光么。”
柳宝斌不屑:“一些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儿,罢了,开头让他们赚几两银子高兴高兴,通知下去,除了州府的几位大人家里的纸不变外,金州四县里的瑞宝阁一等纸都不外售。君子扇么……爷不仅能做,还能做得更好,旁人自然也就不用做了。”
瑞宝堂瞬间盯上了折扇的整个市场,另一家造纸坊则盯上了中等折扇市场。两家都是实力大户,有人又有大量的纸,一时间,君子扇如雨后春笋一般以昌平县为中心,向整个金州蔓延开来。
孙掌柜急的嘴角上火:“前天中等君子扇还能卖到五两,昨天竟然有人三两就卖了,今天更是降到了二两!这群人,真是……鼠目寸光!再降下去,一点儿赚头都没有了!”
瑞宝堂禁止了一等纸外售,他只能买到中等纸,而中等折扇的价格降的实在太快,孙掌柜气的跺脚,抱着账本跑往老宅跑去。
第十八章 对策
待听到孙掌柜送来的消息后,杜秋蔓曲指缓缓叩击着木桌,一声接一声,叩的孙掌柜如芒在背。
杜秋蔓笑呵呵道:“既然同行们这么给面子,那就让他们降价吧,最好跌到三百文。”
“这……”孙掌柜一头雾水,“纵然再怎么降价,那些商铺也不会降到这么多,这几乎等于白送了。”
“只要数量上去了,薄利多销嘛。”杜秋蔓毫不在意,“如今市面上的折扇太少了,所以才显得贵。一枝独秀不是春,百花齐放才更美。你去找几个机灵的,将折扇的制作方式告诉大家,只要有扇骨和纸,谁都能造。人一旦慌,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孙掌柜大惊:“那我们呢?”
杜秋蔓道:“我们的价格不变,但不再售卖中等扇,只卖一等扇,没有纸了就不卖了。”
“那怕是没有人会来买了。”孙掌柜几乎快以为大小姐不会做生意了。旁人都降价,她却不动如山,还将制作技艺宣传出去,这不是自掘坟墓吗?!
“你以为就算有了制作之法,能够做得出折扇的能有几家?”杜秋蔓道,“首先纸就受到了限制,好的君子扇必须用中等及上等纸,而这两种纸现在只有瑞宝堂与浩瀚堂有,其他的小作坊们顶多造出一些廉价的君子扇。而且由于技艺受限,就算是廉价的君子扇恐怕也不牢固,毕竟开合之间,折扇很容易散架。”
“既然如此,您为何要把技艺宣传出去呢?”孙掌柜问道。
“如果只有瑞宝堂与浩瀚堂,昌平乃至金州的折扇价格是降不下来的。只有那些小作坊们也知道技巧,大量廉价且牢固的折扇面世,这价格才能彻底降下来。说到底,君子扇并不是值得高价去买的东西。而我们维持原价,是因为鲁家兄弟的烫花工艺,这一点您更清楚吧,就这份烫花手艺,整个金州没有人会,我们的折扇在工艺上是独一份的,值得这个价钱。”
在后世,老手艺人通过高温电笔在葫芦上作画,都不一定能掌握的了烫花的力度,鲁家兄弟是直接用烧到发烫的铁签在竹骨上雕刻。比起普通雕刻,烫花出来的图案更连贯,也更流畅。
“可这样对我们又有什么好处呢?”孙掌柜怎么也想不明白,“纵然有烫花技艺,但廉价的扇子多了,我们也会受影响啊。”
“孙掌柜,有些事不能单纯从好处来看的。”杜秋蔓道,“前期我们已经赚了一大笔,所以无论后面的折扇是否卖出,我们都是赚了。但对于其他人来说呢?不断地降价,只会让他们亏下去。我们赚了,对方亏了,我们也是赢了。赢,比所谓的好处,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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