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过去后 第49章

作者:昔邀晓 标签: 奇幻魔幻 西幻 穿越重生

  阿斯莫德把索菲娅当宝贝看待,自然不会让她只带一个弗加洛出门。

  这可是单兵战力最强的魔族啊。

  塞缪尔沉下脸,如果是原来的他,怎么可能因为眼前这区区几个魔族感到棘手。

  如果是原来的他,如果是原来的他……塞缪尔心情糟糕地念了句什么,魔族们被定住了几秒,也就是这几秒,塞缪尔抓住弗雷的头发,强迫奄奄一息的弗雷看着自己的眼睛,给他下了一个催眠,让他忘记刚才发生的事情。

  等魔族们恢复行动能力,塞缪尔已经凭空消失,只剩弗雷从高空坠落,被鸟形魔族尼菲克斯接住。

  魔族们根本看不出塞缪尔是从哪里逃走的,自然也就没有去追,并赶在被人发现之前,隐藏起了自己的翅膀。尼菲克斯也在落地后收起翅膀,确定看不出魔族特征,才抱着昏迷的弗雷走出巷子。

  ……

  一路戴着兜帽遮掩面容的塞缪尔赶回旅馆,一个大范围催眠下去,再没人记得他曾来过这里。

  塞缪尔能保证在自己这具身体崩溃死亡之前,不会有任何人解开他的催眠,他还是塞缪尔,魔武第一学院的魔咒课老师,弗雷的知心好友,他的计划还能进行下去。

  唯一的问题就是他这具身体死后,弗雷想起今天的一切,就会发现塞缪尔的真面目。

  原本他还想安排那具名叫亚伯的新身体成为塞缪尔的儿子,现在怕是得另做打算了。

第五十三章

  就像塞缪尔评价的那样,弗雷运气不错。

  不仅在遭遇危险之际撞见熟人,这个熟人还是人族与天族的混血索菲娅。

  众所周知,天族擅长治愈。

  所以当城堡那边联系上同样在德菲克特城的索菲娅时,弗雷已经从昏迷中醒来,那个穿着黑色外套头戴兜帽的男人没有伤及弗雷的性命,但他让弗雷忘了从饰品店出来以后的记忆,还抢走了弗雷从饰品店购买来的真伪之石。

  “所以,我被人打劫了?”回到城堡后,完全不记得发生了什么的弗雷对自己的遭遇进行了猜测。

  另一边,索菲娅安抚似的摸了摸阿斯莫德的脑袋,顺带推翻弗雷的猜测:“可你好像认识那个人。”

  在马车上对弗雷进行治疗时,索菲娅让仆从到附近的店铺里问过,没多少人注意到街上发生的事情,只有饰品店的老板,因为弗雷光顾过他的店铺,还从他这里高价购买了胸针,所以他有特别留意,亲眼看到弗雷走出店铺后很快就遇到了那个带兜帽的黑衣男人。

  两人显然是认识的,弗雷还和他说了会儿话。

  就是不知道具体说了什么,对方会突然暴起将弗雷掐进巷子里。

  柳听风和古尔薇格连夜去了趟德菲克特城,打算用回溯魔法弄清事情的经过,为了避免被人看见当时出手搭救弗雷的魔族,她们还联系了德菲克特城的城主,想请他先封锁街道。

  城主非常配合,可就在他派执法官清空街道和住宅,对附近进行封锁时,那条街上发生了原因不明的元素爆炸。

  整条街的建筑都受到了牵连,空气中的魔法元素被爆炸彻底搅乱,根本无法再回溯现场。

  好在街上的人都被提前清走,因此没有造成居民伤亡。

  古尔薇格站在已成废墟的饰品店门口,看着玻璃破碎被烧得焦黑的橱窗,她怀疑这场爆炸不是巧合:“有没有可能是袭击弗雷的那个人干的,他看到我们疏散人群封锁街道,猜到我们要做什么,就用了这样的办法来掩盖自己的身份。”

  柳听风:“你的意思是,那个人跟踪了我们,可我们却没发现?”

  要真这样,那人得是什么水平?

  ……

  弗雷的失忆跟林灼的失忆不同。

  林灼是记忆被夺走,弗雷是遭到催眠。

  前者是记忆没了,脑子一片空白,后者是记忆还在,但被封存于脑海,能依稀感觉到那段记忆的存在,却怎么也想不起具体的画面。

  弗雷很难受,他想知道自己到底经历了什么,可一看见来向自己讨要铜币的林灼,他就将这份说不清道不明的焦躁抛到了脑后。

  他把铜币归还给林灼,并跟她道歉:“对不起,我不该随便乱碰你的东西。”

  虽然在索菲娅的描述中,他为这次手欠付出了足够多的代价,被掐个半死从半空扔下不说,手指还被人给掰断了。

  但因为想不起当时的情况,醒来后索菲娅又已经替他治疗好了脖子和手指,所以他也没脸在林灼面前表示自己已经尝到了苦果,甚至有些遗憾这趟没能把真伪之石带回来送给林灼,好歹算个赔礼。

  一旁的伊露丽早在弗雷不见后就跟林灼说过话,得知弗雷被传送去德菲克特城,伊露丽明明很担心,却还是安慰林灼,说这一切与她无关,还说弗雷一定会平安回来。

  他们对林灼的态度都很小心翼翼,跟阿斯莫德描述中的她的父母完全不一样。

  林灼拿回自己的铜币,指腹按在凹陷的传送阵纹路上,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像对待阿斯莫德那样,普普通通地应了一声,表示自己听到了。

  弗雷和伊露丽还有很多话想跟林灼说,可面对失忆的林灼,他们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林灼没他们那么纠结,拿回铜币就想走人——她书还没看完呢。

  林灼拉着阿比斯离开,伊露丽和弗雷连忙叫住她:“林灼!”

  林灼停下脚步,一脸疑惑地回头望向他们。

  弗雷:“我、我想说,我们明天能来找你吗?”

  伊露丽在他身边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对,你不是在重学基础吗?我也可以教你。所以能不能……”

  他们忐忑而又紧张地看着林灼。

  林灼没有说可以,也没有说不可以,而是反过来问他们:“你们已经知道未来的你们为什么会讨厌我了吗?”

  不,他们还不知道。

  林灼从他们的表情中看到了答案,接着道:“那就等知道了再说吧,别一厢情愿地对我好,等发现我不值得,又开始像未来的你们那样恨我。”

  经过这几天的了解,林灼已经明白失忆前的自己有多厌恶他们,林灼虽然没有记忆,无法共情失忆前的自己,但也不想在这种情况下接受他们的特殊对待,更不想和他们过多纠缠。

  于是林灼想出了这样的借口。

  如果他们知道了原因还是想对她好,而那时的她还是没有恢复记忆,她就再找别的理由。

  林灼发现这对她来讲并不难,就像伪装懵懂一样,信手拈来。

  弗雷和伊露丽都是有主见的人,他们听了林灼的话,没有马上放弃,但也没有再去骚扰林灼,而是好好进行了一番思考,弗雷和伊露丽都觉得自己不会变成林灼记忆里的模样。

  可弗雷已经对自己产生了质疑,这种质疑并不针对某件事或某个决定,而是他无法再理直气壮地赞同自己所想的一切,他现在觉得自己做什么都有可能是错的,都有可能和以前一样,给自己和别人带来麻烦,这让他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至于伊露丽,她坚定无论原因是什么,她都不会、也不该像未来的自己那样厌恶林灼。

  但林灼的话语让她意识到林灼并不信任他们。

  与其说空话逼迫林灼相信,导致林灼反感,不如让时间来证明一切。

  最后他们都打消了刻意去找林灼的念头,并被留在德菲克特城帮助重建街道的古尔薇格布置了一大堆作业。

  不得不说古尔薇格这招干得漂亮,弗雷和伊露丽被天降的作业淹没,一下子就顾不上伤感纠结,更没心思出尔反尔去找林灼。

  不过也是从那天起,弗雷经常做噩梦。

  梦中他总是会看到那枚被抢走的胸针,镶嵌在胸针上的真伪之石散发着诡异而不详的红色。

  他不明白那意味着什么,而且每次他都会伸手握住胸针,宝石冰凉的触感落入掌心,画面开始不断闪烁,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个带着兜帽的男人,可他怎么都看不清男人的脸,只能看到一双隐藏在兜帽阴影下的阴鸷的眼睛,直到最后他捂着胸针的手指被掰断,他在剧痛中惊醒,完好的手指阵阵发麻,仿佛又被人掰断了一回。

  五天后的夜里,又一次被噩梦惊醒的弗雷正要认命喝下放在床柜上的安眠药剂,忽然看见窗外有光闪过,他掀开被子下床走到窗户边,看见一辆马车在空中拐弯,朝城堡另一边驶去。

  马车上挂着两盏灯,弗雷借着灯光看清了马车上那人的脸,随手抓上件外套就跑出了房间。

  他步履匆匆跑到楼下,正好撞见他的爸爸克洛里斯提着一个小手提箱从城堡外面进来。

  风尘仆仆的精灵公爵发现了弗雷,还没开口,弗雷就先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克洛里斯拍拍他的背:“这么晚还没睡?”

  弗雷没好意思说自己做噩梦,随口回了句“睡不着”然后问他:“吸血蝶的标本带回来了吗?”

  克洛里斯打开自己带回来的手提箱,手提箱里装着一个玻璃相框,相框内是一只栩栩如生的黑色蝴蝶。

  蝴蝶的翅膀上有血管一样的纹路,纹路泛着红色的荧光,看起来神秘又诡美。

  吸血蝶只有在吸血的时候才会变成这样,不吸血时那些血管一样的纹路不会发光,是暗淡的青绿色。

  为了把标本维持在最好看的状态,制作标本的人用了很多药剂和魔法,因此谁也无法保证吸血蝶的标本能跟活的吸血蝶一样,成为制造药水的材料。

  柳听风和古尔薇格这个时间还在研究笔记,克洛里斯带着标本和弗雷去见她们。

  一进房间,他先是好好地抱了抱几天不见的妻子,接着把标本拿出来,三人凑一块,围着标本讨论了将近一个多小时。

  弗雷在一旁安静地待着,努力跟上他们讨论的思路。

  然而越想跟上,他就越是跟不上,喜悦慢慢淡去,油然而生一股“我果然很废物”的自厌情绪。

  沮丧的弗雷没发现,他的父亲看了他一眼,又跟他的母亲交换了一个眼神。

  待讨论告一段落,克洛里斯提出要送弗雷回卧室,不顾弗雷的反对,硬把弗雷拎出了房间。

  弗雷很生气,他再三跟克洛里斯强调,说自己已经不是小孩子了,熬一次夜根本算不了什么,就算非要回去睡觉,他也能自己回去,不需要克洛里斯专门送他。

  克洛里斯听而不闻,却也没真把弗雷带回卧室,而是把弗雷带上了城堡最高处的瞭望台。

  弗雷吹着夜风,看着头顶那片空旷到令人心生畏惧的星空,问克洛里斯:“你把我带这做什么?”

  克洛里斯往后靠在瞭望台的围栏上,反问弗雷:“要我给你一面镜子,让你看看你现在的模样吗?”

  弗雷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问:“我怎么了?”

  克洛里斯:“这话该我问你。”

  弗雷顿住,过了好一会儿才放下手:“我现在看起来是不是很糟糕?”

  克洛里斯:“非常糟糕。”

  弗雷深呼吸,长长叹出一口气:“我就知道,难怪这几天妈妈总会把我叫去陪她一块用餐。”

  “我让她担心了。”弗雷低下头。

  克洛里斯:“我也很担心。”

  弗雷的头又低了几分:“对不起。”

  “这声道歉可以往后放放。”克洛里斯说:“你应该清楚,我没你妈妈那么好耐心,也做不到每天抽时间陪你,等你对我敞开心扉,我只会不那么委婉体贴地问你——到底怎么了?”

  弗雷迎着风走到克洛里斯身边,往栏杆上一趴,像只受挫的鼹鼠,想了半天才回答:“我也不知道。”

  高处的风吹乱他那头本就不怎么打理的金色短发,他说:“我最近一直在做噩梦,但那还好,我相信我能克服恐惧,说不定还能想起点什么。”

  “我只是……不明白怎样做才是对的,我原来一直觉得无所谓,比起磨磨唧唧地思考,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会更加痛快,反正结果差不到哪去。”

  弗雷从来没有这么认真地分析过自己,开头还有些词不达意,慢慢地措辞就流畅了起来:“可最近我才发现,结果之所以会好,不是因为我总能做出对的选择,而是因为有你们在替我收拾烂摊子。”

  “林灼的记忆里,你们不在了——我一开始甚至没发现这点,还以为你只是把爵位扔给我,和妈妈度假去了,后来伊露丽告诉我我才发现自己有多蠢,而没有你们,我把未来过得一团糟,最重要的是我伤害了林灼,我的……女儿。”

  克洛里斯:“那你准备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