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将月去
露竹:“我们只会越来越好的,今非昔比,咱们宴几堂算是彻底站起来了。”
从陆锦瑶有孕开始,什么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开铺子,永宁侯府在朝堂上立了功,听说滇南雨已经停了,赈灾大臣们不日就回来。
开了铺子,姜棠在大厨房站稳了脚跟,对她们也有裨益,便是做丫鬟,也是高兴的。
怀兮道:“现在要做的就是护着大娘子和小公子,好好地等四爷回来。”
她们四个原本就是陆锦瑶的陪嫁,恰恰碰着这么个机会一块儿吃顿饭,自然要齐心协力。
姜棠觉得这个可以放心,以陆锦瑶的命格,万事可以逢凶化吉。但不能因为锦鲤运就以身犯险,平日的确要小心。
对她来说,陆锦瑶好意味着能够升职加薪,早点攒够银子。
“我听怀兮姐姐的。”姜棠快速往嘴里划拉了两口饭,“你们再不快点吃可就什么都没了,快尝尝这虾,烤干的,可香了呢。”
只用料酒和葱姜水腌了,剩下的就是虾的鲜味。
虾线挑了,直接吃就成。
白薇眼疾手快夹了一个,一口咬掉虾脑袋,“是好吃。”
吃过饭,白薇把碗筷刷了,露竹怀兮去屋里当值。
姜棠在耳房眯了一会儿,醒来已经日薄西山了。
陆英在一旁绣帕子,“醒啦,晚饭赵大娘做。”
大娘子吩咐的,说是姜棠忙碌一上午辛苦。
姜棠揉了揉眼睛,“那好,我一会儿过去帮忙。”
姜棠伸手捏了捏放在袖袋里的荷包,她还没机会打开看看,摸着圆圆的,好像是什么珠子,一会儿出去的时候看看好了。
姜棠在一旁看陆英绣帕子。
几个丫鬟里,她的针线活最差,陆英比她强一些,绣的歪歪扭扭,勉强能看。
陆英还拉着姜棠看她绣的鸳鸯,“你看怎么样,做成荷包能卖五文钱吗。”
姜棠:“绣的是烤鸭吗。”
“什么烤鸭,你怎么光想着吃!”陆英急的直跳,“这是鸳鸯,我娘想给我议亲,我绣鸳鸯练练手。”
陆英今年已经十六了,到了该议亲的时候,女子还是绣工好些吃得开,以后自己成亲过日子,哪儿能事事指着别人?
现在想临阵磨枪,好好练练。
姜棠:“议亲,你不刚十六吗。”
陆英把绣架放下,“是不急,我娘说先相看着,从前院找一个体面点的小厮,最好是四爷身边的。”
有时候做下人的更懂得看风向,四爷去滇南,也是去积累资历了,回来之后肯定会往高处走。
在四爷身边当小厮是不能再体面的活计了。
姜棠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说不出口,“……陆英,嫁人的事是一生中的大事,要好好看。”
陆英:“知道啦知道啦。”
这就是古代丫鬟的一生。
在主子身边当丫鬟,然后嫁给男主子的小厮,生下来的孩子还是下人。
姜棠在心里叹了口气,“我去小厨房看看。”
从耳房出来,姜棠找了一个隐蔽角落把荷包打开,她原以为是珍珠,没想到是十多颗穿好孔半个小指甲盖大的玉珠子。
碧绿的颜色,拿起来可以透过细微的光。
她不懂玉石,但也觉得这些可真好看,要是做首饰可以当流苏,用银链子一串,做耳坠肯定也好看。
姜棠摸了摸自己的发髻,上头只有两根素银钗。
摸了两下,姜棠把手放下,把荷包妥帖收好,转身去了小厨房。
以后什么都会有的。
赵大娘正炖汤呢,陈嬷嬷给的方子,养身子用的,里面加了好几种药材,这里面一样一样的东西陈嬷嬷都看过了,得小心再小心,赵大娘一直看着,都不敢离眼。
晚饭赵大娘想做打卤面,煮出来的面用凉水过一遍,吃起来凉爽劲道。
卤多调几个,晚上吃正好,还是姜棠教的呢。
正好天热,吃这个凉快。问姜棠行不,姜棠说行。
姜棠:“大娘,面换种花样和吧,做点彩色的。”
赵大娘:“什么彩色的?”
姜棠:“用蔬菜汁和果汁和面,做出来的面条不就有颜色了吗。”
赵大娘眼睛一亮,“哎,那我试试,你从旁边看着就成。”
等太阳落山,天彻底黑了,繁忙的一天才慢慢归于平静。
到了亥时姜棠和佩兰她们一块儿下职,回去之后跟着一群丫鬟去外头水井打水,然后回来烧水梳洗,这才累倒在床上。
珠子已经和她的家当放在一块儿了,累也是值的。姜棠现在能拎动好几斤重的大铁锅,再像陈师傅那样颠勺快炒,耍的虎虎生威。
虽然看着还是瘦,但手臂上已经有了明显的肌肉线条,还挺好看的。
要是现在再遇见张管事,姜棠至少能给他两下。
佩兰她们今儿轻巧,也不困,就在旁边说悄悄话。
议亲,前院哪个小厮好……
姜棠开始还插几句,后来慢慢就睡着了。
次日一早,姜棠是被雨声吵醒的。
昨儿没关窗,幸好没潲雨。
又是新的一天。
姜棠把窗户关上,叫其他人起床,“佩兰静墨,醒醒,该起了。”
下雨的时候是丫鬟们最轻巧的时候了。
留两个人在屋里伺候,剩下的都窝在耳房。要是冬日下雪也好,主子不乐意出门,丫鬟就在耳房烤火。
原以为这雨也就下一天,结果第二天早上还在下。
这里到七八月份天就凉快了。
也就再热一个月。
而西北也进了酷暑。
将士们穿的厚,更热,一到夜里,就有一群兵去河里洗澡。
回来也不穿上衣,各个身上带伤,六块腹肌。
顾见山也热,热也没法儿,不过西北凉快的快,七月份就起秋风了。
热是热了点,但他盼了许久的干粮终于运过来了,从写信回去到现在,都一个月了。
朝廷办事就是慢。
一件事一群人上议附议,来来回回折腾几天。
送来的干粮不多,也就够十万大军吃三日的量,剩下的粮食和宫中来的御厨都在寮城。
顾见山派了半队的火头军过去,然后带了两块干粮去了徐桢南的营帐。
营帐的北角立着一个架子,上面西北边防图,桌上摆着一个巨大的大沙盘,御朝和胡人的几个要塞都插了旗子。
其余地方看着有些许杂乱,兵书看完不合上,衣服随意一丢,顾见山脚步顿了顿,扒地上的衣裳捡起来叠好,才把饼干拿给徐将军看。
“运粮官下午送来的,王监军在那边盯着。叫饼干,连着建窑的方子一块儿送过来的,朝廷派了二十个御厨来教,我派了一半火头军去了寮城。”
军营重地,闲人免进。
顾见山把方子拿给徐桢南看,用什么做,怎么做,上面都写的一清二楚。
徐桢南今年四十二岁,是正一品的护国大将军。
皮肤黝黑,个子极高,一身的腱子肉。
天热,他也没穿衣服,看着顾见山穿的整齐,还嘁了一声。
他先看的方子,又听顾见山道:“这个可以带着以备不时之需。平日里吃也可以调剂一下,那边说吃一块能顶一日,咱们军营里人吃的多,一块儿怎么也能顶大半天。”
徐将军:“单就一块儿?”
顾见山慎重地点了点头,“就一块。”
徐将军把方子放下,拿起饼干掰了一块儿。
他力气大,掰这个得用劲,手上的感觉就是实诚。有点像他没参军时帮村里人盖房子时摔的泥砖。
他把掰下来的饼干全扔嘴里,手上的面不在意地在身上擦了擦。
论好吃的,自然是酒楼里的菜好吃,但他们吃不到酒楼里的菜肴。
徐将军对压缩饼干抱着最低的期待,毕竟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的道理他比谁都明白。
军饷有限,想要吃饱味道不可能好。那自然想要吃好的,就吃不饱。
这个尝起来竟然是香葱肉干味儿的,哪怕只看见一丁点肉那也是肉。
肉不论多小。
在徐桢南的印象中,葱是炝锅炖肉用的,除了葱花饼,他还是第一回 吃到这种完完全全葱香味的东西。
徐将军就爱吃烙饼,甭管是大饼肉饼都爱吃,饼干也带了个饼字不是。
顾见山双眼紧紧盯着徐桢南,不等他咽下去就问:“如何。”
徐桢南一手捂着脖子,一手朝顾见山伸过去,“水水水,噎着了!”
顾见山倒吸一口气,去床边把徐桢南的水壶拿过来。
喝了水,徐桢南才不紧不慢道:“不难吃,就是有点噎得慌。”
顾见山忙道:“这里面有红薯芋头,占的分量还不小。菜也有,比军粮便宜。虽然肯定不比热乎饭吃起来顺心,但一人带几块,就省了打仗时火头军起火烧饭的时间,于我们大有助益。”
战场上一时半刻都极其重要,甚至能决定生死成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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