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公养妻手册 第52章

作者:月悸 标签: 穿越重生

  他心口发痛,差点下意识想问,世子妃是你们逼我娶的,她捅出来的篓子,难道我就不厌烦了吗?

  可他不能,他是端方的世子,他须得恪守孝理,不该对父亲如此说话。

  他只能垂下头,哑声道:“是儿子错了。”

  宁王不再与他争论对错,只漠然道:“上朝前,我会先联合几个谋臣将今日之事拟好奏折,先参个厂卫司罔顾礼法,尽力扭转局势,谨防督公发难,可日后若是再有……”

  “不会再有日后,”李长夙垂目,声音透着冷,“世子妃如今有孕,儿子会遣人来府中照料她,若非有特殊情形,儿子不会让她再出院一步。”

  宁王抿了抿唇,这才没有继续指责了。

  片刻后,宁王突然想起什么:“今日之事,还有没有外人知道?”

  李长夙思忖片刻,将林家姐弟上午来时的事仔细告知,宁王听得眉头蹙起。

  “林妙柔……是林茂年的嫡女?”

  李长夙知晓林家大爷是王府暗中的谋臣,听到这般询问,自当点头。

  谁知宁王点点头,先说了一句,那她暂且不能动,又问:“那个林阆,是林家二房的庶子?”

  李长夙一顿,有几分迟疑。

  父亲的语气,只让他想到一个可能,父亲要维护宁王府的声誉,杀人灭口,借此敲打其他人。

  *

  林皎月睡意朦胧间,渐渐察觉身子酸胀。

  眼还未睁,感觉到自己被塞在一团柔软的被褥中,舒服是舒服,可夏日闷热,久了也会闷出汗。

  她便迷迷糊糊地想岔开被子,

  随即被一只冰冷的手抬住了腿。

  林皎月蓦然睁眼,入目便是双挑起的凤目,漆黑又慵懒,比她还要白的肌肤在晨光下如最纯粹的玉石,吹弹可破。

  这样俊美迷人的景象,叫林皎月恍若重新入梦——

  若是此刻,她的腿没有被他高高抬起的话。

  屋外的风凉飕飕吹进来,吹得她下身发凉,这才豁然苏醒,呆呆看着眼前的人。

  “醒了?”

  顾玄礼辨不出喜怒地看她,抬着那条玉腿的手,手指微微蜷了蜷。

  林皎月头皮麻了麻,想将腿收回来,可刚一动,他的手指便蜷得更大胆……

  像在揉捏。

  林皎月呼吸不稳:“嗯。”

  声音轻得像是哼出来的,让人听了,心痒。

  林皎月终于红着脸,匆忙伸手按住了他的手:“还,还有些疼……”

  顾玄礼的手停在了半路,盘旋了片刻,慢悠悠继续了下去。

  “督公?”

  林皎月悚然,刚刚清醒不久,脑海中别的念头顿时被清空,只剩对这人大胆与荒唐的震惊。

  青天白日的……

  不,虽说他们仅有的几次接触都是白日,可那几次,不是他疯着,就是她中了药,总之没有哪次像今早这么清醒明白的。

  顾玄礼撑起身子,不知是不是林皎月的错觉,只觉得他的声音好像比寻常哑了不少:

  “夫人缠了咱家一夜,大清早的又抬腿,咱家只是想瞧瞧,是疼,还是又想要了。”

  眼见林皎月人傻了似的,顾玄礼终是没再做进一步的事,收回手。

  “有点红,今日记得上药。”他语气淡淡,听不出什么别的情绪便要起身。

  林皎月眸中有几分怔忪,跟着爬起身:“督公,陪,陪了我一夜吗?”

  她以为哪怕自己中了药,他也只会像上次那样,替自己纾解完就离开了。

  可眼下……外头依稀是清晨,他确实与她在榻上同眠了一夜,这才是她诧异的根本。

  顾玄礼瞥了她一眼,她起身匆忙,都没注意自己不着寸缕,等意识到顾玄礼的目光,林皎月才懵懂垂头,然后猛地缩回手,将被子堆到身前。

  顾玄礼嗤了一声,明明亲也亲过,咬也咬过。

  不害羞的时候害羞,该害怕的时候不知道害怕,她一直这样。

  没想,小夫人红着脸给自己掖好被子仿佛只是个习惯性举动,等做完了这些,她再顾不上被子落下来的窘迫,主动伸手抓住了他,甚至催促似的晃了晃他的手,要他回答。

  这次不是她的自作多情了吧,

  这次是他真的一刻没离,陪了她一夜吧?

  顾玄礼想起身去喝药的念头,被她这么一摇三晃,就给晃没了。

  他折身蹲在塌前,自下而上眯眼看她:“夫人瞧不见?还是在撒娇,叫咱家亲口说给你听?”

  一般这么问,是个人都该怕了。

  可惜,他的小夫人想是和他混得久,也变得不正常了。

  她含着潋滟水光的眼,像要溢出将人淹没的泉:“……想督公说给我听。”

  顾玄礼仰着头,一点一点眯起眼,可她不避不让,眼眶渐红,像个正在强扭甜瓜的痴人,不死不休。

  最后,他嗤了声:“是,咱家陪了夫人一夜,任夫人予取予夺,用了左手用右手……”

  不等他说完,林皎月哭着缠过来,埋首便是哭。

  顾玄礼顿住,嘴边没说完的话硬生生吞回去:“好好好咱家不说了,大清早的醒了就哭,不知道还以为咱家的技术是有多差呢。”

  林皎月呜呜咽咽地锤他,顾玄礼挑眉,认命地连这个都不说了。

  他是发现,她越发蹬鼻子上脸了。

  怎么办呢,人是他救回来的,送佛也要送到西,他得哄。

  可渐渐,顾玄礼发现,林皎月哭得哄不住。

  他脸上的漫不经心收起来,坐回床沿,沉默很久,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手段技术不太好。

  否则,至于这么哭吗?

  还是说,她委屈被人下了药?

  可这也不是第一次,难道她嫁给他之前,就猜不到,等着她的永远不会是安宁日子吗?

  “林皎月,”

  他难得有几分微妙地叫她的名字,又看在人正在哭的份上,耐下心,

  “咱家不计代价把你从宁王府带回来,任你使了一晚上,明日上朝还要被宁王那老贼参,不是为听你醒了在这儿哭哭啼啼的,”

  他声音一顿,颇有几分语重心长,“这是你自己轻信旁人遭来得罪,你也及笄了,是个大姑娘了,不能什么事儿都受不住,你想要咱家帮你杀人,就得好好勾着忍着——”

  那他也能替她杀得,哪怕叫他多喝几碗药,顾玄礼满不在意地笑了笑。

  毕竟欺负了小珍珠的丫鬟都得受惩罚,欺负了小夫人,死也理应相当。

  谁知道,林皎月紧紧缠着他的脖子,细嫩柔软的手臂隔着他单薄的里衣,紧密相贴,传递她摇头的轻颤。

  她动了,顾玄礼才发现,她哭得比想象中的还凶猛,已经泪湿了他的肩。

  林皎月似乎想笑,可哭得太狠,笑也笑不出来,瘪着嘴,料想自己此刻一定非常难看。

  可她还是忍不住再度抱紧了顾玄礼,不松手:“不是因为这个……”

  顾玄礼挑眉。

  “不是因为这个,才勾,勾着督公的。”她说话的声音很闷,鼻音极沉,可语调却轻而珍重,生怕高声语,惊醒了一场幻梦。

  不论是前世临死,还是今生出神时,她都曾怪罪过自己很多次,怪自己眼瞎心盲,曾选了一条那么错误的路,下场说是落得家破人亡也不为过,这一遭重生,她以为自己是回来赎罪的。

  可直到昨日,她才恍然发觉,明明选择了不同的人,她仍走到了相同的路口。

  她隐约猜到了林觅双和习秋要设计自己,为了应证这个想法,她铤而走险反将了对方一军,是冒险,亦是想看清楚,让前一世的自己死个明白。

  而她赌对了,看懂了,前世不是意外,她只是被一个恶毒妄为的人算计,又被一个冷漠的人抛弃了,

  那也意味着,前世报应,也不全是因为她的选择而导致的。

  她只是走错了第一步,而后面的一切,并不全是她的错……她哪怕有罪,该赎得也都尽力赎了,她仍有资格去争取更多她想要的。

  大梦初醒,初晨也才洒进屋内,九千岁的琐碎规矩很多,乐得叫如今的屋内药香袅袅。

  林皎月先前满心算计,对方也清楚明白,同她宛若利益交换,允无权无势的她放肆,给她照拂,像关照寄养在自己府中的猫儿一样,享受她兢兢业业却一眼拙劣的讨好,

  自己也仅仅希望勾住这位只手遮天的权宦,希望对方说到做到,替她遮风挡雨。

  而现在,她想要的变多了。

  她从一个步步为营,处处谨慎乖巧得都不像自己的人,终于想变回一点儿自己。

  她慢慢抬起眼眸,虽然眼睫颤动着,心脏狂跳着,仍旧叫她义无反顾撑起身子迎向他。

  顾玄礼静静等着,等到了她好似比献祭还虔诚热烈的亲吻。

  他略微皱眉,错开她气喘吁吁的唇:“魔怔了?还没完?让不让人歇了?”

  林皎月涨红了脸。

  顾玄礼揣着气似的捏住她的下巴,重新吻回去,边吻边骂骂咧咧:“咱家真是娶了个什么重欲的夫人,大清早的也不漱口非得又缠着咱家……”

  “妾身喜欢您。”

  林皎月抵着他的额头,颤抖而小声地笑说。

  顾玄礼动作一停。

  不是以后就不喜欢了,也不是因为她是他的夫人,

  而是,

  她喜欢他。

  玩得可真是越来越大了。

  顾玄礼下意识便要如往常一样撤身,再骂两句她是不是还没睡醒,那不是理所应当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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