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八阿哥 第106章

作者:过敏反应 标签: 清穿 宫廷侯爵 系统 穿越重生

  明明他一笑便撩得自己面红耳赤,不知道皇太极又在变扭些什么,海兰珠伸手拉住他,亮晶晶的抬眼看去,弯唇巧笑,

  “若实在是怕我丢了,拉紧我不就成了?”

  手中是女子的细白柔荑,指尖还狡黠的挠挠他的掌心,皇太极勉强被劝服,决定今天晚上一直都携手度过,片刻都不放开。

  西边连天红霞,是吉兆。

  宫外张灯结彩,热闹得很,花灯河灯孔明灯,街上人流如沸,到处都是欢声笑语,情意缠绵。

  怕在宫外游玩不尽兴,皇太极还让人在皇庄里布置了场地,葡萄架乞巧台应有尽有,鹰房的人提前准备了半年,训练喜鹊衔枝组成鹊桥,只为博爱人一笑。

  海兰珠爱这些宫外的各种灯,要放灯祈福,也要花灯赏玩,到最后,这些买来的灯被他们点缀在了葡萄架的周围,甚至不需额外的烛火。

  传言牛郎织女七月初七鹊桥相会,在葡萄架下能听到两人互诉情衷,皇庄里搭起了成片的葡萄架。

  饱熟的葡萄散发清香,枝叶随风摇曳,月光洒落,清影婆娑,别有一番旖旎风光。

  牛郎织女有没有在月下相逢,喁喁私语不知道,夜色渐深,两人就在葡萄架下相拥入眠。

  月落云浮,清风入梦。

  海兰珠半梦半醒间尚未睁开眼睛,手臂已经先环抱上了男人的肩膀,是个安抚又缠绵的姿态,语意温软,

  “大汗又做梦了?”

  月下赏景,清影朦胧,无一物不美,但世上无人比他怀中之人更为珍贵。

  原来良辰好景易得,相爱缠绵风光。

  人生若此,夫复何求。

  皇太极轻轻拨弄着爱人颊边碎发,莞尔,

  “是做了一个梦,好梦。”

第97章

  “崇德三年正月十五夜, 皇八子殇,享世六月余,岁幼无名, 以皇太子礼治丧,大祭, 葬昭陵皇子陵, 宸妃哀痛已极, 郁结于心,病笃。——《崇德三年实录》①”

  昨日西边连天的红霞似乎犹然在目,天降吉兆, 第二日便是平安的生辰, 臭小子还在生昨日七夕没有一起过节的气,把脸皱成了一张捏褶的包子, 怎样也哄不好。

  转眼, 小小的身躯就冰冷地躺在棺椁之中,面色青白,双眼紧闭, 再看不出一丝生气。

  皇太极还记得平安六个月时生的那场大病,元宵佳节宴后, 宗亲贵族们到园里去放灯祈福, 红色的烛光一闪一闪,带着人们的祈愿飞向星光天穹。

  长生天保佑,八阿哥平安顺遂, 健康长大。

  窗外落了雪,关雎宫灯火如昼, 太医们围在那小小的襁褓旁边束手无策, 八阿哥的身体由高热转凉, 渐渐没了生息,海兰珠在他怀里哀声痛哭。

  他听到自己在说治不好八阿哥就让太医院陪葬,在说自己是天下雄主,天命所归,怎么会连一个孩子也护不住,在说长生天保佑,让他的孩子一生不为病痛所忧……

  眼前一片茫茫的白色,让人忍不住想要眯起眼睛,分不清眼前是纷扬落下的雪片,还是白色的纸钱。

  耳中听到的一切声音都感觉十分遥远,断断续续的听不真切,他侧过头仔细分辨,原来,礼部在念诵一篇祭文。

  谁的祭文?

  宽温仁圣皇帝第八子,母科尔沁宸妃海兰珠,生于崇德二年七月初八,崇德三年正月十五,早殇,享世不过足岁。

  面前站着的人是弘文院大学士希福和礼部承政满达尔汉,一干人皆身着缟素,垂首低眉,从口中吐出冰冷的祭文。

  “你们……你们在办谁的丧仪?”

  皇太极艰难的吐出这句话,仿佛已经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从口中心中磨出了血来。

  这些身着缟素的人在他面前跪下,无人应答,只有他们悲悯的双眼,好像在怜悯一个幼小生命的逝去,怜悯他不再是一名父亲。

  皇太极心中最后一分希望泯灭,感觉寒冷从头到脚飞速蔓延,直至攥紧他的心脏,他终于忍不住暴吼而出,

  “回答朕!你们在办谁的丧仪!”

  不用看皇太极也知道,他现在的表情一定非常的骇人,青筋毕露,面如恶鬼,狰狞可怖的瞪着血红双眼。

  他等的只不过是一个很简单的答复,要这些人明确的告诉他,棺椁之中不是八阿哥,不是他的孩子,不是平安。

  无人应答,周遭寂寂无声,他抬起手来,却恍然发现自己身上也是一件白衣。

  鞭声响起,哀乐奏鸣,钟声古朴雄浑,足响二十七声,纸钱外圆内方,纷扬落下遮住他的双眼,他于那片镂空中窥见漫天大雪。

  ·

  “——不!”

  我不许,绝不允许你们任何一个离开我身边!

  梦境与现实往往是一念之间,昏黄的烛光照进眼眸,皇太极睁开眼睛,顾不得双目被乍然亮起的光芒刺痛,下意识的去寻找有人的地方。

  噩梦中惊醒的人总是反应极大,其实自看到面前的橘灯起,皇太极就知道自己方才是在做梦了。

  这是平安前几日做的小橘灯,镂空了几处花纹,画着一只鬼脸,里面放着蜡烛芯子,点燃后可以拿根木棍挑着玩,放在桌上也能当个摆设。

  屋里温度高,放在他的桌案上已经变得干巴巴缩得很小,仔细闻,还能嗅出一点橘皮的苦涩清香。

  皇太极揉捏着太阳穴,又趴回桌案上,缓缓平复心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这么一个混乱的梦。

  平安今年已经八岁了,身量抽条长高,而他梦境

  中那个孩子才刚刚六个月,缩在襁褓中小小的一团,分明完全不一样。

  今晚元宵宴他多饮了几杯酒,回到关雎宫后觉得有些疲惫,便伏案小憩了一会儿,没想到竟然做了一个梦,方才是被吓醒的,黏腻的冷汗布满了整个后背。

  他梦见八阿哥六个月那场大病时没挺过来,小小的身体就那么在他怀中一点点的凉下来,而他自己却无能为力,海兰珠思念幼子,缠绵病榻……

  幸好,只是做梦。

  平安就歪着头趴在桌案上,和他脸对脸,见到自己睁开眼睛,那双圆溜溜的眼睛立刻迸发出激动的光芒,

  “阿玛你醒啦,那件事你考虑好没有?就答应平安吧。”

  皇太极看着面前这张熟悉的稚嫩面孔,只觉得心中充满了柔软的饱涨情绪,爱怜几乎要溢出来了,连目光都慈爱了不少。

  不知道平安问的是哪件事,他也不愿意费心思去想,平安愿意玩就玩吧,只要平安活着,比什么都强。

  皇太极摸摸面前期待的圆脑袋,缓缓点头,

  “……嗯,你想做什么都行,只要健健康康的平安长大,阿玛什么都答应。”

  “真的?”

  平安喜出望外,怎么他爹方才睡了一小觉,突然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皇太极刚要告诉他自己一言九鼎,说出的话从不反悔,当然是真的,但突然又想起了平安的前科。

  鉴于这孩子实在是不老实,还是问清楚比较好,他点头的动作顿住,

  “等等,还是告诉我一声,你要做什么?”

  明明是今天上午才跟阿玛说的,怎么他晚上便忘了呢,刚刚甚至还答应了,合着并不知道是什么事。

  平安怀揣着疑惑重复了一遍,同时小心翼翼的后退半步,

  “今年春天天气暖和后,儿臣想跟额勒他们一起出海……阿玛会答应我吧?”

  这几年来关外推广发展的东西有不少是从海外得来的,他们的对外贸易也逐渐有模有样的走入正轨。

  他只是跟着海船出去逛逛,又没有要跟去打倭寇,也没有要远渡重洋环游世界,他爹应该能答应……吧?

  皇太极:“……”

  他答应个鬼!

  谁家八岁的孩子会要到海上去跑船?

  方才看着平安产生的爱怜情绪突然间无影无踪了,只觉得这臭小子真的欠揍,还是应该打一顿,才会老老实实的明白什么叫注意安全。

  后退半步也没用,他把平安揪回来,照着额头给了一个暴粟,

  “想都别想,滚回去睡觉!”

  平安“嗷”一声捂住痛处,小声抱怨,

  “不答应就不答应嘛,阿玛你好凶哦……”

  遁了遁了,

  跟着额勒出海的事还是先推迟几年吧,目前他爹的底线还没有到那里。

第98章

  冬日天寒, 夜校要比夏日早下学半个时辰,酉时始开,亥正便关,晚来早去这么一耽误, 百姓们学习的时间便足足缺了一个时辰。

  好在冬季虽然天冷日短, 百姓们却是难得有些闲暇, 这夜校里倒比夏天时更热闹些。

  夜校不比普惠学堂,一应开销都由宫中所出, 自天聪九年始设普惠学堂, 不足半年, 便转型成了专教娃娃们的免费私塾。

  上令下行相悖, 朝中那些大官们似无所觉,还将时间改到了辰时至酉时,午时休息。

  这样一来,反而更利于白天孩子们上学了, 百姓们自觉钻了皇家政令的空子,奔走相告,普惠学堂简直人满为患。

  没想到又过了两月,皇家非但没有怪罪下来,反而又设立了一个新式学堂,名叫“夜校”。

  夜校酉时始开,正好在已经转型为免费私塾的普惠学堂下课之后, 仍由秀才先生们教授, 虽然和普惠学堂的先生们不是同一批, 但同样也是饱学之士。

  夜校仍旧是免费学堂, 只不过入学者增添了一项年龄限制, 无论满汉, 须年龄在二十岁以上,这项新规多少有些奇怪,这样一来,学堂中岂非全是成人了?

  连八十岁须发皆白的老人,只要尚能行走,耳聪目明,也可以列席听学,夜校来者不拒。

  唯一只是,除了烛火费由朝廷所出,其余打扫事宜、茶水炭火等,全由来听学者提供。

  说来也怪,这夜校并非比普惠学堂条件设施更好,也没有天子圣令下达,连地方也是借的普惠学堂散学后的场地,听说还有村里稍微宽阔些的民户家……

  总之,一看便知听学艰难,却丝毫不减百姓们的热情,两年以来,百姓们风雨无阻,寒暑不辍,仿佛更爱听学了,倒真是件怪事了。

  几人先前对八阿哥这一项令人费解的要求,原本全然不看好。

  百姓们生计艰难,哪里舍得自己出茶水炭火钱,还要自己打扫房屋,收拾桌椅,百姓们是去夜校听学的,又不是去干活的,这项要求一下,恐怕夜校便无人听学了。

  “臣等认为不妥,普惠学堂的钱您出着眼睛都不眨一下,区区夜校,何不紧紧腰带,一并给百姓们些恩惠。”

  一人答言,几人附和,都觉得夜校要让百姓们自己出资不可,恐怕会伤到了百姓们的求学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