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白色的木
“功成不必在我。”
玩家们相视一笑,然后,握拳,欢呼——
“功成必定有我!”
*
“官家偷跑出皇宫了。”
大蛇军麾下官员相互间传递情报,烛火把他们脸上凝重映得一清二楚。
“老夫……”宗泽背倚椅背,眉眼疲惫间还带着释然之意:“老夫没办法回到过去了。”
十四年啊,纵是铁石心肠都能被捂热,何况宗泽是【肉】【体】凡胎。
他喜欢小官人,他们是明君。
他喜欢大蛇军官员间这股相处氛围,他们都在为理想而奋斗,没有文人作贱武人,没有党争倾轧——这都得益于他们主公对自己想要什么非常坚定,主公坚定,下属就有行驶的方向。
他最喜欢是河清海晏,天下太平,这些,都是赵构没办法给他的。
梁红玉双手抱胸,胳膊线条绷得特别紧:“说得好像谁能回到过去一样。或者说,那种过去,谁想回去?”
百姓都知道见过光明无法回到黑暗,他们也只是芸芸众生中的一员,无法跳出这个界限。
韩世忠昂首挺胸,气势十足:“红玉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王彦唇角紧绷,此时却也别开视线,说一句:“他们并没有改朝换代……不是吗?”
国号还是宋,小官人也没有登基称帝,哪怕说他自欺欺人也好,至少他心里好受一些。
其他人也纷纷表达看法。
同一时刻,赵构坐在地上,思考自己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
他不愿意接受大蛇军给他安排的结局,在身上藏了两缗钱,趁着宫人侍卫懒怠,偷偷跑出皇宫,想去浚州城找赵家忠臣。
他不信大蛇军会对他好,他之前每个月还有月钱的待遇,一定是那些忠臣还念着他,从大蛇军那群叛逆那里争取来的。
就像荀香令!虽从曹贼,心中念的还是汉业!
他要去找他的荀香令!
但皇帝无权,江南面貌混乱,匪盗在江北混不下去,便跑来江南作威作福,赵构又不是那种特别有民间生活经验,特别能打的人,才刚出扬州十里,就进了一家黑店,第二天醒来,身上那件外袍被扒走,钱也不见了。
他要是带几个护卫出来也不至于如此,但他此刻谁也不敢相信,落到这种下场也只能咬碎牙往肚里咽。
“等我……等我到浚州城……一定要这些刁民付出代价!”
赵构坚信这点,靠着这股心气,徒步往江北走。
走了一天一夜,肚子咕咕叫,勉强爬上树掰了个果子,往嘴里一咬……
“呕——”
好酸!
赵构一口一口吞下那颗果子,点燃火折子为自己照明,深一脚浅一脚继续走。
在野外就吃山果饮山泉,进城了他就那泥巴抹脏脸,翻出一只破碗,高高举过头顶。
“求诸位官人姑子好心,赏些钱财吃食吧!”
“呸!”路过一个人,踹了他一脚:“有手有脚还乞讨,真不要脸!”
就这样,赵构一路乞讨到浚州城。
然后蹭了一个好心老农的牛车,和他说自己是从南方来,被欺压得过不下去,到北方想混口饭吃,路上碰到劫匪被抢光钱财,惹来老农怜惜,给他做担保,带他进城,办了个临时户籍。
趁夜,他去敲岳飞家门。
他知道这个小官,当时官职还小时,就上书请他驱逐奸臣,被他革职后,也不灰心丧气,又去参军抗金。如此忠心耿耿,他以后定然不负他!
岳飞在给第二任妻子李娃梳头,长发如瀑,木梳轻轻顺下,一边梳理,一边温声说着朝中事。
说主公又把陆宰气到跳脚,说韩世忠抱怨没有战事自己快发霉了,说宗泽一把年纪也不愿意致仕,舍不得放下对清平世界的建设,他儿子宗颖天天愁眉苦脸,快去跪求父亲回家颐养天年了……
李娃便静静听着,偶尔笑起来附和两句,岳飞眼底便满是柔情。
说着说着,岳飞突然动作一顿,大将军瞬间不沉稳了。
“明天安娘要高考,若是能过分数线便入翰林院,她现在会不会紧张得睡不着觉?明日我们要什么时辰把她喊起来比较好?是早一些,让她有时间调整心情,还是晚一些,让她多睡一会?还有早点,要备甚么早点比较好?吃粥还是吃饭?吃粥会不会在考试时特别想要更衣?她在家中睡觉,明早要坐马车去考场,所有学子都坐马车去,若是堵车可如何是好?还有她的笔墨纸砚……我再去看一眼,一定要备齐了,千万不能有错漏!”
这时候他不是无所不能的岳武穆,只是一个担忧女儿高考的父亲。
却在此时,下人敲门,进来低声汇报官家来了。
“嘶——”李娃感觉头发一疼,倒抽一口气,抬眼看,便见铜镜之中,丈夫眼瞳晦暗不明。
……
赵构在门外等得焦急,心中愤恨于那阍者竟然敢让他在外面等,擦着他鼻尖把门关上。
实在……实在……
赵构感觉被擦过的鼻尖在烫得厉害,哪怕周围无人,也好像有什么声音在嘲笑他。
等着!你们都给朕等着!
过了一会儿,门重新打开,出来的却不是他以为听闻他到来,会欣喜若狂跑出来接驾的岳飞,而是刚才那阍者。
阍者拉着脸,冷漠地说:“我家岳爷不见你。”
赵构呆若木鸡。
怎么会这样!
阍者继续说:“我家岳爷还有一句话想要与你说。”
他连官家都不叫,厌恶直接摆在脸上。
赵构忍气吞声:“甚么话?”
阍者:“尽忠报国,深入肤理,还望官家恕罪。”
尽忠报国者,为竭尽忠心,报效国家而已。
第452章 赵构番外
岳飞不见他, 赵构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又快步奔向李纲府邸。
李爱卿!爱卿你一定是对我忠诚不渝吧!
然后,又被拒绝。
与岳飞不同, 李纲倒是见了赵构,但他什么也没说, 只是给赵构备好饭食,让他好好沐浴洗澡, 待他吃饱喝足后,客客气气将人请出去,还送给他两份地契。
“官家,这是两座庄子, 一座给官家你住,另外一座, 官家将它卖掉, 也够后半辈子温饱。”
说完后,门在赵构面前关上,没有再打开。
赵构捏着地契, 眼中凶戾闪过,抬腿狠狠踹门, “咚咚咚——”响声在夜色里惊天动地, 引来夜巡的人:“谁在那里!”
赵构脑袋嗡一声。
不能被抓到!
他慌不择路地跑,一头钻进公厕里, 眼前被汗水模糊,脚下一绊, 整个人咕咚一下, 滚进蹲坑中。
“呕呕呕——”
赵构用公厕缸子里的水狠狠把自己涮一遍, 涮得宛若掉一层皮。
地契放在一边, 他看到这两份地契就来气,团成一团,扔进脏纸篓里。
“谁稀罕!”
赵构试图让自己镇静下来,拿冷水拍拍脸,又去韩世忠家。
韩世忠也不见他。
他又去找宗泽,找王彦,找赵嬛嬛……一个个找过去,敲了一晚上的门,吹了一晚上冷风。
无一例外。
赵构又冷又饿,起初还梗着一口气,到天色渐有鱼肚白时,他脸上阴晴不定地回到公厕里,犹豫一会儿,把手翻向脏纸篓。
浚州城没有夜禁,在他奔波一晚上时,这公厕已经被人用过不少次。赵构提着脏纸篓抖啊抖,抖出一地纸,强忍着恶心,翻出那两张地契。
“怎么会这样!”
他把两张地契团成一团时没注意是把有字一面团在外面,现在地契上沾着不少脏东西,粘黄一团。
“……”
赵构默默捏着地契一角,拿去水缸边小心翼翼地洗,用手指沾水,指甲在地契上一点一点慢慢抠。
越抠越糊,很快,这地契就糊烂得看不出本来面目了。
登时,冷汗直下,赵构急得团团转,忽然听到李纲迟疑地喊:“……官家?你怎在这儿?”
赵构连忙侧头看过去,狂喜:“李卿!我正要找你,那地……”
“官家,臣失礼了。”李纲抓住赵构的手,把人拉走:“官家快遮住脸,随臣来。”
赵构心中更加狂喜,死死低下头,还把发巾扯掉,长发敷面,随着李纲回到他府里。
又是一顿胡吃海喝,吃着吃着,异变突生,赵构一脑门砸桌子上,整个人昏睡过去。
再醒来时,赵构发现明亮大堂和美味佳肴都不见了,面前是昏暗墙壁,没有窗户只有火把悬挂在墙上,他躺的床倒是软绵,但这个房间里只有床、桌子和照明用火把,其他地方空空荡荡。
赵构骇得几乎尖叫:“李纲!!!”
门外,李纲闭起双眼,把额头抵在铁门上。
“战事结束了,官家。”李纲自言自语,他不需要回应,只是想说些什么:“我的长子仪之,三子集之,七子秀之都死在征战金贼东朝廷的战场上。我没有怨言,为国而死,我虽伤心,却也为他们自豪。”
“可我不希望好不容易太平下来的天下还有战事,我尚有三子存活,却有太多百姓只有一个儿子,一个女儿,他们不能死在内战上。”
李纲缓缓站直身体,长叹一声,将锁一上,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十四年的兵戈,该止息了。
而且……
李纲慢慢离开家中密室,走着走着,就走到主公府外,看到主公们敞开大门,正在院子里比武。
上一篇:清穿之咸鱼董端嫔
下一篇:清穿之康熙家的小宠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