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大龄宠妃 第153章

作者:天行有道 标签: 宫廷侯爵 种田文 爽文 穿越重生

龙椅上的滋味,向来是越坐越贪恋,正如某句歌词里所写的,恨不得向天再借五百年,他还远没有活够,怎能希望死亡早早靠近。

郁宛明知道乾隆是多虑了,但却不能用这些话来消除乾隆的负担——她的先知并未改变那拉氏的命数,至于乾隆,要么将其当成拍马屁的敷衍之语,要么将她当成懂邪法的妖女烧死,郁宛想想,就别以身试险了。

反正乾隆还有三十年好活,何必同情他一时的伤感呢?他自个儿占的便宜已够多了。

和亲王的丧事自有皇帝亲自办理,郁宛只关心裕贵太妃,虽说和亲王的寿数其实不短,算不上白发人送黑发人,可裕贵太妃就这么一个儿子,心里的痛楚是不消说的。

但郁宛到寿康宫探望时,裕贵太妃只简单躺了数天,很快就又神采奕奕地爬起来了,浑看不出是刚参加完葬礼的人。

郁宛担心她精神失常,怀疑是否要请太医来诊视一下。

裕贵太妃笑道:“人死如灯灭,难道我该成天哭哭啼啼的么?”

何况她虽没了儿子,却还有一大片孙子、重孙子,她们耿家给爱新觉罗留的血脉并未断绝,又有什么好惭愧的?

她倒去劝福晋吴扎库氏想开些,弘昼没了,如今正是享儿孙福的时候,难道不该高兴?弘昼活着的时候总是胡作非为,让她提心吊胆,如今万岁爷已经下旨让嫡子永璧袭爵,由儿子孝顺奉养,总比在不懂事的丈夫手里讨生活舒服得多罢?

郁宛几乎绝倒,这位贵太妃娘娘可真想得开,难道儿子不是她生的?

她有点不懂这个世界了,“您心里不难过么?”

裕贵太妃叹道:“难过又能怎样?逝者已矣,活人就该好好活着。”

皇帝可以尽情为兄弟掉眼泪,但裕贵太妃很知晓,她跟吴扎库氏若是哭得太多,只怕上头就该以为她俩心怀怨愤了——毕竟是皇帝让弘昼到蒙古走了一遭,才因此加重旧疾,可她难道能说皇帝做得不对?自然只有自己想通些。

裕贵太妃自嘲地道:“以前我总骂弘昼糊涂,老大不小的人还动不动撒娇,些许头疼脑热都受不住,这回竟瞒得一丝不露,也真难为了他。”

若早知弘昼的病情严重至此,说什么她都不会答应送嫁,可弘昼却在最后关头当了回孝子慈父——他用这份功绩、用万岁爷的负疚,换来了她跟府里往后太平。

“你说,他是不是个傻子?”裕贵太妃含泪道。

郁宛唯有点头。必须承认,这一刻和亲王的喜剧人人设在她心里不复存在,而是转变成另一个光辉伟岸的形象。

这位亲王殿下是值得尊敬的。

乾隆三十五年的诸多离散,一直到次年仍延续着感伤氛围,而郁宛,这回该轮到她了。

陪伴了她十四年的春泥,从侍女熬到姑姑,如今终于梳起妇人头,要风风光光出嫁了。

而她所选中的如意郎君正是杜子腾。

说实话,郁宛完全想不到这两个人是怎么走到一起的,杜子腾理想中的妻子是张家小姐那样标致的美人,而春泥活泼有余,端庄不足。

且素日言谈之中,郁宛也知晓春泥择偶对象绝非杜子腾这款,她梦寐以求能嫁个威风凛凛的刚猛汉子,而杜子腾瘦得跟白斩鸡似的,也实在看不出半分男子气概。

但偏偏就是这两人被月老的红绳绑在一起了。

据春泥自己解释,她有一回小肚子疼,遍寻太医院无果,是杜子腾耐心帮她看诊,正本求源,一点点治好了她的毛病,从此以后她就芳心暗许了。

郁宛很怀疑这故事的真实性,她怎不知道春泥有痛经的毛病,主仆几个的月事都挨得很近,她没理由被蒙在鼓里——这个据说是有科学论据的,以前她们寝室也往往一来都来。

但找杜子腾来对质,他的说法却也大差不差,当然杜子腾更审慎些,还着重强调了那天不止他们二人,有个抓药的小太监也在,因而并非孤男寡女不避嫌疑。

郁宛:……她还没往歪处想呢,这人倒是不打自招了。

不过春泥的终身本就积压心内已久,郁宛没少对侍女们提起过,奈何二人都兴致缺缺,带她们去相看宫中侍卫,又说这个好酒那个好赌,看来看去总没满意的。

如今春泥总算肯出嫁,也帮郁宛解决了桩心事,不过她还是委婉提醒了一下,这种有红颜知己的男人,总归得防一手——杜子腾对那个张小姐,据她看是情根深种,保不齐婚后仍藕断丝连。

春泥诧道:“张家小姐前年就过世了,他没跟您说么?”

郁宛:……当然没有。

这个杜子腾怎么搞的,先前一天天跟她诉苦,活脱脱一个被白富美抛弃的穷小子,出了这么大的事竟然不告诉她?她还打算把两人的经历写成话本子呢。

当着春泥的面她也不便发作,只道:“张小姐可还有后罢?到底是桩麻烦。”

杜子腾这种优柔寡断的男人,断不肯对白月光留下的拖油瓶弃之不顾,如今他发迹了,那边却落魄潦倒,难保不会想起倒贴。

说到这个春泥便兴奋起来,原来张小姐早些年给那纨绔生了个儿子,可随着孩子渐渐长大,纨绔爹却发现这厮跟自己半点不像,遂着人多方打听,才知张小姐出阁之前便与家丁有染,难怪婚后不足八月便会早产,他白给人当了六年的王八!因此闹翻了天,张家小姐后来病殁,也不知是心魔丛生,而是羞愤自缢的缘故,总归是说不清了。

郁宛:……好精彩!

难怪杜子腾说张小姐嫁给百无一用的纨绔子弟还不离不弃,可不是怕家丑外扬么?亏他还以为遇见真爱。

“那现在他是想明白了?”郁宛问道。

春泥点头,且她看杜子腾是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瞧那些幽娴贞静的女人都觉得心里有鬼,反而觉得她活泼泼的无甚城府,这不赶着上门提亲了。

当然春泥接受他也不是毫无考量的,杜子腾虽说算不得很年轻罢,可毕竟勤勤恳恳,如今当了副院判,钱途也很不错,最重要的是,他父母双亡,又无其他七大姑八大姨亲戚傍身,等于一嫁过去就能立即持家,日后即便过得不好一拍两散,总归她也能攒够本了。

郁宛没想到贴身侍女这么实际,她一直以为春泥是那种爱情至上的姑娘,“你这样对杜太医可不公平,你又不喜欢他,何必白白叫人误会?”

春泥道:“谁说奴婢不喜欢?”

宫里有那么多单身的太医,她唯独挑中杜子腾,不就说明是天赐良缘么?

郁宛怀疑这套诡辩逻辑是跟自己学的,奈何找不出反驳的理由,只能听之任之。

遂选了个良辰吉时,亲自送她出嫁,直到上花轿前还跟新燕嘀咕,她实在不看好这桩亲事,毕竟两人的审美取向相差太大了——勉强或许能搭伙过日子,可要达到蜜里调油,却非得有爱情的滋润不可。

新燕却很乐观,“奴婢瞧着挺好的,杜太医是个知疼着热的人,春泥也不糊涂,保不齐日久生情呢。”

至少后半句是对的。

隔天春泥拉着杜子腾来拜访,两人都是一副如沐春风模样,看得出对彼此都很满意。

郁宛觉得自己小看了杜子腾,也是,他一个当太医的,以前没少帮皇帝制房中丹,自然深谙此道,不能单以体格来衡量。

可春泥怎么也是一副老司机的模样?

郁宛蓦然回头,严肃地望着新燕,“你俩是不是偷看过庆贵妃的那些书了?”

新燕:……被发现了。

第210章 戏彩

郁宛觉得庆贵妃真是害人不浅, 好端端的女儿家都给教坏了。当然也怪她没好生收起,才叫那些淫词艳曲被人看了去。

她倒不是要求存天理灭人欲,只是这些杂书最能移人性情, 倘若在宫里做出不才之事来,莫说她们自身, 就连郁宛这个当主子的都会受到牵连。

幸好春泥跟杜子腾都是懂礼守分寸的——至少表面上如此。如今成了家, 也就由他们去了。

郁宛狐疑地看着新燕,“你不会也有意中人罢?”

新燕忙道:“自然没有。”

又低下头去, “娘娘也知道, 我这样的家庭, 哪有人瞧得上?”

若似春泥那样断得干干净净也就罢了,偏她还有个不成器的兄弟, 贪得无厌的娘,谁想来提亲自然须掂量掂量。

郁宛道:“这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你身契还在我手里呢, 到时候相看准了,只管放心出嫁,你娘若还敢来闹,本宫保准让小桂子撵出去。”

大不了背后痛打一顿,让她们涨涨记性,只别让新燕知道就是了。

新燕嗫喏道:“奴婢还不想嫁人,只想陪主子娘娘。”

郁宛笑道:“这就是玩笑话了,本宫岂有误你终身之理?再拖下去成了老姑娘没人要, 只怕你就该埋怨本宫了。”

新燕心说她哪是没人要?无非远在天边近在咫尺, 奈何宫规所限, 也只能遥遥对望罢了。

想起王进保, 新燕终是叹了口气, 她不是不知道对方对她的情意,这些年明里暗里的照拂,也令她颇为动容,但,她俩的缘分也只能到此为止了。

休说娘娘不忍心把她许给太监,且从前明客魏之乱以来,宫中便严禁对食之事。王进保若只是个寻常阉宦也就罢了,偏又是御前举足轻重的人物,她俩若走到一起,反而成了娘娘的麻烦。

故而王进保虽暗示过不止一回,新燕都婉拒了,偏这人又爱死脑筋,让他去找个合适的总不肯,一来二去都蹉跎下来。

新燕定定神,“如今春泥走了,娘娘可要再招个人来补她的缺?”

郁宛摆手,“不急,兴许春泥还得回来呢。”

她看了太多佳偶变怨偶的故事,何况春泥跟杜子腾还不是一见钟情,竟可说勉强结合到一起的,万一日后发现性情不合闹起矛盾,她总得给春泥留个地方——春泥没娘家,自己便是唯一的后盾,自然得帮着自家人。

新燕笑道:“娘娘也算是居安思危了,可春泥回来您也得给她挪个地方,难道还跟小姑娘在一起伺候?奴婢倒是去内务府说一声,先要几个机灵的调理着,若得用再留下。”

郁宛觉得有理,便任由她安排去。

没过多久,新燕带回来一个名叫早莺的年方二八的丫头,跟葱白似的清秀水灵,声音也像黄莺一般清脆好听。

郁宛觉得内务府真会起名字,“几处早莺争暖树,谁家新燕啄春泥”,只差一棵树她这里就齐活了。

早莺的性情跟春泥很像,叽叽喳喳,又活泼又开朗,又会说笑话,永和宫上下都很快接纳了她,尤其是阿木尔——这丫头比郁宛还念旧,总惦记着她的春泥姑姑,好几回睡里梦里还叫错名字,等新燕将她唤醒,她就瞪着大眼睛怔怔望着,“春泥呢?”

如今早莺出现,总算将阿木尔的注意占据了去,两人打成一片。郁宛不得不感慨,父女俩都是一般的“渣”,敢情找替身还是会遗传的。

虽说乾隆已经六年没管过冷宫里的汪氏,但郁宛很怀疑,只要有合适的契机,汪氏依然能获得他重新垂怜,毕竟汪氏犯的也不是重罪,责打宫女而已——乾隆惩治她也不是因为她狠毒,只因为她破坏了富察在心里的白月光形象。

但时间是最好的良药,随着傅恒、和亲王这些人相继过世,皇帝是越发心软念旧了。当然,郁宛是不会主动提出将汪氏放出的,好容易过了些消停日子,她才懒得自找麻烦呢。

转眼颁金节过去,马上又将是太后她老人家的千秋,因今年乃钮祜禄氏八旬大寿,大孝子乾隆爷自然要好好操办,为此,他决心干一票大的,让太后切实乐呵一番。

得知皇帝计划,郁宛整个人都快要裂开,她觉得乾隆真是童心未泯,彩衣娱亲?亏他想得出来!这是真不怕闹笑话呢!

小钮祜禄氏不懂,“什么叫彩衣娱亲?”

婉嫔解释道:“这个是列女传里的故事,讲的是春秋时期有个叫老莱子的人,七十岁了父母亲还健在,为了不使父母看见他有白发而伤感,就做了一套五彩斑斓的衣裳穿在身上,走路时装成小儿跳舞的模样哄父母高兴。”

小钮祜禄氏扑哧一笑,“想想都挺滑稽。”

容妃这位典雅美人则微微皱眉,“万岁爷也忒生搬硬套了些。”

郁宛看着她颇为称赏,都说自个儿驻颜有术,她看法蒂玛才跟吃了防腐剂一样——明明也没见她多注意饮食养生,荤腥酒肉都来得,怎么还跟年轻时候模样差不多?真叫人妒忌。

不过容妃本来也不是多有少女感的长相,想必年轻时也不显嫩,再说她进宫的时候已快三十了,兴许时光从此定格在那一刻。

郁宛如此安慰自己,又问法蒂玛,“你给太后表演什么节目?”

许是这些年皇帝不怎么去承乾宫的缘故,太后看法蒂玛也顺眼多了,她预想中的董鄂之祸,到底未能发生,看来这位回疆妖女还是欠了点火候。

从此太后也不再故意针对法蒂玛,逢到宫里办大宴还会叫她出来展示才艺以娱宾客,法蒂玛知道太后这是明白地看不起,但她也安之若素,反正她只把自己当异类人,才不在乎融不融的进去。

只是族里需要她占据一席之地而已,再多也不能了。

法蒂玛问郁宛,“你呢?”

郁宛笑道:“我么,自然也是换汤不汤药。”

张家小姐那段故事虽十分狗血,但毕竟艺术来源于生活,想必很能吸引老太太的眼球,印象里这种八点档栏目都得故意制造冲突,郁宛下笔的时候就又发挥了点创造点,让杜子腾那个角色误以为张小姐肚里怀了他的孩子,由此引发一系列百转千回的激烈情节——当然人名得换,否则她要被告侵犯名誉权了。

她这厢忙着润色脚本请演员排戏,乾隆也没闲着,每日晌午都得去南府溜达一圈,回来时身段都柔媚了不少——唯一的坏处是他这把老骨头太容易抽筋,稍稍下腰就掌不住了。

郁宛只得抽空帮他按摩,乾隆一面惬意享受她的服务,一面又道:“不若你也一起来罢,全是男子也太单调了些。”

郁宛赶紧推辞,表示她很感谢皇帝邀请但实在分不开身。

倒也是实话,自从和静公主抚蒙之后,魏佳氏愈发憔悴委顿下去,一入冬就寒症发作,点了十几个炭盆都觉得冷,更别说料理宫务了。郁宛少不得又接过前人担子,好在宫里已许久没添新人,就这么些嫔妃,勉强也还应付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