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千岁的白月光 第147章

　　身旁，黄季风被她的话逗笑了，从怀中掏出一张纸和一个火折子，点亮之后照在摊开平铺在掌心的纸上。

　　在这上面正是来之前赵栓画的赵家村的分布图，其上特意标注了赵林兄嫂家和村长赵德全家的地址。

　　“这小子有几分做斥候的天赋。”黄季风笑着说道，手指指着地图上的一处，“我们先去赵林兄长家看看。”

　　“行，不过······”司重明抬头看了看村里的方向，“村子没多大，从这里看一点光亮都没有，栓子说之前他爹娘和赵婶他们都是被一起关在他家里，并且有人看守。若真是如此看守的人应该点灯才对，不可能抹着黑看人吧。”

　　黄季风也想到了这一点，“看来他们已经提前把人转移到其他地方了。”

　　“我猜是这样的，不过我们可以先去确认一番，真的找不到人的话，再去村长家看看。”

　　“好。”黄季风点头同意，随即吹了火折子，身影隐入黑夜。

　　不管是司重明还是黄季风都是身怀本事的人，在两人移动的过程中不论夜里有多安静，都没发出半点声响，因此，就连村里养的看家护院的狗也只是在睡梦中抬头四处看看，然后又什么都没发现似的重新趴下去睡觉了。

　　两人顺利到了赵林兄长家院外。

　　果然如他们刚才所想，院里并没有光亮，仔细去听也听不见有人呼吸的声音。

　　“看来这个村长早有准备，害怕赵林回来救走赵家人，就先把人藏了起来。”虽然看不清黄季风的表情，但仅凭声音就能听出他此刻心情很糟。

　　司重明低声安慰他，“没关系黄叔叔，这一点我们早有准备，既然暂时找不到人，咱们就去罪魁祸首家看看。”

　　“好。”

　　几息之间，两人就已经站在了村长赵德全家木门外。

　　赵德全不愧是赵家村村长，比起其他人家一片漆黑，他家竟然还舍得在门口挂上两个灯笼，跟生怕别人找不到他家似的，在黑夜里异常显眼。

　　这也正好让司重明两人看清了他家的全貌。

　　肉眼可见，赵德全家是全村气派的房子，比起其他人家都是茅草盖顶，土坯糊墙的房屋，他家房子房顶用的是红瓦，墙面用的是青砖，别提多富贵了。

　　“嘁，看来举人老爷的脸面就是大啊。”司重明嘴上说笑，可是眼中却泛着冷芒。

　　突然，院里的一间卧房里有灯光亮起。

　　两人没有迟疑，立刻找了个隐秘的地方藏了起来。

　　两人刚藏好，主屋的木门便被人咣当一声打开了，一个看上去比黄季风大上七八岁的中年男人举着油灯，骂骂咧咧地从屋里走了出来，边走还边单手解着裤腰带。

　　“哎呦，疼死我了。”

　　据栓子所说，赵德全家只有他们一家三口，那么这个人就是赵德全本人了。

　　光看外貌，赵德全并无特别之处，和普通庄稼汉差不了多少，只是大概做了村长之后养尊处优惯了，身上有些发福，肚子跟怀胎五六个月的女子一样。

　　比起一村之长，他看起来更像个土财主，一脸奸猾之相。

　　司重明眼见着他捂着肚子，一路小跑进了茅房。想了想，她还是轻手轻脚地跟了过去。

　　还没等她站定，就听茅房里面传出一连串“嘟嘟啦啦”的放屁声，一股恶心至极的臭气顺着茅厕的空隙飘了出来，差点把司重明恶心吐了，立刻满脸厌恶地抽身后退几步，找了个不远不近的地方藏了起来。

　　他娘的，等小爷抓住你的小辫子，一定把你按在粪坑里待个够！

　　“哎呀，福寿楼的东西不会不干净吧，我肚子怎么这么疼呢？哎，不会不会，那里那么贵，吃的肯定都是最好的，怎么会不干净呢，一定是我的肠胃还不习惯。哎呦～哎呦～”

　　里面的人还在哎呦，听到他这番嘀咕的司重明却是眼珠一转，打算明天就去他嘴里那家“福寿楼”一探究竟。

　　“吱呀——”茅厕的门被人推开，司重明往暗处躲了躲，直到赵德全回到主屋关了门，才招呼黄季风一声，离开了赵家村。

第256章 擦肩而过

　　翌日

　　比登上三竿的日头更早叫醒司重明的，是街上此起彼伏传来的叫卖和喧哗声。

　　她在床上翻来覆去，不论是用被子蒙住头还是堵住耳朵，都丝毫不能减轻外面声音的叨扰，这觉无论如何是睡不下去了，所以她索性起床梳洗。

　　昨天赶到山羊县时已经天色暗沉，三人在栓子的介绍下选了间还不错的客栈安置，司重明还是第一次在客栈里留宿，客栈临街，所以能很清楚的听到街上各种声音，就连外面早餐的香味也能清楚闻见。

　　“咕~咕~”

　　香味成功勾起了腹中的饥饿感，揉了揉肚子，司重明打算叫上黄季风和栓子出去吃点东西。

　　“咚咚咚。”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门外，黄季风的声音传了进来，“小姐，您可起身了么？”

　　“起了，”司重明走过去开门，黄季风和栓子二人都等在门外，见她出来，黄季风笑着说道，“小姐，可要下楼用早膳？”

　　司重明沉吟了片刻，看看两人，嘴角突然扬起一抹狡黠的微笑，“不去楼下，我有一个更好的去处。”

　　“是，属下现在去准备。”

　　栓子本想问问他们要去哪，可是见黄季风回答得如此干脆，没有半点质疑，只好咽下了心中疑惑，跟着黄季风下楼去了。

　　过了一会儿，客栈门口，三人上马，带着乔装过的赵栓按照他提供的方位，架着两匹骏马，穿过热闹的街区向着福寿楼而去。

　　“嗯？”某处街边摊位前，石房心有所感地看向已经跑远的马匹，感觉前头马上的人背影有些眼熟，似乎是认识的人，奈何他反应太慢，定睛去看的时候，连人带马已经跑出去老远，根本无法看清。

　　“大概是我看错了吧，这里怎么会遇见熟人。”摇摇头，石房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接过老板递过来的吃食，付了钱后便返回落脚之处。

　　县城某处大宅

　　石房把手里提溜的一大堆吃的东西分给随行的兄弟，自己则擦干净嘴上油污之后，一路小跑着跑到主屋门口，轻轻敲了三下门后才推门进去。

　　屋里，云栈已经梳洗完毕，此刻正在用早膳。

　　比起他们属下随便垫肚子的食物，主子的膳食自然精致多了，不仅样式好看，就连香气石房隔着张桌子都能闻见。

　　不过这当然不是云栈故意苛待下属，不给他们正经吃饭，只不过他们此次是假借送南诏使团出大舜的理由，中途改变行程出来办事的，自然不能太过张扬，一切从简为好。

　　为防消息走漏，大部队那边他们事先留下了主子的替身，做出主子从未离开的假象。

　　“消息查得怎么样了？”云栈放下碗筷，拿出手帕轻轻擦了擦嘴角。

　　石房注意到，就算是这样精致的饭食，主子也没用多少，在他看来甚至每个盘子都跟端上来的时候一模一样。

　　唉——

　　石房暗自叹气，主子用饭这样艰难，长途奔波日夜操劳之下身子可怎么挺得住啊。每到这时他就格外想念司重明小姐，有她和主子一起吃饭的时候，主子总能胃口大开，多吃一些。

　　越想越远，石房及时停住胡思乱想，正了正脸色，沉声说道，“属下打听过了，咱们要找的人住在山羊县莫家村，属下已经派人去探过了，那人并不在村里，我已经派了驻守在此的弟兄去查找，相信不久就会有消息传来。”

　　“还有，冀州的兄弟传来消息，冀州太守在这届乡试之后便带人去到下面的州府去了，说是体察民情，归期未定。保州知府最近在家里忙着为女儿操办婚礼，目前两个人的情况都算稳定。”

　　“好，”云栈轻点了下头，“把在这儿的人都分布出去，我要以最快的速度找到所有要找的人，不可耽误。”

　　“是！”石房拱手领命。

　　顿了顿，云栈静默了一会儿，还是问道，“圣都可有消息传来？”

　　石房疑惑皱眉，徐庆安那群人都离开了，还有什么消息是主子关心的么？

　　想了片刻，石房瞬间福灵心至，脸色瞬间变得不太好，“消息说司小姐自咱们离京之后确实去了西大营，可不知为何在几天前突然离京，随后不知去向。”

　　“不知去向？”云栈抬头看他，虽然脸上表情没变，但石房敏锐地感觉到这房间里的气氛陡然变了，吓得他赶紧解释。

　　“主子息怒，不是咱们的弟兄没用，实在是重明小姐和她身边跟着的护院太厉害了，咱们的人刚靠近一点就被发现了，于是没人敢接近，后来······”石房挠挠了头，拿眼睛瞄着云栈的脸色，“后来，咱们的人就跟丢了······”

　　“跟丢了······”云栈面无表情地重复了一遍这三个字，“这点事都干不好，我要你们还有何用？”

　　“······”石房低着头，不敢做声。

　　房间里瞬间安静得吓人。

　　半晌之后，石房才听见主子轻声叹了口气，似乎也是无可奈何，“罢了，以她的本事你们跟丢也正常。让他们继续找，找到之后远远守着便可，不可打扰。”

　　“是！”

　　石房大大松了口气。

　　“现在最要紧的是眼下这桩事，在无人察觉之前，我们要将此事所有证据都攥在东厂手里，不然明年开春事情闹大，整个大舜都将动荡不安。”云栈说道。

　　石房赶紧接话，“况且陛下寿宴在即，江王不日也将回京，过后便是春节，无论如何此事都不能在这个时候闹大。主子放心，属下们拼尽全力也会在陛下寿宴之前把该做的做完，让您能早日回京和司小姐团聚！”

　　云栈：“······”

　　桃花眼瞥向石房，眼见石房信誓旦旦的模样，云栈沉着脸说道，“有些事情不用你操心，先顾好自己手里的事吧。”

　　“······”

　　石房听话的点了点头，满口的答应，心里却在暗笑不止。

　　主子刚才是无言以对了是吧？哈哈哈，没想到有生之年他还能让主子憋上那么一回，真是死而无憾了！嘿嘿，看来主子也会口是心非嘛，明明巴不得赶紧回去呢，偏偏还故意装作大事为主的样子。

　　好吧，谁让自己是最贴心的下属呢，看破不说破，就给主子留下点面子好了。

第257章 打听消息

　　福寿楼坐落于山羊县最繁华的街道，比外观自然比不上圣都最有名的待香阁，但在一个小小的县城之中，自然已经算是档次最高的了。

　　此时虽然还是早上，并没有到饭点，福寿楼门口就已经是人来人往，门庭若市了。

　　将马匹交给停马的小厮，司重明三人直接大摇大摆地进了大堂。

　　立刻有小二堆着笑脸迎了过来，还未说话，就先把三人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

　　赵栓一身普通布衣打扮，自然不值得小二多费心思。黄季风身材魁梧高大，腰间还挂着兵器，一看就是护卫打扮。

　　小二瞬间有了判断，所有笑脸和热情全都往最前面的司重明身上招呼，“客官您是打尖儿还是住店啊？”

　　闻言，司重明故意拍了拍腰间挂着的圆鼓鼓的荷包，里面银两碰撞作响，这是在来的路上她特意去换的，“吃饭，把你们这儿最好的饭菜都端上来，小爷有的是银子！”

　　小二的眼神瞬间就亮了，热情翻倍，立马高声应和着，“好嘞，您就瞧好吧。贵客三位——”说着就要把他们往楼上雅间里领。

　　司重明摆手制止，随手指了指大堂里的座位，“就座这儿吧。”

　　“哎哎哎，好嘞。”小二脸上殷勤笑着，可是心里却在念叨这有钱人竟然不怕吵闹，愿意和其他人一起坐在大堂。

　　手脚利落地把本来就挺干净的桌椅板凳又擦了一遍，小二伸手请司重明落座。

　　栓子和黄季风挨着司重明两边坐下。

　　小二就更奇怪了，干了这么多年店小二，他还没见过哪家的奴才可以和主子同桌吃饭的呢，今天可是开了眼了。

　　不过人家主子都没说什么，他也就当没看见，笑着说道，“您在这儿稍等，饭菜马上就来。”

　　“哎，你等等。”司重明出声拦下转身要走的小二，在他回头疑惑看向她的时候，笑了笑说道，“酒菜不知何时才能上来，闲得无聊，不如小哥儿说些山羊县的趣事来听听？”

　　“这，小的还要去忙呢，这实在是没有时间啊。”小二一脸为难，一双透着精光的眼睛看了看四周，手指却在随身掸灰的抹布上搓了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