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千岁的白月光 第149章

　　一提到东厂，孙辉面色逐渐沉重。

　　“有可能么？咱们可是第一时间就把所有麻烦都解决了，除了姓莫的无一幸免，所有痕迹也全都立刻抹除了，事后也用其他理由搪塞了过去，做得如此利索，东厂也会起疑？”

　　他们暗中所做的事本来就是一经发现，必死无疑的大罪，因此从上到下都上了十二万分的心思，不敢有丝毫大意。

　　谁知这次出了个姓莫的，非要鼓动着其他人闹出点动静，若不是他反应快，只怕现在已经捅到中枢去了。

　　孙辉转着手上比正常尺寸粗了一大圈的翡翠扳指，想了想又说道，“不是说东厂督主跟着使团出使南诏去了么，估计没时候回来。没了他本人坐镇，想来东厂也翻不出什么风浪。”

　　吴良立刻劝道，“大人，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此事我们不能抱有侥幸心理。”

　　吴良为人谨慎，总喜欢做最坏的打算，也因为他的这份细心，跟着孙知府这些年帮他处理了许多见不得光的事，因此孙知府对他很是信任。

　　“那你说怎么办？”

　　沉吟片刻，吴良看向孙辉，“这样吧，属下立刻传消息过去，让他们多留意今日到山羊县的生面孔，并且加紧一切搜捕行动，势必要在东厂之前，找到那人！”

　　“行，那就找你说的办吧。”

　　嘴上这么说，其实孙辉却觉得吴良有些杞人忧天了，这件事他们做了那么多年，若是东厂能那么容易发现岂不是早就发现了，哪还会等到现在。

　　况且就像他说的，云栈不在大舜，有上面的人在，谁又能把他们如何呢？与其瞎操心，还不如抓紧时间好好快活快活。

　　似乎想到了什么，孙辉伸出舌头贪婪的舔了舔嘴唇，两只胖手握在身前使劲搓了搓，迫不及待地就要转身往屋里走。

　　见此，吴良心中暗叹，摇摇头不再多说。

　　“哎，”就在吴良打算退走之时，孙辉又叫了一声转过头来，“美玉那边怎么样了？那个跑掉的小子抓到了么？”

　　吴良微微躬身，“回大人，还没有。咱们的人对山路不熟悉，连追了几天都没追上。又因眼下的事实在太着急，所以他们也就放弃了，估计那小子不是饿死在半路上，就是已经去了司家军了。”

　　“司家军？”孙辉闻言收回要推门的手，脸上浮现一抹忌惮之色，他看着吴良，迟疑问道，“这种时候，司家军若是再牵扯进来，不会出事吧？”

　　“大人请放心。”吴良淡淡一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凡是军中将领，无诏皆不得擅动。更何况司家军此刻可不是在边境，而是驻扎在京郊的西大营里。陛下眼皮子底下，谅他们也不敢擅自离京。”

　　听他这番话，孙知府算是彻底放下心来。

　　只要司家军这段时间不参合，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他才不怕他们找麻烦呢。

　　拍了拍大肚子，孙辉忽然叹了口气，“若不是看在赵修远确有几分潜力的份上，本官怎会让女儿嫁给这样一个人？哼，只这一条，身有婚约还勾引本官女儿的卑劣行径，本官早就想法革了他的功名，让他回土里抛食去了。”

　　吴良立刻从善如流，“大人一片慈父之心，属下万分感佩。”

　　“没办法，谁让本官没有儿子，就女儿多呢。”

　　一听这话，吴良就知道自己该走了。

　　“既然事情都已经汇报完了，那么属下就不打扰大人的雅兴了。”说完吴良便微微拱手，得了孙辉回应之后，转身离开了这处院子。

　　临到将要跨出一处院门时，吴良回身看了一眼，孙辉早已不见了踪影，想来是又进屋寻欢作乐去了。

　　吴良嘴角扬起一抹冷笑，不再犹豫，直接转身走了。

　　亏得孙胖子刚才还装出一副父女情深的模样，说到底他也不过是把嫁女儿当做一场赌博罢了。

　　就如孙胖子自己说的，迄今为止，他一连得了五个女儿，却一个儿子都没有，因此，他也最讨厌别人提起他没有儿子的事。

　　因为害怕没有儿子传承家业，所以他就故意把女儿嫁给历届乡试中成绩最突出者，想用女儿拉拢住有才之士，既表现了自己不嫌贫爱富，又在最开始就给自己留了路。

　　——不管是哪个女婿最后出人头地，得意的都是他这个岳父大人。

　　这一届，他正好选中了赵修远。

　　不过那赵修远为了攀高枝宁愿背信弃义，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人，双方都是目的不纯，各怀鬼胎，那就谁也不用说谁了。

　　“呵，一丘之貉。”冷笑一声，吴良不再想了，反正左右自己也只是个伺候人的，主子家的事自己也是没有资格掺和的。

第260章 阴差阳错

　　县城自然比不上圣都中的繁华，几乎还未到宵禁时间，大街上便已没什么行人了。

　　——小摊贩早早便收了摊回家陪妻儿吃饭去了；走街串巷的货郎也数着一天的收入喜滋滋地回家休息了；就连带着孩子出门浣衣的妇人们也嬉笑着各自告别，归家为劳作了一整天的夫君做饭食去了。

　　太阳缓缓落下，夜幕悄然而至。

　　宅院里，暖黄的烛光依次亮起，石房急着步子，随着灯光映照之地，快步走向议事的书房。

　　听到门外急促的脚步声，云栈合上手中的书，慢慢放在八仙桌面上，目光正好对上迈步进门的石房。

　　“······”对上主子平淡如水的眼神，石房的心瞬间掉在嗓子眼，眼神下意识躲闪，后又想到什么，抹着鼻子十分不好意思的把眼神转了回来。

　　见他这副模样，云栈已经心中有数，“没有消息？”

　　“······嗯。”避无可避，石房只好硬着头皮回答，“咱们的人在莫家村暗处守了好几天，都没见到那人回家。其他人把整个山羊县都翻遍了，也没有他的消息。”

　　“另外，在搜查的过程中，发现有另一队人马也在找这个人，为防被他们发现咱们的踪迹，我已经吩咐让兄弟们注意隐藏，一切行动要把痕迹清除干净。”

　　“其他人呢？”

　　石房眼神一亮，立刻迫不及待地抢答，“其他人都找到了，全被藏在了一处，有重兵看守，只等您一声令下，咱们随时都能去把人抢出来！”

　　“呵。”

　　听了石房的话，云栈没说什么，只是轻轻一笑。

　　只这一个凉音，石房脸上的笑瞬间僵在了脸上，“呃，好像是，是不太合适啊······”

　　石房恨不得狠狠敲自己一下，这么蠢的话也说得出来。最关键的人还没找到，现在动手抢人岂不是直接打草惊蛇，惊动了幕后之人！

　　为了转移眼下的尴尬，石房想了想，又说道，“主子，兄弟们传来消息，关押那些人的地方这几日突然又押来三女一男，看上去和那些人不是一路，要不让兄弟们想办法打探一下他们的来历，从新来这几个人身上找突破口？”

　　云栈并未接他的话，而是起身踱步到窗边，推开了紧闭的门窗。

　　冰冷的空气夹杂着夜风瞬间扑面而来，屋里的烛火也跟着摆动了几下。

　　窗外，月牙似的月亮斜斜挂在夜空，发出的光亮半点也照不清人间。

　　“为何说那三女一男不同于其他人？”良久，云栈问道。

　　石房据实已告，“传回来的消息说，这四个人都是普通农户打扮，看不出任何特别之处，被关押的那天，弟兄们隔着老远就能听见他们的咒骂和哭嚎。”

　　而根据他们的收集的情报，目前追踪的这件事里，并不牵扯这样的人，所以石房觉得这里可能会是个突破口。

　　“那就叫人去查吧。”云栈淡淡说道。

　　“是，属下这就去！”石房松了口气，心道总算平安无事过了一关，立马领命离去。

　　书房之内重新回归安静。

　　夜风冰冷刺骨，不适合他这样体魄的人，所以只呼吸了一会儿新鲜空气，云栈便把窗子合上，重新坐回桌子后，拿起那本未看完的书翻了起来。

　　······

　　此时在山羊县的另一头，赵栓正眼看着两个人在他眼前套上夜行衣，蒙上遮脸的黑色面巾，变身成为半夜做贼的模样。

　　嘴巴动了又动，他还没忍住问道，“真的不能带我一起去吗？我保证不会给你们添乱的，哪怕就让我在外面等着也行啊！”

　　“想都别想。”黄季风一边把大刀固定在腰间，一边毫不犹豫地拒绝道，“你又不会武功，万一交起手来我们还要分神保护你。”

　　赵栓很是不服气地双手掐腰，“我不会拖你们后腿的，那群人的落脚点还是我查出来的呢！”

　　“这也值得骄傲？”黄季风大笑着伸手戳了下他的脑袋，“那孙家小姐行事那般高调，知道她所在之地的人多了去了，你只问了几嘴罢了，有什么难度？”

　　“······”

　　赵栓很想反驳几句，可是无奈，黄季风说得确实不错，知府女儿的落脚点确实不难查出，他也确实没什么功劳。

　　尽管很想亲自去把家人救出来，尽管真的很不服气，赵栓也只能叨咕一句“我迟早会把你的本事全学到手”，然后抱着膀坐到床上生闷气去了。

　　司重明和黄季风顿感好笑地对视一眼，随即推开窗户，借着夜色的掩映从酒楼三楼客房里一跃而下，几个起伏消失在夜幕之中。

　　······

　　和所有城市一样，山羊县的住宅也是分区域，分级别的。

　　最有钱的，最有权的人家自然住在采光最好，地理位置最优越的北边。其次则是平民和商户，大都聚集在东南两边。至于寓意不好的西边，住的自然都是乞丐和穷人之流。

　　抓准这一点，只用一天，黄季风和赵栓便锁定了孙家小姐在此处临时置办的宅子。

　　当然，这是在黄季风完全没插手，从头到尾只是赵栓自己调查的前提下。若是黄季风出马，当是不出两个时辰便能得到结果。

　　不过对于完全没有侦查经验的赵栓来说，这样的速度也足以让黄季风感到满意了。

　　两道黑影纵身越过一处民宅，眼见前方那条街上有巡逻的卫队经过，立刻停下动作，将身形隐匿到黑夜之中，直到卫队走远才重新动身。

　　黄季风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道，“小姐，再过两条街就能看见那处宅院了。”

　　“好。”司重明的声音同样放得很低，“一会儿黄叔叔你直接绕道后院柴房看看，如果找到人就直接带走，我去找那个孙小姐好好谈谈。”

　　闻言黄季风面巾下的嘴角就是一笑，他可是知道自家小姐那些整人的手段，恐怕那位孙小姐最后会非常后悔自己坐下的事。

　　不过······

　　黄季风皱了皱眉头，“若是赵林的家人不在宅子里怎么办？小姐要把那知府小姐一起带走么？”

　　知府小姐若是失踪，必会引来全城搜捕，届时不仅他们行动受限，若是那孙小姐扛着不交代赵林家人的下落，她手底下的人恼羞成怒，直接伤害她们怎么办？

　　这一点司重明自然也清楚。

　　想了想，她皱着眉头说道，“一切以赵伯伯家人的安危为先，先搜宅子，若真的找不到人，咱们再另想办法。”

　　“好！”

　　两人暂时商定，话音落下的同时，一座灯火通明的宅院也正好出现在二人眼前。

第261章 见孙美玉

　　没有再说什么，当越过大宅墙头的时候，二人便分成了不同方向，黄季风直冲后院而去，司重明则是跃入院中，在某处阴暗树丛中隐匿了身形。

　　她在等，在等一个可以为她提供信息的人。

　　所幸她并没有等太久，少顷，不远处便传来一连串脚步声，还有女子说笑的声音。司重明抬眼看去，一队青春稚嫩的婢女从拐角处走来，手里端着毛巾、花瓣、茶点等物，看起来应该是要前去伺候主子洗澡。

　　眼珠转了转，司重明觉得大概老天爷都在帮她，眼下这机会送到自己眼前，不接着岂不是太浪费了。

　　待到那队女子即将全部没过拐角的时候，司重明瞅准机会，在前面的人都没发现的情况下，动作迅速地从藏身出现身，一把捂住队伍最末尾那女子的嘴，在对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直接点下了她的睡穴，把人拖进了刚才藏身的树丛。

　　不多时，一名身材高挑的小婢女端着托盘，小跑着跟上了队伍。

　　在她前面的小丫头注意到这一点，有些不满的询问道，“小姐还等着沐浴呢，你干什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