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千岁的白月光 第182章

　　见到小荷身影出现，她脸上先是一喜，待看到身后并无其他人后，扬起的笑容陡然落下，被浓浓的失落取代。

　　见状，小荷很是不忍，想了想说道，“娘娘，九千岁他着急替陛下办事，不能耽搁，他还让奴婢跟您道歉来着。”

　　叶青灵苦笑，垂眸看着怀中的包裹，“你不用骗我。”她认识他那么多年，怎会不了解他的为人，怕是被他直接回绝了吧？

　　她摩挲着包裹，喃喃低语，“本来看他身上那件大氅沾了风尘，想着他一向洁癖，必定忍受不了，哪怕先换一下也是好的，可惜······”

　　“娘娘······”小荷犹豫了一下，狠狠了心还是说道，“您如今正得盛宠，前途无限，何必要去贴九千岁的冷脸，依奴婢看，咱们还是不要在同······”

　　“小荷！”

　　小荷话没说完就被叶青灵厉声打断，她惊讶地看着自己伺候了许多年的主子，从没在她的脸上见过如此严厉的表情。

　　小荷心中生畏，委屈的抿了抿嘴，不敢再说。

　　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叶青灵缓了缓表情，轻声道，“如果是真心想对一个人好，自然不该惧怕对方冷脸，况且九千岁一直以来就是这样脾气。”

　　她笑了笑，“你也说本宫如今得宠，可是若没有当年九千岁的救命之恩，哪里有本宫今日的好日子，我们理当铭感五内才是。”

　　“如今本宫位份还不高，等到能帮到他的时候，在亲自去见他就好。”

　　“奴婢知道了。”

　　叶青灵温柔地摸了摸她垂着的头，抱进怀里的包裹离开了御花园。

　　跟在她身后，看着她背影的小荷，咽下了心中还想说的话，尽数转为一声无奈的叹息。

　　她家娘娘整颗心都放在九千岁身上，受了冷遇也不灰心，还为九千岁开脱。可是娘娘明明早就知道，九千岁并不是对谁都是这样冷情的，有人是例外，只是娘娘自己不是那个例外罢了。

　　如今娘娘还这样说，难道不是在自欺欺人吗？那等日后娘娘再次亲眼看见，心里该有多难受啊。

　　小荷有心相劝她把心思多用在陛下身上，恩宠肯定要比现在更胜，可是她完全听不进去不说，还极容易生气，弄得小荷也不敢再多言。

　　不过现下娘娘也算是一门心思想往高位上爬，不管具体原因是什么，总归是件好事，也许等到娘娘爬到了足够高的位置，心境上也会发生改变也未可知呢。

　　甩甩脑袋，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念头撇干净，小荷追了上去，搀扶在叶青灵身侧。

　　······

　　接下来几天，在圣都什么风声都没传出的情况下，东厂突然冒出了大动静，这可吓坏了眼睛一直盯着东厂的人，纷纷派出明线，暗线四方查探，互通有无。

　　早朝上安稳了没几日，又跟着吵闹起来，众多朝臣纷纷上奏舜德帝询问缘由，但舜德帝一律未给回应，朝臣逼得急了，就直接甩袖走人，留下众人面面相觑，提心吊胆。

　　这下想知道内情的人就更多了，基本所有人都时时关注东厂的动向，各家报信的人整日在大街上穿梭，疾驰的马匹扰得街上的百姓不得安生，人心惶惶。

　　“怎么回事？东厂的人怎么会全都去了冀州？”

　　“听说东厂的人把冀州太守都抓了，到底发生什么了？”

　　“什么？全都下狱了？东厂怎么敢！”

　　“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提前一点消息都没收到？立马派人再去探！”

　　······

　　一时之间，各家各府都有不同的声音传出。

　　不过关于各方的窥探，东厂那边全然无视，拿出奉旨办事的架势，到了冀州之后，以雷霆手段抓人抄家，杀人下狱，动作雷厉风行，狠辣无情。

　　有人惊觉事情败露，望风而逃，也被一早守在四周看守的东厂探子按住，整个冀州的涉事官员无一人逃脱。

　　······

　　相比于外面的纷乱，司家就显得清静多了。

　　“啊——好无聊啊！”

　　司家绣楼里，司重明趴在床上无聊到蹬腿，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的天空，只感觉这样大好的年华，自己只能被关在屋子里禁闭，实在是有些浪费光阴。

　　当日回到司府，她一身的惨状实在怎么也瞒不住，顿时在司家掀起了一场轩然大波，司重明自己也是结结实实挨了好一顿骂，若不是念在她身上有伤，此时她就不是关在自己屋子里，而是跪在祠堂里跟列祖列宗大眼瞪小眼了。

　　“好啦，这几日你先好好养伤不是很好吗，不然落下病根了怎么办？”外室，宋渺端着洗好的瓜果打帘而入，几步坐到床边，将果盘送到她眼前。

　　“唉，”大大叹口气，司重明翻过身来，顺势抓起一个苹果恨恨咬了一口，“咔嚓”一声，汁水四溢。

　　司重明嚼着苹果，口齿不清地抱怨，“可是我感觉自己已经好利索了啊。”

　　“大夫说你没有，难道你想下次月事的时候疼得打滚么？”

　　说起这个，司重明仍然心有余悸，原本满胸的怨气顿时消了大半，老老实实闭了嘴，默默啃着苹果。

　　看着她这副模样，宋渺笑了笑，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笑容又落了下来，目光落在司重明身上，嘴巴微张，想说什么还是咽了回去。

　　司重明并无所觉，苹果啃了大半，脑袋在枕头上左摇右摆地嘟囔道，“悠娘那个小没良心的，我都回来好几天了，你也来了好几趟了，她怎么还不来看我？”

　　宋渺端着果盘的手簌然握紧。

　　身边的人一下子没了动静，司重明后知后觉偏头看她，却发现宋渺整个人都不大对劲，身子僵得厉害，眼圈也泛起了浓浓的红色，眼见就要哭出来了。

　　司重明吓了一跳，赶忙翻起身来着急问她，“你这是怎么了？”

　　宋渺缓缓抬眸，随着这个动作眼泪顺着眼角滑落，犹豫了一下，还是缓缓张开了嘴。

第318章 悠娘出事

　　人潮如织的大街上，一道激昂的马鸣声盖过一切杂乱的声响。行人被吓了一跳，纷纷驻足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一匹高头大马自街角疾驰而来，速度极快，尽管前头百姓聚集也没有减缓的意思。行人惊叫着让开道路，慌乱之间手里的东西都没拿稳掉在地上，直到马匹跑过，才骂骂咧咧地捡起东西，拍去尘土，暗道真是晦气。

　　“吁——”

　　远远瞅见邢家的大门，司重明勒紧缰绳跳下马，朝着紧闭的大门用力拍打，“开门！开门！”

　　不多时，漆黑的大门被人从里面打开，开门的是小厮打扮的人，并未出门，只是透过打开的缝隙看着她，“府里近日有事，不招待外客，您请回······”

　　司重明没等他说完，强压着心中的急切道，“我是司重明，你去通报给你家夫人，我要见悠娘！”

　　小厮似乎是听说过她的名字，闻言一愣，说了句“稍等”，关上门转身就往院子里跑。

　　司重明耐着性子等在门外，攥着衣角的手背青筋毕露，指关节咯吱作响，眼睛目光死死注视着紧闭的大门。

　　只过了一会儿，门里传来许多杂乱的脚步声，大门应声而开，露出了邢悠娘母亲那张苍白憔悴的面容。

　　眼前的邢夫人没有了往日的雍容华贵，整个人失去了光彩，仿佛苍老了十多岁一般。在看见司重明的一瞬间，浑浊的眼眶便被泪水填满。

　　“司姑娘，”邢夫人声音哽咽，伸手想去抓司重明，奈何身上力气不足，一个踉跄差点摔到。

　　司重明赶忙将其扶住。

　　邢夫人一下子抓住她的胳膊，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连日里哭的红肿的双眼中迸射出一丝希望，“司姑娘······你救救我家悠娘吧······我求求你了，你救救我女儿吧······”

　　司重明鼻子一酸，说不出话来，只能重重点头。

　　邢夫人却像得了什么重如千金的承诺一般，拽着司重明的手就将她拽进了府里，嘴里一直说着。

　　“她已经好几天没出过屋子了，也不许旁人进去，放在门口的饭菜也没动，我不知道她怎么样了，我不知道她是死是活，我的女儿，我苦命的女儿啊······”

　　怕她摔到，司重明一直在身后护着她，闻言眼泪也在眼眶打转，却没让它落下来。

　　邢夫人在一间房门前顿住脚步，在这里，司重明见到了邢知意和从来没没见过面的，邢悠娘的父亲，刑部尚书大人。

　　“晚辈拜见邢大人。”司重明深深鞠了一躬。

　　邢大人此时看起来只比邢夫人好上一点，但也是衣衫褶皱，胡须满面，一看就是很长时间没有打理过。

　　他冲着司重明点了点头，勉强挤出抹笑来，算是全了礼数，“悠娘总跟本官提起你，没想第一次见面竟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司重明摇头，没有说话。

　　邢知意跑到司重明跟前，半大的男孩没经过事，在父母面前不敢表露太多，生怕让父母更难受，可是在自己敬仰的同龄人面前，就不太能绷得住了。

　　邢知意红了眼尾，“司家姐姐，你去看看悠娘吧，她······”

　　司重明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止住了他的话头。对着邢家夫妇行了一礼后，上前敲响了紧闭的房门。

　　她强压着哽咽贴在门边轻声呼唤，“悠娘？我是重明，我回来了，让我进去看看你好不好？”

　　看到她的动作，邢夫人想说些什么却被丈夫拦下。他们这些天类似这样话已经说了无数便，不论是祈求还是逼迫，这扇门从来没被打开过，司重明这样也是没用的。

　　可是出乎他们意料的是，在司重明这句话出口之后，没过一会儿，一直没有动静的房门突然“吱呀”一声，竟真的从里面打开一条缝儿来！

　　邢夫人瞬间泪崩，又怕惊扰了里面的人只得捂住自己的嘴，转头贴在丈夫胸膛发出一声类似动物的呜咽来。

　　一直以来强装镇定的邢大人此时也是热泪盈眶。

　　夫妻俩谁都没敢出声，生怕这条好不容易打开的缝隙再次闭合。

　　门里，一道虚弱的声音透过门缝传了出来，“重明······真的是你么？”

　　听到这道与往日完全不同的声音，司重明的眼泪也止不住了，顺着脸颊滑落下来又被她极快拭去，“是我，悠娘，是我。”

　　门缝又开大了些，似乎是在示意她进去。

　　司重明跨了进去，随手将房门关上。

　　随着门缝中透出的光亮消失，整个房间里瞬间陷入一片漆黑。司重明侧着耳朵，尝试去辨别哪个方向有人。

　　“呲啦”一声，在房间的某个角落，一簇火光突然亮起。

　　邢悠娘颤抖着手用火折子点燃了烛台，房间总算有了些光亮，司重明也终于看清了现在的邢悠娘。

　　如果她不是正身处邢府，如果邢家夫妇和邢知意没再门外等着，她几乎不敢确定这竟然是邢悠娘！

　　在她记忆中，邢悠娘是个极为娇俏爱美的女孩，喜欢传颜色艳丽的衣服，既活泼又害羞，笑容明媚极具感染力，可以将快乐带给身边每一位朋友。

　　可是现在，在那跳跃烛火笼罩下的女孩，衣衫不整，面容枯槁，头发凌乱的散乱着，整个人就像被抽走灵魂的行尸走肉一般，半点也不像她认识的那个人了！

　　似是再也不能忍受了，司重明几步上前一把将女孩拉进怀里，双臂用了极大的力气将人紧紧抱住，眼泪开闸了一般夺眶而出，“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回来晚了······是重明回来晚了·······”

　　似乎是肢体接触证实了她的真实存在，邢悠娘茫然的嘟囔着，“重明回来了······真的是重明······重明······重明······重明······”

　　她一边又一遍的叫着这个这个名字，似乎从这两个字里汲取到了什么力量，每一声声音都逐渐放大，最后像是真的确认了她确实就在自己面前，整个人骤然放声大哭。

　　“啊——重明，你怎么才回来啊——重明——我好怕——我真的好怕——你怎么才回来啊——啊——”

　　司重明紧紧搂着她，任由她在自己怀里捶打哀嚎也不松手，只是听着好友撕心裂的哭嚎，司重明心里就如刀绞办巨疼无比。

　　她不禁想起了宋渺说的话。

第319章 悠娘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