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圣诞
果然,司重明讥讽地笑着,头一歪,视线绕过侍郎夫人直看向躲藏的李俐,“你敢不敢自己站出来,躲在你娘背后不嫌丢人吗?”
被她直接点名,李俐下意识心虚,可转念一想自己母亲还在场呢,料她也不敢对自己怎么样!随即,态度便又嚣张起来。
“本小姐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娘只是在关心你,你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啊!”
“呵,”司重明第二次冷笑,她目光幽幽地看着那对母女,“说实话,小爷还挺羡慕你的,遇见不顺心的可以跑到母亲跟前告状,我就比较惨了,被你们母女联手欺负,都没人帮我出头。”
“你胡说什么!谁欺负你了!”
李俐恼羞成怒,却被母亲伸手按住,只能不甘心地按奈住心中的愤恨。
“我可没有胡说,”她手指四周,“在场的所有人都听见了。”
“你怕不是得了失心疯,已然开始胡言乱语了!”李俐全然不在意,就算所有人都听出她母亲话里有话那又怎么样?她们在圣都几十年了,所有夫人之间都是有交情在的,你一个外来的,就算把事情挑明讲出来,难道还会有人站在你那边替你讲话不成?
简直是笑话!
司重明却没有因此生气,指尖卷起一缕长发轻绕,似笑非笑地看着对面两母女,“我到底有没有胡言乱语大家心知肚明,都是聪明人,你们母女因为刚才花园的事想报复我,也可以理解,但是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牵扯到我娘亲。”
众人明显感觉到她整个人气质陡然间改变,慵懒之意褪去,杀伐之气接踵而至。
离得较近的人不自觉远离几步。
四周人围成一圈,中间只剩她们三人。
这副样子的司重明让人胆寒,李俐下意识躲在母亲身后。
“娘···娘···”
“怕什么!”侍郎夫人低声呵斥她,“她还能当着这么多人动手不成,若是动手更好,她就别想在圣都混了!”
一个公然动手打人的女子,日后还能有什么前程,怕是所有显贵人家都要躲着她走!
司重明耳力惊人,她说的什么一字不漏的听了个清楚,不过却并不在意,身上威压更甚,“侍郎夫人打定主意我不敢动手,可你不是也知道吗,我无人教导,不懂规矩······”
她捏着手腕,笑容透着森寒,“所以你们说,我该先收拾你们哪个好?”
司重明是在尸山血海里搏杀过的,身上的肃杀之气迸射而出,久居安逸之下的贵妇人哪里见识过如此凶悍的气势,就连侍郎夫人此时都有些胆寒,更遑论李俐。
“你,你敢!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
李俐连连后退,声音止不住地颤抖。
周围众人大气都不敢喘,目光跟随着司重明。几个夫人想出声阻止,刚有动作便被自家女儿拉住了,凑在母亲身边耳语一番,便打消了母亲的念头。
她们都是亲眼见识过司重明那可怕的身手的,不想自己母亲惹祸上身。
司重明步步紧逼。
李俐母女不断后退,直到后腰抵上桌椅边缘,后方退无可退。
“先是打了我们府里的小姐,后又要打侍郎府的当家主母,司重明,你若敢动手,本夫人便是告到御前,也要让你们司家付出代价!”
侍郎夫人硬撑着站在原地,维持着她贵妇人的尊严。
司重明无所谓地一耸肩,一双幽深的眼睛扫过母女俩的周身,刻意在四肢关节处多做停留,“那又如何?等我一会儿把你打残了、废了,那时我就算受到惩罚,你也是一辈子的残废了,我觉得很值啊。”
她的表情太真实了,完全不似作伪,盛满杀意的目光扫过她们,如同一把剔骨的钢刀刮过每一寸皮肤,浓烈的凉气自尾椎骨迅速攀延上后脑。
冷汗簌簌而下。
“······你敢,你敢,陛下,陛下不会放过你的!”
侍郎夫人面色苍白,使劲撑住桌边才勉强站稳,李俐一早便瘫倒在地,吓得放声大哭。
“呵,”司重明停下脚步,距离侍郎夫人不过寸许,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们,眸光紧紧将母女两人锁住。
她嗓音低沉,只有她们三个人能听清,可是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如同响雷一般炸裂在她们耳边!
她说:“就算陛下惩罚,只要小爷不死,从今往后就会一直跟在你们身后,你们可千万不要放松警惕,一定要时刻防备,因为指不定哪一天的什么时辰,小爷就会出现,废了你另一个部位···或者废了你的儿女。相信我,我能做出来。”
“喀嚓!”
侍郎夫人终是承受不住腿一软倒了下去,身体压倒了后面的椅子,连人带椅子齐齐摔到地上,生生把椅子压了个粉碎!
这一下摔得不轻,李俐却只顾害怕,不敢上去搀扶自己的母亲。
“呜呜···娘,娘,您没事吧?”
可是侍郎夫人完全顾不得自己的女儿,她指着头上容颜绝美的女子,哆哆嗦嗦说不出话,只觉得世上最可怕的恶魔都不过如此!
“疯子···疯子···你是个疯子···”
她这是要自己一辈子提心吊胆地活着啊!往后几十年里,每一分每一秒都会害怕她突然出现伤害她的儿女,一辈子都不得安生!
就因为自己挤兑她有娘生没娘养,就因为自己的几句话······
她已经不敢再说什么,生怕会更加惹怒这个疯子。
“咯咯咯,”司重明忍不住笑了,身上的气势刹那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她捂着肚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哈哈哈,吓唬你的你也信啊,哈哈哈哈······”
情况转变得太快,四周众人完全看不明白,上一秒还可怕至极的女子下一秒怎么就捧腹大笑起来了?
刘大夫人无奈叹息一声,上前几步,“重明,够了。”
第39章 算计
司重明又被关进祠堂罚跪了。
“司重明!你是不是把老子的话当耳旁风!”怒吼声自祠堂里传出,惊得外面往来的下人摔掉了手里的木盆。
下人们不禁摇头苦笑,在将军府当差实在太锻炼胆量,三不五时的一声爆喝,要是胆子不大,非得吓出心疾不可。
祠堂里,司昊天怒不可遏的来回踱步,手里藤条扬起来又落下去,反复几次还是没能下去手。
“老子之前的话白说了?前几天的跪你白跪了?怎么还是一点都不知道收敛!”天知道当时他听说肃国公府后院发生的事,心里有多着急!
“你在玉衣坊的事竟然一点也没跟家里说,这也便罢了,被人为难了怎么就知道硬来!还敢当众威胁人家,你从小练武就是为了欺负弱小的吗!”
“当然不是!”司重明面向列祖列宗排位,身子跪得笔直,“她们才不弱小呢,一张嘴就像一把匕首,说出的话刺得人生疼,女儿又说不过她们,只好吓唬吓唬她们了。”
“啪!”藤条落在她一边的地面上,发出破风之声,司昊天喝道:“你那是吓唬吗?对着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一掌拍碎石桌是吓唬,还是威胁要废人手脚是吓唬?老子一张老脸都要臊红了!”
“吓唬人当然要这么吓唬了,不然她们怎么会怕!”她回答的理直气壮。
司昊天一时语塞,随即更加生气了,“冥顽不灵!你根本不知道自己错在哪了!你抬眼看看,司家众英灵在上,每一个都是为了守护大舜百姓而死,可你今日所作所为哪里是身为司家子孙该做的!”
“······”司重明沉默不语,她察觉出阿爹动了真气。
司昊天失望的看着她,“你自己想想,为父从小教导你的一身武艺,这么多年征战的辛苦,可是让你回到圣都恃强凌弱的!此事传出去,世人如何看待我们司家?难道要让世间百姓以为我们司家都是些恃功傲物,蛮横嚣张之辈吗!”
“司家几代人,几十条命换回来的荣誉,你就是如此糟践的吗?!”
“我没有!是她们活该!”
“放肆!”司昊天怒极,一气之下手里的藤条直直向她后背打去!
“啪!”
坚硬的藤条结结实实打在后背上,皮肤瞬间火辣辣的疼痛起来。
司重明咬着嘴唇一声不吭。
“死不悔改!好,司家的名声你不在乎,那你自己在圣都的名声呢?就算你不想说亲了,难道你想永远被所有人排除在外吗?明儿,没有人喜欢太过特立独行的人,你怎么就不能忍一忍!”
“可她们讽刺我有娘生没娘养,阿爹也要女儿忍吗?”女孩的声音里带上了哭腔。
一句话,司昊天如遭雷击,力气瞬间被抽空般瘫坐到椅子上,手里的藤条也自掌心脱落,‘吧嗒’一声掉在地上。
“你,你说什么?”他问。
司重明抬眸,咬着下唇竭力不让眼泪掉下来,可这样看在司父眼中更加可怜至极。
她哽咽着说道:“那个侍郎夫人为了给她女儿出气,说我娘亲死得早,没人教规矩,她可怜我···女儿实在忍不了才教训她的······我没有不顾司家的名誉,阿爹,女儿真的没有······”
“好了,别说了。”司昊天把她搂紧怀里,铁骨铮铮的汉子此刻眼圈通红,“是阿爹错了,是阿爹错了······”
许久,司昊天扶起女儿,两人盘腿坐在蒲团上,待心情平复,他再次开口,语气再不复刚才的怒气冲冲。
“你知不知今天要不是肃国公夫人为你打圆场,事情必定不会如此就了结了?”
“女儿知道。可女儿也知道肃国公夫人一定会站在我这边。”
司昊天疑惑问道:“你如何敢肯定?”
司重明一笑,“因为午膳之前,我曾意外见过肃国公夫人一面,把玉衣坊和花园里的事都告诉她了,并且向她赔罪,她只需派仆从稍微一查便能印证我的话。这也是女儿笃定不会损害司家名誉的原因。”
“肃国公夫人性情耿直,疾恶如仇,在知道事情真相后首先便偏向女儿几分,我又提起跟她说午膳后恐怕李俐心中不服还会找我麻烦,所以当李俐的母亲,那个侍郎夫人一开口,肃国公夫人便很自然地看穿她的目的,对我这个没有母亲的女孩更加多了几分垂爱。”
“所有后来她会主动派人将此事告知您和侍郎大人,并且从中调停李媛、李俐的事情。至于那个林姗姗······”司重明冷哼一声,“哼,她得罪正室嫡母得罪得太狠了,有尚书夫人压着,想来尚书大人也不会再计较了。”
“就算日后圣都流言四起,自有肃国公夫人替我说话,况且肃国公府的太夫人同早逝的祖母也是有情分的,有她们二人在,可保无虞。”
司昊天目瞪口呆,他打量着眼前的女儿,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她一般,许久才不敢置信地问道:“这些都是你自己谋划的?不是你二哥教你的?”
司重明哭笑不得,“阿爹,事发突然,二哥和您在一起,如何能教我这些。”
“哦,哦,也是,为父都糊涂了。”
看来今天这些话给了父亲不小的冲击,她有些不忍心,实在不想自己在父亲心中的印象变得面目全非,可是没有办法,与其日后为了复仇不得不阴谋算计的时候吓到他,只能从现在一点一点地改变,让父亲更容易接受。
此时夕阳快要落下,尽管是夏日祠堂里还是有些阴冷,司重明自请罚跪,把还在纠结的司昊天劝了回去。
看父亲的样子,看来需要点时间才能接受女儿的改变。
也是,从小养到大的女儿自从回到圣都之后,脑子里的想法突然变多了,竟然连内宅妇人的算计都学会了,就算是她自己都觉得吓人。
“呵,”她自嘲一笑。
“咚——”一块儿石子打在她跟前的地板上。
一回头,两颗脑袋正挂在墙头上。
司重赢冲她咧嘴一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小妹,走,大哥带你看花灯去!”
“可是我在罚跪呢。”司重明小声回答。
“没事,放心吧,爹回屋了,祖父今日饮多了酒也睡下了,不会有人发现的。”
二哥都这么说了,那她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起身跑到墙边,脚下一运气便跃上了墙头。
兄妹三人几个起落后,人便已经在将军府之外了。
“嗷呼~”司重笙嘴里本该已经睡下的司老太爷打着哈欠自阴影处走出,望着孙子孙女消失的方向自得一笑,“小兔崽子们,别忘了,姜还是老的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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