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金手指是召唤前男友 第135章

作者:甜心菜 标签: 复仇虐渣 情有独钟 穿越重生

  好样的!黎谆谆真是好样的!

  明明是她算计在先, 她却还闹了性子, 跑回天山后一刻不歇,又是到处张贴告示收丰神俊朗, 四肢健硕的徒弟, 又是让君怀给她挑长相清秀的男修士。

  这便也算了, 她为了逼出他来,竟还学会了用苦肉计。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察觉出了异样,还跟着君怀来了鹿鸣山上的乱葬岗。

  见魏离现身,她不慌不忙也不知道逃。

  当看到张晓晓被祟物缠身的模样,她又像是被拿捏住了软肋一般,便任由魏离将她逼到断崖上,被冥府亡魂怨气炼制成的亡冥之剑所伤。

  他倒是不知道,黎谆谆何时将别人的性命看得比自己还重要了。

  依着她狠心冷情的模样,别说是一个张晓晓,便是十个张晓晓加在一起,她也不会为此搭上自己的性命。

  黎谆谆不过是算准了他在暗处盯着她,她不过是知道他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她去死。

  南宫导抬起冷寂的眼眸,眸底深处藏着无处可泄的怒气,他骨骼匀称的手掌绕在她臀下,掌心撑着她软塌塌无力的身子。

  另一手微微舒展,便见一朵红莲似的火舌在掌中慢慢盛开,周围的空气因业火而扭曲浮动,火焰明明暗暗,倏而窜高几丈。

  火光的碎影倒坠在魏离眸中,那是只能黎不辞才可以使出的红莲业火,那是独属于黎不辞的异色血瞳。

  魏离眸色中并未有太多的惊讶,便仿佛早已知晓黎不辞重现人世一般。

  但即便他做好了对上黎不辞的准备,此时亲眼看到那传说中的上古魔种,他还是不禁感觉到浑身僵硬,心脏发颤。

  他皮肤下不断涌动的蠕虫不动了,两条腿好像不受控制,下意识想要跪地叩首。

  那是弱者面对强者时,完全出自身体本能的畏惧和臣服之心。

  魏离强撑着,往后撤了两步,他双手掐出结印,只见地面上浮动出越来越多血黑色的影子。

  那是死于非命的人们留下的怨气,他们死之前吐不出最后一口气,便连同尸体一起腐烂留存在了地下。

  他们像是影子又不是影子,化作人形后,好似液体一般在流动着,一个接一个,不过眨眼之间地面上便多了上千个血人,朝着南宫导的方向跌跌撞撞地冲了过去。

  黎谆谆睫毛长挂着泪,疼得喘气都困难,瞧见一拥而上犹如怪物般的血人,还不忘关心南宫导一句:“你……打得过吗?”

  音未落,他掌心中的业火已是如流星坠地,只听见‘轰’的一声,业火从他脚下向外蔓延,顷刻间,断崖四下皆燃起赤红色的焰,似是妖魔张牙舞爪的舞动身躯。

  一朵朵红莲肆意盛开在乱葬岗上,火光过处,寸草不留,更不要提那些以怨气化形冲过来的血人。

  他们在火焰中挣扎,在火焰中融化,化作碎红的灰烬,连同窜涨的火舌一同消散在空气中。

  数千个血人在业火中焚烧殆尽,甚至连靠近南宫导身侧的机会都没有,眨眼之间便灰飞湮灭。

  魏离不禁吸了一口冷气。

  这到底是怎样强大的魔气,才能做到一霎间撕裂他召唤出上千个怨气化作的血人?

  要知道,亡者咽不下的最后一口气,在地下随着尸体埋藏腐烂几千年。怨气得不到净化,便会越来越重,直至比地狱里关押的恶鬼还要骇人可怖。

  而魏离召唤出的数千个血人,皆是怨气深重的亡者生前的最后一口气,经过他两年里刻意的催化,他们不惧烈火焚烧,不惧寒冰侵蚀,便是天上的神仙来了也要避之不及,束手无策。

  可面前这身形颀长,面容冷漠的男人,却只是抬了抬手,便将他两年的心血毁于一旦。

  魏离又气又恨,自知不敌南宫导,只好连连后撤,一边躲避着地面上足以焚烧融化万物的业火,一边卷着身影意图逃走。

  可笑他方才竟然试图与上古魔种战一战,简直是昏了头脑,愚蠢至极!

  到底是他大意了。

  他应该听那人的话,见到异瞳的上古魔种便立刻想法子脱身,万不可恋战。

  魏离心中懊悔,手上动作干脆利索,将那冥府黄泉中亡魂怨气所结的长剑,狠狠朝着黎谆谆刺去。

  他正欲声东击西,趁其躲避亡冥之剑的功夫,便就此逃离脱身。

  谁知那剑刃却在南宫导面前转了个弯,明明南宫导身形未动,只是指尖微动,那亡冥之剑却如同箭镞一般,掉过头‘唰’的一声追着他的方向刺了过来。

  魏离避之不及,被直直射来的剑刃扎穿了大腿,惯性连带着身体一起向后掀飞,将他死死钉在了乱葬岗的弯脖子树上。

  亡冥之剑贯穿了他的整条大腿,剑身四下散发出的黑色怨气沿着他的血肉向内蔓延。

  他强忍着撕裂的剧痛意图将剑拔.出,却发现剑刃缠绕着丝丝魔气深入树干,即便他使出浑身力气也撼动不了那剑刃半寸。

  眼看着南宫导踏步而来,魏离眼瞳猛地一缩,他几乎是想也不想,咬着牙以血为钥开启了冥府之路,掌心握着短小利刃,朝着被亡冥之剑贯穿的大腿根齐齐斩去。

  断崖之上寒风肃肃,魏离化作一阵黑雾在风中隐没,只留下歪脖子树上被剑刃钉住的一条完整的人腿。

  黎谆谆疼得脸色惨白,看到魏离留下的那条腿,竟是忍不住低低笑了一声。

  只听人说过壁虎断尾求生,想不到魏离为了活命,连自己的腿都不要了。

  倒是个狠人。

  只可惜那剑刃没有再偏一些,若是正中命门,也不知道魏离会不会舍得切断自己传宗接代的宝贝。

  她这一声笑,在死寂的乱葬岗中显得极为突兀,南宫导低眸看向她:“好笑吗?”

  他的嗓音听起来有些凉。

  黎谆谆唇畔浅浅的弧度逐渐平缓,她不想对视他的眼睛,便埋下头将整张脸藏进了他的颈间,低喃般念着:“疼……”

  苦肉计哪有不疼的。

  南宫导眸光冷冷。

  他理当对她冷言相对,他这几日从失望到愤怒又到失望又到愤怒,时不时还要自我怀疑一下,像是走投无路的困兽一般歇斯底里。

  可黎谆谆呢。

  她算计他,哄骗他,伤害他,到最后她拍拍屁股从无妄之海飘走了,回到天山便做起了自己的事情,仿佛将他忘在了脑后。

  明明黎谆谆才应该是那个身陷被动的人,她却风平浪静,如同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那样。

  而他失了分寸,乱了心神,每一分每一秒都过得如此煎熬难耐,犹如油煎火燎。

  南宫导越想越阴郁,他寒着一张脸:“下去。”

  埋头在他颈间的黎谆谆却是恍若未闻,她手臂勾在他颈后,温热的呼吸吞吐在他的颈上,平缓宁静。

  “不要让我重复第二遍。”

  她依旧动也不动。

  南宫导感受到她鼻息之间喷洒出的气息,十分有节奏的吸入呼出,他微微垂首,她抵在他颈上的脑袋也动了动,晃了两下向后一仰,那染着血的唇瓣便贴上了他的喉结。

  浅乌色的血已经凉了。

  但她的唇是热的,软的。

  他浑身好似僵住,纵使脊背挺得笔直,却掩不住恍然加速,乱了节拍的心跳。

  砰砰,砰砰。

  如此有力。

  南宫导便直着身子,不知在原地伫立多久。直至心跳渐缓,他微微抿住薄唇,视线扫过阖着双眸恍若昏睡的黎谆谆,轻吐出了一口气。

  他托住她臀下的掌心紧了紧,不过是转瞬之间,他已是从鹿鸣山遍布红莲业火的乱葬岗,到了天山凌霄峰之上。

  南宫导并不避人,便当着枫树下的王徽音和班十七两人,径直穿过长长的走廊,抱着黎谆谆进了偏殿。

  王徽音呆住,她揉了揉眼,看一眼南宫导离去的方向,再揉一揉眼,嘴巴却是合不上了:“班掌门……刚刚那个人,他长得好像谆谆死去的表哥……”

  班十七往枫树上一仰,手里把玩着茶杯,意味深长地笑道:“谁说不是呢。”

  “可,可南宫大哥,他都死了两年了……”王徽音被吓成了结巴,她半晌说不出个所以然,倏而想起什么,“他的眼睛……”

  “嗯。”班十七笑着接话,“他的眼睛是异瞳,还是一红一黑。”

  王徽音出生的晚,从她记事开始,黎不辞便只是存在于传闻中的人物。

  直至两年前,在鹿鸣山宗门大比那日被卷进了验心镜中,她才亲眼见了黎不辞的模样。

  与传闻中的一样——天生异瞳,瞳色一黑一红,沉着夜色般漆黑的青丝及臀。

  但验心镜中的黎不辞,并不显得诡谲可怖,也不似传闻中那般看起来嗜杀,站在灿然的煦光下,反而有一种少年清隽的柔和感。

  倒是方才从凌霄峰走过去的南宫导,他身上的肃杀之感令人心生恐惧,更像是后来祸害四方,至六界生灵涂炭的魔头黎不辞。

  凌霄峰上莫名吹来一阵寒风,激得王徽音打了个寒颤,她回过神来,看到地上一路蜿蜒的血色:“他,他是黎不辞?!”

  她下意识起身,往偏殿的方向追了两步,被班十七扯住了衣袖:“你去做什么?”

  “谆谆受伤了……”王徽音脸色有些白,却还是硬着头皮看向偏殿,“我怕,怕他伤害谆谆……”

  “怕什么。”班十七握住她的手臂,将她拉了回来,似笑非笑道,“他们是师徒,徒弟能对师父做什么?”

  不等王徽音说话,他便将她按回了石墩上:“练琴,练完这段去厨房帮我烧锅。”

  她仍是不掩忧心之色,时不时抬首朝着偏殿望去,生怕他对黎谆谆做点什么,却不知南宫导压根没准备留下。

  他将黎谆谆抱进偏殿,熟门熟路的寻到床榻,一手撑住她的腰,一手叩住她的膝下,就着殿内昏暗朦胧的夕光,将她放在了榻上。

  她的伤口并不算深,但刺伤她皮肤血肉的剑刃乃亡冥之剑,那上面淬染着太多亡魂恶鬼积攒的怨气,侵入肺腑脏器中,若是留存的时间久了,便是仙体也承受不住。

  南宫导俯下身,抬指揭开染血的衣襟,视线接触到被亡冥之剑刺伤的胸口。

  那一片皮肤被剑刃扎穿,鲜红的血肉微微向外翻着,伤口周围萦绕着淡淡的黑雾,不知是魏离的魔气,还是剑刃上的怨气。

  他眸色沉了沉,缓缓将手掌覆下,虚虚盖在那片血肉模糊的伤口上。

  掌心过处,黑雾消弭,便连那血淋淋的伤口也慢慢愈合平复,直至完全看不出受伤的痕迹,肌肤光滑如初。

  她颈上还有一道血口子,亦是被亡冥之剑割伤,伤口细长而微,此时已是凝住了血。

  南宫导将衣襟合上,又抬手覆在她颈上,将游走在她体内的怨魔之气尽数拔了出来,再以谛羲之力将养她的伤口。

  不多时,颈上那道细长的血口子也消失不见了。

  与伤口一并消失的,还有那侵入脏器肺腑的剧痛,她微微蹙着的眉头舒展开,稍许苍白的脸色也添了些微不可察的红润。

  南宫导正要收回手,眸光却不经意间扫过她颈上细长的金链子,在傍晚时分窗棂投进来的夕阳下,闪着细碎的流光。

  他的手掌清癯而修长,余晖笼罩,在她颈侧落下淡淡灰影。指尖勾起流金般的细链子,温润的指腹摩挲两下,摸到了金链子末端坠着一个小狗模样的吊坠。

  黎谆谆还将这条链子戴在颈上。

  千年前是如此,千年后亦是如此。

  好像一切都未曾变过。

  南宫导眸光落在了她的眉眼上,细绒般的浅眉嵌着静谧的光,纤长的睫羽抖着盈盈的泪,他指腹压上去抹过泪液,兀自便笑了一下。

  他遗失了千年的记忆复苏后,竟是自己跟自己吃起了醋味。

  即便他明知道她是为了完成所谓的任务,为了回到所谓的家,才会说出那句:“我更希望你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