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甜心菜
他淡淡道:“喷失忆喷雾。”
黎谆谆:“……”
“谆谆,你怎么不说话啊……”他勾了勾唇,“你的幽默细胞也不见了?”
她被噎得一句话说不出来,半晌后,终于重新恢复了语言能力:“天快亮了,你陪我去坟地好不好?”
黎谆谆问的是他能不能陪她一起去坟地,实则是想看一看他还生不生气。若是不生气了,她也好继续得寸进尺,进一步提及设阵的事情。
她实在对阵法一窍不通,那秘籍上的字,一个个分开她都认识,放在一起就让人晕头转向,便如同数学试卷上的应用题,颇有催眠之效。
“怎么不叫你的淮之哥哥去?”南宫导不知何时将手掌搭在了她颈上,指尖缠着细长的金链子,有一搭没一搭地摩挲,“哦,我倒是忘了,他现在是你丈夫了……”
说着,他倏而凑近她的耳廓,似是喃喃般低语道:“你昨夜也是这般哄他的吗?”
黎谆谆抬手推开他:“南宫导……你酸不酸?”她似是失去耐心,径直走向屋外,掐诀解开了蛊雕身上的定身符。
她对着蛊雕道:“带我去东郊坟地。”
蛊雕被定了一晚上,黑峻峻的小眼里满是泪水,它扑扇着翅膀似是在表达自己的不满,但它到底是不能违背新主人的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作原型。
这院子不大不小,刚好能盛下蛊雕的原身,或许是多少有些报复心理,蛊雕一挥翅膀,打裂了一片墙头。
它还想再来一翅膀,却听见黎谆谆轻飘飘道:“不如今天晚上回来就吃香辣鸡翅膀?”
蛊雕:“……”你才是鸡翅膀,你全家都是鸡翅膀。
它默默收回了翅膀,小心翼翼地搭在了地上。
黎谆谆踩着翅膀坐到蛊雕背上,正准备让蛊雕起飞,便感觉身后一沉,回头看过去,却是南宫导也跟了过来。
他坐在她身后,手臂一捞,将她锁进了怀里:“我便是酸了又如何?”
这还是头一次南宫导在她面前,隐晦地承认自己的爱意,但她却没有接他的话,阖上眼睛,往他胸口一靠:“走罢。”
蛊雕扬起翅膀,直冲云霄。
此时天边微微泛起一抹鱼肚白,那昼蓝与橘粉色相接,凉爽的风吹打在脸上,她听见南宫导问:“你喝酒了?”
“哪有人成婚不喝酒?”黎谆谆轻声道,“你又抽烟了。”
她嗅到了他身上隐隐的烟草味。
比上一次在私泉中的烟味更浓了些,倒是并不难闻,混着淡淡的玉龙茶香,很是惑人。
微凉的风拂乱黎谆谆披散的青丝,南宫导下颌抵在她的肩颈上,双臂穿过她腋下,圈在了她腰间:“黎谆谆,睁眼。”
尽管南宫导曾背着黎谆谆从天山乘船到鹿鸣山,又将她从庆阴庙背上了鹿鸣山外城,他却没有跟她一起飞上过高空。
不论是御剑,还是乘雕。
南宫导将她抱得很紧,而蛊雕亦是飞得平稳,黎谆谆感觉不到太多失重感,便在呼啸的冷风中缓缓地,试探着睁开了一只眼。
他们在蛊雕背上,穿梭在缥缈的云雾中,她看不清云层下的风景,一抬眼却能遥遥望见黎明时分,漫天灿烂的朝霞。
那一片片橘红色渲染着万籁俱寂的人间,穿透云雾的曦光倒映在她眼眸中,她扬起的长睫轻轻颤动着。
“好看吗?”南宫导磁性的嗓音低低在耳畔响起,他看着她的眸光比朝霞温柔。
上一次与黎谆谆一起看朝霞,那还是九年前,她十八岁的生日。
他深夜驱车带她去了海边,在无人的海岸上,她肆意撒欢奔跑着,站在被海浪冲打着的礁石上,扬声大喊着:“南宫导,我喜欢你——”
朝霞升起的那一刻,黎谆谆许下了她十八岁生日的心愿,她一字一顿,郑重其事地看着南宫导说:“再等两年,我一定会嫁给你。”
如今的黎谆谆早已经忘记了她十八岁那年许下的心愿,南宫导却倏而记了起来。
时隔八年,她终于嫁了人,只是嫁的人不是他。
或许这便是他的报应——当初黎谆谆喜欢他的时候,他对她无动于衷,而现在他便是将心肝掏给她看,她的视线都不会在他身上多停留一秒钟。
这种不拒绝也不接受,若即若离的感觉,酸涩又苦楚。他只承受了几日便要崩溃,可她却承受过整整三年。
南宫导侧过头,在她耳垂上轻轻吻了一下:“对不起。”
黎谆谆不解道:“什么?”
他不知该从何说起,似乎她身上不幸的遭遇一切都是因他而起。
若他没有答应她的表白,她就算是暗恋他,时间久了也会将他渐渐淡忘。直到她考上心仪的大学,遇见更多优秀的异性,实现了她站在舞台上闪闪放光的梦想。
她应该会遇见一个深爱她的男人,他们有着志同道合的兴趣,一起吃着辛辣可口的饭菜,一起去看她爱看的喜剧电影。
他们亲吻,拥抱,结婚,生一个她喜欢的漂亮女儿,度过愉快又甜蜜的一生。
是了,假如黎谆谆没遇到他,她的人生应该是这样才对。
可如果能重来一次……如果能重来一次,南宫导还是自私的希望他们能够相遇。
南宫导沉默了许久,久到黎谆谆以为他不会回答她时,他轻声道:“所有的一切,对不起。”
“说什么对不起,怪假的。”黎谆谆将脑袋微微后仰,望着他精致的下颌线,倏而笑了一声,“若是觉得对不起我,不如你学一学班十七?”
南宫导挑眉:“学他什么?”
黎谆谆道:“自宫。”
“……”他默了一瞬,问她,“我自宫了,你便原谅我?”
这次轮到黎谆谆沉默了。
她就是开个玩笑,他怎么还当真了?
黎谆谆阖上眼,低声道:“我可没有葵花宝典给你练。”
两人说话间,蛊雕已是飞到了城外东郊的坟地里。说是坟地还是美化了它,不过就是乱葬岗罢了,不知腐烂了多久的尸骨卷着草席被随意扔在地上。
但这些尸骨并不是人的,而是灵宠的尸骨。
腐臭的腥味飘了很远,黎谆谆还未落地便嗅到了令人作呕的气息。
她蹙着眉,掩住鼻息:“你怎么找到这种地方来?”
南宫导自然不会告诉她,他买了两坛酒在这乱葬岗上喝了一宿的酒。
他本是想给自己找个葬身之处,了断了性命,离开这个令人烦躁的修仙世界,但他始终下不去决心——他要是真这么走了,岂不是便宜了张淮之。
于是南宫导自我煎熬了一整夜,最后还是在天亮后,回了客栈找她。
“想找自然能找到。”南宫导找到自己设下结界的地方,随手移了移阵眼,便将鸟窝掏了下来,“这里有五人,还有另外七、八个鹿蜀族人在另一棵树上。”
黎谆谆将提前写好的信纸取出来,在信纸背后用朱砂画上了符咒,只要打开信封,阅后信纸即焚,省得君怀动了什么坏心思,用这封信威胁她。
她昨夜与张淮之虽然没有圆房,却到底也算是亲近过,此时体内的灵力充沛,随手掐诀,便将那变成黑豆大小的五个鹿蜀族人恢复了原样。
黎谆谆将信封交给鹿蜀族人:“当年君怀是被囚住你们的坏人抓走,如今他已是逃了出来,你们务必要将此信在午时之前带给他,晚了可要出大事……”
南宫导倒是会分门别类,这五个鹿蜀族人全是女子,而另外一窝里的七、八个则是男子。
她们忍不住询问:“多谢恩人出手相救,不知我们其他的族人身在何处?”
“他们啊……”黎谆谆还未编排好借口,便听见南宫导接替她的话说了下去,“他们很快便会与你们汇合,这鹿鸣山四处暗藏危机,你们一起离开太过惹眼。”
待打发走她们五人,黎谆谆瞥了南宫导一眼:“刚才亲也亲了,抱也抱了,你总该消气了?”
说着,她将黑皮秘籍扔给他:“阵法在倒数第十页,便设在另外几个鹿蜀族人的窝旁,需得隐匿他们的气息,隔绝君怀与他们联系上的可能。”
“我何时说我气了?”南宫导动也不动,“你还未说清楚我们之间的关系,我没有身份,自然帮不了你。”
黎谆谆挑眉:“你想要什么关系?”
“亲也亲了,抱也抱了……”他将她方才的话重复了一遍,又补充一句,“我们该做的都做了,你说是什么关系?”
南宫导见她不语,绕着圈子像是在提醒她:“你觉得,这般亲密的关系,你应该是我什么人?”
黎谆谆眨了眨眼:“主人。”
“……”他咬牙切齿唤着她的名字,“黎谆谆?!”
南宫导忍了忍,握着黑皮秘籍的手掌紧了紧:“我……”他薄唇抿成一条线,低垂下眸:“我喜欢你,黎谆谆。”
他大抵是从来没跟人表白过,语气生涩又僵硬:“我们能不能……重新开始?”
作者有话说:
婚房里的张淮之:你要不要看看你在说什么?
*
抱住小可爱蹭一蹭~么么啾~
第52章 五十二个前男友
黎谆谆掏了掏耳朵, 以为自己听错了。
尽管南宫导表面上看起来斯文有礼,骨子里却是个很轻傲的人。或许这本就是生于财阀家族子弟们的通病,有人说条条大路通罗马, 而他们从一出生就身在罗马, 这便足以成为他们傲慢的资本。
他身上的坏毛病实在不少。
冷血, 傲慢, 自以为是,看待任何问题都少几分人情,多几分掺杂着利益的理性考量。
譬如在庆阴庙中见到张淮之和张晓晓的第一面, 面对饱受病痛折磨,将要濒死的张晓晓,他嗓音淡淡道:“早点走了也好,省得受罪。”
作为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他仿佛天生就没有怜悯之心, 却又看起来衣冠齐楚,让人挑不出错处。
黎谆谆还记得很多年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 南宫导用餐时永远不会用餐厅里的餐具, 他有自己一套专门用餐的餐具。
听闻那餐具是他外祖父花了高价,请英国知名工匠手工打造, 全国仅有三套,价值昂贵不菲。
有一次餐厅里的服务员, 在收拾桌子时不小心将他的餐具弄掉在了地上。
当服务员一遍遍鞠躬道歉, 要捡起餐具拿到后厨去消毒清洗时, 他只是不紧不慢地用桌上的帕子擦着手指,轻描淡写道:“没关系, 扔了就是。”
后来黎谆谆才知道, 那套餐具价值九十九万英镑。
连掉在地上的餐具, 他都不会捡起来再用。可现在南宫导却在明知她已经嫁人的情况下,将那隐晦在心底的爱意说出了口。
他想干什么?为爱做小三?
黎谆谆看着他,见他浑身紧绷僵硬的模样,不知怎么就想起了大二那年,她与他说分手的时候。
他们不在一个大学,她趁着当天没课,没打招呼就去找了南宫导,碰巧看到一个女生在学校操场向他表白。
黎谆谆站在远处,遥望着他们,那个女生漂亮明媚,站在他身边像是一对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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